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步履翩躚潛入夜

  “方才在門口，我聽你們的口氣似乎在對何人摔杯的事情犯難。的確，你們都是男子，想要進出皇宮，沒有聖上的批文自然不容易。不過，換成是我，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阿娜瑰得意洋洋地揚了揚手，看著淮占郴，表情甚是驕傲。


  按照平時，她定然心直口快地要求對方給點掌聲作為繼續說下去的鼓勵，但站了一會兒，見對麵的幾個人個個陰著臉，絲毫沒有要鼓掌的意思，她也隻得知趣的咳了兩聲，然後老老實實地把後半截兒的話說出來。


  “凝嬪不久前進宮，雖然知道黃霈佑與我兩人逃出了京城，卻不曉得我們倆近況如何。從到黃家，我同凝如便形同姐妹，這一點，朱雀大街上幾乎人盡皆知。若我以好友的名義到宮中探望好姐妹，不僅能告訴凝如我同黃霈佑近況，更能跟著她一道陪著聖上與運河上遊玩，並在時機成熟之際，假裝不小心摔碎了杯子，如此一來，號令的問題不久迎刃而解了麽?”


  話才說完，淮占郴當即豁然開朗，小五更是拍手喊了聲說“如此甚好!”，連方才凶神惡煞的黎平臉上的神色都因了阿娜瑰的主意開朗了許多。


  隻是，事關凶險，淮占郴欣喜之餘，心中難免忌憚起來：“如你所說，此計確實不錯，但刺殺行動凶險，你一個西域來的姑娘又何必冒險嚐試。”


  阿娜瑰知道淮占郴這話有不信任的嫌疑，才聽他說完，當即站直身子，盯著淮占郴的眼睛回道：“是，我的確來自西域，但你們要去刺殺的那個人卻傷害了我最珍惜的人。黃霈佑身上那些疤痕和那個隻剩半截的舌頭都拜升上所賜，他心口那道難以愈合的傷口，也是鋃鐺入獄的時候落下的。曾經，我以為報仇無門，如今，有這麽好的機會，我又為何要放棄？”


  阿娜瑰的話雖然簡單，卻一下解除了淮占郴內心的疑惑。不過，想到黃霈佑，他還是有些不確定：“你想報仇的心思，我自然明白，但此事實在凶險，若是讓黃霈佑知道了，我沒法同他交代。”


  阿娜瑰卻是滿臉的不在乎，笑道：“這有什麽，我到京中不過摔個杯子，又不用武刀動槍，何來凶險可言？”


  淮占郴與黎平、小五兩人麵麵相覷，思量了一番，覺得阿娜瑰說的話確實有道理，便點了點頭，應下了阿娜瑰的主動請纓。


  隻是，當阿娜瑰將進京的消息真的告訴黃霈佑的時候，他心中隱隱的不安還是讓他選擇了拒絕。


  阿娜瑰自然明白黃霈佑是為自己的安危著想，可是，改變這個世道是黃霈佑出獄後最大的念想，如今有這麽好的機會，白白錯過了，豈不更是可惜？

  阿娜瑰不想放棄，抱著黃霈佑的手臂，搖晃著說了一大堆道理。可是好說歹說，便是把凝如搬了出來，黃霈佑還是沒有半點鬆口的意思。


  同來的淮占郴似乎一開始便想到的這樣的場景，見阿娜瑰無能為力，他不得不上前一步，主動勸說起黃霈佑來。


  “朝綱不穩，變革勢在必行。這次行動雖凶險，卻是變革的良機，若因小兒女的顧及錯失了，實在可惜。


  再者，此次行事，真正出手的還是船艙裏的死士，阿娜瑰雖參與其中，卻也隻是摔杯為號。所以，我保證，必然不會讓阿娜瑰遇上危險，便是犧牲了死士的性命，我也定然將她安全帶回，這一點公子盡管放心。”


  阿娜瑰讚同地點點頭，接著淮占郴的話往下道：“對啊！再說，從京城出來到現在，咱們都沒機會給凝如報平安，如今，江淮的絲綢還要大半個月才能到天水，我去幾天變回來，咱們的行程不會受影響的。”


  兩人輪番上陣，黃霈佑蹙眉聽著，到最後，眉頭的川字稍稍緩開了些。


  焦急的阿娜瑰看著黃霈佑等著他發話，好半天，黃霈佑終於歎了口氣，提筆在書案的字上寫了“那便幫我帶封信給凝如”這幾個字，阿娜瑰與淮占郴這才終於安下心來。


  阿娜瑰興奮地站起來，回了一句“沒問題！沒問題！”，然後抬手在書案上磨起墨來，打算此後黃霈佑寫信。


  黃霈佑看了看淮占郴，見他也點頭答應了自己的請求，便重新在筆頭上沾了墨，就這信紙一點點的寫了起來。


  待信寫好裝入信封，黃霈佑還在紙上寫了句：“辦完事立刻回來，切勿在京城逗留太久，免得生出事端。”


  阿娜瑰對著紙張念完，滿是欣慰地捧著黃霈佑的胳膊，眼睛裏閃過的雀躍之光，仿佛她接下來要參與的這場刺殺像遊戲一般。


  黃霈佑自然知道阿娜瑰不會這麽想，但他還是囑咐了淮占郴照顧好阿娜瑰。有了他和黎平、小五等人的照應，阿娜瑰進京的路程自然那十分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