第二十六章 理解
"關於李向定的事情，我有很多事情瞞著你。"我喝了一大口水，"我之所以想要搬到喬瑞，是為了幫李向定鏟除競爭對手，這樣以後運毒的水路就歸李向定所有了，而我也會因此得到相印的報酬。"
顧思安用手托住下巴，一雙大眼注視著我："這樣啊，還有呢？"
"今天李向定叫我過去，是確認喬瑞的事情進展的如何，還有，他帶我去了一個地方，是一個像牢獄一樣的地方，裏麵關著的全是拐賣來的兒童。我才知道，他們出了運毒還做人口販賣的生意。"
"那你是怎麽想的？"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李向定讓我接受販賣兒童的生意，我答應了。但我並不想這麽做，我隻是想或許如果我接受的話能夠給那些孩子一些照顧。"我低下頭，用力抓著自己的頭發，我感到很羞愧，對於自己做出這種事情，還恬不知恥的從中獲利。
顧思安沉默了，現在更讓我擔心的一件事，是她會生氣，會辱罵我，會告訴我她要報警。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又該怎麽做，或許就讓她報警，這樣我能得到應有的製裁，可是好不容易進行到這裏的計劃，也就都崩潰了。
我稍稍抬起頭，以便能夠看到她的嘴唇。
她的嘴唇微微張開，像是在說話。
"沒關係的，阿冽。"她伸手抓住我的手臂，"我知道，你不想的，你不用自責。"
我抬起頭，有些驚訝她的反應。
"可是，可是我為了錢……"我是不下去。
"這世界上誰都需要錢啊，這並沒有什麽可恥的。李向定的勢力那麽大，不是你一個人能夠打到的，至少你已經幫助這個世界消滅一個毒販了。"
我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竟然哭了起來。顧思安站起來，走到我身邊，抱著我，我把頭埋進她的腹部。
"你不會討厭我嗎？"
"如果阿冽你是這種人的話，那我也會把自己變成和你一樣的人。"
我抬起頭看著顧思安："和我一樣的人？"
"嗯，這樣你就不會懷疑我會討厭你，我們就能繼續一起生活了。我喜歡阿冽，無論你是什麽樣的，我都喜歡。"
我怔怔的看著她。顧思安給我的愛，從來沒有減少過，也不曾改變過。我曾以為她愛的是我的文采，但她似乎從未和我討論過我的小說，或許她愛的是我的長相，但我不認為這種愛能夠如此深沉，而現在看來，無論我是怎樣的人，她都依然愛著我。我一直疑惑我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在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站起來，用手撫摸她的臉頰，吻了下去。
"謝謝，。"我在她耳邊小聲的說。
李向定在第二天就安排人和我完成了交接，我隻需要負責審核每個單子的價值和可行性，其他的事情交給手下做便好了。
我想要去看一看那些孩子，帶上顧思安一起，或許我能給他們買點食物。
"這個就由你自行決定了，不過，徐冽先生，太仁慈的人，是沒有辦法幹大事的。"
李向定丟下這句話，就掛了電話。
周六上午，我和顧思安都起的很早。每次打車也很費錢，所以我認為也是時候買輛車了。
我們並有買什麽豪車，而是已經商量好買一輛經濟實惠的車。而顧思安也很為我省錢，早在今天之前就在網上搜了很多信息，我們也已經有看中的車了。
我們共同認可的車是一輛雪弗萊，顧思安喜歡白色，所以就買了白色的車，除此之外我們還試了很多其他的車，但都感覺不如意。
這幾年我也存了一些款，因此首付是完全沒問題的，剩下的就是慢慢還車貸。
從4s店出來，我打算開著新車帶顧思安到德愛教會看一看，在此之前，我們先去了一趟超市。
"你說，要給小朋友買點什麽吃的？"我拿起一包薯片，盯著看了一會兒。
"就買一些零食啊，水果啊，我相信他們都會喜歡的。"顧思安把一個西瓜丟進購物車，又順手拿了兩把香蕉。
我則是拿了一些薯片和餅幹，因為平時也不怎麽吃零食，因此對於選哪個牌子的薯片糾結了好久。
我們買了兩大袋的食物，才從超市裏出來，出發去德愛教會。
"這麽多東西，應該夠那些孩子們吃了吧？"顧思安擺弄著手機。
"隻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領情，把我們當壞人。"
"哎，如果是那樣也沒辦法。不過，阿冽，你打算拿這些孩子怎麽辦？"顧思安側過頭問我。
我確實還沒有想好應該怎麽辦，但這一次我想要找機會彌補自己的錯。
"我想，如果可能的話，我會對付李向定。"我咬了咬牙。
這是一個冒險的決定，如果處理不好的話，很可能連性命都不保，但這種一直活在別人掌控力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顧思安將頭探出窗外，風將她的頭發吹散，我聞著她的發香，繼續駕車行駛。
差不多中午的時候，我們才到德愛教會。
“哇，這裏好大啊。”顧思安從車上蹦下來，向四周觀望。
“副會長，您來了。”
剛鎖完車門，一個教徒便走過來和我說話，我是指，應該是在和我說話。
“副會長？”這個稱呼讓我有些納悶。
“對，李會長交代過了，您現在是我們的副會長，見了您就如同見了他。”教徒向我微微低下頭。
“恩……好。”我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李向定並沒有向我提起過這件事情。
“幫我把車上的兩袋食物拿下來吧。”我打開後備箱，示意教徒拿著食物。
我帶著顧思安朝地下室的門口走去。守衛向我問了聲好，便開了門。剛才向我問好的教徒，也帶了三四個人隨我一起進來。
顧思安的反映和我第一次進到這裏來是一樣的，目瞪口呆，說不出一句話來。我拉緊她的手，牽著她往前走。
“把門打開。”我走到第一間監獄裏，示意跟著的教徒開門。
“這……”教徒像是有些為難。
“怎麽？不是說見了我就如同見了你們李會長嗎？”我將聲調提高了些，教徒猶豫了一會，方才開了門。
有幾個孩子見門開了，便瘋狂的往外跑，被跟在後麵的教徒攔下，一記巴掌重重的拍在他們臉上。
“被打了這麽多次，還不死心？我告訴你，除非有人把你買走，否則你別想從這裏逃出去！”一個女教徒用尖銳的嗓音吼著一個逃跑的男孩。
“行了，你們先出去。把鑰匙留下。”
“可是，如果他們逃跑的話……”跟著我的教徒提出異議。
“把大門鎖上，他們還能往哪跑？”我瞪了他一眼，“難道你們認為我這個副會長會把他們放走？”
教徒們不敢再說話，竊竊私語了一會，就紛紛離開了。那個女教徒又警告了逃跑的男孩幾句，也隨著他們一起走了。
等到他們鎖上門，我才回過頭來看著剛才被打的男孩。
“你叫什麽名字？”我蹲下來問他。
“你們都是壞人，你們會遭到報應的！”男孩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用一種仇視的眼神瞪我。
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眼神，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麽大的錯誤。男孩的那句話就像是在揭露我以後的命運一樣，我看著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阿冽？”顧思安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沒事吧？”
“沒事。”
“小朋友，能不能告訴姐姐你叫什麽名字？”顧思安又耐著性子問了一遍。
“壞人！”小男孩衝過來用拳頭捶打顧思安的小腿。
我一把拉住了他：“你幹什麽？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有些怒了，這些小孩根本什麽就不懂。但我發現被我抓著的男孩正在流眼淚，淚水從那水汪汪的眼睛裏流出來，可他卻咬著嘴唇不哭出聲，依舊不屈不撓的瞪著我。
剛上來的火一下就消失了，我歎了口氣，從袋子裏拿出一袋薯片和一個蘋果遞給他。
“吃吧，你要逃出去，也得有力氣。”
男孩看著薯片，沒有伸手，眼淚還是沒有停，他隻好用髒兮兮的手抹去。顧思安從包裏拿出紙巾，想要給他擦眼淚，但他本能的退後了一步，顧思安沒辦法，隻能將紙巾遞給他。
我也將薯片打開，放在離他腳邊最近的地方，然後站了起來。
“我們一起把這些零食發給別的小朋友吧。”我轉過頭對顧思安說。
“恩，好。”
我們兩人一人拿了一個袋子，逐個發過去，大部分的孩子應該都是被這裏的教徒毆打過，特別害怕陌生人，我隻能采取和之前一樣的方法，將食物放在地上讓他們自己過來拿。等我離開，孩子們便蜂擁而至。
顧思安那邊的情況好像比我還糟糕，盡管她再怎麽和善，可是孩子們還是很怕她。我想一定是有什麽原因，或許是那個為首打人的教徒就是個女人的原因把。
就在我走到第三個牢房門口的時候，剛才襲擊我們的小男孩突然走過來。
“我來幫你。”他說。
我點點頭，用手輕輕撫摸他的小腦袋，他用小手從袋子裏拿出幾包薯片，顯然對於他來說抓這麽多東西有些吃力，他隻能用手抱著薯片走到孩子們麵前。
由他來發確實好一點，孩子們也都陸陸續續接受了。
“咿咿呀呀！”
我正打算走過去詢問顧思安的情況，卻聽見最遠處那個關著男人的房間裏傳來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