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喜歡洛衡
清歡下意識看向洛衡。
難以置信嗎？當然。
“洛衡，你有沒有聽過長情這個詞？在我眼裏，一見鍾情這種事，是毛頭小子做的，我和你都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就不要故作深情了。”
頓了頓，她嘮叨道，“你或許喜歡我，可你也可以喜歡別人，甚至是你的父母，你的表兄妹。喜歡一個人太簡單，見麵不過七秒，就可以產生情愫，可要長情，太難了。”
她自顧自搖頭，又為自己倒一杯酒。這話像是說給洛衡聽，又不像是說給他聽。
洛衡沉默許久，抬起頭看她，“你就這麽喜歡穆西涼？”
清歡手指僵了一下，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自我出生，他就一直在我身邊，他帶我學走路，他帶我學說話，我淘氣任性打他罵他都可以，他從來都是笑眯眯看我，然後摸摸我的頭說一聲“乖”。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愛，可我知道沒了他我不行。”
洛衡眼眸裏有東西悄然滑過，他冷笑一聲，端起酒杯，“這不是愛，是習慣。”
“習慣？”
清歡無意識的重複，洛衡道，“你不過是習慣了他依賴他，你覺得他給你的是好的是舒服的，所以你不想改變。愛是一種激情，是一種火花四濺的感情，從一開始都會有怦然心動的感覺。每次看見對方，都會雀躍會興奮；想到他和別的女人，會呼吸困難心痛難忍；不管在不在一起，看見某些東西，都會想起你愛他這件事。最重要的是，愛一個人，會寫在你的臉上。”
他抬起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的肌膚，“可我在你臉上，沒有看見愛。”
清歡抬起眼睛，一臉怔愣的看向他。
“不，我愛的是他。”
“是嗎，如果你比較過其他男人，你就會知道，這真的不是愛。年輕女孩子最容易將這兩種感情混淆，以為對她好給她安全感便是愛情，如果真是這樣，那麽理所應當別的男人也可以。穆西涼對你來說，具有不可替代性嗎？有一日他若不喜歡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你是否會真心祝福他，還是真的沒他不行。”
清歡徹底愣住了。
她當然想過這個問題，若是穆西涼不喜歡她，她絕對不會死纏爛打。
“我不是那樣的人，我覺得真的愛一個人，他幸福了，我也會幸福。”
“不對！”
洛衡猛的打斷她，“真的愛一個人，會想盡一切辦法占有他，絕不會任由別人得到他。你若還能祝福，那麽你這不是愛，充其量不過是喜歡！”
清歡倒抽一口氣。
她覺得今天自己一定是喝多了，她居然會被洛衡說動！
清歡臉色有些難看，咬著牙沉默不語。她想反駁洛衡，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說的不對！”
她倔強看他，不甘心就這麽被說服。洛衡嗤笑一聲，道，“你敢不敢證明？敢不敢試一試你的感情？”
“怎麽證明？”
她強硬看他，洛衡收了笑容，低低道一句“像這樣”，站起身在她額頭上輕輕烙下一個吻。
不遠處，穆西涼整個人一震，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清歡一驚，下意識推開了洛衡。
她皺眉看他，半是吃驚半是不快，洛衡看著她的眼睛低聲道，“有什麽感覺？”
清歡不說話，隻是看著他，洛衡心裏迫切想知道答案，麵上卻是一臉輕鬆。
許久之後，清歡歎口氣，一把揪住了洛衡的耳朵。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再敢碰我，我就剁了你的爪子！！”
她用了十分力，洛衡疼的直叫，不住的求饒，清歡這才鬆開了他。
一得到自由，洛衡馬上向後退了一步，跟她保持安全距離。
“你一個女孩子怎麽手勁這麽大？？”
他的耳朵都快要沒知覺了！
“是啊是啊我當然沒有你騙過的那些女孩子那麽嬌弱，所以以後你再敢隨便碰我，我就叫你知道我的厲害！！”
她朝洛衡揚了揚拳頭，以示威脅。洛衡下意識躲了躲，後怕的看她一眼逞強道，“我要是穆西涼，絕不喜歡你！”
“哈，誰讓你不是穆西涼呢？？”
街邊小攤上，一對璧人打情罵俏，天生一對；而路邊站著的男人，一臉的震驚。
方美靜意外受槍傷，他忙著送她去醫院，將約了清歡這件事忘的一幹二淨。
等他想起來，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後。
他往傅家打電話，清歡還沒有回家。
他怕她生氣，到處找她，卻絕想不到找到她的時候，看見的是這樣的畫麵。
穆西涼整個人都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忙你的就好啦，我跟洛衡吃也是一樣的。”
“洛衡其實本性不壞，你就不要惱他了嘛！”
“我可以去接他嗎，好久不見！”
“我跟他做了朋友，所以想送見麵禮，我手頭沒有別的，隻好送了荷包給他。”
所有的過往像是放電影一樣從穆西涼腦海裏邊過，他覺得震驚，覺得憤怒，又覺得恍然大悟。
原來他忽略了這麽多，清歡從一開始，就喜歡洛衡。
可是他還自己安慰自己，那不過是小女孩的孩子氣，當不得真。
他原本不該心軟，帶她去了青島，結果，把本屬於自己的女孩，拱手讓給了別人。
“西涼哥哥，我喜歡你，可是你不要有壓力喔，如果哪一天我碰到了其他喜歡的男人，我自然會去喜歡別人的！”
就是這一句，讓他將她的表白當成了小女孩的過家家，將清歡還當成那個沒有長大的小屁孩。
他沒將她的表白當真，可現實就是，她已經大到可以跟別的男人接吻。
穆西涼猛的轉過身，頭也不回朝車子走去去。在車邊等候的丁鶴橋見他這麽快回來，本來還覺得奇怪，可是對上他陰冷的麵容，不由得大吃一驚。
“大少.……”
“走！！”
穆西涼低吼一聲，快速上了車，丁鶴橋滿腹疑問，卻也不敢多嘴，麻利的跟在他身後上了車。
自那天之後，清歡一直沒有見到穆西涼。
過了好幾日她才知道，穆西涼那日爽約不來，是因為方美靜實驗新槍的時候擦槍走火受了傷，他一整晚都在醫院照顧方美靜。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該來跟我說一聲吧，一句話不說也不解釋，到底是什麽意思？”
清歡不由得想起那一日洛衡說過的話。
如果他選擇了方美靜，她是不是會真心祝福他？
眸子一沉，清歡下意識想躲開這個問題，她心煩，帶陸青司出來逛街，陸青司看見街邊有賣糖人的，歡天喜地的湊了過去。
有時候她真是羨慕陸青司，天真無邪，簡單單純，不會像她這樣，庸人自擾。
眼風一撇，清歡隨意轉開眼神，前麵不遠處便是聖馬力諾教會醫院去，她曾經最怕的地方。
有一輛小汽車緩緩停在了門口，一個中年男人從車上下來，而後又扶著一位年輕女子下車。
距離太遠，她沒辦法看輕女子的容貌，男人很小心的扶了女子，往醫院裏麵去。
清歡一直盯著男人的背影，待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清歡一個激靈，驚叫出聲，“那，那不是大爹爹？？”
這世界變化太快，像穆仲林這樣的寵妻狂魔，居然也會出軌！！
震驚過後，清歡果斷拉著陸青司溜進醫院，女子看的是婦科，外頭有穆仲林的副官在，她沒辦法進去。
等了約莫有一個小時，穆仲林又扶著女子出來。女子滿臉是淚，不住聲的哭泣，穆仲林連聲安慰道，“醫生不是說了，隻要配合治療，還是有好的希望的，你別多想，我一定把你治好！”
副官去辦住院手續了，穆仲林陪著女子往住院部去，看起來還要耗費不少的時間。
清歡心裏亂糟糟的，想起何氏，她眸子顫了顫，計上心來。
她把陸青司拉至一旁，小聲道，“青司，你在這裏盯著他們，我去找西涼哥哥，記住，千萬不能被大爹爹發現你，知道嗎？”
陸青司一驚，“萬一我被發現了呢？？”
“不會的，你是生麵孔，大爹爹沒有見過你，隻要你小心一點，不會被發現的！我去去就來，別怕。”
又囑咐幾句，清歡匆匆出了醫院。
她叫了輛黃包車直奔軍政府，她到的時候，才不過下午四點，軍政府裏人來人往正是最忙碌的時候，有不少人都看見了她。
清歡急匆匆跑到穆西涼的辦公室前，丁鶴橋又在外頭，看見清歡，奇怪道，“小姐？您怎麽這個時候來？”
“西涼哥哥呢？？我找他有急事！”
丁鶴橋答應一聲，進去通報，可是再轉回來，卻是一臉的為難。
“小姐，大少說了，現在有事，不方便見您！”
清歡一急，道，“我真的有急事！”
丁鶴橋為難道，“可大少說了，真不方便見您。”
清歡皺了皺眉，忽然越過他直接往穆西涼辦公室去，丁鶴橋一驚，轉身去攔她卻是晚了一步，眼睜睜看她推開了門。
辦公室裏，方美靜手臂上纏了繃帶，像是跌倒一般半靠在穆西涼懷裏。
聽見有人進來，二人同時抬起頭，見是清歡，方美靜臉色微不自然，勉強站直了身體，穆西涼麵色一冷，放開了方美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