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雖然書上每個字她都知道,但加在一起卻沒有一句她看的懂的。溫筠玉一貫陰沉的臉也瞧不出什麽情緒,那根修長的手捏了兩根在書角,似乎隨時準備著翻篇,一行行研讀著速度也比尋常人快多了。


  林茹陰知曉他是真的在認真鑽研,因為他的視線有時候會在某一處停留的久些,微微蹙眉後又舒展開,再有時那摸索去拿茶壺的手頓在那好半響才回神,然後輕呷上一口。


  他看書入神,林茹陰卻在看他,漸漸癡了都移不開眼。


  外麵的大鳳呼呼作響,這才把她扯清醒。


  林茹陰皺眉,她現在是魂體,自然感受不到風吹刺骨寒,但也知道這大冬天就經不起凍,然而溫筠玉穿得寢衣還是這般單薄,隨著他的動作衣襟微微敞開還能看見一點白皙的平整。


  瞧著就冷,溫筠玉卻沒什麽感覺。要不是真的體熱要不然就是有問題。


  好在福公公早早就弄了銀屑炭,將整個屋子都弄暖和了許多。


  這若擱在她有知覺的時候,準要鬧他,她想著今年冬天可要好好管著溫筠玉才能安心,不怪福公公總一副操碎心的模樣。


  就眨眼間的功夫,就到了晚間,溫筠玉用過了晚膳後,福公公就又端來了麵盆和腳盆子,先遞了熱乎的帕子給他淨臉,又拿了個幹的幫他擦剛從麵盆抽回的濕潤的手。


  最後就是用腳盆子洗腳了,福公公特意端了更熱的水,叮囑他多燙會腳。


  “主子,您體寒,大夫交代多用熱水泡腳總歸沒錯處,您就放著腳,晚點我再給您收拾出去,左不用您做別的,不費功夫。”福公公那雙眼睛盯著水盆裏的腳,恨不得伸出手來摁他個結實。


  不過想想還是作罷,訕笑著“奴才一會進來。”


  被溫筠玉陰沉的眼盯著別提多嚇人了,能聽著勸燙腳已是很好,福公公心中寬慰的想著。


  林茹陰坐在他旁邊,從上麵看著落入水盆中白皙瘦長的腳,比她的大了一半還多,樣子卻比尋常人要好看秀氣許多。


  腳背不高也不低剛剛好,看著瘦薄而結實。特別是修的圓潤的指頭上有如珠光的淺粉,幹淨而整齊,看得令人賞心悅目。


  她也是第一次瞧見男人的腳,也是今日才知原來他這個人真是每一處都矜貴優雅。


  林茹陰微笑著想她過後定要拉著溫筠玉一起泡腳才好。


  她一邊想一邊看著他將腳自水盆裏收回,又拿了塊幹淨的白帕子細細擦拭,害的林茹陰眼饞的虛虛把手附在他的大手上,跟著他擦拭的動作擺弄,順便摸一摸那好看的腳,雖然沒有觸感,但望梅止渴也是好的。


  可能真是瘋了,在這之前她絕對做不出也想不到這樣的事兒來。


  她羞的整張臉都坨紅起來,細嫩柔軟的手指頭微微蜷縮著沒地著落。


  不過她轉念又想起福公公說的話來,他說溫筠玉是體寒的,然而明明自打她認識溫筠玉起,都隻在他身上感覺過溫熱,並無寒涼。


  林茹陰微微蹙眉,所以這體寒之症是後來治好了嗎。


  她心頭沉甸甸的放不下,瞧了溫筠玉好幾眼才作罷,賭氣的又倒回他身上。


  這渾人哪都不讓她稱心。


  不過就算這樣想,她的那雙杏眼就沒移開過溫筠玉的身上,隻見他還是剛才那副漫不經心看書的模樣,淡然的很,身上的氣息還是那般陰鷙肆虐,叫人不寒而顫。


  不過現在的林茹陰並不很怕,摟著他的結實的腰腹人跟著擠進他懷裏躺好,這便是最安穩之地,她好似還能聞出他身上清冽的香氣,令人著迷而沉醉。


  第68章 香暖錦帳

  儲寒乘著夜色走回落華宮。


  今兒在外邊守夜的三倆個, 一陣奇異的清香後他們都冒著恍惚著失去了神誌,突然打起瞌睡, 連人何時進去了都不知曉。


  他瘦弱的身子禁不起夜晚涼風, 微微瑟縮了下身子。


  也許該找個人暖被才妙,他這麽想著又打起精神。麵前那發出光亮的寢殿裏麵藏了個滿腹蜜餞的毒女人貌美的很, 正需要他照料一二。


  他莞爾一笑, 白皙的臉上微微發紅,耳根子也有些熱。


  任誰都說這書生郎麵皮子薄的很。


  寢殿的門被悄無聲息的打開了,沈赫榮對來人還毫無所覺,她最近嗜睡乏力人總是昏沉沉的,此刻她倚在殿中的榻上靠著大迎枕側睡著, 迷迷糊糊似有什麽在動她。


  “娘娘。”


  有人在喚她, 聲音有點熟悉還微微有些笑意,是那個書生郎儲大夫的聲音。


  儲寒?


  沈赫榮一下清醒了, 騰得坐直身子, 一人蹲在她身下握著她的一隻手,儲寒麵紅耳赤的呐呐不言, 眼神也發虛的左右飄移不去對視她的眼。


  “你來作甚。”她驚疑道, 手心微微冒出了冷汗。


  這個時候哪個禦醫還會不請自來去宮妃的寢殿瞧病, 這大晚上的怎麽想都不大對勁。


  沈赫榮強自忍下情緒,朝外邊喊著“珊兒。”


  她連喚了幾聲, 都沒人接話, 外邊是死一般的寂靜, 沈赫榮更慌張了, 她肚子裏還懷著一個,可不能出事。


  “儲大夫是來給我瞧病的嗎?”沈赫榮故作輕鬆的問道,抖著的聲線卻暴露她內心的緊張。


  “自然。”儲寒頗為認同的點點頭,拋給她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隨後溫柔而殘忍道“我來給娘娘瞧瞧這孩子父親是誰。”


  “什麽!”


  沈赫榮驚慌失措的往後蜷縮起身子,又給他輕柔卻鉗製得死緊給拖了回來,他看似緊張的額間滲出細汗,麵皮上也染上薄紅,怎麽看都是一個木訥的老實人。


  她卻怕的更很了,對方溫柔的眼睛深處沒有一絲笑意,然而他看著弱不禁風隨時都能倒在地上的樣子。


  這落差之大,隻有經曆過得人才知曉,令人驚恐萬分。


  他虛弱的喊道“娘娘,你別動,在下疲軟的使不上勁。”說著俯身將沈赫榮壓的死沉。


  她怎麽也推不動,再看他蒼白的臉和沒有一絲血色的唇,真是無處不柔弱,然而沈赫榮真的心快跳出來了。


  “我肚子裏還有孩子,你別傷害我。”沈赫榮眼淚直墜,幾行清淚從眼角滑落,看著梨花帶雨哭的十分好看。


  “這孩子不是皇帝的啊。”他仿佛知道驚天秘密般微張著唇吃驚,又懊惱自責道“那在下幫娘娘打下來。”


  語氣誠懇意切,憂國憂民般一歎。


  “不行!”沈赫榮去躲,那曉得他手勁這麽大,一下就給他摁在身下。


  這很不對,哪哪都對不上,這可是給她看病的禦醫啊,怎麽對她行如此不軌之事。


  “唔!”她低呼起來,單薄的衣襟給撕去了大半。


  沈赫榮哭的眼角發紅,連著上次弘樂如此對她都沒覺這般淒慘過,這人嘴上一聲又一聲的倫理道德在其中,動作卻凶狠,每一下都落了個結實,這般作弄了她一晚上都沒放過她。


  好幾次她昏過去,又被力道大的堅.挺弄醒過來。


  “禽獸!”她身下火辣辣的疼,哭喊了一晚上也不見他停下“我肚子裏還有孩子啊。”


  沈赫榮傷心欲絕,那男人還壓著她的小腹讓她更深刻感受那體內的火熱,真一副誓死要把孩子打下來的樣子,往死裏弄她。


  她啞著聲音到最後低的自個都聽不見,眼淚洶湧,喘息都艱難,指頭連抬起都不能夠,垂落在床榻外,身上被掐出輕重不一的痕跡,看著很是可怖。


  俯身的儲寒疑惑道“娘娘,怎麽孩子還沒流下來,是寒不夠用力嗎。”


  說完又接著一輪的努力,嘴中喃喃道“怎如此辛苦,在下的體力要透支了,身子也軟,怕要昏過去。”


  沈赫榮淒笑起來,嗬嗬機關算盡,身為榮妃又如何,還不是落入這般田地給人抓住了把柄連回擊都無力。


  外邊的天將亮,身上人卻不知疲憊般還強硬的動作,偶爾還會將頭靠在她白皙平坦的肚皮上去聽動靜。


  然後開心的像孩子一樣,欣喜“就快了,流下來就好了。”


  最後沈赫榮醒來時,連儲寒何時走得也不知道,全身是散架的疼,底下紅腫一片似是撕裂開了,連著身下的汙濁都淌了一床沒人理會,她連下地都艱難,腳一觸地就癱倒在地上。


  她抱著肚子全身不著寸.縷的蜷縮在地上,疼的她快要麻木了。


  更讓她恐慌的是,肚子陣痛起來,好像真有什麽在流逝,要離她而去。


  是孩子。


  沈赫榮急的往殿外呼救,捂著肚子一點點往外爬。


  卻無一人應答,是死寂,空蕩的四周一下變得充滿了未知的恐懼,整個頭皮都發麻起來。


  這會又是晚上了,她害怕的盯著殿門,就怕還似昨晚般有那披著人皮的魔鬼進來。


  像是應了她內心所想,殿門‘嘎吱’一聲輕啟,她眼裏落入了一雙黑色的官靴,和青色的衣擺,猛地抬眸和那溫柔而清澈的眼對上,她那低呼卡在喉嚨裏嚇得發不出。


  “娘娘你怎麽了。”儲寒一張清秀的臉緊張的將她整個攬進懷裏,摩挲著她的身子檢查著。


  噓寒問暖細致的無微不至。


  那微涼的指腹似毒蛇膩滑而冰冷的觸感,危險至極引起人皮膚陣陣顫栗,沈赫榮輕顫著身子,她痛苦的輕咬唇,淚眼戚戚。


  她攥緊了儲寒寬大的衣袖,哀求道“救救我的孩子,它要走了。”


  “是嗎?”他訝異道,又溫柔道“這孩子如此折騰還在,可真是命大的好孩子呢,那在下幫你留在肚子裏好了。”


  說著抱著沈赫榮又往床上帶,輕紗羅綢的床幔被放了下來,裏麵又是錦帳春宵戀不休。


  也許沈赫榮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再也不能去煩擾林筎陰了,畢竟自顧不暇不是。


  在外殿的的黑暗中,隱約站著一個人,她穿著尋常的宮女衣裝,就立在角落靜靜聽著裏邊的動靜,抬眸處三四個人倒了一地,這宮裏靜悄悄的最適合陰暗的邪魔滋生了。


  珊兒扯起一抹冷笑,抬步離去。


  這夜色還很長,白蒙蒙的月亮被薄雲隱去了大半,宮殿裏藏著為人所不知的許多秘密。


  第二日


  林筎陰醒來的時候,也睡得昏天黑地,天又暗沉了下來。


  這夢做的長,人也跟著睡久。


  然而她怔愣在床上微睜著眼睛不肯動彈,因為夢裏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實,連她沒去過的皇帝寢宮都看的一清二楚不落下一處,還有夢裏他們的神情樣子,都不似造偽。


  二十歲的溫筠玉,還如現在般的陰鷙冷冽,氣息強橫而拒人於千裏外。


  唯一不同的是,又多了一個她。


  想到這裏,她自脖頸間將那玉扳指扒拉出來,指尖是溫潤細膩的觸感和玉澤,這個是溫筠玉親手給她的那個,她夢到的都是他的回憶和過往,都被這東西帶她入夢一一感受。


  她又翻著手,將裏頭毫毛刻的‘筠玉十三’看了好幾遍,指尖摩挲著。


  心裏複雜萬分,同時又夾雜著微微的驚喜與慶幸。


  “娘娘,你醒了,都睡了一天了。”紅月聽著林筎陰醒來的動靜,進來伺候她起身。


  因著看她睡得沉,便也不敢叫醒她。


  林筎陰乖覺得任由她擦拭,嘴裏還擔憂的問道“昨日死了兩個宮人,可有出事。”


  畢竟給人發現她半夜走在外頭還遇上這等事情,估計今生是走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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