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靈狐聖女
她是來幹什麽的？
是來接受成魔的試煉。
可為何她越走越遠，在這裏無謂的糾纏？
清歡猛的意識到，她原來迷失了方向啊。
看著四麵八方還在朝她攻擊而來的“穆西涼”，清歡深吸口氣，漸漸安靜下來。
她這樣的人，是成不了佛的。
“丫頭，我告訴你，這世上的事，要順其自然。強行改命，你以為成功了，其實你哪裏知道，那也許就是你人生的一部分呢？你怎麽知道哪條路才是正確的人生之路？”
這是師傅在她幼年時常跟她說過的話。
以前她很少能理解，現在卻有那麽點心得了。
順其自然。
清歡徹底安靜下來。
她在原地坐下來，盤腿打坐，微微閉眼，將外部一切都阻擋在自己的心門之外。
不斷有力量刺穿她的身體。
初時，她還覺得疼，可是漸漸的，疼痛消失了。
所有感官都平靜了下來，世界一片靜寂，她仿佛還能聽到頭頂海浪的聲音。
她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做，隻堅信，此刻最重要的是她自己，誰都打不跨她，誰也不能阻擋她做自己想做的事。
水麵漸漸平靜了下來。
陰奚一臉的驚訝，倒是冼芪，忽然笑起來。
“她是我見過，最快讓水麵平靜下來的….物種。”
冼芪轉頭拍了拍陰奚的肩。
“雖然還需要一些時辰，可是照我看來，已經可以見分曉了。”
她的意誌力和心智，最終戰勝了她自己。
清歡再度清醒過來，已經脫離水裏，身處一張床上。
她一身白衣，耳聰目明，不斷有很清晰的各種聲音傳來。
清歡呆了呆，趕忙坐起了身。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又摸了摸臉頰，她覺得好像有哪裏感覺不一樣了。
床對麵，有一麵穿衣鏡，她猶豫了一下，趕忙下床走過去。
鏡子裏的人肌膚勝雪，體態輕盈，眉目之間隱隱散發著純潔的光芒。
從前她也是好顏色，可和如今一比，潰不成軍。
她雖然還是她，可她確實不一樣了，自有一股聖潔的風姿。
身後吱呀一聲，有人進來，她透過鏡子看，是陰奚。
清歡頓了頓，才慢慢轉過身。
陰奚走到她麵前，上下打量她一番，許久之後，默默歎口氣，喃喃道，“你成功了。”
她如今，已經不再是凡人之姿。
她是真正的靈狐聖女了。
陰奚心頭五味雜陳，期盼已久的事就要發生，他竟有些恍惚，生怕是夢一場。
陰奚撫了撫額頭，道，“天黑之後，我們就可以上路了。”
清歡看著他，心頭似是被小蟲子蟄。
她忽然蹲了下去。
陰奚退後一步，也跟著蹲了下去。
她抱著膝蓋，雙眉微蹙，委屈的模樣。
“怎麽了？”
許久之後，清歡才開口，“沒什麽….就是，我成功了。”
她雖不明說，可陰奚卻懂。
陰奚笑了笑，扶起她。
“時間還長，你初曆此劫，好好休息。快出發時我再來叫你。”
清歡也不反抗，任由他扶了躺回床上，本來還一腦袋的凡塵俗事，可是一閉上眼睛，居然奇跡般地睡了過去。
再睜眼，已經是傍晚。
略微收拾了，她和陰奚上路。
由於現在她已身份不同，心態比來時還要放鬆些。一樣的路程，他們隻用了一半的時間就走完了。
清歡最後回頭看一眼這百鬼之國，這趟行程，她們竟如此容易就走完，連朝的王位，應當很快就能拿回來了吧。
回到地洞，落葵和九離都迎了上來。
落葵一看見她就呆住了，縱然是平靜如九離，眼中的驚訝也是一閃而逝。
“你，你是.”
她呐呐看她，似還是不信。清歡露齒一笑，輕聲道，“我回來了，幸不辱使命。”
九離麵上立時閃過一抹不動聲色的笑容。
陰奚帶著她走過去，重新喚出銅鏡，銅鏡發出巨大的聲響，似也是感慨，不可置信求了百年的自由，居然就在眼前。
陰奚輕輕推了推她，清歡自己個兒走上前，上次她離銅鏡太遠壓根沒看清，此時仔細看，才發現銅鏡表麵有一道深深的劃痕，自上而下貫穿整個鏡子。
“這是…”
她一麵看，一麵抬起了自己的手。
陰奚從身後走過來，“沒錯，就是這道裂縫，朗烈沒能將我王完全封印，所以，你現在隻需要將自己的血滴入銅鏡，如果順利，我王今日便可以得到自由。”
清歡有些恍惚，緩緩伸出了手。
她輕輕撫上銅鏡，不知這鏡子是什麽年代的古物，早已經鏽跡斑斑，可是摸來溫涼，竟有幾分似玉。
“我準備好了。”
她其實心內還糾結，她做的每一次選擇，也許都會改變很多人的人生走向。
她甚至不知道該不該釋放連朝。
可是，她好像又沒有選擇。
清歡眼眸微落，收回了手。
“我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
陰奚和落葵對視一眼，他走到鏡子前麵恭敬的行了禮，而後抬起手，不多時他的手心若隱若現，便出現了一條白蛇。
那白蛇體積甚小，可是有一雙美的璀璨奪目如紅寶石般的雙眼。
它仿佛有靈性一般，待完全現了真身，便直直的爬上清歡的身體。
白蛇微涼的體溫激的清歡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最怕蛇，可是此時此刻，她卻不敢動。
白蛇爬到了她的手腕上，準確的尋到了大動脈，隨即毫不猶豫尖銳的咬下去。
一股劇痛襲來，隨即便有大量的鮮血噴射而出，可是奇怪的，那血落在地上，像是有生命一樣，逐漸匯集之後彎彎繞繞向銅鏡爬去。
清歡眼看著那血接觸到了銅鏡，又落入裂縫，頃刻間，整個地洞都搖晃起來。
清歡轉過頭去看，陰奚和落葵分別站於山洞各角，席地而坐用自己的元神穩住山洞，避免叫外界探知到連朝的存在。清歡這一開小差不要緊，就在同一時間，眼前忽然如爆炸一般，衝天的綠光乍然而起，隨著一聲山崩地裂的聲響，原本哄鬧的環境漸漸安靜了下來。
爆炸聲起的時候，清歡下意識抬手遮住了眼睛。
忽然，她感覺到了，地洞裏麵除了原有的人，又多了一個靈體。
自她有靈力以來，這是她感覺過的，最高級的靈體。
不同於九離那樣聖潔純粹，這靈力是她完全沒見過的，卻有著強大而不可抗拒的誘惑力。
清歡愣了一下，緩緩放下了手。
煙霧逐漸散去，眼前已經一片清明，在她的視野裏，出現了一個男人。
他長身玉立，背光而站，並看不清臉。
可他有一頭好長的頭發，披散於腦後，宛如古人一般。
他在周圍看了一圈，待看見清歡，逐漸邁開腳步朝她來。
一直走到她麵前，清歡這才意識到他居然這樣高，和穆西涼不相上下，她要仰頭，才能看得清他。
可是一看見他的臉，清歡就呆住了。
她平生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人。
劍眉星目鬢角剪裁如刀自不必說，他的眼眸，有著全天下最璀璨的光華，灰藍色的眼珠近乎晶瑩剔透，清歡甚至有種錯覺，她似乎能透過這雙眼睛一直看到最裏麵。
可卻深不見底。
“你，”
她一呆，下意識開口。
他就是連朝，那個被稱作王的男人。
隻是不等她追問，連朝微微俯下身靠近她的臉龐。
將他釋放出來的人，原來長這樣。
他甚少接觸人間界，百鬼之國有的是妖姬絕色，論容貌，人類完全不能於其相提並論。
可是，她卻有它們沒有的鮮活。
短短一會兒，她的臉上，她的眼眸裏，已經有好幾種情緒。
他發現她並不打算掩飾自己，將對他的驚訝好奇讚歎感慨一並都擺了出來。
連朝微微錯身，接近她的脖頸用力一聞，那裏，那條鮮活的大動脈正有力的跳動著，流淌著奔放而又有力量的血液。
也許這是他見過，味道最好的獵物。
連朝重又直起了身子。
他看得出來，她有些怕，可卻並不逃開。清歡對上他的眼眸，臉紅了一下，趕忙別開眼睛看向別處。
連朝挑了挑眉，道，“怎麽？”
清歡有些尷尬，隻好指了指他的身體，“你，你沒穿衣服。”
連朝愣了一下，忽然笑起來，不過揮手之間，他身上已經是一身華貴的衣服。
再回到青島，已經元旦都過了。
洛衡急的不得了，乍見到她，都要失去說話的力氣。
清歡也沒想到自己在百鬼之國居然耽誤了這樣長的時候，麵對洛衡的擔心，她抱歉道，“我也不知道我居然回來的這麽晚，不過好在一切都順利，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可以回家了。”
到了這個時候，她才敢鬆口氣。
她是真的結束一切，回來了。
聽到她說一切都好，洛衡也鬆口氣，“傅總長有打電話來問過，你不在，我也不敢亂說，隻好說一切順利你暫時不能見人。你不在，我怕被外人知道，便找了一個跟你身材相仿的女子假扮你，日日在家裏活動，總算是沒有穿幫。”
清歡挑了挑眉，看向洛衡，忽然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西涼哥哥？”
他會派人來監視她？
洛衡輕笑一聲，“清歡，你總沒有忘記，我是情報科出身，這點子伎倆，我還不放在眼裏。況且你真的以為他會放心讓你跟我來青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