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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章 養病一天

  到了下午六點,高燒終於退了。


  不燒了,精神不少,眼睛也睜開了。就是渾身沒勁兒,燒了一天,各個關節、骨頭節都酸疼酸疼的。


  在床上躺了一天,馬姐守護了一天,十分感激。


  “姐,你也回去歇會兒,我這沒事了。”我坐起來說。


  “不累啥,也沒幹活。”她把落在眼前的頭發抿到耳後,問:“餓了吧?想吃點啥?”


  “不咋餓,也不知道吃啥。”我說。


  “有病人得吃飯,越不吃飯越不行。在這不方便,啥也沒有,這要是在家我給你擀碗麵條吃。”


  “這就夠麻煩你了。”


  “麻煩啥,我不是你姐嗎,再說了,誰還不有個頭疼腦熱的,有病的人都心嬌,看著平常日子沒啥,一有病就想家,就想身邊有個人此伺候。”她說,緊接著笑了,“以後我有病的時候你伺候我。”


  我說:“好,保證的。”


  “你自己在屋待著,我出去轉轉,看有賣手擀麵的嗎。”她說著往外走,想喊她不用去,估計不叫她去她也會去,就沒吱聲。


  馬姐是個善良的女人,有著北票女人的質樸賢惠,居家過日子是一把好手,賢妻良母。這樣的女人應該有一個好的歸宿。一直相信好人必有好報,像母親說的,老天爺到啥時候都是睜眼睛的,好人到啥時候都會好。


  馬姐在飯店人緣也好,是廚房裏的老大姐,每個人都很尊敬她。這個尊敬是用她的人品換來的,脾氣好,溫柔善良,從不跟人發生爭執,幹活任勞任怨,臉上總是掛著叫人心暖的微笑,這樣的女人誰不喜歡,誰不願意和她在一起。


  在麵點蔣亞軍是老大,管著大夥兒幹活,很有威信。除了蔣亞軍之外還有另一個老大,就是馬姐。她就像家裏的大姐一樣照顧著所有的姐姐妹妹,誰委屈了會找她嘮嘮,誰難受了會往她跟前兒靠靠,誰不高興了也會跟她撒撒氣,她都是笑嗬嗬的照單全收。廚房小孩兒工作服上的扣子掉了,第一個找的就是馬姐,笑嘻嘻的把衣服往馬姐那一放,然後說:“馬姨,幫我縫下扣兒——”


  方林和鮑鵬,關平和李燕他們處對象,有點啥事都會找馬姐,什麽都不背著她,把她當成介乎家長和知心大姐對待。上兩天趙小軍在家和媳婦鬧矛盾了,上班之後也找馬姐嘮,馬姐也會嘮,慢聲細語的,不一會兒把趙小軍給嘮明白了。


  馬姐長得漂亮,畢竟以前是商店的售貨員,那個年代長得不好看是當不上售貨員的。她和王紅站在一起,王紅沒有她漂亮,隻不過王紅會打扮,能化妝,加上個高,看上去比她漂亮。如果她也化化妝,打扮打扮,十足的美女一枚。有一點王紅沒法跟她比,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骨子裏的溫柔與善良,叫人親近,叫人舒服。


  和馬姐在一起感到很自然,沒有拘束感,不會想到其他方麵上去。如果和別的女的在一起,會想到男女之間的事情。


  一直都不認為自己是什麽正人君子,看到漂亮女人也心動,腦子裏也有和人家睡一覺的念頭。隻不過控製著,叫自己別犯錯誤。


  是有機會和女人發生關係的。拿那次送陳經理回家,完全可以在她家住,她也會接受我,隻不過沒有那麽去做。沒去做的原因有兩個,第一是不敢,從來沒和林燕之外的女人發生過關係,和女人最親密的一次接觸是在阜新和鄭佳琪的那次,還是在兩個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的,隻是睡了半夜覺,沒有別的。第二是對陳經理隻是欣賞,沒有那種男女之情。


  慶幸能夠把持住自己,如果總廚和經理發生關係,性質就變了,對工作肯定有影響,也會成為員工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如果我未娶她未嫁,又是一回事,將不是話題,而是一段佳話。


  經常看到一些報道,說某某高管和屬下女同誌搞男女關係,擁有地下情人。人一旦擁有權力,帶來的是私欲的膨脹和資源的擴充,這個時候控製不住自己的**,手裏還擁有資源,很容易犯錯誤。不說高管,拿自己來說,就是一個總廚,管理著六十人,還是個私人飯店,就這樣也有一些權力,不是說什麽生殺大權,但解雇一個人的權利還是有的。從中可以體會到,如果我不是總廚,絕對沒有送陳經理回家的機會,王紅也不會到我屋裏喝酒,周靜也不會請我喝酒。如果我色一點,能跟她們發生點啥,這是肯定的。


  要不是總廚,這些事都不會有。


  所以還是控製好自己,好好做人,實在憋不住想女人可以去找周蘭,她資源豐富,隻要不犯法就行。當然,去找的時候先摸摸口袋,裏麵的錢夠不夠。


  馬姐跑了好幾家,終於買到了手擀麵。


  “趕緊的趁熱吃。”她把麵條放在我麵前,從口袋了還掏出一頭大蒜,想的真周到。


  “你也吃。”我說。


  她一邊扒蒜一邊說:“再買不著就不買了,回飯店我自己擀去。”扒好一瓣蒜瓣遞給我,“現在家家飯店都是切麵,切麵不好吃,沒有手擀的好,還是這手擀麵吃起來有麵條味兒。”


  我說:“咱們北票人愛吃麵條。”


  “嗯,我愛吃,要是蕎麵條更好了。”她說。


  “有數的,蕎麵條鴿子鹵,一澆到底。”


  “我不愛吃鴿子鹵,愛吃酸菜豆腐鹵,有鹹淡兒。”


  “說的我都饞了。”我笑著說。


  “等啥時候不幹的,回北票,你上我家,姐給做蕎麵條,跟你說我擀的蕎麵條老好了,還會波麵。”她說。


  “是嗎?我最愛吃的就是波麵,每年回家都到我大姐家吃一頓,就我大姐會波麵,剩下幾個姐姐不會。”我說。


  說起老家的美食不禁回味,有立馬想吃的衝動。


  波麵是北票赤峰一帶特有的麵條,最出名的是敖漢旗,那裏的波麵最好吃。


  一碗麵條吃完,神清氣爽,感覺身上有了力氣。


  馬姐把桌子收拾完拿出體溫計給我量體溫,還好,三十六度五,不高燒了。又吃了一片退燒藥和三個管炎症的膠囊。


  “明天再休息一天,好利索再上班。”馬姐說。


  “不用,好差不多了,明天上班。”我說。


  “上啥班上班,錢又不是一天掙的。”


  “沒啥事,上班我也不炒菜,現在廚師夠用。”我說:“你不知道姐,廚房現在不穩定,王亞信說話沒人聽,我不在沒人管,這幫小子,沒人看著不行。”


  “沒啥事呀,廚房這些孩子挺聽話,都叫你歸攏出來了,你不在他們幹得更好,就怕給你丟臉。”


  “那也不放心,上班也不幹活,看著點,再帶帶王亞信和趙小軍,月底我外甥女結婚,得回去一個星期,先把廚房整好了,要不然回家也惦記著。”


  “咱們北票人幹活就是實惠,到哪都實心實意的,不會偷奸耍滑。”她笑著說。


  “生就的骨頭長就的肉,從小就這樣,改不了,憑良心作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我說。


  “曉梅幹活也實惠,瞅她現在把二樓管得多好,服務員都聽她的。”


  “她還行,是個管理的料兒。”


  “她比你還大一歲,該找對象了。”


  “該找是該找了,但不好找,她現在是高不成低不就,比她次的她看不上,比她強的不一定要她,相當的不是二婚就是離異的。也不知道她咋想的,看不出著急來。”我說。


  “是呢,我問過她咋不找對象,就跟我說沒碰著合適的,不著急。那大了還不著急,她爸她媽在家不得咋著急呢。”


  馬姐一臉替人著急的表情。


  “當爹媽的哪有不著急的。”我說。


  “我都替她著急。”


  “還著急人家呢,你也該找個人了。”


  “我找啥人?這輩子這樣了,真要是找也得等小華結了婚再找,現在不能找,也沒省思那事。”


  我看著她,傍晚的陽光從窗戶斜射進來,一半落在她身上,光線中的她柔美,安靜。


  “姐,你和周曉梅你倆兒走在大街上,都分不出誰大誰小來。”


  “我哪能和曉梅比,人家那是年輕漂亮,我是啥,四十五,老太婆了。”


  “你可不是老太婆,看上去頂多三十五。”


  “我看你這是病剛好點,返陽了。”


  她笑了笑,接著說:“姐年輕的時候長得還行,挺好看,有挺多人追呢,現在不行,小華都二十一了,你說我能不老嗎?人哪有不老的。”


  我說:“你現在是最美的時候,隻不過自己沒發現,女人四十一枝花,知道不。”


  “還花呢,早沒了,就剩下花枝了。”


  和馬姐嘮嗑兒挺愉快,都是家裏嗑兒,還是老家話,聽著特別親切順耳。快到八點的時候她回去了,說一會兒員工下班會有人來看我,她在這不好。


  馬姐走了不一會兒員工下班,最先過來的鮑鵬,然後是楊誌軍和於文學。他們仨坐了一會兒,我問問廚房的情況,他們說沒啥事,一切正常。


  他們仨走後周曉梅過來了,問她怎麽這麽早回來了,她說今天不算太忙,客人走得早,聽說我病了,過來看看。


  “今天老爺子上飯店了,可能是找你,聽說你病了就沒找。”她說。


  “知道找我啥事嗎?”我問。


  “不知道,就知道找你。”她說,然後道:“王總今天找我談了,準備叫我到新店去。”


  “是嗎,想去嗎?”我問。


  “不想去,在這多好。”


  “王總叫你去也是他想調新店去,叫你過去給他當副手。”我說:“新店啥樣還不知道呢,我估計得雇個總經理,人家總經理來了得帶自己的經理和廚師長,用不著咱們。”


  “我估計也是,再說我也不願去。”她說。


  “你沒問問老姨,她想不想叫你去?”我問。


  “沒問,她的意思也是叫我在這,話裏話外能聽出來。”她說。


  “先不用想那些,月底我回省城,你回去不?”


  “我跟王總跟陳姐說了,陳姐給我假了,王總說他考慮考慮。”她說完之後撇撇嘴,“我還不知道他,我走了他就得累,不願意讓我走。”


  “你沒在服務員裏培養一個能替你的?”我問。


  “倒是有一個能行,挺機靈的,看吧,現在就讓她管呢,我再帶帶。”她說。


  “得給自己培養一個接班人,到時候能走開了。我現在就得重新培養一個,杜師傅調粗糧去了,挺缺手,草利貴也調走了,現在挺累,也上火,要不然不能病倒。”


  “小叔,沒必要那麽拚命,你病了能咋的,遭罪的是自己,人家該咋得還咋的。再說離家這老遠,我小嬸還不在跟前兒,病了連個人伺候都沒有。”


  “今天馬姐休息,她照顧我一天。”我說。


  “馬姐好人。”她說,然後笑道:“咱們北票人都實惠,我還說你呢,我也這樣,馬姐人更實惠,對誰都好,沒壞心眼兒。”


  “嗯,北票人實惠。”


  “馬姐在我跟前兒總叨咕你,我知道,她喜歡你。”


  “我高燒你也高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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