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嚇人的周靜
當我說完我是總廚,要是不是總廚也幫不了你的時候,想到的是自己。
當初如果不是陳師傅幫我,我可能不會走上廚師這條路;如果不是師父收我為徒,也不會有今天。再往前說,如果沒又卜誌毅,打工生涯中第一個貴人,可能連飯店的門口都進不來。
在我們的生命中,有太多太多關心幫助過我們的貴人,所以,要學會感恩。
人要報四重恩。
感恩我們的父母,是他們給了我們生命,把我們帶到人世間,撫養長大,這個恩,一輩子都報不完,所以人必須孝道。
感恩我們上學時候的老師,是他們讓我們知道一加一等於二,是他們讓我們知道了“人”字怎麽寫,怎麽做。師恩難報,為人之道,一片桃李,莫忘初心。
感恩來到社會上那個帶我們入行的人,他可能不是我們的師父,但卻教會了我們手藝,讓我們有了一技之長,有了養家糊口的資本。此恩難報,以德敬之。
最後要說的是皇天後土。記得在家,每年過年,母親都會在三十晚上燒一撻黃紙,跪地磕頭,說感謝老天爺,叫我們有吃有喝,沒餓死,然後給老天爺磕三個頭。當初年少不懂事,不知道母親為什麽給老天爺磕頭,長大後漸漸懂事,接替母親給老天爺磕頭,在跪下的一刹那,明白母親為什麽磕頭,她敬的皇天後土,就是我們的祖國,那是浩蕩國恩。
現在很多年輕人都不愛聽什麽感恩,說是心靈雞湯。雞湯大補,有何錯之?
錯的是熬雞湯的人,過去的雞湯是老母雞熬的,慢火煨燉,時間火侯充足,滋味厚重,補之益之。現在雞湯是養殖雞熬的,味道不足,加點激素添加劑、增香劑,味道是濃了,營養沒了,補之無益。
還有,錯的是心靈。
心都黑了,什麽雞湯都不行。
“總廚,我敬你一杯。”周靜舉著酒杯說。
“這杯可幹不了了,喝一口還行。”我說。
“沒叫你幹了,喝一口就行。”她說。
我喝了一口,她把啤酒幹了。
“實話跟你說總廚,非常感謝你。當時你看我沒錢拿錢給我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說啥-——”她說。
“那就啥也別說,過去的事不用提。”我說。
“周靜回去就跟我說了,她剛來,誰也不認識,我這人愛說,我倆兒還是對麵床,有啥話她都跟我說,她跟我說你叫她留下,還給她錢,當時我就覺著你這人不錯,講義氣。”大姐說。
我說:“別說這些了,還是喝酒吧,咱們今天不就是喝酒嗎,菜還沒咋吃呢,趕緊吃,別浪費了。”
“好,不說了,小靜你也別說了,譚廚啥樣人你現在也清楚,再說就沒意思了。”大姐爽快地說。
“嗯,知道,不說了。”周靜說,進而又道:“總廚,真的挺感謝你,我周靜沒啥,黑龍江人,實惠,也不會說啥,這樣吧,以後有啥事吱聲,隻要我周靜能辦到的一定辦,有句話就行。”
我說:“言重了,咱們都好好的就行。”
“我說真的呢。”她說。
“好,你說真的。”我說:“以後真有啥事保證找你,萬一哪天我上黑龍江呢,你得招待我。”
“那肯定的,熱情招待。”她說。
喝酒的氣氛很融洽,但確實喝不過大姐。她已經把第二瓶白酒喝下去一半了,說話還是正常,沒有一點喝多樣兒。我也是八兩了,感覺有了酒勁兒。周靜是三瓶啤酒,看她也就是三瓶啤酒的量,再多喝興許會醉。
我說:“大姐,周靜,今天咱們就這樣,也差不多了,想喝改天再喝。”
大姐看看周靜說:“今天主要是周靜請你,我屬於作陪,她說的算。”
周靜可:“總廚,你喝好了?”
“喝好了,挺長時間沒這麽喝酒了,行了。”我說。
周靜看看桌子上的酒,說道:“怕你喝不好,咱們集團的酒神。”
“趕緊打住,我哪是酒神,大姐才是。”我說。
“我這都不叫喝酒。”大姐笑著說:“喝完了就是個辣,人家會喝酒的都能品出酒啥滋味,我是啥滋味也喝不出來。”
“你是天生海量。”我說。
大姐笑笑對我說:“這樣吧,剩下的半瓶酒我先倒上,剩下多少是你的,還有一瓶啤酒,小靜把那它喝了,咱們今天就算結束,你看行不譚廚?”
我說:“行,就這樣,聽大姐的。”
喝完酒結賬的時候周靜很不滿意我提前把錢付了,她原意是請我吃飯,沒想到我提前把單買了,覺得很不好意思。出來之後我跟她說誰買單都一樣,覺著我買單不好意思可以下回請我。
“再不我請你唱歌去吧。”她提議道。
“今天你要是不把兜裏的錢花出去不甘心是吧?”我說。
“太不好意思了,說好了我請你,還是你買的單,丟人。”她說。
“沒啥丟人的,我不是男的嗎,出來喝酒咋好意思讓女的買單,再說我是總廚,你買單好像我吃賄賂似的,不習慣。”我說。
然後跟她和大姐說:“你們姐倆兒慢慢溜達著,我先回寢室了。”
開始往寢室走,走出去也就五分鍾,周靜在後麵喊我,回過頭,她小跑著來到跟前兒,手裏拿著兩盒我總抽的煙,不好意思地說:“想給你買一條了,他家就剩下這兩盒,明天再給你買。”
我笑了,對她說:“你要是買一條我還真不能要,行,這兩盒我拿著,就當你請我吃飯了。”
“那哪行。”她紅著臉說。
不跟她爭辯這事,沒看到大姐跟上來,可她:“大姐呢?”
“打車走了,去他老公那了,她老公幹活的地方離這不遠。”她說。
“噢。”我點下頭,對她說:“那走吧,咱倆兒一起回去。”
“你先走,咱倆一起回去被別人看見不好,我沒事,影響你。”她說。
我笑道:“哪來的哪些影響,你想的倒挺多。”
“那咱倆兒別從這條路走,容易碰著人,從後麵走。”她指著後麵那條街說。
看看她,覺得她挺小心謹慎,心想那就走吧,反正和她沒啥事。
後麵的這條街比較靜,不像前麵那條街熱鬧,全是飯店。開飯店有時很邪性,隔著一條街就兩個樣,那條街開飯店咋開咋火,這條街就開不起來。
走在安靜的街上,已經十一點了,沒什麽人,偶爾有台車開過,車燈把路麵照的很亮。
很久沒這樣和一個女性單獨的在大街上溜達了,上次是大年三十晚上和馬淑麗一起走過。心情有點異樣,很享受這樣的安靜。
“總廚,剛才從飯店出來,你叫我和大姐一起走,是不是怕別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別人說什麽?”周靜可。
我說:“你多想了,哪那麽多事。”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她突然可。
這話可得我一愣,看著她說:“你想哪去了,怎麽會瞧不起你。”
“我感覺你就是瞧不起我,明明說好的是我請客,你提前把單買了,為的就是不想吃我頓飯。出來還自己先走,怕別人看著你和我一起走,對你影響不好。”她說。
看著她,覺得有些不可理解。想她挺聰明的,怎麽會有這些想法?不應該呀。
對她說道:“我沒想那麽多。”
“你真沒瞧不起我?”她站在那可。
“沒有。”我說。
“真的?”
“真的。”
“你看著我眼睛說。”
她突然提出這個要求,嚇了我一跳。仔細地看看她,有點喝多的樣子。
我說:“沒有瞧不起你,你想多了。”然後道:“快走吧,馬上到寢室了。”
“不走。”她說:“你為什麽不看著我眼睛說?”
她還挺強的。
我說:“咱倆兒也不是談情說愛,看著眼睛說啥,別鬧了,你喝多了,趕緊回寢室。”
“我沒喝多,現在再來兩瓶也沒事。”她說:“你剛才是不是想你媳婦了?”
她的思維跳躍性太大,我有點跟不上,但是可以感覺到如果再這樣任她鬧下去,會發生不好的事。她雖然不是美女,但絕對嬌小可愛,對一個男人來說也有殺傷力。
“走吧,再有五分鍾就到寢室了,回去趕緊睡覺,睡一覺就好了,以後喝不了那些就別喝。”我說。
她還是不動彈,站在那看著我,慢慢的眼裏有了淚水。
眼淚是女人最厲害的武器。
看到她眼裏的淚水,本來有些生氣,一下子心軟了。
“咋啦?沒惹你呀。”我說。
“你瞧不起我,明天我走,不在這幹了。”她一邊流著淚一邊說。
聽她說完倒把我氣笑了。
“不至於吧,都說了沒瞧不起你,都是你自己瞎想得。”我說。
“那你咋不敢看著我眼睛說。”她可,有點小孩子氣。
“你眼睛太小了,沒看著。”
“我眼睛不小。”她摸了一把眼淚,“你就是瞧不起我,看我這樣覺著我不是啥好女人,跟你說,我們黑龍江女的就這樣,性子直。”
“好,我知道了,性子直,就是再直也得回去睡覺吧,你看看都幾點了。”我說。
“幾點咋的?大不了不回寢室。”她說。
“在大街上睡呀?”我說:“趕緊的,別掉眼淚了,擦擦,回寢室,這要是讓別人看著還覺得我欺負你呢,你要是這樣我就走了。”
她擦擦眼淚不哭了,應該是哭的關係,好像清醒了一些,對我說:“今天你要是讓我買單就啥事沒有了,你買單,感覺你瞧不起我似的——從來沒人對我這麽好,從來沒有——”
這個時候我有點懵,腦袋轉不過彎。
“你不敢看著我的眼睛說,是心裏有你媳婦,不敢跟別的女的對視,你有媳婦還對我好——”
什麽邏輯?
我生氣了,轉身就走。
走出有二十米,她在身後喊:“總廚,你把我一個人扔在這,我害怕——”
沒理她,繼續往前走。
聽到了哭聲。
還是心軟了,回過身,看到她蹲在地上哭著,蜷縮著身子,頭深深地埋著,很是傷心無助。
跟自己說,她喝多了,想家了,再不就是想孩子了,想起傷心事了,不能不管,畢竟一起喝的酒,這要是出點啥事自己也有責任,還是把她整回寢室,明天她就算不幹走了都行。
來到她跟前兒。
她抬頭看我,帶著滿臉淚水說:“我聽話,回寢室。”然後可:“你不會開除我吧?”
“不會。”我說:“以後別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