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並州妖禍十八
“吱扭”一聲殘破的木門開了，其實這樣破舊的門，已經幾乎起不到什麽安全阻擋的作用了。從門外一依稀可以看見院子裏的情況。所以這個開門更多的是形式上的。眾人更關心的是這個叫“狗子”的小徒弟，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啊！”站在眾人最前麵的李昭，第一個看到“狗子”，身經百戰的她也不由的驚呼一聲，就像是一個被嚇壞的小女孩，本能的後退了兩步。
是因為什麽讓李昭受到了這樣的驚嚇？是狗子的臉，這是一張恐怖的幾乎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臉。這是一張被烈火灼燒過的臉，雖然已經燒過很長一段時間了。但是臉上還留下了大大小小的膿包，這些膿包有的已經破了，有的還鼓鼓囊囊的。看過去就像是癩蛤蟆皮一樣黏糊糊的。五官因為灼燒的關係，已經全部挪位了。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大的那個已經垂到嘴邊。鼻子隻留下兩個黑黑的空洞，嘴唇已經沒有了，所有的牙齒都暴露在外麵，大大的犬齒暴露在外麵真的好像是狗一樣。口水滴滴答答的留著。最後是耳朵，耳朵已經完全燒沒了。已經讓人忘記這個人曾經有過耳朵。
“是不是我的醜樣子嚇到你了姐姐？真的不好意思呀！我……”
這狗子雖然醜陋，但是說話的口氣卻非常的溫柔。聽的出來他也就隻有十五六歲的年紀。還隻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不，是姐姐不好，姐姐膽子太小了。你是狗子嗎？”
李昭聽到這狗子跟自己道歉，反倒覺得不好意思了。這孩子有什麽錯呢？他也隻是一個受害者，一個可憐不能在可憐的人。以這個這樣可憐的人不能從別人那裏得到安慰，反而要自己主動安慰每一個見到自己的人醜陋的臉，被嚇到的人這難道不是太可憐了嗎？
“我是……”因為害怕再次嚇到李昭，已經背過身去的狗子，小聲說道。可能他覺得隻有這樣才能讓人不至於害怕他，躲避他。
“狗子，你在幹什麽呢！誰在外麵！這麽早找老子到底有什麽事！”就在李昭想要安慰狗子兩句的時候，裏麵的吳一指顯然已經等不耐煩了，叫罵起來。這個人的脾氣還真的就如，那個大將軍說的壞的很。
“國公府的公子李世民和大小姐帶著幾個朋友來找你，爆炸參士吳浩還不出來迎接嗎？”聽到裏麵的聲音不善，狄方也就整了整自己衣衫，然後高聲朗喝道。這不是需要秘密的查訪，所以也不必隱藏眾人的身份。尤其這個吳一指曾經是登記在冊的官員。所以想要叫他聽話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官威壓他一壓。
“什麽！國公府！小人吳浩，迎接來遲，還望公子，大小姐不要見怪！”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過後，一個身穿沾滿油泥褲褂，圓臉絡腮胡子的細高漢子，一下就跪在門口。他雙手趴在地上忙不迭的磕頭，他的雙手真的隻有一根手指頭。
“狗子，你怎麽還不趕緊跪下！”吳一指不光自己跪著磕頭，更忙不迭的把狗子拉著跪在地上磕頭。
“好了……好了。吳浩你站起來吧，我們今天來找你是有話要問你。你也不用這樣。”
見吳一指一直這樣磕頭，李世民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忙一把將他扶起，當然李昭也順著把狗子也扶了起來。
“公子說的哪裏話，當年我吳浩深受國公大人大恩，隻可惜我未能報恩就變成一個廢物。再沒有顏麵留在國公府。今天見到公子和大小姐怎麽呢不多磕幾個頭呢？”
這吳浩說著居然流下眼淚來，看的出來他是動了去真情的。
“好了，既然都是一家人，更不需要如此，我們還是進去說吧。”
李世民拉起吳浩的手就往裏麵走，李世民在想究竟是怎麽樣的人生不幸，讓這樣一個內心溫柔的人，變得古怪和暴戾呢？
這吳一指的家裏，可以說真的是家徒四壁，連一整套茶壺茶碗都找不到，更不要說茶葉了。所以吳一指無奈之下，隻能給眾人每人用吃飯的粗瓷大碗，倒了滿滿的一大碗開水。然後非常恭敬的端到每個人的麵前。
“吳浩，不現在他們是不是叫你吳一指了。你能跟我們說說這爆炸技術的事情嗎？”問話的是狄方，現在的他已經重新抖擻了精神。
“這爆炸……這爆炸……我……”
給狄方這樣的一問，顯然是觸動了吳一指的痛楚，因為他就是因為爆炸才變成今天這樣的一個廢人的。所以說爆炸在這吳一指的心裏可以說是一個禁區。但是今天是公子和大小姐的朋友問了，所以就是禁區他也不得不要做出回答。
“當年呀………其實呀……真不好意思，我現在有點老糊塗了，您這突然一問，我都不知道應該要從什麽地方講起了。”
吳一指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然後很氣惱的用手敲打著自己的腦袋。真要說的時候，他居然不知道應該要從何說起了。
“你不要急，就從你開始接觸這爆炸開始說起吧。”李世民拍拍吳一指的背勸慰道。
“接觸這爆炸，嗨……真的一言難盡呀。自從我們在戰場上，見到突厥人用火龍彈之後，我大隋就知道一定要掌握著中大殺器不可，否則將來在於突厥對戰的時候，是要吃大虧的。當時我和王貴還有李軍還是國公府裏的侍衛。跟著國公南征北討，深受國公大恩。當國公跟我們說要派我們去大月國學習這火龍彈，學習這爆炸的技術的時候。我們當時您是不知道我們的那個興奮呀。可是哪知道那才是我們噩夢的開始，這大殺器，同時也是大凶器呀！”
吳一指說這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胸口，看起來這樣的回憶對他的心髒壓力是非常大的。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狗子趕忙不停的給他捶背，過了好一會，他才算是緩了過來。李世民想叫他休息一會兒，但是他擺擺手繼續說下去。
“學習還是很順利的，我們三人興致滿滿的回到並州，並急切的想向國公展示學習的成果。但是哪知道我們還是操之過急了。這大月的氣候環境跟我們這裏相差很大，那裏是終年一點雨都沒有，而我們這裏經常是陰雨綿綿。所以當我們點燃著火龍彈的時候，它遲遲沒有炸響。當時我們是真的著急了，你知道我們當時可以在國公麵前拍著胸脯保證說，是一定會成功的，所以當時我們三個完全忘記了爆炸可能的風險，都湊到前麵去查找原因。但就在這個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這火龍彈突然炸響了，王貴距離最近當時就被炸成了碎片，我呢失去了九根手指。李軍雖然隻受了輕傷，可是他整個人都被嚇成了失心瘋，據說已經舉家搬走了。就剩下我這個廢人，看著火龍彈失敗，和自己辛苦遠道求學學習的兄弟，一個死了一個瘋了，我是真的沒有臉在待在國公府。所以我就向國公提出回鄉的想法。但是國公仁義呀，他不讓我回去，還給我很多的撫恤的錢糧。讓我繼續留下。可我哪裏可以接受呢？所以就偷偷跑了出來，這些人孤苦無依，好在有狗子和我相依為命呀！”
講完自己的故事，吳一指也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樣痛苦的過去他是真的不願再回憶更不願再提起了。
“那麽在這並州城，你還知道有誰會爆炸這門技術嗎？”
狄方對案件是極端癡迷的，以至於他的問題都完全沒有顧忌，吳一指現在的情緒和身體情況。
“狄方，你能緩一緩再問嗎？難道你沒有看出吳浩他……他很痛苦嗎？”李昭看不去了，張口替吳浩鳴不平。
“沒有關係……沒有關係大小姐。沒有關係……我知道你們來找我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的，尤其還是關係到爆炸。我應該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你們。這爆炸在並州城應該就隻有我一個人會了。可我已經是一個廢人，所以也做不成了。剩下我那兩個兄弟一個死了，一個瘋了，更加不可能。所以應該就在沒有人會了。”
吳一指強打精神回答道，尤其在說道他兩個兄弟的時候，他的神情就變得更加失落。任誰也看的出他沒有撒謊，更沒有必要撒謊。
“你怎麽就這麽篤定呢？難道不會再有人去大月國學習嗎？難道……”
狄方聽完依舊是很不甘心，他不甘心唯一的線索就這樣斷掉了。更不想要再次接受失敗。
“是，我非常的確定，在這並州城，乃至這周邊幾個郡都不可能有人會。因為在我們出了那樣大的事故之後，仁厚的國公已經全麵禁止了爆炸術的研發和學習。而且皇帝陛下也下了旨意。完全封鎖這項技術。所以我非常確定並州城裏在沒有會爆炸之術。”
給狄方這樣接連追問，吳一指並沒有一絲的慌亂。而是語氣堅定的回答道。
“這……這……”
狄方依舊是不甘心，但是他也不知道應該再從什麽地方發問了。
“好了……不要問了，難道你沒有聽明白嗎？這並州城絕不會有人再會爆炸之術的。”李昭厭煩的白了狄方一眼，她還真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麽不識相的人。
“既然這樣那真的是打攪了。我們……我們就回去吧。”沒有問出結果，李世民同樣也是很失望。不過他也不想要繼續打攪，吳一指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生活了。
“姐姐……你們這就要走了嗎？可是你們連水都還沒有喝呢！”狗子在這個時候溫柔的說道。
“好孩子，姐姐們還有急事……姐姐……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吳浩，這孩子怎麽就弄成這樣了呢？”
李昭起身想走，但是聽到狗子的話，心又軟了下來。她知道這狗子是喜歡自己，想要自己多留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