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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25)

  想提醒你一句罷了,這信一送出去我便後悔了,不過是件小事,想來你們應該早就注意到了才是,根本不用我提醒。”


  “你覺得這是小事?”


  徐悅風微微一愣,笑盈盈道:“這自然不是小事,左右對我們家也並無太大影響,我隻是擔心這樣對你們家不好。”


  沈成宣悶悶道:“這算不得什麽,誰家還沒有點不實傳言了,家中自會料理。”


  徐悅風啞然一笑,的確是她大驚小怪了,她們做生意的,自然是更為在意外界一些流言,可卻忘了,對她們家來說是頂大的事,對他們來說,有可能不過是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罷了。


  “你說的極是,今日我本就有些後悔,也幸得你沒來。”


  沈成宣看著還一臉淡定喝著水的人,心中愈發堵得慌,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回去了。”


  徐悅風也隨之站了起來,送他出去,邊道:“我這事做得太魯莽了,是我不該給送東西過來,不過你這樣晚間溜進來,我真是怕,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若是真被發現了,我真不知……眼看著不過就幾個月的功夫,你往後真不要再來了,我也不出去了,隻安心等著。”


  沈成宣沉默著,默默走到窗戶下,見她還在喋喋不休,雙眉間似乎還真有些擔憂與後怕,他直直問道:“你當真不在意之前那事?”


  “哪事?”徐悅風一頭霧水微抬著頭看著他,突然間心有所動,笑著開口:“若是你願意說,我便聽。”


  果然嘴硬!


  他拉著她手又回了桌旁,徐悅風此時倒還真沒掙脫開,沈成宣暗自竊喜,緊緊握著她手,慢慢說起了那事。


  “我們家男子一向成親早,我像你這般大的時候,母親就已經為我安排起婚事來了。那個姑娘,也是母親看中的,原本確實是要成婚了,有一次我與表弟在外頭,遇上了她,說了幾句話。”沈成宣小心看了她一眼,咳了一聲,接著道:“好歹是定親過的,總不好當做沒看見,咳,其實也就打了聲招呼,別的什麽也沒說。當時也沒覺得有什麽異常,可沒過兩日,母親便告訴我她在家自盡了,這婚事自然也就沒成。”


  沈成宣看了徐悅風一眼,見她聽得入神,他心下又得意起來,他就知道,隻是叫他注意外頭流言罷了,隨信說來便是,卻還巴巴寫了她明日要去上香這事做什麽,果真心裏還是在意,想當麵問他卻又說不出口來,如今不還是聽得如此入神?

  “這事捂得嚴實,我也不知為何她自盡了。其實成不成親我也沒覺得有什麽影響,不過也就是她自盡後,城裏便多了些奇怪的流言,左右都是詆毀我的,我倒無所謂,可我爹我娘卻氣了幾天,不過沒過多久,那些流言也就沒了,我爹說之前那些流言都是她們家有意放出來的,讓我別將傳的那些話放在心上。”


  他沒說起到底是什麽流言,徐悅風也不好把阿瑤那話明而問之。


  沈成宣看著徐悅風一臉嚴肅,“其實我並未覺得有什麽影響,可是母親那時還真氣了好些日子,我爹勸了好久才勸過來,至今我們兩家也沒來往過。所以,不管外頭傳什麽話,你都別信,知不知道?”


  徐悅風答應著,心裏暗自奇怪,聽他這樣說起來,這事已如迷霧,誰是誰非又有誰知曉呢?

  “我們定親,本就受著非議,我早有準備。”


  聽見這話,沈成宣也不由得心疼她一些,握緊了手,摩挲著她的手指,徐悅風有些吃痛,將手抽了回來。沈成宣望著空空的手心,也覺得心似乎也是空落落的。


  “你……你不要多想了,往後找我,隻管讓四安那小子到禮侍院來找我,我都已經打過招呼了,我看四安那小子還算機靈,應當靠得住。”沈成宣說起這話,大包大攬道。


  “嗯。”徐悅風低低答應著,往後這幾個月她是不會再找他的了。


  兩人話已說盡,沈成宣即便再不肯走,此時也該走了,徐悅風眼看著他又如上次一般,翻過圍牆便隱進了黑暗中,等了一會兒,見一切平靜,這才如釋重負回去睡下。


  最後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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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便到了十一月,周例的大婚之日便在十一月十三。


  自上次周例答應了母親與萬家的婚事後,婚事大小一應交於母親去辦,他隻心無雜念顧著當差上值,可自中秋之後,他再也沒見到過沈成宣,也很少再去刻意打聽徐悅風的消息。


  周例成親,請帖也送來了徐家。


  即便周例之前貿然提親的確讓兩家的關係有些尷尬,可周例使了功夫,讓他能讓帶那兩個鬧事的潑皮去青州指認,徐振鴻便很是感謝他,從青州回來後還特意送了禮去,有著表麵的功夫,這兩家的關係又漸漸緩和了下來。更何況,周例原來帶隊的兄弟們,在巡視時依舊頗為照顧徐家的鋪子,因著這幾層關係,徐振鴻無論如何都得送份禮過去。


  徐悅風直到周例大婚當日才從弟弟這裏聽得這消息,還愣了一愣,沒成想他竟然還比她先成親。


  看著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弟弟,徐悅風問道:“你何時去?怎的之前從未聽到過這消息?”


  “等爹回來接我一道。”阿伏回道,他看向坐在小榻上翻書的姐姐,問道:“阿姐,你看我這樣穿可好?”這身新衣衫,他可是專門穿來讓姐姐給評一評的。


  徐悅風笑道:“自然是好,顯得人又俊秀又可愛,我見你從前沒有這衣裳,可是新製的?”


  阿伏點頭。


  徐悅風莞爾一笑,給他理了理衣擺,囑咐道:“既然是夫人請人來給你製的,那必定是好的,今日是人家大喜之日,你過去參禮,頑皮好動都收一收,可千萬別在人家鬧出事來,知不知道?”


  阿伏撒嬌道:“姐!我如今不會再向小時候那樣了,哪裏還會再搗蛋?”


  徐悅風啞然失笑,給他將衣服理好了:“行,你長大了,那快去前麵等著吧,別讓爹等著。”


  看著弟弟蹦蹦跳跳的身影出了院子,徐悅風無奈搖頭,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呢,怎走路依舊沒個正行?

  徐悅風繼續翻著手上的遊記,看了起來,周例成親的事,她也隻是在方才初初聽到這事很是驚訝罷了,周大哥既然已經娶了賢妻,她也由衷為他恭賀。


  周家此時熱鬧朝天。


  新人去迎親還未回來,可周家的賓客卻早早到了,各自尋了相熟的人三三兩兩寒暄著,徐振鴻和阿伏也早到了,阿伏謹聽著姐姐的話,很是規矩,不敢有多餘動作。


  很快,新郎便將新娘迎了回來,與他一道去迎親的,便有不少他原來營裏的兄弟和現在營裏的兄弟。而早就等在周家的眾位賓客此時終於見到新人,熱熱鬧鬧看著一應婚事流程走完,為這對新人送來了不少祝福,說了不少吉祥話,等禮成後,這才開席。


  周例這日也是滿臉笑容,周旋於各桌,給各位賓客敬酒,直到徐振鴻時,周例停頓了一下,這才如常舉杯。


  “多謝來賀。”


  “祝爾夫妻和睦永結同心。”


  阿伏也祝道:“周大哥,恭喜你了,祝你能與嫂子白頭偕老恩愛一生。”


  聽著阿伏的俏皮話,周例笑了笑,再次向兩人致謝,這才又去了下一個。這熱鬧難得,直到夜深了,眾賓才漸漸散去,而周家也終於也漸漸安靜下來。


  十一月的喜慶事一過,十二月的喜慶事又來,徐悅風的生辰伴著年關而至。


  一進十二月,過年相應物事也準備起來了,劉氏來了徐家,這是第一個年,殷勤周到得很,府裏上下安排及物品采買均已準備妥當,更是早早與徐振鴻商量了,將準備好的年禮讓杜維新帶著人送往青州劉青雲處。


  何如柏也收拾了行囊回了金水城,他去年便沒著家,今年是無論如何也得回去的了。徐振鴻安排了人帶著年禮與他一道,還寫了封信讓他捎帶回去,何如柏平靜接了過來,妥善放置了,他心裏清楚,徐家在祖父心裏仍舊是一個禁忌,隻要這個禁忌仍然存在,那徐家的消息便不會這麽坦然送到祖父麵前。


  這一個多月,徐悅風整日窩在家裏繡衣,將將巧巧趕在生辰前才繡好了,剩下的都是些帕子汗巾之類的小物件,後麵倒也不必費功夫,在十二月底,難得清閑起來。


  常瑤最近時常來見她,還笑罵她當初自己待嫁時徐悅風都沒去見過她,害得她那時憋悶得厲害,如今卻也不忍心讓好友也過這麽無趣乏味的日子。本就是徐悅風生辰,外頭各處送來的生辰禮便俱已送來了她院子裏,徐悅風和常瑤兩人一邊看看各家送來的生辰禮,一邊說著話。


  “你最近在家可還有受刁難?今日在我這裏耽誤這麽久功夫,回去可有礙?”


  常瑤笑道:“不會。這還多虧了你,我那婆婆知道我們親近,這些日子更是沒提過半點堵心的話,還讓我多來走動,她打什麽主意我還不清楚?不過呀,是打量著你嫁得好,想讓我多來親近親近往後也能幫襯幫襯楊家罷了。”


  徐悅風有些愕然:“這……”


  “這什麽這?”常瑤拉著她的手,笑嘻嘻道:“她什麽主意我不論,隻要別讓我天天堵心過日,能多出去走動我便心滿意足了,阿悅,你說這是不是你的功勞?”


  徐悅風也淺淺笑起來:“你能過得好便行。”


  兩人一一看過這些賀禮,四平就在旁邊對著名單一一說著是那戶人家送來的,除去往年便交好的人家,今年竟然有好幾個都沒聽過名號的人家送禮過來,倒讓徐悅風疑惑不已。


  徐悅風從四平手中接過禮單來細細看著,這幾戶人家倒還真沒聽過,往年也沒見送禮過來,更沒聽父親說起與他們有著什麽生意來往,徐悅風暗暗奇怪,也不知是如何知曉她生辰的,竟然也送了禮過來。


  常瑤也湊身過去看了一眼,將那禮單抽出來放在桌上,將她拉到另一旁單獨放置的一大一小兩個盒子麵前。


  “別想了,你來看看這個,這是沈家送來的吧?”


  常瑤看了看四平,誇讚道:“四平真聰明,知道將沈家送來的東西給單獨擺在一旁,就怕你家小姐看不到。”


  四平聽得此話,也戲謔起來:“常小姐說的正是。”


  徐悅風被這兩人一調笑,有些臉紅,卻也沒說什麽,左右這兩人都是她極為親近的人,倒沒什麽不好意思。她將一大一小兩個盒子一一打開,大盒子裏一個紅玉琉璃玉枕,小盒子裏是一對乳白色的八寶鳳凰玉佩,看質地,皆是上等。


  四平闡述道:“這大的盒子是沈夫人使人送來的,走的是管家的明路,小的那個盒子是沈少爺送來的,讓遠榮交給奴婢帶進來的。”


  聞言,常瑤更是笑得開懷,捏了捏徐悅風通紅的耳朵,促狹道:“沈少爺真是好郎君。”


  一對玉佩,真是好意頭。


  徐悅風吩咐著四平讓她將這些東西好好收起來,一邊將常瑤拉到炕上去,喝口茶歇息歇息。


  屋裏此時也沒了其他人,常瑤看著好友恬靜的麵容,歎了口氣:“阿悅,既然你已決定嫁過去,我也不便多說什麽。我娘對我說,其實我婆婆總是念叨著讓我生孩子這話倒是也挑不出什麽錯來,女人家總是要生了孩子才算是在夫家站穩了腳跟,我如今也算看明白了,總是逃不過生孩子,還不如先準備著。我這倒沒什麽大礙,隻是你,若你嫁過去,總是不能有孩子,怕是受非議。”


  徐悅風搖了搖頭,道:“無礙,若真如你說的那般,我不會有,其他人更不會有,我怕什麽。”


  “你也無需擔心,說不準也是謠言。”常瑤安慰著好友,“在外傳的話,有幾個是真的?之前我也是關心則亂,擔憂你,不管真假都得讓你知曉。”


  恐怕還真不是假的,徐振鴻之前還特地打聽過沈家的情況,五輩往上,竟然都是單傳,隻得一個男丁,也就看著最近這兩輩,才多了些福氣,有一兒一女。就連沈成宣,聽說也是和其姐差了好些年份,恐怕沈家子嗣不易,根本就是祖傳。


  徐悅風實在不好將沈成宣來找過她的事說出口,更何況,她方才說的,也確實是她真實的想法,到時候若真是受了非議,她便給沈成宣納上一堆妾室,到時候若還不能有孩子,外人一看便也知是誰的毛病了。


  “你放心好了,若實在不行,便過繼就是,那些大戶人家總不會讓自家香火斷絕就是。”


  常瑤心裏也有些不忍,誰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呢?此時竟然對婆婆逼自己生孩子這事也沒那麽抵觸了,還暗暗想著,回頭倒還真的得配合著婆婆看看那些生子秘方才是。


  “阿悅,你隻需記得,你不是無依無靠的便好。”似乎想到什麽,常瑤笑了起來,道:“其實我看沈少爺待你是真好,至少這嫁過去這頭幾年,是不用擔心這個的了。”


  徐悅風微笑點頭,沈成宣待她的確赤誠一片,反而是她,卻還有著自己的小心思。


  哀事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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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便到了除夕夜,徐家比去年少了一個人,也比去年多了一個人,這也是徐悅風在家裏過的最後一個年,雖是喜慶的日子,可不知怎的席間倒還有些傷感的氣氛。


  阿伏穿得極為喜慶,精神奕奕的,給大家拜年說了吉祥話,得了一堆壓歲錢,笑得嘴都快咧到耳後根去了。徐振鴻也如往年一般給女兒發了壓歲錢,沒多給沒少給,仿佛壓根沒覺得女兒這最後一個在家過年的日子有多特殊。


  從初一直到上元,徐振鴻一直帶著阿伏到各處拜年去,忙得腳步不停。


  上元節後一日一大早,杜維新便風塵仆仆地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封青州的信。


  徐振鴻看罷,心神俱動,看向杜維新,“怎會如此突然?怎麽去的?”


  杜維新回道:“聽說是與友人酒酣耳熱之際突然暴斃,仵作說是飲酒過度引起的,眾目睽睽之下,又有經驗老到的仵作證明,外頭人自然就也信了,況且年節時劉大人有頗多應酬,進酒不算少,這也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徐振鴻擺擺手,指了指桌上那封信,“沒那麽簡單,從信裏來看,他早知道自己會在酒桌上出事,還叫我們往後千萬不要去祭奠。”


  之所以不要去祭奠,劉青雲信裏道,當初送劉蓮入徐家是晚間趁夜裏送去的,沒讓任何人瞧見,外人隻道劉家女兒還在家裏。就在年前不久,他便假作安排女兒出遊,落了個沉船失事的由頭,讓外人都道是女兒已經落水而死,讓徐家往後對外宣稱,不可說是劉家人,小心隱藏身份。


  不止如此,劉青雲信裏還說,讓徐家往後在平江城的生意都要小心些,良縣的陶窯更是重中之重,萬不可去巴結往後的新知縣,不可與官府過於親近,徐振鴻不知他這什麽意思,有些摸不著頭腦。


  杜維新也知道不能去祭奠的緣由,“當時外頭傳來劉家女兒落水而死的消息,小的還大吃一驚,不知怎會如此,還是劉大人讓身邊的親信來告知我緣由,小的才明白。”


  “難怪。”徐振鴻感歎。


  難怪當初用了這種手段非要他娶她女兒,難怪當初要趁夜裏將女兒送進來,難怪當初讓他對外宣稱內人身份時,不要說起是良縣知縣之女,看來當初種種,皆是源於此,他背後必定有苦衷。


  杜維新也說了他心中的困惑,“小的帶著人去青州時,劉老爺很早就派人在平江城外三十多裏地等著,似乎也是早有預料,當時還特地看了看送過去的禮,說這禮太多不像尋常商戶送禮,還讓小的去掉不少東西,這才送上門。”


  之前老爺失蹤那場事,杜維新雖不知原委,可緊接著老爺自行回來轉身卻將劉青雲的女兒給娶了回來,那時他便隱隱有所猜測,自然對劉青雲喜歡不起來。


  今年的年禮的確較往年多了許多,也貴重許多,杜維新即便心裏再不喜歡,可也聽著徐振鴻的吩咐,老老實實將東西帶過去,小心護著不敢出什麽差錯,可誰知劉青雲竟然不要?劉青雲不要這些,杜維新反而高興,因而當時便也沒特意送信回來說起,直到年後,發生了這事後,他深感有異,此時聽老爺說起,便也將此事說了出來。


  徐振鴻沉吟一番,問道:“如今良縣知縣是誰?”


  杜維新回道:“還不知,劉大人去得突然,小的啟程回來時,新的知縣大人還未上任。”


  “維新,往後幾個月你就留在良縣,陶窯得緊盯著,各處生意也多看顧著,要低調行事,不要冒出頭,若是新的知縣上任,及時寫信來告知。唔,先觀望吧,看看新的知縣是何作風,暫時不要與新的知縣搭上什麽關係。”


  徐振鴻細細囑咐著杜維新,他此時看不出來劉青雲到底有什麽苦衷,或許劉蓮才清楚其中內情。


  杜維新也知良縣新的知縣對徐家的重要性,連忙答應,謹記於心。官與商,向來分不開家,新的知縣不僅對徐家重要,對良縣其他大商人同樣重要。


  當日,杜維新連休息片刻也無,便又馬不停蹄回了青州,在他看顧之下,陶窯無論如何不能再出事。


  徐振鴻也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劉氏,不管如何,劉氏身為劉青雲的女兒,必定得知道這個消息,即便不能親自祭奠,也可遙寄以盡哀思。


  聽到父親身故,劉氏當即泣不成聲,徐振鴻也能體會她的悲傷,安慰著,“你節哀。”


  劉氏哭過一場,吞聲忍淚道:“其實我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隻是我以為這一天會來得晚一些。”


  徐振鴻靜默無言,半晌才問道:“那這背後……?”


  劉氏仿佛知道他想問什麽,搖頭,“其實我也不知,在我們啟程回洛城那日,父親當時與我話別,便已經告訴我此事了,不過父親當時隻說他性命攸關,恐怕連我都不會幸免,他唯一的心願隻是讓我好好活著。”


  劉氏看了看徐振鴻,有些膽怯,小心對他道:“當初綁了你,父親就是想逼你娶我,讓我後半輩子有個安生處,其實一開始我也是不知道你就被關在府裏,還是你放出去那日父親才來對我說起。”


  徐振鴻安慰道:“這事我也知曉,這背後有苦衷,你也無需再多介意,往後看顧著以後的日子便是了。”


  劉氏也知當初父親的確過分了些,即便逼著劉青雲娶她,她能不能過得好又怎會預料得到?況且逼著徐振鴻娶了她,萬一她的身份被人探知,豈不是給徐家帶來殺身之禍?

  “我知,老爺往後行事也小心著些。”劉氏此時真的愧疚難安。


  徐振鴻也想到了這層,隻是如今已經木已成舟,說再多也是無濟於事,可他得知道,還有沒有其他未知之事,“嶽父可還有留其他口信下來?”


  劉氏垂著頭,緩緩搖了搖。


  “這外頭的事你無需多在意,往後你便托病吧,也省得要出去應酬。”


  劉氏感恩於徐振鴻的體貼,靜靜答應了下來。


  劉氏的病頗為蹊蹺,徐悅風深感奇怪,徐振鴻還是沒能瞞過女兒,將這事原原本本與女兒說了,讓她心中有數。


  徐家這事隻是一樁小事,而外頭還發生了一件大事。


  宮裏太子妃生產,產下了皇子,這是小一輩裏首位皇子,自然非同一般。官家大悅,當即頒布了詔令要大赦天下,又減免三個月賦稅,到處喜氣洋洋,官家高興,這朝堂上的氣氛自然也沒這麽嚴肅了,百官當差也輕鬆了許多。


  沈進這些日子也是難得和顏悅色起來,還誇讚兒子如今做事有了些樣子,讓他往後更是小心當差。


  得了父親誇獎的沈成宣當真有些受寵若驚,還一時回不過神,他這一愣神一懷疑,倒讓沈進下不來台,頗有些尷尬,沈母卻笑罵著,道是沈進平日對沈成宣太過嚴肅,讓兒子如今與他不甚親近了。


  沈進冷哼著,“他都這般大了,還要這麽親近做什麽?”


  沈母卻返唇笑道:“以前宣兒小,怎也沒見你多親近?還害得宣兒做了不少違逆之事,白挨了許多打。”


  沈進暗哼一聲,不與之爭論。心裏暗暗想著要趁此時宮裏有喜事,私下活動活動給兒子重新安排個職位才是,當初兒子萬分誠懇向他來求差事,他隻道兒子又是玩心起來,並未尋一個要緊的,才給安排去了禮侍院當差,可這禮侍院終究是太清閑了些,養老還行,讓年輕人去終究有些埋沒了。


  沈進如今對沈成宣愈發滿意,兒子越發穩重,不似往日執拗的樣子,辦事也有模有樣,看來倒還真是有了立業之心。他想給沈成宣尋摸著下一個去處,還沒想到個合適的去處,卻沒想到,就有人打聽到了這風聲,先找上門來了。


  “仇副統領說,想要我家臭小子去?”沈進強壓著心裏的疑惑,再次問道。


  仇虎認真道:“的確如此,沈大人可是舍不得了?”


  “這倒不是。”沈進道:“隻是我家這小子往日並未當過什麽要緊差事,也就這一年才穩了心下來,還是在禮侍院那地方,仇副統領也知道,他並未作出什麽大功績,若是去了禁衛營,怕是不能當事。”


  仇虎笑道:“沈大人不必自謙,依我看,沈少爺身強體壯,心思單純,又是個很有毅力的人,讓他如沈大人一般做文職恐怕還應付不來,我聽說在前幾年,沈少爺也曾去學過些拳腳功夫,在禁衛營中行事,應是無礙。”


  沈進卻依舊有些遲疑,仇虎執掌皇城司宿衛營、巡防營、探事營三營,是真正手握重營的副統領,如今又執掌了禁衛營,當真得官家看中,他與沈家向來無來往,怎會突然上門來點名道姓讓兒子去?

  仇虎看得他猶豫,笑道:“隻是禁衛營中辛苦,若是沈大人實在擔心兒子吃苦,這為人父的苦心我也能理解,便當做我今日未曾來過說這些話吧。”


  “仇副統領,稍待。”沈進也知曉兒子那樣子,若真是讓他與那些滿腹黑水的人勾心鬥角,怕還真應付不來,“此事我與小兒商量一番,若他想去,老夫自然沒有什麽不同意的,仇副統領不如再等兩日,我回頭與小兒說一說,看他是何想法。”


  仇虎一抱拳,“那就靜待沈大人佳音。”


  沈進也拱了拱手,與他分別,出了宮,沒回府,直奔定王府而去。


  新的差事(修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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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王前腳才回到王府,後腳便見沈進匆匆忙忙而來,嚇了一跳,連將他迎到書房。


  “王爺如何看待?這仇副統領突然找上門來,倒讓老夫不知要如何應對了。”沈進即便要為兒子另謀差事,也從未想過要給他謀到官家眼前去,可別一不小心就送了命,那時真是悔之晚矣。


  定王卻不如此想,“嶽父可知,仇副統領不久後便要執掌整個皇城司了?”


  沈進一驚,詫異道:“此事當真?王爺如何知曉?”


  定王背著手,沉吟道:“原本也隻三四分可能,可今日這事出來,便有七八分確認。”定王轉身,看著沈進道:“上次進宮見過父皇,稟完正事後正準備出殿,恰逢鄭大統領進來,父皇問他話,本王隱約聽見幾句,當時還以為聽差了,未放在心上,今日嶽父說起仇副統領找上門來的事,兩者一聯係,恐怕這事是真的。”


  “此事何時明令?”


  “唔,想必也就這一兩個月功夫,仇虎早日便執掌禁衛營、巡防營,三月底春獵前後此事必定落定。”


  沈進沉思片刻,道:“看來此事對我們有益,宣兒過去應是無礙。”


  定王也讚同,稱道:“仇虎一上位,前頭的人自然用得不舒服,想提拔提拔幾個自己人也是人之常情,既然他看上了成宣,讓他去曆練曆練也無妨。嶽父方才說仇虎想讓成宣入禁衛營?依我看,倒還真是個極好的去處,多一個在宮裏在父皇眼前的人,有什麽動靜也能知曉得早一些。”


  沈進也如此想,可再怎麽說,這動靜也是大了些,無論如何也是得讓王爺知道的。


  定王此時卻想得更多,“仇虎如今主動來求,是不是有意要與我們拉近關係?難不成是看出了什麽?”


  沈進皺著眉頭搖搖頭,道:“應當不至於,我們又沒顯出什麽來,他應當不會想到這些,據他稱,在去年小池山塌方時,他便看中宣兒了,如今聽說我在給宣兒另求他職,這才主動上門來邀的。依我看,仇副統領說話時很是真誠,王爺說得對,若他執掌皇城司的消息一傳來,多少人想去怕是都不一定去得了了。”


  定王譏誚笑了兩聲:“皇城司無端空出一個副統領位置出來,恐怕太子與榮王又該鬥得如火如荼了。”


  沈進再次囑道:“皇城司王爺務必不要插手,如今仇副統領對我們示好,便好意接受,其他的,咱們靜觀其變就是。”


  此時他也輕鬆了些,既然這次機會對他們有益無害,還不如趁仇虎執掌皇城司的消息沒放出來前便先安排兒子進去,也免去後麵風波。況且禁衛營中關係簡單,也沒那麽多彎彎繞繞,倒真是適合兒子去。


  “回頭去問問那臭小子,看他如何想。”


  定王大為驚訝,“成宣如今不是很聽嶽父的話嗎?怎的,還得先去問過他?”


  沈進道:“這些日子的確像樣了些,隻是他曆練還不夠,做事依舊毛手毛腳,若就這般去了禁衛營,官家難免會見著,到時候問起話來怕他應付不過。”


  定王寬慰道:“嶽父擔心太過,禁衛營說是天子腳下伺候,可往日也沒見父皇認得幾人,即便父皇見到成宣問起話來,成宣也不是不能應對自如。我看成宣如今愈發穩重了,這皇城他都出入過多少次,怎會為難。”


  沈進點頭,“還差些火候,讓他再磨練磨練。”


  定王見此也不再多說,嶽父向來心有溝壑。


  沈進回到府裏後,便等著沈成宣回來,等見到人,便說起了這事。沈成宣自然沒有不應的,他如今當差也有近一年了,深感官場其水之深,既有著自己的打算,要做一做實事,如今父親說什麽他都願意聽。


  “你進去即便是名小兵,也不可滿腹怨言,裏麵到底也是要家世清白的官宦子弟才能做統領的,看仇副統領對你看中的情形,往後未必不能更進一步。你去也好,雖是有些風吹日曬辛苦些,你還年輕,吃些苦頭就當曆練曆練吧。”


  沈進到底沒將話說透,仇副統領執掌皇城衛一事還未定論,跟兒子說話也隱晦了幾分,隻給了他些許暗示,讓他往後用心些。


  沈成宣卻沒想過這麽多,連連笑道,拱手,“多謝父親為兒子籌謀,這裏可比禮侍院好多了,若讓兒子一直對著那些蚊蠅般大小的字,兒子反而看得眼花,這去處是極好的。”


  沈進瞧他一臉歡喜,也不再多說,左右他這性子是一時半會也是拗不過來的,還是慢慢來吧。


  臨出門前,沈成宣轉身疑道:“對了,爹,您說是仇副統領主動找您說起此事,仇副統領怎會認得我?”


  沈進似笑非笑,斜睨他一眼,“你小池山那次動靜搞得這麽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聞言,沈成宣訕訕地幹笑兩聲,摸了摸頭,有些不自在。若真是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她知不知道?沈成宣從未說起過這事,可徐悅風也從未問過這事,沈成宣不知她到底是否知曉,心內又是如何做想。


  “行了,沒事便下去吧。”沈進瞧他如此,也懶得再去說他,徐家這姑娘縱使是非理想兒媳人選,可兒子能為此改變良多,也算是她的功勞,若她往後不爭氣,自然還有辦法。


  未免夜長夢多,沈進在後一日的朝令散朝後,特地又去見了仇虎。


  仇虎一見沈進笑嗬嗬的樣子,便知是他同意了,也笑臉相迎。


  “我家小子果真喜歡這差事,一聽說能逃了那文職,忙不迭地就答應了。”沈進笑嗬嗬道,“能得仇大人青眼,是那小子運氣,往後還請仇大人幫忙照顧了。”


  仇虎不知沈進已然知曉他即將執掌皇城司,也笑道:“令公子很有毅力,是個好苗子,此事我已與官家稟告過,沈大人放心,他往後必定前程無限。”


  “官家也知曉?”


  “自然。”仇虎道:“這畢竟也是連著皇家,與皇子間過於親近,仇某也擔心會引起官家不必要的猜測,是以先將此事稟告官家知曉,這才來找沈大人的,看官家意思,倒沒什麽意見。”


  沈進沒想到隻是安排一個小兵,竟然也會稟告天聽,他微眯了眼悄無聲息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仇虎,見他隗壯的樣子配上這看似憨厚的笑容,倒還真能唬人。


  “如此也好,老夫多謝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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