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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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睜大了雙眼,大驚失色的看著周濘的後背,這怎麽可能?
滿意的看著眾人的表情,周濘緩慢的穿上自己的衣服,冷冷開口道:“包大人?諸位可看清楚了?如果都看清楚了,那麽在下也不奉陪了,我現在可以——”
“你現在可以去見閻王了。”一道清風從衙門口掠來,一把長刀直接穿過周濘的胸口,鮮血順著刀尖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所有人皆被這樣一幕給刺激得忘記了說話,也忘記了呼吸。
“住手!”包拯猛然回過神來,卻慢了一拍,這當著他們的麵怎麽可以將周濘殺死?這人未免太過目無王法了。
周濘打死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如此大膽的直接在公堂之上就殺了他,他甚至能感覺到這把刀穿過他心髒時冰冷的觸感。
“你……”指著楊戩,周濘想要說什麽。
楊戩冷著臉,一轉身抽出長刀,鮮血瞬間噴湧而出,周濘眼前一紅一黑,紅的是他自己的鮮血,黑的是那人的衣裳,然後便沒有了知覺,這就是死了的感覺嗎?
蹲下身,楊戩掀開周濘的衣物,從後背撕下一塊膜狀物,果然露出了三道傷疤。
看著鮮血灑了開封府府衙一地,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這如此血腥的一幕竟然是真的出現在他們麵前。
“還請包大人不要動怒,勞煩這些官差都先下去,隻留下你和公孫先生便好。”楊戩看了一眼沾滿鮮血的長刀,露出一抹笑容。
清冷的嗓音喚醒周圍發呆的人,但是所有人又齊齊的打了一個寒顫,這人的這絲笑容搭配著這滿地的鮮血,還真是陰森。
“楊公子,你究竟想做什麽?”包拯皺緊眉頭,有些弄不清楚眼前這究竟是一個什麽情況。
“坊間傳言包大人日審陽夜審陰,周濘的案子證據所剩不多,恐怕就算是以能找到的證據來審理,他也不會承認,所以楊某弄了一個小戲法,讓周濘誤以為自己已經死掉去了地府……”說到這裏,楊戩忽然不再開口,而是看向包拯,眼眸帶著笑意。
包拯暗地沉吟一下,瞬間懂了楊戩的意思,立刻站起身,吩咐道:“快將大堂布置為地府樣式,其餘的官差出去將周太妃先請進內堂休息。”
“不,包大人,楊某倒認為應該讓周太妃在一邊旁聽,讓她親自看到她的胞弟認罪。”楊戩搖搖頭,表情依舊平淡冷漠。
沒有時間考慮,包拯隻得點頭同意了楊戩的提議。
隨即官差開始布置府衙大堂,而周濘的死活似乎已經不重要了,楊戩伸手一道法力送進周濘體內,原本致命的傷口竟然瞬間便愈合起來。
包拯日審陽夜審陰的傳聞其實也不算假,開封府的某個雜房裏麵堆滿了唱戲的道具,這些道具拿出來布置起來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地府。
周太妃雍容華貴的坐在開封府後堂,始終都不肯相信自己弟弟做了那樣的事,不過卻也願意讓包拯審問,用她的話說,那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這輛馬車車上麵隻有三具屍體,是在周濘私宅的密室裏麵找到的,被燒得麵無全廢,至於其他的肯定也被殺死了。”趁著四大校尉布置府衙大堂的時候,楊戩才讓官差將之前放在外麵的馬車推了進來。
“二哥,你是去江南了?”唐玉竹掀開馬車上麵的白布,就看見三具麵無全非的女屍。
楊戩拿起一個白瓷瓶子交給唐玉竹,“你們調查的不過是表麵,其實周濘的每個私宅都有一間密室,他發現事情敗露之後就將所有女子毒殺之後關在了密室中燒掉屍體。”
唐玉竹忙著打開瓶塞聞了聞,眉頭皺了起來,“這味道是砒霜?”
“不錯,可見除了現在開封的五個人證之外,已經沒有人能夠證明周濘奸汙女子的事實了,所以棋行險招,先殺死周濘,然後再用他法審問,楊公子的這個方法不可謂不妙啊。”公孫策語氣帶著濃濃的讚歎。
說實話,他由自內心都挺佩服楊戩的,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竟然敢用這樣的方式來審問周濘,這樣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方式稍微偏差可就是欺君罔上。
其實不然,楊戩做這樣的事情做得多了去了,不說上天庭當司法天神的事情,光是後來為了沉香,他就做過無數次。要麽是不怎麽用法力去對抗寶蓮燈,要麽就是在王母玉帝麵前瞞天過海,顯然外人覺得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方法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家常便飯。
楊戩溫和道:“公孫先生謬讚了,這不過當下最節約時間的辦法罷了。”說完,又從馬車下麵扯出一大塊黑布,“玉竹,我們去將黑布掛在門上,將陽光擋住。”
耳朵所能聽見的都是嘈雜的哭聲和叱喝。
周濘迷茫的睜開眼坐起身,卻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大堂上,上麵坐著一個人,臉色看不清,但是莫名的帶給人威嚴和震懾。
“大人,我好冤呐……這周濘不但殺害我們,竟然還毀屍滅跡,讓我們變成遊魂野鬼,有家不能回,我還想看看爹和娘啊。”一個女子背對著周濘,長發披麵,聲音可怖又帶著三分淒厲。
“胡說!你沒有證據竟敢栽贓於我!信不信我馬上去告聖上,治你大罪!”周濘站起身指著那女子怒斥道。
作者有話要說: 淚奔ing我是真的爬牆了腫麽破……
感覺腦洞堵住了,靈感飛走了,嗚嗚嗚
☆、結果如何?
“三年前,因你從一本古書上發現通過采陰可以增加陽壽的法子,於是便開始四處搜羅容貌清秀長相俏麗的女子用來采陰,後來有幾個女子逃離徽州,你就心急了,結果沒幾日趙禎又將聖旨發了下來,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擔心自己做的事情東窗事發了,於是便將所有女子毒害之後又毀屍滅跡。”
一個看不清容貌的書生打扮之人拿著一個厚本子,一言一字的念著。
“不……不,我沒有……我沒有。”跌坐在地,周濘受驚過度,驚慌失措的搖頭否認。
“你都死了,還不承認嗎?既然如此,那麽來人啊,拉入十八層地獄。”那主簿冷冷一笑,隨即一抬手,指著在屋外不停晃動的影子命令道。
“不!我承認,一切都是我做的,我不要去十八層地獄!”周濘臉色一白,忙著承認。
“那就畫押吧。”那主簿將一張狀紙放在周濘的麵前。
周濘咬著牙按下了手印。
站在外麵聽著的人都搖了搖頭,沒想到周濘的承受能力竟然這麽差,實在是讓人有點刮目相看,果然是虧心事做多了,別說半夜害怕鬼敲門了,就連人敲門都害怕。
這邊在忙著畫押,那邊周太妃正痛哭著。
等那個狀告周濘的女子掀開頭發的時候,周濘伸著手指不斷顫抖,這個女子根本就不是他曾經抓來采陰的,完全是一個不認識的人。
“包大人,依照律法來說,這個周濘應該是鍘於虎頭鍘之下吧?”八妹看了一眼癱軟在地的周濘,轉而看向坐在最上方的包拯。
原來這包拯冒充的是閻王,而公孫策冒充的是閻王身邊的主簿判官,至於八妹則裝了受了迫害的女子。
“是。”包拯答道。
“那就請包大人盡快執法吧,八妹實在是不想這樣的一個喪盡天良的畜牲還在這世上多存活片刻!”
“張姑娘還請不要過於激憤,周濘的下場你會看到的。”包拯安慰道。
八妹不再說話,也沒有離去,而是一臉嚴肅的看著那端上來的虎頭鍘,她倒要看看這個死咬著不承認,最後卻不得不用這樣的方法鍘掉的罪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下場。
周太妃想要衝進來救下自己的弟弟,卻被開封府官差攔下,而隨著開鍘的聲音響起,周濘也終於不再掙紮,他懂得,他的死期這是真的到了。
骨碌一聲,頭顱落地滾動,鮮血飛濺。
真凶伏法,包拯立刻進宮複述,順便請來聖旨,展昭自然就被趙禎給無罪釋放了,八妹忙著將身上鬼魂的衣服換掉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著楊戩等人一起去刑部大牢外麵接人。
為了不引起注意,楊戩和唐玉竹都給自己易了容,至少看起來不會是一張展昭臉。
“二郎表哥,你是怎麽知道周濘罪證的?莫不是又去了地府?”站在刑部大牢外,八妹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對,於是好奇的問道。
“以前還在天庭的時候就規定過,凡是某個地方同時期死亡的人數超過十人的就要上報給天庭以防是精怪作祟,我懶得去江南找土地,免得行蹤被天庭知曉,所以就直接上了天庭去查江南土地上報的文書,這才知道前因後果。”
想要知道周濘的罪證其實不難,找土地也行,隻是楊戩正好也想去天庭用文書抹去自己的痕跡,讓別人都以為他回了闡教,所以順便就將周濘的這件事也了解清楚。
“真無法想象司法天神的工作量。”八妹望天感歎一句。
哮天犬嘿嘿一笑,插嘴道:“其實也不算多,隻是要分出輕重緩急而已,要知道很多文書都不需要批閱的。至於為什麽要這麽弄,這還是主人自己去攬的,要不是能夠更了解這三界,我們沒事幹才會去將巡視天地的權利得到手中。”
“現如今天條已改,造福三界的事情自然就交給玉帝了,楊戩也不需要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去做這些事情,在北宋已經太久了,等把大哥接出來之後我就又要離開一陣子了。”楊戩拍拍哮天犬的頭,忽然看見一抹白影急匆匆的從街頭跑過來。
“二哥!我沒來晚吧?”楊宗保跑得有些上氣接不了下氣。
“沒晚。”楊戩搖首道。
沒有晚就好,楊宗保拍拍胸口,之前他一回汴梁就嚇了一跳,忙著進宮去麵聖,結果絲毫作用沒起到,還被龐太師給狠狠指責了一番,當時他就氣得想要揍那龐太師一頓,幸好在開封府這裏被唐玉竹攔下說讓他在家裏等消息,好長時間才把這消息等到,幸好是好消息。
刑部的大門終於打開了,兩個獄卒扶著展昭走了出來。
“大哥?你怎麽了?”楊戩忙著上前,卻發現展昭臉色雪白,嘴唇毫無血色。
“沒事……”展昭直起身擺擺手,努力讓自己顯得沒有事。
但是明眼人一眼就看見他白色的衣領出滲出了絲絲紅色的印跡,顯然裏麵的衣服肯定已經染滿了鮮血。
“是誰做的?”唐玉竹強忍著暴怒的脾氣,將周圍的幾個官差狠狠的打量了一番。
“不是我們,是大……吩咐的……我們不是故意的!”被唐玉竹這帶著殺手殺手的眼神一嚇,那兩個獄卒頓時胡言亂語起來。
握緊雙拳,楊宗保憤憤的罵道:“該死!”
“今天風有點大。”楊戩莫名的開口說了一句,敏銳的人卻猛然發覺這句話的語氣很不太對勁。
嘭的兩聲響起,那兩個獄卒連反應都沒有,就好像被一陣風給吹飛了一樣的撞上了旁邊不遠處的那堵牆,然後深深的嵌進了牆裏麵。
眾人沉默,這實力實在是太強了,這脾氣也實在是太不好了。
展昭很疑惑,因為自從他回到開封府之後,楊戩就不再理他,甚至可以說看見他就要繞路。
“二郎!你到底怎麽了?”終於受不了,展昭攔住了楊戩。
“沒怎麽。”楊戩扭頭不語。
“你在鬧脾氣嗎?”展昭放軟了語氣,“我知道你在氣什麽,但我並不後悔,做什麽事情都要付出代價,況且這次的牢獄之災也是我應得的,阮姑娘和林姑娘的死也的確怪我。”展昭歎了一口氣,想到那被亂箭射死的阮姑娘和那最早被山匪砍掉頭的林姑娘就臉色蒼白。
作者有話要說:
☆、結果
楊戩垂下眼簾,遮住情緒快要擋不住的眼眸,“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麽我們一家人永遠都是多災多難的……我曾經用盡全力想要讓家人幸福,結果好不容易三妹得到的幸福又被我給一手摧毀。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命運在作弄我,作弄我們一家人。”
“不管命運如何,我們隻要活得不愧於心就好了。”展昭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人,他伸手拍了拍楊戩的肩,歎了一口氣。
無愧於心嗎?楊戩看向展昭,或許他應該將自己當做一個真正的凡人來理解人世,這樣就會好很多。
“可是,不管怎麽做,我們的命運都是改變不了的。”楊戩搖頭,語氣中帶著從未有過的挫敗。
“為什麽要這麽說?”展昭以前並不相信鬼神,但是現在就算相信了,卻也不相信命運是無法改變的言論,其實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究竟是在改變命運,還是命運一直在按照自己的軌跡走,而自己卻永遠不知道。
“每個人的命運都是注定了,所謂的改變命運,其實就是在按照自己的命運行走。我們的命運從一開始就注定好,不管是成仙還是成神,都被天道在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妥當,小的時候,曾經有個算命人說……”
這次展昭出事之後,楊戩才猛然想起年少時的一件事,這件事對他的影響太過大,他不得不說出來。
那是好幾千年前的事情了,當時的那個算命人曾經對他的母親說過他們一家人的將來都會是多災多難,而他是注定的勞碌命,不管日後的成就有多大都無法改變。
現在想起來,那個人說的太過正確,他曾經做過兩人之下,三界之上的司法天神,可依舊是天天忙碌,至於多災多難也說的沒錯。父兄先慘死,母親後被曬化,而他和妹妹則是日夜疲於逃命和活下來,就算日後修道有成也依舊是災禍不斷。
比如說他不得不上天庭,而楊嬋則因為沉香一事而不得不被壓在華山下二十餘年。
“這麽說起來,那個算命人怎麽會算得如此透徹?”展昭聽完之後,有些疑惑。
“他絕對不會隻是一個簡單的算命人。”楊戩很肯定,“簡單的算命人是不可能算出神仙的命數的,除非那個人也是神,但就算是神,一般的神也沒這個神通,除非是上古大神。”
“上古大神?”展昭有些沒聽懂。
“對,上古大神。”楊戩沉吟片刻,忽然睜大雙眼,“難道是他?”經過這些日子的不斷回想,楊戩越發的覺得那個人很熟悉,他身上的氣息也有點像是封神之戰時曾經遇過的女媧,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上古大神——伏羲。
可是這樣一來,問題又多了起來,就算覺得那人是伏羲,可是伏羲又為什麽要給他算命?他們無親無故,如果非說有點淵源的話,就是伏羲也曾經修煉過九轉玄功。
九轉玄功傳承自盤古,伏羲女媧都是盤古的弟子,而闡教也傳承自盤古,這麽說來,他們也算得上是同一傳承。
這樣倒能解釋通,為什麽女媧能送他山河社稷圖,而伏羲會親自給他算命的事情。
但是世人皆知上古大神心思捉摸不透,如果隻是這麽簡單的淵源,恐怕他們也不會如此看重當年還未修成正果的他,隻是……如若不是這個解釋,那麽又能有什麽解釋?
“二郎,別皺著眉頭了,想不通就不要去想了。”展昭伸手撫去楊戩緊皺的眉頭,柔聲安慰道。
從他們一開始談話,楊戩就皺著眉,現在是越想眉頭皺得越緊,就連展昭這個時常皺著眉頭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也對,那些人那些事的確和我關係也不大,懶得去想了。”楊戩點頭一笑,也的確不再去想了。
他在這裏呆了這麽久,必須要去找其他的魂魄轉世或者是執念轉世了,畢竟這邊有楊宗保和唐玉竹在,他也不是很擔心。
玉虛宮這邊沉默得有些詭異。
“那個算命的到底是誰?”玉鼎真人掐指一算,卻根本算不出來。
“如果本尊沒有猜錯的話,那個算命的人應該是伏羲。至於楊戩知不知道,我想這小子也肯定猜出來了。”元始天尊看了一眼雲鏡,眼神變得有些犀利。
玉鼎真人不明白了,“伏羲?伏羲為什麽要去給我徒弟算命?”
“誰知道,他們想一些什麽東西,我們怎麽懂?當初封神之戰不也是一場笑話嗎?一場覆滅三教卻隻為出口氣的笑話!”說著說著元始天尊就火大,麵前的雲鏡也差點破碎。
“別提封神之戰了,說起就冒火!”玉鼎真人捏著扇子的手緊了緊,“什麽封神,不過是為了削去三界的實力水準,讓天庭能夠輕鬆統一三界罷了。”
不了解封神之戰的人此時都被元始天尊和玉鼎真人的脾氣給嚇了一跳,當年的封神之戰竟是這般不堪嗎?
“或許就是因為封神之戰,所以師父才會那麽不忍三界再次受到傷害,就連山河社稷圖也被他拿來裝精怪。”金毛童子插了一句。
不過年紀太輕的幾個依舊沒聽懂。
“山河社稷圖拿來裝精怪?”小玉和龍四沒聽明白。
“是這樣的,二哥曾經說過,封神之戰死了無數人,光是修道有成的就死傷無數,更不用說還有那麽多無辜百姓了。所以二哥日後就算收複作祟精怪也很少會讓他們魂飛魄散,而是將它們大部分收在山河社稷圖中,他總覺得就會好點。”楊嬋看了一眼一臉迷茫的龍四和小玉歎了一口氣,解釋道。
提起封神之戰,就連一向愛笑的哪吒此時此刻的臉色都有些蒼白,“封神之戰……這場人仙妖的大戰,我的眾多道友全在這場大戰中死傷殆盡……”
“二哥說他很慶幸當年的他隻是一個督糧官並沒有怎麽正麵上戰場。”楊嬋喃喃自語道。
楊戩的確很慶幸,因為經曆過封神之戰,所以他很厭惡戰爭,正因為如此日後不管是征戰何處,他都習慣一個人率先將最厲害的打敗,這樣一來就不會有無辜的死傷了。
作者有話要說:
☆、相遇
在關外已經十年,這十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人想通任何事情,不管是以往才開始的還是現在才結束的,似乎已經理得清清楚楚,但卻又好像更加迷糊。
李尋歡喝了一口酒,又拿出一直放在懷裏的木偶開始用小小的飛刀雕刻。
“少爺,這次回來不會再走了吧?”鐵傳甲一邊趕著馬車,一邊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他可是被折磨得再也不想去關外了,關外那地方鳥不生蛋,每天都是冷冽的風吹著,刮得人臉皮生疼,而且入目之處大部分都是荒涼,真不知道那些關外之人究竟是怎麽活下來的?要他說啊,要是他再在關外多待幾年,他寧肯自殺重新活一次。
“看吧……”李尋歡坐在軟臥舒適的馬車裏麵,拿著酒囊就直接大口大口的喝著。
從楊村到葫蘆集前後有八十裏,中間沒有驛站,沒有水源,就連遮陽的地方都沒有,李尋歡坐著馬車行了這麽遠,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或者說他也沒想過會有普通人有這樣的毅力和膽識,步行這麽遠。
好不容易有一個人出現在車側,掀開車簾,李尋歡看著走在馬車側的阿飛好言相勸,他在關外十年沒有交一個朋友,現如今還沒徹底回到關內,他這想交朋友的念頭又冒了上來。
鐵傳甲頗為無奈,他的這個少爺啊,隻要不交朋友就沒事,一旦交了朋友那就會麻煩上身,不管是朋友的麻煩還是他自己的麻煩都會多得嚇死人。
“上車來,我帶你一程。”李尋歡掀開簾子,看向車外的少年,可是那少年連動一下都沒有,真讓他懷疑是聾子。
“既然不是聾子,那就上車來喝杯酒吧,一口酒對任何人都不會有害處的。”
阿飛是一個單純的人,在他的腦海裏最簡單的就是等價交換,也就是付出之後才能有收獲,而且他母親也一直教導他千萬不要受人恩惠。所以他堅決不會上李尋歡的馬車,況且他身上一分錢都沒有,自然是喝不起酒坐不起馬車。
“那好,但等你有錢了買得起酒的時候,可以請我喝一杯吧。”李尋歡笑著問道。
“好,我請。”阿飛點頭,疾步快走。
“他不過是個倔強的孩子而已。”鐵傳甲有點無奈,這是不是想交朋友想瘋了?這十年沒朋友都過去了,沒想到這才剛回來竟然連小孩子都不放過了?
孩子?李尋歡笑著搖頭,他可從來沒見過這麽危險的孩子,那少年手中的劍雖然像是一根竹竿,但是那根竹竿可一點都不簡單,這是一個能夠讓人感覺到危險的東西。
這一次楊戩出現的地方頗為詭異,不同於之前遇見唐玉竹的那個地方,那地方好歹還有一個寺廟,而他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純粹的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走在小路上甚至連一個遮陽的地方都沒有。
“主人,我們現在是在什麽地方?怎麽感覺和平時的地方完全不一樣?“
哮天犬站在他旁邊,一臉的憂鬱,他已經有多久沒有化作人形了?雖說原形的樣子很得寵,但他還是覺得人形的時候更方便點,畢竟那樣都幾千年了。不過他唯一慶幸的就是他好歹還能被主人牽著,而三首蛟現在還是一副扇子的模樣。
“不知道,先走出這裏再說。”楊戩拉了拉繩子就和哮天犬一起往前麵走去。
在凡間他們也不好用法術,不然隻需眨眼之間就可以離開這裏了。不知道走了多久,楊戩看見了一輛馬車,而馬車的旁邊似乎還跟了一個人。
“主人,前麵有人了。”哮天犬有些激動的說道。
“不要說話了。”楊戩低聲囑咐了一聲,然後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李尋歡又一次舉起酒囊,隻不過這次舉著酒囊的手卻猛然頓住了,他仔細的側耳傾聽身後傳來的響動,眼神有些凝重。
身後那個人隻能聽見腳步聲,卻根本不知道他在什麽位置,這樣的人是江湖新晉的還是以前隱世不出的?
鐵傳甲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正想要回頭去看,結果那個人就已經靠近了馬車。
“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楊戩沒有用法力,隻是單純的像個凡人一樣往前麵跑去,追上去之後他停頓了一下才輕輕敲了敲馬車的車身。
“這裏是楊村到葫蘆集的小路,約莫有八十餘裏。正好,在下也要去葫蘆集,倒可以送兄台一程。”對這樣的一個身法詭異的人產生了好奇,難道又是一個朋友?李尋歡說完之後,一下子就掀開了車簾。
隻是沒想到他這一舉動竟然讓兩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楊戩還算好,他之前已經遇見了太多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所以愣了一下就回了神。
就在看見李尋歡的瞬間,他便知道李尋歡是自己的大哥,是天魂轉世。天魂歸天路,如果一個人可以成仙,那麽就要著重看他的天魂如何。
但是李尋歡可不同於楊戩那樣強大的接受能力,他還從未沒想到這世上竟然有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人?就算是他父親和大哥與他也不過是三五分像,這個不認識的人怎麽會和他一模一樣?
鐵傳甲聽見後麵半天沒有聲響,於是忙著回頭,結果一回頭也徹底呆住了,“呃……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世間無奇不有,長相相似也是緣分。”楊戩淡淡一笑解除了眼前的尷尬場麵。
“兄台說的不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何況我們是如此的相像。”李尋歡眼中露出一抹欣喜之色,之前看見阿飛的時候他覺得可以多交一個朋友一個兄弟,而現在他卻莫名覺得他可能會再多一個兄弟,一個好兄弟。
“在下李尋歡,不知閣下是?”李尋歡問道。
“在下楊木易。”楊戩答道。
李尋歡忽然大笑,“楊兄弟,你這名字倒是有趣。木易楊…楊木易,看麵相,李某倒是癡長楊兄弟幾歲。”
有嗎?楊戩很坦誠的詢問著自己,李尋歡雖然年近而立,但是根本看不出來,他這年紀光從外表來看也就二十多歲,而且現在楊戩和他看起來年歲也根本相差不了多少,但如若恢複真身的話,眼中幾千年的滄桑和沉澱看起來倒說不定比李尋歡大。
作者有話要說:
☆、交談
“李大哥。”楊戩略帶欣喜的喊道。
李尋歡淺笑道:“李某今日能結實楊兄弟,實乃三生之幸。”
楊戩愣了一下,對他這位大哥的思維有些難以理解,“李大哥說笑了,能結識李大哥,楊某才是真的三生之幸。”
何止三生?……這簡直就是千年之幸。
鐵傳甲一邊趕著馬車,一邊發呆,這世上怎麽會有長得這麽像的人?該不會是易容了的吧?可是他易容成這樣又有什麽用呢?莫不是仗著這張臉出來騙小姑娘吧?
這邊的鐵傳甲可謂是胡思亂想得厲害,那邊馬車裏麵可簡單多了,裏麵縈繞著一股溫馨的氛圍。
李尋歡喜歡動物,他一看見哮天犬立刻就將他抱了過去,然後摸摸頭撓撓下巴什麽的。哮天犬也十分開心,以前在天庭的時候他自己的主人不喜歡外露出任何情感,所以很少會抱著原形的他,到了凡間雖然喜歡抱著他了,但是又因為事情太多沒那個心情。
可是他主人的哥哥和弟弟都不一樣,一個二個都喜歡抱著他。
看著哮天犬閉著眼一臉享受的樣子,楊戩失笑。
“楊兄弟笑起來很好看,為什麽不喜歡多笑笑呢?”李尋歡笑著問道。
李尋歡很奇怪,從上車到現在,這人就一直冷著臉,眼眸倒還是柔和的,但卻實實在在的麵無表情,這樣活生生的就讓他整個人顯得冷漠無情了一些。明明笑起來這麽的陽光溫柔,怎麽偏偏要將自己偽裝得冷酷,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讓人覺得猜不透。
“楊某不愛笑。”楊戩淡淡說著,因為笑起來就會顯得他的威嚴不夠,做司法天神不光要冷漠,還要鐵麵無私,所以很多時候都要像包拯那樣,冷著一張臉。
況且他自從看到展昭、唐玉竹和楊宗保笑之後就更加確定自己不該多笑,他們笑起來很好看,甚至不能用好看形容,看見他們的笑容之後就好像如沐春風一般,還能驅散陰霾,隻是楊戩做不到,楊戩知道他的心一直都是被陰霾包裹著的。
隻是他現在迷茫的是,為什麽看到李尋歡的笑容之後會覺得那麽的溫暖?就好像回到了年少時家變之前,難道真的是因為眼前之人是大哥,所以融化了他內心的寒冰?
“此言差矣,每個人都會笑,每個人都愛笑,俗話說笑一笑十年少,楊兄弟多笑笑之後就不會讓人覺得害怕了。”李尋歡一直都在笑,笑得溫柔笑得淡然。說實話,他看見楊戩之後第一個感覺就是這人隻要板著臉就會嚇到人。
“害怕?”楊戩有點疑惑。
“是的,害怕,楊兄弟不笑的時候帶給人的感覺就是冷漠,還有你的眼睛。楊兄弟的眼睛很漂亮,很亮,仿佛裏麵有流光在波動,但是流光靜止的時候就好像能將人凍死,哪怕是在笑,都讓人覺得冷,是由骨子裏發出的寒冷。”
楊戩:“……”
以前他是因為不苟言笑的樣子才能讓那些神仙妖怪害怕,但是現在聽李尋歡的一番解說,卻好像是因為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很冷,所以隻要眼神冷下來之後,哪怕他在笑,也會讓人覺得害怕。
“李大哥說笑了,楊某倒覺得李大哥的眼睛更漂亮,流光波動之間沉澱著很多情緒,憂鬱、沉思,甚至能夠看透人的心。”片刻之後,楊戩回了一句,言辭不犀利,但是卻絕對可以讓李尋歡不糾結於眼睛和笑容這件事上麵。
阻斷別人的話是楊戩經常做的事情,在天庭的時候,每天都會有早朝,然後他就會和一些神仙開始辯論,特別是沉香的事情鬧出來之後,更是天天要爭辯一次,楊戩的口才也這麽漸漸被練了出來。
沉香一事出來之後天庭眾神仙都說他冷漠、卑鄙無恥,隻是沒想到後來真相浮出水麵,倒是一個二個都說他是真英雄,就連以前最討厭他的豬八戒都對他充滿了讚歎……隻是他看著這些人改變了想法卻隻覺得很累,為了三界他做了很多,為了親人他也做了很多,難道到頭來得到的就是別人的改觀嗎?其實他不需要,他隻是楊戩,是一個斷情絕愛無情無義的人。
在外麵趕馬車的鐵傳甲特別想要插嘴,他們兩個的眼睛究竟有多大的不同?這不都是一模一樣的嗎?
“是嗎?”李尋歡似乎在想什麽,忽然又恍然大悟,“對了,還不知道楊兄弟是哪裏人士?怎麽會去關外?”
果然就如楊戩所想的一樣,李尋歡覺得糾結於眼睛這個話題沒什麽好的,換了一個。
“楊某是灌江口人士,是誤打誤撞去的關外。”楊戩淡淡道。
“灌江口?灌江口倒是一個好地方,錦繡山河鳥語花香頗為壯麗。”李尋歡一臉向往的說著。
楊戩露出一絲懷念的笑容,他也很久都沒有回灌江口的家了,也不知道什麽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