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她服用了禁藥五石散
炎烽並沒有生氣，他唇角勾起一絲自嘲的笑意：“凝兒總是抓住機會，就拒朕於千裏之外！朕讓凝兒感覺到壓力了嗎？凝兒要這樣時時提醒自己，和朕拉開距離？凝兒是不相信朕，還是對自己不自信？”
慕容芷凝羞紅著臉，她本以為炎烽會發火，沒想到炎烽輕描淡寫地，就將問題推回給了她。
炎烽輕笑道：“去換身厚實的衣服，朕和你一起去鹿鳴宮，探望惠太妃，朕對她的關心，也太少了。年關了，朕也正想去看看她。”
慕容芷凝低著頭：“姑母她得的是癔症，伴有狂躁症狀，連太上皇那樣好的性子，都不敢去看望她，皇上還是算了吧！”
炎烽溫柔道：“她是凝兒的姑母，又是太上皇的妃了，朕於情於理，都該關心一下她的病情。朕傳了高太醫，在鹿鳴宮候著。春杏，來替公主更衣。”
炎烽親手在叱雲娉送來的衣裳裏，挑了一身橘黃色的軟緞夾棉，繡著玉蘭花宮裝，他撫著鑲了一圈白貂絨的領子，點頭誇道：“這件衣裳好，明媚而不俗豔。就穿這件，外麵罩上銀狐裘，再好不過。”炎烽不容推辭，將衣服遞到采桑手裏。
慕容芷凝撅著嘴：“鳳儀穿上這身衣裳，會讓人誤會是宮裏的妃子。鳳儀還是喜歡穿自己的衣裳。”
炎烽故意板著臉：“朕不過是想讓你在姑母麵前體麵些，這過份嗎？衣裳不過是禦寒之物，別讓人說朕虧待了你……快些穿上。”
采桑和春杏將慕容芷凝拉到屏風後，替她更了衣。采桑捂著嘴輕笑道：“皇上的樣子，真是又溫柔又霸道，公主竟然服服貼貼的。”
炎烽注視著更衣後的慕容芷凝，眼神癡迷而溫柔，他拿過銀狐裘，披在慕容芷凝身上，又將狐裘上的帽子，小心罩在慕容芷凝發髻上，綁上前襟的帶子。
炎烽率先出了祁祥宮大門，齊尚明為他披上一件狐皮披風，扶他上了撐著華蓋的轎輦。慕容芷凝由采桑扶上了暖轎，轎子跟在炎烽的轎輦後，往鹿鳴宮方向而去。
炎烽和慕容芷凝一前一後地進了鹿鳴宮，吳嬤嬤迎了出來：“奴婢參見皇上、鳳儀公主。皇上今天怎麽來了？剛巧，太上皇也在呢！”
炎烽和慕容芷凝麵麵相覷，兩人都沒想到，會在鹿鳴宮偶遇太上皇。兩人走進大廳裏，見炎涵和韓絮，正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敘話。
四人分別見了禮，炎涵將炎烽和慕容芷凝讓在座上。
炎涵急切地問道：“孤很久沒見著鳳儀了，你什麽時候回上京的？軒兒怎麽沒一起來？”
慕容芷凝頜首道：“回太上皇的話，吉斯汗剛割了雙城給我華炎，叱雲將軍還有很多
事務需要處理，無睱回上京過年。因此，他就托鳳儀先回上京，給太上皇拜年！”
炎涵舒展了眉頭：“孤聽了一些閑言碎語，說軒兒在鄰國失蹤了，孤正憂心忡忡的，聽了鳳儀這一番話，心就放回去了。對了，軒兒什麽時候可以回上京？孤已經等不及，看著你倆大婚了！孤……身體越來越弱了，你們倆，不能讓孤再等下去了！”
慕容芷凝的眼裏，掉下一串淚珠：“回太上皇，過完年，叱雲將軍應該就可以處理完軍營裏的事務了。鳳儀和將軍也十分向往著，能比翼雙飛！”
韓絮道：“本宮的鳳儀，漂泊了半生，終於覓得如意郎君，要嫁作人婦了。本宮真替你高興！”
慕容芷凝欣喜地看著韓絮：“姑母今日，精神格外的好，神思也分外清朗。照這樣看來，不日便可康複。”
吳嬤嬤恭恭敬敬地道：“啟稟太上皇、皇上，自從鳳儀公主來到宮裏，娘娘的神智就一天比一天清醒。喏，兩三天都沒有發病了。今天高太醫來複診，人還在殿外奉召呢！”
炎烽道：“傳。”
高德鴻進了鹿鳴宮的大廳，和眾人見了禮，一臉嚴肅認真地躬身站在韓絮麵前，替她把著脈。
炎涵急切地看著高德鴻：“高太醫，惠太妃身體一向都很好，怎麽突然就得了躁狂症？”
高德鴻一臉的平和：“啟稟太上皇，躁狂症的發病原因複雜，長期鬱積的人，都容易患上躁狂症。隻要病人心情調理好了，按時服藥，就不容易發病。”
韓絮笑道：“本宮哪裏就積鬱了？奴才們說本宮經常躁狂，胡言亂語不說，還動手傷人，可本宮卻一點都記不起來。不過，本宮最近是有些健忘，容易犯糊塗，不過也不至於，做出傷人的行為來，還事後一點記憶都沒有。”
炎涵和善道：“確有此事，你上次發病，還抓傷了孤的臉。你在病中，孤怎麽能怪罪你？誰都不想染上這些怪病奇疾。”
韓絮側身認真地端祥著炎涵的臉，炎涵撒嬌般將臉湊上前，指著臉上的抓痕。炎烽低頭含笑，慕容芷凝也嬌笑著，害羞地別轉頭。
高德鴻開了一張藥方，交到吳嬤嬤手裏，詳細交待了熬藥要注意的事項，就告辭出了大廳。
慕容芷凝追到院子裏：“高太醫請留步。”
高德鴻轉身行著禮：“鳳儀公主，有何見教？”
慕容芷凝將高德鴻拉到屋簷下，輕聲問道：“高太醫，我看了看你的藥方，都是些滋補理氣的藥，你也覺得，惠太妃的病情不太像癲狂症嗎？”
高德鴻縐著眉：“不好說，單從症狀上看，極似。但從脈像上看
，又不似。”
慕容芷凝環顧四周，壓低了聲音：“高太醫勿須顧慮，有話直說。”
高德鴻的臉上，有為難之色：“沒有證據的話，在下不敢亂說。”
慕容芷凝低聲問道：“高太醫，惠太妃的症狀，像不像服用了五石散？”
高德鴻身體顫了顫：“五石散在宮中可是禁品，私自藏用，都會被重罰。公主不要胡亂猜測。”
慕容芷凝從懷裏掏出一塊手帕，遞給高德鴻：“您拿回去看看，這上麵浸了惠太妃的茶水，茶裏，可能含有五石散。”
炎烽踱到門口，疑惑道：“高太醫，你怎麽還沒走？鳳儀，快進屋裏來，外麵冷。”
高德鴻急忙將手帕塞進藥箱裏，道：“公主關心惠太妃的身體，就多問了在下兩句。在下告辭了！”
慕容芷凝怔怔地看著高德鴻的背影，若有所思。炎烽跨到屋外，用雙手攏住慕容芷凝的手，嗔怪道：“手都凍僵了……”
慕容芷凝慌亂地掙脫了：“皇上，讓人看到了，會戳斷鳳儀的脊梁骨……”
炎烽輕笑著，附在慕容芷凝耳邊道：“凝兒你看太上皇和惠太妃，他倆多甜蜜……朕真羨慕他們。走，回屋裏去。”
炎涵正拉著韓絮的手，兩人低聲說著話，見慕容芷凝進了屋裏，炎涵放開了韓絮的手，看著慕容芷凝：“鳳儀，明晚孤在敬慈宮設宴，請燕郡王和寧丞來聚聚，順便讓你見見他倆，跟他們匯報一下叱雲將軍在南疆的近況，也好讓他們也放心！”
慕容芷凝曲膝道：“太上皇無論什麽事，都考慮得極周詳，鳳儀也正想明日去拜訪二老。既然太上皇設了盛宴，鳳儀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炎烽見炎涵和韓絮濃情蜜意的樣子，怕打擾了他倆，道：“鳳儀，朕還有件事想請教你，去朕的禦書房。”
兩人從鹿鳴宮告辭出來，往萬安宮而去。
禦書房裏，炎烽替慕容芷凝除下銀狐袍，將她讓在座上：“凝兒，你一來，惠太妃的病情都輕了不少，可見，親情對她來說，還是至關重要的。你看惠太妃和太上皇，經過了這麽多年，感情還這麽好。對了，你剛才將高太醫拉到門口，說了些什麽？你對惠太妃的病情，有什麽疑義嗎？”
慕容芷凝道：“鳳儀隻是怕詢問病情，引起姑母的不安，故而私下對她的病情作一番了解。皇上，姑母的病情有了好轉，鳳儀想……”
炎烽霸道地打斷道：“凝兒你想都別想，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天氣這麽寒冷，你即便是有什麽打算，也得放到下一步。朕堅決不同意！”
慕容芷凝倔強道：“鳳儀是商夏的公主，皇上無
權幹涉鳳儀的自由！”
炎烽急躁地負手踱著步：“誰說朕在幹涉你的自由？朕隻是在保護你。沒有叱雲將軍保護你，外麵這麽亂，世道這麽險惡……朕堅決不妥協！過年完，天氣暖和些再說。”
慕容芷凝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她知道她拗不過炎烽。
炎烽坐在寶座，居高臨下地看著慕容芷凝：“朕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你的顧慮太多了。朕就不明白了，你這麽明事理的一個人，怎麽就這麽在乎世俗的眼光？”
慕容芷凝的眼裏，淚光閃閃：“鳳儀此番回京，就是為了探望姑母。皇上，叱雲將軍下落不明，鳳儀卻安然地呆在宮裏，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就算鳳儀有這麽大的心，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也不好受。請皇上理解鳳儀的心情，放鳳儀回永寧去，等將軍的消息。”
炎烽生氣地捶了龍椅的扶手一拳：“凝兒，你不要騙自己了，好嗎？叱雲將軍他，回不來了……朕雖然也很心痛，但朕更心痛的是你！”
慕容芷凝淒楚地搖著頭：“鳳儀不信他會違背諾言，不親眼見著將軍的遺體，鳳儀就絕不信他這麽狠心！”
禦書房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兩人都沒有說話。炎烽負氣地沉默著，用幽怨的目光，瞪著慕容芷凝。
齊尚明的聲音打斷了沉默：“啟稟皇上，婧容公主求見。”
炎烽煩躁地喊道：“不見不見。朕正煩著呢！”
“皇兄，你好大的脾氣啊！你可是從來沒有這樣對婧容過！”炎羽放肆地直接推門而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