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的惡毒姐姐(五)
教室外的走廊是半開放式的, 之前其他城市有學校傳出學生壓力太大跳樓的事情後,有老師在會議上建議過把走廊封閉起來。
學校裏的老師被組織過一起去知名高考大廠學習,當時就要不少老師被對方封閉式的教學樓給震撼到, 自然是趁此機會提出建議,然而這個建議並沒有被校長采納, 身為私立學校,校園美觀永遠是很重要的一環,這把教學樓外周給包住了, 看著實在太壓抑, 再說了,學校的教學樓統一最高隻到三樓, 周圍又有綠化的草坪,危險係數不算太高。
於是走廊這, 變成了每天下課大家放風和閑逛的空間, 在晚自習期間, 總有同學在坐不住的時候,以要去走廊盡頭那乘開水為理由拿著水瓶閑逛。
“寧初夏, 有人找!”原先靠在門外的女生從窗戶那探了進來, 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便也不管了。
被喊到的寧初夏順著窗戶往外一看,便瞧見了正在外麵揮手的沈方昀, 她也衝著對方揮了揮手,從書包裏拿出事先裝好了的袋子便往外走去。
班上類似這樣在下課期間被喊出去的人有不少, 可獨獨寧初夏被喊出去的這一回, 不少人卻不約而同地抬起了頭。
吳凡反倒是往桌上一趴, 狀似在睡覺,其實是在緊盯著窗外正笑對彼此的那兩位。
最近發生在寧初夏身上奇怪的事情太多了。
先是她一騎絕塵地考了第一――起初大家還懷疑她是運氣好, 可無論是這幾次的小測,還是老師點她起來回答問題,她都對答如流,甚至被老師欽點進了學校裏專門為競賽準備的競賽班。
吳凡近水樓台偷偷觀察過寧初夏,不對,讀書人的事情,怎麽能叫偷看呢?吳凡認為他這是取經!人唐僧都要去西天取經呢,他這和同桌取經不也正常?
可觀察下來,他還是百思不得其解,這橫看豎看,寧初夏也不過是認真讀書罷了。
她做作業絕不敷衍,同學們時常偷懶抄課後答案的題目也自己完成,老師要求購買但沒有強製完成的各種習題冊考卷匯編也被她盡數完成,對這點吳凡忍不住打了個問號,這隻是做題哪有這麽大的作用,再說了,這寧初夏做題的速度也太太太快了吧?他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也就是這種非人的速度能夠每天完成所有工作順道整理筆記,還幹起自己給自己出題的活了,可這要怎麽讓人複刻。
勉強能學習的,估計也就是做筆記了,吳凡認真看過寧初夏做筆記的方式,那叫一個不假思索幹脆利落,好像整本書就印在她腦子裏一樣,體係化地呈現在了紙上,饒是吳凡就這麽看著,也能感覺到那其中的思路清晰,可他總不能去找寧初夏借筆記吧?之前問個作業他都要鼓足勇氣了,如果這麽做不就等同於他認輸了嗎?
寧初夏的成績大發神威的同時,就連以前糟糕的英語口語問題也被她改進得差不多了。
關於這點,吳凡倒是見證了寧初夏變化的全過程,他本就為抄作業來班級地早,也親眼見證了寧初夏如何糾正自己口音的全過程,她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一台被淘汰了N+1年的MP3,插著個耳機在那小聲地糾正自己的單詞發音。
那MP3看上去舊得很,表麵的塗漆都被磨損了一些,吳凡之所以能斷定這絕對是淘汰了很久的版本原因非常簡單,一是那機子是他沒停過的野雞品牌,二是看那少得可憐的內存就知道絕不是這個時代的產物。
他好懸沒有直接吐槽出聲,寧家也不窮啊,寧初夏老古板不敢帶手機他理解,可非得帶這麽個MP3也太搞笑了吧?而且這方法也太笨了,如果有用,當年寧初夏在老家怎麽不這麽用。
這點吳凡確實是沒忍住,趁著班上的同學還少的時候問了出來――
當時寧初夏隻是這麽略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因為以前家裏沒有電腦。”
吳凡已經回憶不起自己當時的震撼和意外。
“學校裏的聽力老師都傳到QQ群了,我沒有手機也沒有電腦,不方便下載,很麻煩。”
“可你不是有MP3嗎?讓人幫你存下來不就好了?”
“是的,可是麻煩別人不好不是嗎?我初一的時候拜托同學存過了,但是她家的電腦壞了,後來沒修,我也沒有再麻煩別人了,沒來這裏之前,我覺得我聽得懂聽力就好,我隻是不太會說。”
寧初夏說的這些都是原身身上切實發生的事情。
老家的教育環境落後,再加上當地勞動力流失,她當年一個班就有半個班是留守兒童。
為了孩子上學花錢,這大家可以理解,可要是說得為了孩子上學配個電腦,大家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了,有不少當地的學生去上大學四年,甚至連筆記本電腦都沒買,這件事如果在S城外國語中學說出來,大家也都不會理解。
至於什麽英語要開口說之類的,原身之前的學校就更沒有這種說法了,能夠會聽,差不多能夠說幾句,過個高考的口語考試就足夠了,雖然老師念的和音頻裏聽的不太一樣,可大家也不會太放在心上,差不多能聽懂,差一點又有什麽呢?英語本來不就有什麽英音美音一大堆的說法嗎?
比起成績更奇怪的事情是向來在班上把自己當空氣人的寧初夏忽然交了一個朋友。
這樣的嚐試在她剛入學的時候也有做過,隻是麵對大家的冷漠,她很快終止了這種做朋友遊戲,努力地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按照大家在群裏開玩笑的說法,就是寧初夏大概在全班,隻有任錚寅這麽個“男朋友”。
她有朋友就已經夠讓人驚訝了,這朋友居然還是高一十二班的班嫌沈方昀!
天知道沈方昀有多臭名遠揚,就連他們班的學生瞧見沈方昀路過有時候都會嫌惡的移開眼神,像是這樣的怪類,注定隻能做同學們的玩具而不該癡心妄想什麽朋友。
那一天沈方昀到班級門口和寧初夏其樂融融地說話,當即就引爆了小群的討論,大家說了一通,很快達成了共識“這就是討人嫌們的抱團取暖”,都是沒有朋友的人,也怪不得隻能選擇對方了。
可沒想到,這兩人的抱團取暖居然持續了這麽久,這一個多禮拜以來,沈方昀是天天到他們班級門口報道和寧初夏交換“禮物”,甚至有時候兩人還放學一起回家,簡直不能更光明正大。
這讓原先一起兢兢業業和寧初夏談戀愛的大家起了疑心――“這寧初夏不是出軌了吧”?!
吳凡順著趴下的動作往課桌鬥裏一看,果然群裏又已經開始刷屏,全都是討論寧初夏和沈方昀的。
【明明就:寧初夏和沈方昀到底什麽關係?這都幾天了,沈方昀天天來找她,她就這麽不挑?】
【。:我覺得她應該不至於審醜吧?拜托,任錚寅和沈方昀兩個人誰都知道要選誰。】
【Jesus:我還是覺得太瘋狂了,誰能想到任錚寅被劈腿呢?雖然還不確定,這就是神經病和神經病的共鳴嗎?愛了愛了!】
如果是從前,吳凡一定會加入其中,可不知道為什麽,他最近好像越來越覺得不對。
這寧初夏,有這麽讓人討論嗎?所以說……他們當初到底是為什麽要整寧初夏呢?
他想不明白。
……
兩個出了名的“怪人”站定在走廊上聊天的場景,注定會吸引到不少注意力,不少人是接受不了這種若有若無瞥來的目光的。
然而無論是寧初夏還是沈方昀對此都毫不在意。
“昨天你寫的那個故事我看過了,特別好看,我試著畫了人物!”沈方昀正翻著自己抱著的速寫本,準確無誤地找到了昨天晚上他創作的那兩頁人物設定,“你看看!”
他就像是撿到了被甩出去的飛碟,開開心心地回來和主人炫耀的小狗,眼神濕漉漉的,格外讓人想笑。
原身由於出生月份的原因上學本就不早,後來又因為轉學耽擱了,比年段裏不少學生都要大,她沒有問過沈方昀的年紀,但對方的性子格外孩子氣,隻是這麽看著,寧初夏會時常覺得自己在看一個弟弟。
“我瞧一瞧。”寧初夏很順手地從沈方昀手上接過了這本本子,她瞧出沈方昀構建故事的能力較弱,便幫忙搭建著故事的設定。
說起來沈方昀的那股“天真”反倒是在故事的搭建中起了大作用。
他因為不受束縛,總能天馬行空地想出與眾不同的設定,看似多麽違和的東西,都能經過他的構想組裝在一起。
有時候寧初夏都忍不住感慨,這大概就是屬於“孩子”的想象力吧,沈方昀看這個世界的角度是與眾不同的,便能看見完全不同的碎片世界。
寧初夏熟練地從速寫本上的線圈處抽出沈方昀放進去的鉛筆,在上麵做了幾筆標注。
沈方昀對於自己“作品”的珍惜是無人能比的,無論是誰要碰他的作品,哪怕是父母,他都會展現出對抗性的那一麵,但對寧初夏,他卻從來沒有這個忌諱,反倒是滿眼好奇地靠了過去,完全不覺兩人的距離有些太近。
“你說墨的頭發設計成章魚的類型怎麽樣?你之前不是說想不到他的能力嗎?他可以操控大海,但使用能力的時候,身體會變形,原先服帖的頭發會像是章魚一樣飛舞?”
沈方昀眼神一亮,像是忽然找到了靈感,他忙不迭地接過了本子,匆匆地在本子上加上隻有他才看得懂的記號。
“還有這個光,之前我們不都覺得像是傳統的光明係能力太老套了嗎?那如果通過光的變幻製造視覺差異呢?還有收斂對方能見到的所有光,剝奪對方的視覺呢?”
這就是沈方昀不太了解的領域了,他期待地看向了寧初夏:“這個我不懂!”這段時間,通過寧初夏為他描述的世界,他開始對學習產生了豐厚的興趣。
他喜歡看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在他的筆下誕生,而在諸多故事裏,沈方昀最喜歡的,就是所有和打鬥有關的故事。
但打鬥要怎麽打得好,怎麽打得酷炫,那是有講究的。
在以前,沈方昀是小時候看過的動畫、特攝片的模仿者,他簡單粗暴地賦予所有反派“侵略”、“暴力”的性格,而後主角閃亮登場,用肉搏或者什麽氣功、射線把對方打敗,雖然偶爾他也糾結過是不是少些什麽或者太過重複,但沈方昀的“底子”不夠,他沒有足夠的積累,空有具現出畫麵的能力,卻不知道具體要畫什麽。
他的積累方式笨拙又樸實,那就是在確定他想要的東西後,不斷地去翻找圖片,或者是對著對照物轉換成筆下的畫作。
就比如這最簡單的人物人體,他看得最多的,其實是藝術家們雕刻的裸、體雕像還有醫學生用的課本,以及對照著鏡子研究自己動作時每一塊肌肉的牽動。
而那些背景的建築也差不多,基本都是找的俯拍圖和網上形形色色的攝影作品,在不斷地琢磨中尋找到自己最喜歡的角度,而後脫離現實基礎,憑空在心中搭建自己想要的背景建築。
在看到沈方昀作品時寧初夏就發現了這一點,而她也就這麽自然而然地拋出了自己的魚餌。
要知道,寧初夏可是曾經自己上陣拍過特攝片的人物,對於漫畫也很了解,自然能向沈方昀打開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所以我才說要看書。”寧初夏將手上的袋子遞給了沈方昀,她了解沈方昀的個性,也不說得太明白,等他自己去研究。
沈方昀是個獨立的人格,雖然寧初夏希望盡可能地讓他認識這個世界,可也不打算按頭強迫他必須學習向上。
“好。”沈方昀認真地點了點頭,做下了重要的約定,他總是說到做到的。
寧初夏從沈方昀手裏交換得到的是她還沒看過的沈方昀作品集,沈方昀每天都會送來寧初夏還沒看過的他的作品作為分享。
才接過袋子,沈方昀又眼巴巴地看過來了,寧初夏不禁失笑,指了指袋子裏折起來的紙張:“讀後感我放裏麵了。”
寧初夏從第一天拿到沈方昀的作品開始,就已經想到了要怎麽和他交朋友。
沈方昀是個極其簡單的人,他不需要你對他如何掏心掏肺,也不需要你去給什麽禮物,你隻要把他當做一個平等的人,尊重他,傾聽他就好。
這些寧初夏自然做得到,除此之外,她還在看完沈方昀的作品後,認認真真地寫下了第一份讀後感,給出了自己的建議,這也是為什麽她能迅速地成為沈方昀“共同創作人”的原因。
外頭的陽光斜斜地照了進來,正好照在了男生的半邊臉上。
他不太舒服地眯了眯眼,可臉上卻依舊掛著那個滿足的笑容,像是這世界上沒什麽事情能讓他煩心。
――雖然他遇到的不開心的事情比大多數人都要多。
“我……”
“對了,明天你就不要過來了。”
沈方昀低垂著眼,陡然失落起來,他心裏明明對這句話是不開心的,可他早就在諸多教訓中學會了不能貪心這件事。
“明天要考試你忘了嗎?考試的時候大家時間對不上,而且考試很重要,我怕我沒有時間看。”
沈方昀的臉就像是小孩子愛玩的那種可擦寫式畫板一樣,臉上剛剛還有的失落一下就不見了:“那我後天……”
寧初夏忍不住笑:“後天晚上見,到時候講評試卷我就在教室裏了,要上課了,你快點回去吧,你考試也加油。”
“好,你也是。”沈方昀原先還有問題想問的,可聽到那句快上課,他便乖乖地離開了,上課遲到會被老師批評,這點他是知道的。
……
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會悄然成為他人眼裏的風景。
“你姐這是瘋了?”孟家月忍不住吐槽,“我說你姐是圖什麽,天天和沈方昀混。”
孟家月老早就想說這件事了,隻是覺得老說人姐姐不好,之前便一直憋著。
寧欣欣沒反應,她便也就自然地往下說:“我反正是搞不懂,她這是圖什麽?不覺得惡心嗎?”
孟家月完全不覺得自己的用詞過分。
是,說別人惡心是不好,可那是沈方昀誒!
孟家月隻要想到那變態天天YY別人不穿衣服,還畫什麽裸、女就覺得雞皮疙瘩滿身。
班上有好幾個藝術生,人家也學畫,人家也畫人體,但那種人體的畫法,是……寫實性的,孟家月頂多不忍直視,但好像也不會覺得如何。
可沈方昀畫得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而且這個人腦子還有問題,到底從上到下有什麽值得寧欣欣的姐姐發瘋也要和他做朋友的?
“難道是因為沈方昀有錢?”孟家月絞盡腦汁艱難地找到了個答案,而後迅速地被轉移開注意力,“說起來欣欣,你聽說沒,沈方昀家很有錢的。”
這下,就又從吐槽人轉到了分享八卦上了。
孟家月手握無數八卦,一提起這些就很起勁:“這還是初中部的時候,其他學校的人和我說的呢!他們和我說,那時候沈方昀一個禮拜的零花錢就是一兩千塊,那可是初中的時候,大家都不在食堂吃飯的。”
“是挺多。”寧欣欣像是不在意地回了一句。
“是超級多!他這可都是真零花錢,不過他太傻了,我朋友說,沈方昀自己一分錢都沒花到,別人喊他買什麽他就買什麽,不隻是出錢,還跑腿,被老師抓到了都不會推鍋的那種,後來估計是要錢要得凶了,他家裏人知道了,就不給他零花錢了。”
讀書期間,按說是單純的,可好像不少人天生就具有看破“真實”和比較的能力。
雖然大多人還不太懂身份具體對應的含義,可在學校裏,我爸是XX老板,我媽是XX局長,我家開的XX公司之類的話是屢禁不止,同學們之間,也有不少人會偷偷比較。
“那是挺可憐的。”
“可憐什麽呀,他這自己傻能怎麽辦?非得要告訴別人自己有多少錢,又不懂拒絕,這不是活該等人去拿嗎?”孟家月先是翻了個白眼,而後繼續著這個話題,“你知道嗎?沈方昀家和你家住的是一個小區,不過他住的好像是一期的房,之前有學姐回家的時候碰見過他!我還聽班上有男生說,沈方昀穿的好幾雙鞋子都是很貴的限量鞋,之前班上有人想哄他脫下來看看,他沒答應。”
她勉強地誇了一句:“這倒是變聰明了。”
寧欣欣把好友的話都聽了進去,眉頭緊鎖,被孟家月這麽說,她好像確實想起來了,之前爸爸有抱怨過,這房子一期的地理位置最好,且當年因為剛開發,自由度很高,不少人都自己改建了一番,那裏的房子也最貴。
她不可避免的將孟家月的話和之前見到的那一幕聯想了起來。
“所以……寧初夏不會是……”
好友之間的心靈感應在這時候就用上了,孟家月當即就反應了過來,一臉驚訝:“你姐不會騙人家一個傻子吧?這人品也太壞了吧?”她越想越覺得是,“你姐是不是沒什麽零花錢又有一堆想買的東西,這才找沈方昀?可沈方昀現在也沒錢啊……”
孟家月沒能說服自己,畢竟這沈方昀總是可以找父母要錢的,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寧欣欣:“其實也不一定是這樣,你姐未必缺錢對吧?”
寧欣欣沒回答,她心裏很沉重。
寧爸爸和寧媽媽當年是窮過來的,便也對寧欣欣這個在他們眼皮下長大的孩子很是重視,當年寧爸爸做飛機出差的時候,時常會在機場的書店開書,那時候的他看了一堆什麽成功學教育學的書,其中就有一本,講的是要從小培養孩子的儲蓄理財觀念。
正因為這個原因,寧欣欣很小的時候,就有了自己的存折,後來存折不方便,便直接用了掛在爸媽名下的銀行賬戶。
爸媽每一年,都會在九月的時候固定打一筆錢進去,作為寧欣欣全年的花費,花剩了的錢,就是寧欣欣自己的儲蓄,花多了的,則得記賬,爸媽手頭寬綽,寧欣欣也沒什麽地方花錢,這些年來越存越多。
可是寧初夏有這個嗎?
寧欣欣印象裏寧初夏是幾乎沒和爸媽相處過的,所以孟家月所說的事情,還真有這個可能。
五味陳雜後便是一點小小的竊喜,她的確為姐姐的缺點感覺到開心,這樣有“問題”的姐姐,便顯得可以被超越起來。
很快寧欣欣便繃緊了臉,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欣欣,你怎麽了?”
“我去找一下沈方昀。”正好前麵沈方昀和寧初夏揮手告別,寧欣欣便也掙脫了孟家月挽著她的手臂,快步地往前,準備截留住對方。
姐姐這麽做是錯的,她不能讓姐姐一錯再錯。
孟家月呆呆地看著被甩開的手。
剛剛這是發生了什麽?她怎麽覺得她的劇本裏缺了一大段的劇情,寧欣欣這是要找沈方昀幹嘛?
說到做到的寧欣欣及時地趕到了沈方昀的麵前,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沒選擇碰沈方昀:“沈方昀,你停一下!”
她曾經和沈方昀做得很近,也接收到來自沈方昀的無差別笑容過,寧欣欣抿著嘴,還是覺得姐姐太偏激了。
經過那晚上的一番爭論,寧欣欣已經反思過了,姐姐就是生他們一家的氣了,才會說這麽多氣話,畢竟這些年姐姐被一個人拋在鄉下。
可那些爸爸媽媽到底愛不愛她的問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姐姐犯的原則性錯誤。
怎麽能就因為生爸媽的氣缺錢也不和爸媽說,然後還想著騙人呢?就算沈方昀是傻子也不該這樣吧?
“怎麽了?”沈方昀抱著本子有些著急,想快些回教室把剛剛初夏告訴他的建議完善,而且初夏還說了,祝他考試加油,雖然沈方昀不覺得考試很重要,可既然這個新的朋友希望他考好,他還是願意認真一點的。
“我。”寧欣欣有些難開口,卻沒想自己就這麽吞吞吐吐一下,沈方昀就立刻轉身要走,她忙不迭地又往前一步,攔住了沈方昀。
沈方昀不說話,隻是看著她,眼神裏的疑惑明明白白。
“我是寧初夏的妹妹。”寧欣欣注意到她說完這句話後對方的眼神都放鬆了下來,更是良心一痛。
沒想到寧初夏是這種人,估計她也是挑中了沈方昀和她一樣人緣不好,沒人幫忙吧?但是這是錯的!
寧欣欣覺得自己晚上一定要好好地和爸媽說一說這件事,她想起自己以前看過的其他學校的八卦,說學校裏有學生偷遍了整個宿舍,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當時她覺得荒謬極了,可現在想來,可能這就是教育的缺失。
姐姐沒準也像是那些人一樣,覺得騙人家的錢隻要本人不在意就無所謂?她難得的生出了對姐姐的愧疚,這下的她完全能理解爸媽說的“後悔讓姐姐一個人在老家”的抱怨了,如果姐姐在H城長大,肯定不會這樣的。
沈方昀等了好半天,沒等到對方開口,他是記得寧欣欣的,可對方隻是他的同學,和朋友不一樣,但是她又是朋友的妹妹,所以隻能等了。
“我和你說――”寧欣欣鄭重道,“寧初夏不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
“你可能不知道,我姐姐很缺錢,她和你做朋友,是因為她沒錢想騙你的錢――”
沈方昀戒備又抗拒地退了一步:“初夏是我的朋友!”他有些生氣,“而且她為什麽要騙我的錢?她如果想要錢,直接和我說就好了!”
他有些擔心起來。
初夏真的缺錢嗎?那為什麽不告訴他呢?一定是初夏不知道他很有錢吧?
可是他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帶錢來學校了,沈方昀不由地陷入了死循環,好半天才繞了出來,初夏說缺錢,他要給初夏帶錢,不過初夏又說這幾天要考試,那就隻能考試後再拿錢。
終於破解完這個難題的他抬頭看向了寧欣欣:“謝謝你,我知道了,我後天再把錢給初夏!”
寧欣欣還來不及開心,整個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愣住,不是,這個人是傻子嗎?她說的是寧初夏要騙錢!他怎麽還帶主動給錢的呢?
眼見對方又要走,寧欣欣終於是忍不住伸出手抓住了沈方昀:“你沒搞懂我的意思,我說了,她隻是想騙你!”
想了想寧欣欣說了重話:“你自己不覺得很奇怪嗎?她幹嘛要和你一個傻子做朋友?”
著急起來的時候,人說話經常不過腦子:“我說的這些話很難懂嗎?你是個傻子!”脫口而出的她總算反應了過來,正打算解釋,寧欣欣就瞧見了對方眼裏濃濃的怒火。
她記得,上回沈方昀這麽生氣,是因為班上有人往他的速寫本上潑了水!
“我不是傻子!”沈方昀重重地甩開甩開了寧欣欣的手,他格外生氣對方對自己、對寧初夏的汙蔑。
他知道的,寧初夏和以前的那些“朋友”不一樣的!
“沒有人和你說過嗎?你真的特別讓人討厭!你才是傻子!”沈方昀並不擅長罵人,他怒氣衝衝地就走了,連回頭都不肯。
寧欣欣緩緩地收回手,臉上的表情有些狼狽又無奈。
她也算仁至義盡了,沈方昀不懂她說的這些是為他好也沒用辦法。
孟家月衝了過來,拉著寧欣欣就往前走,她壓低了聲音:“寧欣欣,我無語了,你瘋了啊?”她怎麽也沒想到,她今天居然會同時“診斷”寧家姐妹是瘋子。
寧欣欣很懵,不過孟家月很快就開始解釋了:“人家沈方昀惹你了啊?你特地跑過來堵著人家不讓人走說人家是傻子,逼得他不得不罵你,你就是真不爽他,你就不能等回教室再說嗎?你沒看剛剛十班的人眼神就差沒黏在你們身上了。”
寧欣欣腦子轟的一聲,總算反應了過來,剛剛她攔住沈方昀的那一係列行為,看上去就像是在光明正大的校園欺淩,剛剛有多少人看見了?
她感覺自己隱隱有些耳鳴,腦子裏好像回旋著別人帶著嘲諷的議論聲。
“聽說了嗎?12班的那個寧欣欣當眾欺負他們班的那個二傻子!”
“我不隻是聽說我還看見了呢!當時她攔著人家不讓人家走,非說人家是個傻子,這不是有病嗎?”
“知人知麵不知心,她平時看著漂漂亮亮挺乖巧的,沒想到是這種人,這麽看來還是她姐姐好一點。”
明明她是做好事不是嗎?沈方昀不識好人心就算了,還被這麽多人誤會了,為什麽會這樣。
……
最近薛正義可謂是春風得意。
他憑借“先知”能力屢建奇功,甚至還幫其他兄弟班級提供了不少線報。
現在班級是風氣明朗,同學們齊心協力讀書――畢竟他們想不讀書也不行,老班最近天眼大開,還學會了算命,連人家到底有沒有分手都清清楚楚,活像是事先拿了劇本,最慘的是,上回年段的例行查手機活動裏,大家的手機更是損失慘重,原先隻懂得看書包、抽屜和口袋的老班這次不知道是去和誰偷師,一摸一個準,大家損失慘重,有後備機的還好說,沒有的隻能拿個隻有簡單功能的老人手機對付幾天了。
大家是想要反抗□□沒錯,可這不是再有兩次考試就要分班了,也就不到半個月的功夫,沒必要在最後破釜沉舟。
不少老師都忍不住向薛正義表示,這要是八班早點這樣,估計班上不少同學都還能進步很多,不過現在也為時不晚,能進步一點是一點。
按說該是個開心的日子,可薛正義此刻對著手機,竟然是完全開心不起來。
他們班有個班級QQ群,全班的同學都在裏麵除了寧初夏。
前幾天隔壁班的老師教給了薛正義一個她珍藏的看學生到底有沒有把手機帶到學校的方法。
學校沒有wifi網絡,所以如果手機在外麵,一定會顯示4G或3G在線,而回到家的時候,則會變成wifi在線,這其中也會有誤傷的可能,比如有的同學家裏沒有wifi網絡等,但隻要在每天放學的時間點提前觀察,看看是不是等到休息的時間網絡切換,就知道學生的手機到底有沒有移動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珍藏秘方,薛正義忽然意識到了不對,這Q、Q聯係人在線方式外,居然還有不少人會顯示手機型號,畢竟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是可以設置的。
班級群裏的任錚寅,手機型號是水果最新版,這和“寧初夏”加的那個“任”完全不同。
這可以理解成任錚寅小心謹慎,小號隻在其他手機登陸。
但問題是如果這個手機型號,幾乎每幾天都在變呢?
就薛正義觀察的這五天,每天的手機型號都不相同。
他心裏忍不住生出了一個荒唐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