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禽父獸女
賀蘭莫蕾瞟了一眼床上昏睡的石勇:“石將軍的傷情雖然有所好轉,但尚未脫離危險。仍然需要每日定時換藥和清洗傷口。我可以留下來,再照料石將軍幾日,等他病情穩定了,再自行離開。我不會給叱雲將軍找麻煩的,請將軍放心。”
叱雲躍軒道:“賀蘭姑娘,如今正值華炎和吉斯汗交戰的敏感時期,你若繼續留在華炎,會讓你父王誤會你被挾持做了人質。為了表明我華炎休戰的決心,本將軍決定明日將你和所有士兵一起遣返。賀蘭姑娘回房去收拾行裝吧,石將軍這裏,由本將軍派遣的軍奴來照顧他。”
賀蘭莫蕾還想分辯,芩兒攙著她,推著她回了自已的房間。
賀蘭莫蕾剛離開,慕容芷凝抬腳跨進石勇的房間:“將軍,凝兒不放心,來看看。凝兒生怕將軍說話太強硬,讓賀蘭姑娘太難堪。石將軍他的傷怎麽樣了?”
叱雲躍軒伸手拉著慕容芷凝的手:“本將軍從來不怕讓不相幹的人難堪,本將軍已明確告訴她,明早就將她和士兵們一起遣返。凝兒你來看看,這石勇不像是睡著了,倒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識。本將軍懷疑,賀蘭莫蕾給他吃了迷藥,讓他昏睡。”
慕容芷凝點點頭:“將軍請放心,那賀蘭姑娘並不想害了石將軍。她不過是使了點小心機,讓石將軍沒那麽快好轉。凝兒觀察了一下,石將軍的傷勢已無大礙。他中的隻不是熱毒,配些牛黃加薄荷調成的藥膏外敷,再喝些金銀花露解毒,不要多少天,就能恢複健康。”
叱雲躍軒輕捏慕容芷凝的臉頰:“娘子真是神仙,什麽都懂!”
慕容芷凝笑道:“這隻是人活著應該掌握的,最基本的知識。凝兒小時候,有個小病小痛的,都是乳娘自己親手配藥,她會邊配藥,邊笑眯眯的和凝兒說這些藥的藥性,都能治哪些病,怎麽配伍。隻不過凝兒那時貪玩,也沒往心裏去,隻記住了一些基本和常用的。”
叱雲躍軒蹙著眉:“凝兒,你說那賀蘭莫蕾為什麽答應救石勇,又不好好救他?她心思這麽多,目的何在呢?本將軍真是琢磨不透這女人的心思。”
慕容芷凝嗔道:“凝兒怎麽知道別人的心思?將軍總是把一堆的問題推給凝兒,自己也不細細的思考一番。依凝兒看,那賀蘭莫蕾,不過是想找機會留在華炎軍中。如此來分析,不外乎兩個目的。其一,想做探子,探查將軍營中的情況,為兩國交戰做準備。其二,傾慕將軍,想留下來伺機打動將軍。”
叱雲躍軒臉色一沉:“無論哪一種目的,本將軍都不可能讓她達成。明天一定要送她走。”
羅思瑤帶著一個長相清秀的軍
奴進了房裏:“將軍,這是棋落,我讓她來和我一起照顧石將軍。”
棋落恭恭敬敬行禮道:“奴婢棋落,參見將軍和夫人。”
叱雲躍軒點著頭:“你要和思瑤一起,盡心盡力地照顧好石將軍。”
慕容芷凝道:“思瑤,你替石將軍清洗一下傷口,我看看究竟好轉了沒有。”
棋落解開石勇的衣衫,解開他纏住傷口的白布,退到了旁邊。羅思瑤用幹淨的布擦掉傷口上的藥膏。慕容芷凝上前仔細看了看,從袖裏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羅思瑤:“將軍,石將軍的傷口並沒有惡化,隻是捂著了。傷口周圍紅腫,確實是熱毒,凝兒調的藥膏,應該有用的。思瑤,上完藥膏貼上一層幹淨的紗布就好,不用包裹上,傷口需要透氣。”
羅思瑤小心地用布沾著藥膏,輕輕塗在石勇的傷口上。
石勇迷迷糊糊說著囈語:“賀蘭姑娘……你真的願意嫁給我……”他伸手抓住了羅思瑤的手。
叱雲躍軒和慕容芷凝對視了一眼:“凝兒,這石勇看來真的是愛上賀蘭莫蕾了,這可不好辦了啊。石勇三十多歲了,好不容易有了個心上人,你說本將軍怎麽好意思,硬生生地就將他們拆了?”
慕容芷凝上前探了探石勇的額頭:“將軍才操完上司的心,這又操起了父母才操的心。昨天還說不信華炎沒有適合石將軍的小娘子。將軍放心吧,石將軍正在發熱,說胡話呢。思瑤,替石將軍降溫。”
慕容芷凝拉著叱雲躍軒到了屋外:“讓她們先將石將軍身上熱降下來。等石將軍醒了,我們再來探望他吧。”
叱雲躍軒牽著慕容芷凝的手,慢慢往回走。叱雲躍軒指著綁在柱子上的譚振情:“娘子你看,那譚賊已奄奄一息了。有時,本將軍真想給他個痛快,但一想起他的種種惡行,又恨得牙癢癢。本將軍初到浮陵關時,他還是本將軍的上司。他那時候是種種刁難本將軍,一點也不給本將軍麵子。她有個刁蠻的女兒,每次騎馬都要讓本將軍跪在地上,她好踩著本將軍的背上馬。有一次她女兒自已踩滑了,跌了一跤,譚賊就慫恿她女兒,當眾鞭撻本將軍。”
慕容芷凝拉叱雲躍軒站定:“凝兒竟不知道將軍是厚道還是傻?將軍榮升後,為何不報複他?這種心思惡毒的人,將軍怎麽還讓他繼續帶領軍隊?”
叱雲躍軒不屑道:“娘子把相公想成什麽樣的人了?本將軍最不屑的就是挾私報複。他那時能欺負本將軍,那是他的本事,本將軍升遷後,偏偏要以德報怨羞辱他。再說了,本將軍憐惜在邊關苦守了十幾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想到本將軍一念之
差,竟縱容了他的惡念。”
叱雲躍軒走近木台,衝譚振清大聲喊道:“老譚,你不是要賣國求榮嗎?怎麽蔫得像個霜打的茄子?”
譚振清費勁地抬起頭,他的臉上黑不溜秋的,全是煙塵,根本看不清表情:“叱……叱雲大將軍……看在我為華炎……給……我個痛快……尊……嚴……”
叱雲躍軒吼道:“你出賣華炎利益的時候,想到過尊嚴嗎?你把士兵踩在腳底時,想過別人的尊嚴嗎?你口口聲聲為了華炎守了十幾年邊關,你吃著華炎的奉祿,一家人在邊關過著土皇帝一樣的日子,你替華炎效力,難道不應該嗎?這十幾年,你在邊關祿祿無為,沒有任何貢獻,你死到臨頭,還覺得華炎虧欠你了嗎?本將軍倒是覺得,你還有時間慢慢反省。來人,喂他點水,給他點吃的,讓他再慢慢熬上一段時間,好好反省。”
譚振清身邊,還綁著五個參與叛亂的副將,他們都羞愧地垂著頭,不敢向叱雲躍軒求情。
叱雲躍軒吩咐身旁的士兵:“去將譚賊的家眷帶上來,這幾天忙裏忙外的,都忘了處置了!”
一隊士兵押著譚振清的家眷,遠遠走來。譚振清的妻妾和女兒,被一根繩子串著綁在一起,他幾個年幼的兒女跟著走在旁邊,淒慘地哭泣著。
譚振清的妻妾們跪在叱雲躍軒麵前,哭成了一片。那個曾經鞭打過叱雲躍軒的女子,厚著臉皮抓住叱雲躍軒的衣擺,哭得很是淒楚:“叱雲大將軍,看在我父親替華炎守了這麽多年邊關的份上,看在我父親曾經想把我嫁給將軍的份上,請將軍從輕發落我父親。他老糊塗了,受了別人的挑唆……是我夫君華源,攛掇他的。”
叱雲躍軒縐著眉,嫌棄地扯出被拽住的衣襟:“本將軍一看到你就惡心,別提你父親那一廂情願的荒唐想法。”
華源被綁在譚振清旁邊,他抬起頭,衝譚振清的女兒吐了一口口水:“譚翠蘭,你這個賤人。你和你父親一樣無恥下賤,我當初若不是被你下藥,又豈會娶你?你以為說被我攛掇,就能免了那老畜牲的罪行?老子大不了熬幾天就解脫了,你這個賤人,就等著去做軍妓吧。不過你也喜歡做這個,你不是時常找軍中年輕的男子,做不要臉的事嗎?呸……你他媽知道肚子裏的野種是誰的?”
譚翠蘭爬上前,緊緊扯住叱雲躍軒的衣擺:“將軍明鑒,我父親真的是被華源挑唆的,將軍看在蘭兒曾經傾慕將軍的份上,從輕處罰蘭兒的父親好不好?蘭兒願意為將軍當牛做馬……”
叱雲躍軒蹙著劍眉,抬腿踢了譚翠蘭一腳,譚翠蘭倒在地上號啕大哭。
叱雲躍軒嫌
棄地不斷用手撣著衣襟:“可惜了本將軍這身衣服,竟被這齷齪的婦人弄髒了。娘子才熏過香,就要扔掉了。來人,將譚賊的妻女全部送去營裏的教坊司,譚賊對華炎沒有任何貢獻,就讓他家的女眷來替他在軍中效力吧。那幾個年幼的兒子,入軍奴籍,終生不得赦免。”
譚翠蘭眼中凶光畢露,她盯著慕容芷凝,無恥的挑撥著:“叱雲夫人,世上的男人最是無情,我跟叱雲將軍也曾經有過床弟之歡……哈哈,叱雲將軍,你好無情啊!”
慕容芷凝蹲下身,捏著譚翠蘭的下巴,狠狠扇了她一耳光:“無恥婦人,你已經毀了我相公一套衣裳,還想汙損他的清白?你這樣的貨色,給我相公提鞋他都嫌棄你。你像瘋狗一般亂咬,並不會減輕你絲毫的罪過。好好靜下心來,洗滌一下自已的靈魂吧。你身體髒汙了,沒法補救,至少你不該讓自已的心靈和身體一樣肮髒!”
慕容芷凝踮起腳尖,勾住叱雲躍軒的頸項,吻了他臉側:“一對禽獸父女,完美地詮釋了什麽叫無恥!將軍,凝兒作為你的妻子,永遠相信你的清白!”圍觀的士兵爆發出陣陣喝采聲。
賀蘭若蕾在不遠處,默默看著這一切。芩兒在她身邊搖頭歎道:“奴婢就說了,這商夏的公主不簡單。一般的女人聽到這個,不是妒意難消,就是處於癲狂狀態,她竟如些冷靜地選擇相信自已的丈夫。”
賀蘭若蕾嘴角噙著一絲冷笑:“有點意思!我隻當這慕容氏是個繡花枕頭,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沒想到她的修養也異於常人,看來叱雲將軍如此迷戀她,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芩兒道:“公主知道就好,有這樣冷靜的一個對手,是非常可怕的。況且,將軍和她的關係牢不可破。我勸公主還是知難而退,好好回吉斯汗嫁人算了。就當從沒來過華炎,從沒見過叱雲將軍。”
賀蘭莫蕾眼的眼神充滿倔強:“我偏要留下,我偏要搶她的男人。和這樣的女人鬥,其樂無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