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來者皆有賞
吉州在神州大地上位置最為獨特，四周皆被群山環繞，形成了一塊方圓數千裏的盆地，隻在群山之間，有狹隘小路與外界交通。盆地外圍，北有青、涼兩州，分別為佛道兩家巨擘所控；東有江州，乃是鬼族所居；南有豐州，豐州百族世代居住於此；西有甸州，是一片廣袤無邊的原始森林，高山密林乃是妖族繁衍之地。
而吉州內部，水路交錯，灌溉便利，物產自然豐饒。由於同時與各州都有接壤，互通遷徙，吉州內人員混雜，妖鬼人怪，或隱匿獨居，或與吉州百姓混雜而居。吉州人見的多了，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吉州最大的城市，是位於吉州中心的天度城。城裏街道縱橫交叉，將天度城織成了一張蜘蛛網，城裏居民也是形形色色，怪事跌出。
在天度城裏，有“葉、陳、羅、褚”四姓家族，把持著天度城，各個實力不凡。這四家不但於修真煉道方麵成就碩然，便是商業手工方麵也是潑天豪富，哪家日常能離得了這四家？！
這幾日天度城裏彩燈高掛，繁華熱鬧更甚往日，四方城門大開，往來遊人商賈、打把勢賣藝的、批卦算命的，梨園戲耍的，江湖九流絡繹不絕。
明日辛卯日，便是羅家老夫人的七十大壽的日子，老夫人的長子，也就是羅家家主羅天佐兩個月前便已吩咐下去，這次給老夫人賀壽要大操大辦，務必要辦的體麵熱鬧。
因此上兩月前羅家便廣發傳帖，不論天下何處英豪，也不論哪行哪業，隻要有新鮮有趣的玩意，都可到羅家獻藝拜壽，羅家少不了封賞。羅家還傳出消息，壽辰當日，最出彩的節目，羅家將以稀世珍寶“長春草”作為獎勵。
消息一經傳出，一時間，江湖九流蜂擁而至，且不說按照羅家往昔的作風，封賞必然不薄，那長春草可是隻聞其名，未見其形的稀世珍寶，如何能不催人涎下。
當然，也有許多人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是絕無機會得到那至寶長春草的，可那又如何呢，就算得不到長春草，隻要僥幸在拜壽時出點彩，與羅家搭上關係，今後的日子便無憂了！
羅家雖然力圖熱鬧，家中搭台設宴，預備連演三日，以娛老夫人之心，但天下九流一時間蜂擁而來，魚龍混雜、良莠不齊。羅家自然得篩選一番，因此上提前在羅家宅院旁邊，露天搭台，設了一場，要求前來參加壽宴的九流各行，先將節目預演一番，羅家派人甄選，選上的就可以參加三日連演，自然臉上光彩，就算選不上，羅家也是厚贈以還。
露天台下，每日裏圍滿了形形色色的人，台上你方唱罷我登台，流水一般過了多少人，演了多少節目。
羅家豪富，住的自然寬敞富麗，一家人住的是一座七進的大宅子。壽宴，正是擺在第三進的院子裏，寬敞的院子裏擺滿了酒席，
足有百餘桌之多。
三天壽宴，今日正是第二日，明日才是羅家老夫人的壽誕正日。雖還不到壽誕之日，壽宴已經座無虛席。不但天下稍微有些名氣的散修，天度城其他各行各業領袖都來了，便是“葉、陳、褚”三家也都有代表前來，甚至連天下赫赫威名的扶風門都來了道長。
老夫人今日情緒不錯，也不等明日壽誕正日，今日便由丫鬟扶著，打自己住的院子裏出來，坐在主席位上，饒有興致的觀看著台上表演。老夫人下首右側是自己的兒子羅天佐，左手便是扶風門的問蘭真人。
舞台之上，一個江湖奇人，正在表演戲法，隻見奇人先求主家找來一個琉璃盆和一盆清水，將清水倒入琉璃盆中，奇人將琉璃盆托在手中，向下一鞠躬，道：“請各位別眨眼，在下這便開始了！”
隨著聲音落處，透過琉璃盆，隻見水中慢慢出現了一個火苗。按常理說，水火不相容，今日這火苗不但在水裏著了起來，而且撲閃撲閃燃燒著越來越大。無色的清水中，一朵火苗在水中舞動，格外絢爛多彩。
眾人也覺得好奇，異口同聲的嘖嘖稱奇，睜大眼睛緊盯著奇人下一步動作。這奇人看見吊足了觀眾胃口，大叫一聲：“各位，請細瞧！”
言罷，隻見他五指一用力，琉璃盆便在手上自動旋轉了起來，隨著轉動，琉璃盆中的水顏色開始變深，逐漸變成了深藍色。那奇人卻不停留，隻見他右手並指在空中虛劃了一個圓，手腕一轉再次指向了琉璃盆。
再看琉璃盆，水中的火苗忽然猛地變大了許多，竄出水麵，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變成了一朵絢爛的熊熊燃燒著的橙紅色長壽花，而琉璃盆中的水，也貼在盆壁之上，形成了兩行燃燒著橘紅色火焰的字，打眼細瞧，正是兩行祝壽詞：
鶴算頻添開旬清健，鹿車共挽百歲長生！
舞台之下，頓時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這奇人手捧琉璃盆，跪在台上，高聲呼到：“恭祝老夫人福如東海、壽與天齊。”
笑嗬嗬的道了一聲：“賞！”，老夫人揮了揮手，示意站在身後的大孫子羅傑逸去接過琉璃盆並安排奇人入座，自己一個勁的向兩邊光啟真人和羅天佐說：“好，好，這個好！這個好……”笑的合不攏嘴，看起來是從心裏喜歡這個節目。
就在眾人都在讚歎議論這個戲法變的好時，一位貴婦手牽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從第四進的門裏走了出來，這婦人身著彩緞，烏雲疊鬢，頭上簡單的一支釵束著頭發，並無其他首飾，但從門裏緩步走來，是步步生蓮，真如瑤池仙子分花拂柳而來。
小女孩也遺傳了母親的樣貌，白嫩的臉龐，粉雕玉琢，吹彈可破，小小年紀便是個美人胚子。
所來之人正是羅天佐的夫人褚蘭音和愛女羅
冬靈。
羅冬靈年紀小，愛動活潑，出得門來見眾人都在談笑，甩開母親的手，邁著小碎步蹦蹦跳跳的徑直跑到了老夫人的身邊，攀住老夫人的胳膊，爬上了上去，坐在了老夫人的腿上。
羅天佐皺了一下眉頭，似嗔非嗔的瞪了羅冬靈一眼，埋怨羅冬靈不懂禮數。老夫人卻手扶著羅冬靈的腰身，笑嘻嘻的逗了羅冬靈一下，頭也不抬的跟兒子說道：“無妨、無妨。”
羅冬靈似乎也不怕父親，不但不下來，反而朝羅天佐伸了伸舌頭，做了個鬼臉，逗的老夫人哈哈大笑。
這羅東靈一點也不怕生，朝著父親羅天佐做完鬼臉，還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問蘭真人，小嘴輕啟，說道：“這位道長真像神仙。”
打羅東靈出現，問蘭真人就一直在注意這個丫頭，見她誇讚自己，不由得臉上浮出一絲淺笑，道：“好一張巧嘴。”
“真人見笑了，打小被我慣壞了，沒規沒矩的。”老婦人嘴上客氣，看向羅東靈的眼神盡是寵愛，還帶著些得色。
舞台上節目仍然在繼續，但接下來幾個節目老夫人似乎並不感興趣，耐著性子看完，問羅天佐：“前幾日宅子旁邊遴選之時，我聽見有一唱西北什麽地方戲曲的，倒是有點意思，怎麽今日不見？”
羅天佐操持這麽大一個家族，日理萬機，如何能知道這種小事，見母親詢問，隨即將負責遴選的羅鵬喚來。
這羅鵬也是羅家之人，輩分比羅天佐低了一輩，不過是旁支。此人打小愛好曲藝，也有些天分，因此上這次才得了這個差事，也算人盡其才。見老夫人問起，羅鵬一下子便想了起來，不過此人已經被自己淘汰，並未入選，如今老夫人專門問起，隻得硬著頭皮回道：“老祖母，此次是您的壽誕，愚孫想著該要歡喜熱鬧些。那唱西北戲曲的老頭，唱的倒也不錯，不過唱腔太過高亢悲涼，愚孫尋思著在這喜慶的時候演唱不太合適，因此上便沒選他。”
羅天佐聽了羅鵬的回複，點了點頭，算是認可羅鵬的主意，正要跟母親答話，卻聽老夫人說道：“這是你一片孝心，不過老身已年至古稀，也不避諱這些。人啊，到了我這個年紀，這些東西才能聽的進去，也才能明白，日子原本也就是這個滋味。”
羅鵬聽出來了，老夫人執意想聽這個，瞟了羅天佐一眼，在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眼神後，微微弓了一下腰，答道：“這老頭是個走江湖的，想來也未走遠，既然老祖母想聽，我這就去找。”
待老夫人點了一下頭，羅鵬即刻轉身出去了。
功夫不大，便見羅鵬領著一個老頭和兩個七八歲的孩子進來，老頭懷裏抱著把板胡，男孩懷裏抱著把手鑼。
來人正是陳雲發及申飛白、唐雲亭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