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實在不行，我去坐鎮好了
勒蓬城堡的會客廳，四個女孩先後落座，喬晨曦安排隨從準備茶水。
四人麵前都放著一個小巧玲瓏的茶杯，而小芳的位置上多擺著一支羽毛筆和一灌墨水。
“晨曦姐家的城堡好氣派啊。”
四個人當中，隻有小芳是平民，如果她沒有在年幼的時候就表現出審判者的天賦，恐怕現在已經嫁給另一個平民，提前結束年輕人的生活了。
“城堡並不大，但可以看出，學姐的家族確實是擁有深厚積澱的家族。”美鑫抿了一口茶緩緩地說。
這位“美鑫”，正是現在“賽維爾藩王”的王位所有者的四女兒。她所在的“佩科家族”，已經連續三代把持這個地區的王位了，也就是說，如果論身世的顯赫，那麽整所審判者學校恐怕無出其右者。
“過獎了。”喬晨曦謙虛道。
“這裏是我和姐姐們一起畫的戰鬥計劃圖。”小雅的小手從衣袖裏緩緩拿出一張地圖，然後雙手向給她高了一頭的喬晨曦遞上。
盡管她的檔案上寫的年齡是14歲，但是相信的人寥寥無幾。如果她混在私塾的放學隊伍中，估計很難有人能把她認出來。
這和她的家族有關——雖然隻是個子爵家族，但領地卻包含了著名的“青春之泉”，這使得他們家族成員的壽命一個比一個長。
小雅是現任的青春之泉子爵的曾孫女，而據她自己所說，子爵大人還連一根白頭發都沒有呢。
喬晨曦接過小雅的地圖，隻看了一眼，就笑了。
“很可愛的戰鬥計劃。”她把地圖重新卷了起來，還給小雅。
“晨曦姐，你根本就沒好好看。”小雅氣鼓鼓地說。
“你們的作戰計劃，是隻靠你們三個的個人實力，打下一個侯國，還是跨越賽維爾河去進攻，是嗎？”
“我們三個的實力，憑什麽打不下一個侯國？至少美鑫姐和小芳姐都已經是優秀的審判者了。”小雅爭辯道。
“我覺得，我們兩個已經領悟了聖約翰娜之力了，在幾次小規模的戰鬥中也獲得了認可。”小芳也感到很不解。
“要是真按照你們畫的圖打啊……”喬晨曦沒有把話說完，隻留下一個微笑，這個微笑讓三人不寒而栗。
“那麽晨曦姐，我們應該怎麽做呢？”小芳知道不妙，追問道。
“我就問你們一個問題。美鑫，你的父親能控製賽維爾的多少居民？”
“基本上隻能控製到直轄區。”美鑫聳肩道。
“那他的附庸們呢？”
“管不著……有脫離控製的，有獨立的，五花八門，什麽都有。”美鑫對現狀也是非常無奈。
“別的不說，如果‘賽維爾藩王’，甚至‘厄烏特帝國皇帝’，如果下令要肅清帝國境內的‘邪惡教派’，你覺得，藩王領地內幾成的勢力會響應？”
“我不清楚。”美鑫思考道，“但是晨曦姐，你得想想，至少如果我父親有話語權，我就直接去請求我父親了。”
“三成有沒有？”喬晨曦對美鑫模棱兩可的回答並不滿意。
“賽維爾河以東基本上都是邪惡教派的地盤了，以西……現在我父親的直轄的地盤隻有三塊侯爵領，其它的部分情況很複雜……”
“三塊侯爵領的力量？”喬晨曦陷入了思索。
如果是在和平時期爭奪一個藩王的王位，三個侯國大小的直轄地已經算很雄厚的實力了。但是在教派戰爭時期，三個侯國大小的直轄地所能招募的征召兵，完全是在送人頭！
“現在你父親名義上能控製的地盤，占整個王國的法理地盤的多少？”喬晨曦追問。
“我們的境內有滿打滿算二十個侯國的法理。”雖然美鑫本性內向，但是喬晨曦的問題她一定知無不答，“河東九侯國和河西十一侯國。除此之外，河西還有兩個大主教采邑，都相當於一個侯國的規模。我的父親的號令在這河西十一侯國之中，至少……不會被當做廢紙吧。”
“大主教采邑？有意思。你的父親和教會的關係如何？”
“不好也不壞。他答應把我送到審判者學校，也算是對教會示好了。”美鑫似乎不願意過多地討論這件事情。
“我建議先從兩個采邑大主教那邊撕開缺口。”喬晨曦伸出兩個手指，“在審判者學校和神職人員打了那麽多年的交道，你們應該會跟主教們溝通吧？”
“那倒是沒什麽問題。”小芳淺笑道。
“那我們要讓這兩個大主教拿出什麽呢？”美鑫對這個計劃產生了興趣。
在這個計劃中，她可以依靠她的四公主身份獲得不少便利。
“全都要。”喬晨曦把右手握緊成拳，“主教令、戰場牧師、審判者、聖騎士、教會財產甚至是修道院建築，不管是人、是錢還是地產，全都要。”
“全都要？”小芳驚詫地問。
“沒錯。”喬晨曦鬆開拳頭，舉起茶杯抿了一口，“作為采邑大主教，自己的教區出了問題，他們難辭其咎。依我看，他們在賽維爾淪陷了一半的情況下，還能坐在自己的修道院裏按兵不動，完全就是失職的行為。”
“我懂了，喬晨曦姐姐覺得，這麽不負責任的大主教，就應該揪出來打屁股！”小雅擺出了架勢，看起來奶凶奶凶的樣子。
“你呀……要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和小雅一樣，打個屁股就能變乖就好了。”喬晨曦伸出左手捏了捏小雅的臉，眼中泛起一陣笑意。
“也就是說，如果能讓這兩個主教聽我們的話那自然最好……”美鑫嘟噥著。
“如果不行，那主教就換人來當。”喬晨曦鬆手，轉頭，麵露凶光。
“如果要給主教的財產的優先級排個序，晨曦姐你覺得怎麽排？”小芳不停地記錄著喬晨曦的話。
“按照我之前敘述的順序。”喬晨曦一邊說一邊盯著小芳的筆記，“主教令、戰場牧師、審判者、聖騎士、教會財產、修道院建築。”
“為什麽要把主教令放在第一位呢？”小雅小小的腦袋裏有很多大大的問號，“牧師、審判者和聖騎士至少能打，但是主教令，隻是一張紙而已。主教隻要願意，他想貼多少主教令，就可以貼多少主教令呀。”
“這個……解釋起來比較麻煩。小雅已經上了審判者學校二年級了，你應該知道了很多教會的事情吧？”
“嗯！教宗是‘厄烏特皇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掌控著整個世界的聖光信仰的解釋權。”小雅向背書一樣念叨道，“在厄烏特帝國中，每一個侯國都至少有一個修道院和一個主教，而這個主教則是所在侯國的教區長，地位僅在侯爵之下。而王國也有王國的教區長，一般稱為紅衣主教，由國內的一位采邑大主教擔任，地位也僅次於藩王或者親王。”
“重點沒有說到哦。”喬晨曦搖了搖頭。
“啊！對了！對於信仰聖光的平民來說，主教是他們信仰的詮釋者。比起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們，平民們對教會寄托更多的感情！”
“還有一點你忽略了。”喬晨曦誘導道，“教會有什麽樣製衡領主們的權力……”
“開除教籍，也就是絕罰！”小雅搶在喬晨曦問完之前搶答道，她想讓她的姐姐們知道，這是她自己想出來的，而不是晨曦姐姐提示出來的，“被絕罰的領主將被其他領主視為非法，所有的領主都可以以此為理由要求被絕罰者退位。”
“背得還不錯。”喬晨曦憐愛地看著小雅，讚賞道。
“那肯定，這朵小花就是因為我背書背得好，老師獎勵我的。”小雅用兩根食指指著胸前的百裏香，“但是這和主教令有什麽用呢？”
“雖然主教令的主要用途，是以信仰之名給教區的居民提出建議，但是最關鍵的作用，是發布對領主絕罰！”喬晨曦說，“雖然理論上絕罰領主的權力僅歸屬教宗一人，但理論上，教區長和紅衣主教也可以行使這一權力，而主教令，就是發布絕罰公告的關鍵！”
“不愧是晨曦姐。”小芳崇拜地看著喬晨曦，“我們認為困難的事情，晨曦姐總有辦法解決。”
“我們在做的是正義的事情。”喬晨曦堅定地說，“也正因為聖光的信仰是正義的，它才能傳遍整個頑石大陸。”
“可惜，總有一些敗類，為了自我的私欲，玷汙聖光的正義。”美嘉痛心道，“我的父親在人類的大領主中是最虔誠的，就算是他的兒女們有什麽對聖光不敬的行為，他都不會吝惜自己的鞭子，而他對他自己，則對我們嚴格得多。他每個星期日必然齋戒一天，到了年末也會閉門苦修數日。但就算是這樣，很多教士和領主，還會去詬病他‘褻瀆神靈’！”
美嘉手上的幾條無法褪去的紅色印記，似乎映襯出了她父親，賽維爾藩王的狂熱。
“這和私欲關係不大。如果你擁有能夠讓他們閉嘴的實力，那就不會有人對你七嘴八舌。”美嘉的這通發言，讓她想起了今天和昨天在利威爾堡森林中的戰鬥，喬晨曦握緊了拳頭。
“那麽說到實力，現在聖約翰娜小隊隻有三個成員了。”小芳歎息道，“我覺得光憑我們三個，可能還不夠讓那兩位采邑大主教聽話吧？”
“足夠了。”喬晨曦的語氣透露出一股與生俱來的自信，“實在不行，我去坐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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