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周五咂舌“興科狀元那個沈家?”


  越看越熟悉,他們算是認出來了“那個不是沈赫榮,望京雙嬌其中之一。”


  沈家二少在軍中威望不小,沈家大少沈宸在朝中又代表了新派,老爺一輩各個身居要職,確實不好惹。


  齊順賊心不死,將主意打到了林筎陰身上。


  林筎陰隻覺被一雙色眯眯的眼盯上,那眼透過衣服一寸寸的視奸她的身子,她惡心的不住顫抖,更是怒不可遏,一雙美目飽含憤怒就朝那人逼視去。


  齊順嘖嘖道“美人還很有脾氣,玩弄起來更有一番滋味。”


  忽然,一根筷子飛速破空擲來,牢牢地戳穿桌子,半截都埋入桌裏。


  “啊!”齊順一下驚叫起來,冒了一身冷汗“是誰?”


  那戳在桌子上的筷子旁一點就是齊順的手指頭,差一厘就要紮上他的,就這勁道,手都要廢了。


  方勝冷笑,為著他蠢而不自知。


  幾人順著筷子的力道朝樓上望去,一雙冷若冰霜的眼,望而生畏,卻見那人勾起一抹笑“多有得罪,改天傅家請幾位吃飯。”


  傅青奕沒有跟著林筎陰她們下樓,卻也怕出什麽意外,就掀開窗戶,一直看著她們下樓,沒想到這麽多人打著主意,那幾雙眼真是恨不得讓人摳下來。


  方勝幾人大驚,沒想到沈家和傅家一起吃飯,這可是踢到鐵板了。


  周五忙道“不不不,是我們不是,請幾位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放過我們這一回。”


  他們再厲害,也隻不過是狗腿子,上頭的人還有再上頭的人,一級一級的,他們這點根本不夠看,充其量算個小嘍囉。


  幾人一再賠禮,坐如針氈,卻見林筎陰幾人沒表示,隻好幹笑著喝茶掩飾。


  林筎陰不想看到他們可恨的嘴臉,忙扭頭跟著沈赫榮往後廚去,就聽她極為熟稔的朝師傅道“方師傅,天字三號房的繡球乾貝能上的快些嗎?”


  方師傅一聽這熟悉的聲音婉轉動聽,就驚喜的轉過身“是沈大姑娘來了,要知道您來了我就先給您做了,哪用久等。”


  沈赫榮媚眼含羞,丹唇逐笑“還得勞煩方師傅了。”


  方師傅見她不提別的,看了一眼她身邊的林筎陰,就知道她不想給人知道別的事,也隻問道“這位是?”


  “她呀,是我表妹林筎陰,下次來順天樓,方師傅可要關照一二呢。”沈赫榮指著林筎陰笑盈盈著虛點。


  “那是一定,林姑娘好。”


  林筎陰也綿言細語道了好,她心中疑惑著沈赫榮怎這麽熟悉這順天樓,而且和後廚這般交好。


  沈赫榮攜手拉著林筎陰往回走“我之前出府玩時,就常來這請友人吃飯。”


  林筎陰頷首,心中的疑慮不減反增。


  她想著可能是受了沈赫憐陰謀論的影響,將人想岔了,失笑的搖搖頭。


  “林妹妹怎麽了?”沈赫榮以為她不舒服,溫婉關切道。


  “無事。”林筎陰低聲回應,就想拉著她快些回到雅間裏,這滿室的目光注視著她頗為不自在。


  沈赫榮隻覺她這表妹妹說話時燕語鶯聲.粉香處弱態伶仃,這一副模樣真是惹人疼愛。


  回轉處,林筎陰與人撞到了一起。


  “噯。”沈赫榮一把扶住她,仔仔細細看了一番,“沒傷到哪吧。”


  待林筎陰支撐著站穩,才略略扶著纖細的腰直起身,搖搖頭。


  兩人這才看到那人,隻見她梳著雙環髻,一身鵝黃色長襦裙,可是能撞著人了,她慌張的低著頭道賠罪,又見兩人穿著打扮華貴非常,心中十分害怕得罪人,腿一軟就要給跪下。


  林筎陰慌忙去扶“不必如此。”


  那丫鬟見兩人沒有怪罪的意思,一曲膝福了一禮,馬上又慌慌張張跑下樓。


  林筎陰不識得此人,沈赫榮卻知那是薛千凝的貼身婢女。


  再走兩步就到了雅間,林茹陰拉窗進去“師傅飯菜馬上就來了。”


  最高興的莫過於沈赫憐了,喝幾口茶便要探頭看看窗子,眾人雖想嚐嚐,但也沒失了風度。


  這一催促,店小二的動作果然迅速,一下就將菜端上來了“客官,菜齊活咯。”


  這一道菜剛端上來,就香氣四溢,他們迫不及待的品嚐起來,果真爽滑酥嫩口感飽滿,唇齒留香回味悠長。


  林茹陰一臉饜足,嬌懶困慵的模樣越發動人,她卷著嘴中一點紅吸允舌,細細回味那滋味,杏眼微眯,裏麵水光瀲灩,顧盼生輝,勾纏著眾人心神卻不自知。


  然而還沒等眾人享受這片刻的慵懶,隔壁就出事了。


  一聲淒厲的尖叫聲劃破夜空“啊——”


  一陣兵荒馬亂,急促淩亂的腳步聲一下下踏過樓梯,林茹陰推開窗戶看到眾人略顯驚慌的身影。


  “出事了,是樓上在叫。”


  “快上去看看。”


  等發現是是何處出事了,沒一會大家都聚集在天字四號房門外,就在林茹陰雅間的隔壁。


  出事的地點就在他們隔壁,無法,林茹陰等人也隻能跟去看看情況。


  房門大開,桌子上擺了一桌子的玉盤珍饈,飯菜的香味微不可聞,隻有一縷縷香氣待人捕捉,更多的是血腥味充斥著整間屋子,蔓延到各處。


  倒在地上的人已七竅流血,血糊了一臉看不清麵容,衣服上都染上了大片血汙,地上也是一大團血漬不斷蜿蜒,看著觸目驚心,那人是毒發身亡的,麵色青黑,指尖發紫,她瞪大的眼睛含著血淚看的淒厲非常。


  這樣子嚇退了不少圍觀上來的人,轉身就作嘔起來,更有不少人默默就退了出去,以免惹上事端。


  “去出人命了,快去報官。”有人大呼。


  林茹陰隻看一眼就別過臉去,不忍細看,滿腦子都充斥著血的顏色,紅紅的一片叫人心慌又恐怖,她認出這人是誰了,雖然血模糊了她的樣子,但她的衣著就是剛剛她撞到的那名女子。


  這活生生的人一轉眼間就沒了,明明剛才和她賠禮時的樣子鮮活,一張小臉素淨淡雅,怎知世事難料,讓這一切都染上了灰蒙,林茹陰心裏十分難受,看這人的樣子就知死前十分痛苦。


  “官差的人來了,仵作也來了,大家讓讓,讓人進去。”一陣嚷嚷後,眾人十分自覺的推開一條路讓官差們進去。


  心情好好的吃頓飯,哪知就出這麽多幺蛾子,真是出門沒看黃曆,飯才用一半的眾人心裏很是煩悶,卻也知不能妨礙公務。


  第11章 大理寺卿

  順天樓的管事被叫去審問,仵作在一桌子的飯菜中查到了一道奶汁魚片裏有□□的毒。這涉及到了飯菜就又和後廚逃不脫關係。


  是以後廚的人也被叫去問話,林筎陰等人正想走,卻因為剛好在案發地點隔壁,也免不了一番詢問。


  天字三號房的人都不免虛驚一場,畢竟在飯菜裏下毒,死的可能就是他們了。


  “查!狠狠的查,要是不查出個結果,家中老父必定進宮告禦狀。”馮慶俞怒得張目欲裂,一腳踹翻椅子,指著官差狠疾道。


  “馮兄說的極是,我鄭家也不是好惹的,定要個交代。”誰差點死於中毒還能保持風度,要被他知道哪個下毒,定要教他嚐嚐痛苦的滋味。


  這次出來吃飯,來了馮家大少,鄭家三少,孫家小姐,和薛長寧,出來玩朋友們聚聚本是一大樂事,豈知出了這等糟心事,真是晦氣。


  官差聽了這話額頭不住冒冷汗,這幾個都是世家少爺小姐,在望京哪一家拉出來都比衙門大,官大一級壓死人。


  好在衙門知府是個懂得明哲保身的人,一聽是順天樓出了事,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都是些權貴,哪邊都討不了好,他當機立斷就將案子移交給了大理寺。


  薛長凝蒼白著一張臉立在當場,手指掐著掌心的肉,用力的指甲泛白滲出絲絲血跡。


  她愛吃魚,這道奶汁魚片還是她特意點的,是有人要害她,這一桌子的人都是陪襯罷了,然而知道這一點的人卻少之又少,甚至她的大部分友人都是不知曉的。


  薛長凝一張臉上聚集著凝重和殺氣,是誰,是誰要害她。


  因著此事涉嫌人數頗大,大理寺甚至到了一隊的人馬過來。


  順天樓的管事叫著慘“官老爺,我們酒樓真不知道此事,若真給客人下毒,我們這不是自砸招牌啊,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大理寺的少卿肅著張臉敲桌“安靜。”


  場麵一下靜了下來,心中再有冤屈也不敢犯嘀咕。


  後廚的方師傅被叫去問話,他大江南北都闖過,自有一番鎮定“官老爺,我方大與人無冤無仇的,犯不著給幾位少爺小姐下毒,更何況這順天樓的生意如日中天,我也不為財不必斷送了自己的前程。”


  大理寺少卿又問“可有人進後廚。”


  方師傅聽了這話遲疑了一瞬,卻被捕捉個正著。


  大理寺少卿冷著臉,眉目間具是堅冰,眼中的逼迫使人無處遁形“方師傅,誰進的後廚?”


  方師傅強自冷靜下來,一張圓臉上的肉卻不由自主的抖動,他朝沈赫榮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咽了口水道“沈小姐和林小姐來過後廚催促我上菜,卻沒踏進後廚門,隻站在門口叫喚過。”


  當即,薛長凝寒冰似的眼神就對上沈赫榮帶著意味不明的臉。


  “帶走。”


  沈赫榮和林筎陰就要被壓著手帶走。


  林筎陰白著臉害怕的後退一步,本是白皙的小臉上更是慘白,眼中透著慌張,整個人泛著無力。


  她不知道事情怎麽就發展成了這樣,隻是去後廚催了飯菜,就和命案掛上鉤了,這會要被帶走,她隻覺去看沈赫榮。


  沈赫憐已經忍不住嚷嚷叫起來“憑什麽啊,我們好好來吃頓飯,和殺人下毒有什麽關係,沒證據可以亂抓人嗎。”


  沈恒雖平日裏吊兒郎當,卻也知道事情輕重緩急,一臉的平靜遇事從容“少卿,家妹被牽扯進此事,實在無辜,隻願能還我們一個公道。”


  孫家小姐冷哼“沈赫榮一向和長凝過不去,誰知道是不是怕長凝搶了她風頭要毒害她,隻要長凝一死,京裏的絕代雙驕不就你沈赫榮一家獨大了,好狠毒的心呐。”


  沈赫憐叫著要去撕爛她的嘴“少血口噴人,我撕爛你的嘴看你還噴糞。”


  大理寺少卿重重一拍桌子“夠了!全部帶走。”


  那一看看的眾人心中膽寒,不虧是掌管吏法的,周身都散發著來自陰間酷吏的陰冷感。


  最後,大理寺的人也沒真壓著沈赫榮和林筎陰的手走,隻是推攘著她們快點走,一群人包圍著她們進大理寺。


  沈恒和傅青奕跟著她們一起去大理寺,派沈赫憐回去稟告家中,他苦笑著家裏要鬧翻天了。


  不管怎麽逼問,後廚的方師傅都一口咬定沈赫榮和林筎陰沒進後廚,隻站在門口叫喚著催菜。


  然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沈赫榮被責問,卻依舊神色不變,笑吟吟道“少卿大人,敢問錯判當何罪?”


  少卿冷著張臉不理她,轉而去攻克林筎陰“你們有沒有進後廚。”


  林筎陰抖著身子“去後廚了,沒,沒進去。”


  她被這裏莊嚴肅靜的氣氛壓的喘不過氣,大利少卿端坐在案牘後,氣場逼人,大堂圍了整整兩列手持法棍的侍衛。


  少卿換人拿來一物道“你可認得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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