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此去幾時還(一)
菜做好了上桌,色香味俱全,兩人吃的很舒服。
飯後江之又叮囑他睡前記得吃藥,就離開了他家。
工作日開始上班後,在辦公室裏,他忙著處理各項工作,又不得停歇。江之也一直在修修剪剪,時不時去和齊建飛商量進程,兩人除了午飯幾乎都沒什麽交流。
又一周,離約定的日子還有好幾天,江之的宣傳照片和視頻都提前做好了。準備交了成品,本來想當麵讓顧寄樹驗收,可他又飛到了下一個項目。
將文件給齊建飛看過,交代高軒轉交之後,江之收拾好這期間自己的東西,決定離開。
“他不在,東西就交給你們了,要是有不滿意或者要改的,補拍什麽的就打電話給我吧。”
“這,顧總明天就回來了,要不你明天給他?”高軒看著手上的東西,從來沒覺得這麽為難過。明眼人都看得出江之是打算離開,不回來了。可是老板不在,要現在他放她走了,老板回來肯定要把他發配邊疆了。
“誰給都一樣,我還有點私事,所以要提前結束合作。這個成品齊建飛已經看過了,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江之是鐵了心要走,也不多客套。
“那你要走了和他說過沒有?”沒有老板的指令,他更不敢擅作主張。
江之也給他打過電話,隻是無人接聽,最後她給顧寄樹微信發了條消息。
之之:宣傳成品我已經給齊建飛了,你回來可以找他,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我今天就回去了。再見。
高軒沒辦法,隻得應下。
等江之一出辦公室,他就立馬給顧寄樹打了電話,偏偏此時不知道顧寄樹在幹什麽,電話一直無人接聽,把他急的在辦公室直轉悠。
等到顧寄樹終於接了電話已經是晚上了,高軒把江之離開的事和他說了,他卻隻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他這麽說什麽意思,真的是沒得感情的工作機器,還是之前都是我們想多了?”
掛了電話,高軒就去和齊建飛吐槽。
“什麽?江之走了?為什麽?”聽說江之走了,齊建飛倒是把一臉懵逼表現的淋漓盡致。
高軒橫他一眼:“不是東西都做好了嗎?你都還說可以了,她任務完成了自然要走。不然呢,你想怎麽留她下來?”
齊建飛這才頓悟,後悔不已,拍著自己的腦門:“臥槽,我這豬腦子,我怎麽就忘了這茬。她東西確實做的好,我們部門都看過說是收到的最好的成品了,我光顧著誇她,沒想到做完了她的事就結束了。”
後悔,並沒有什麽用。
“老顧這反應到底什麽意思?”
“誰知道呢?”
兩人相顧無言。
顧寄樹知道江之走了,掛了電話,心裏慌了神,壓根沒有電話裏那麽鎮定。明天是江之生日,他臨時改簽,買了下午的機票就回來了。她打來電話的時候,他剛上了飛機,所以沒接到電話。下了飛機一看到她的短信,便慌了心神。
他站在到達大廳失了神,周圍都是人群,交談聲,行李箱滾動的聲音,都像是被消了音。她就這樣走了,隻給他留下一條消息,就這樣再次要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他以為之前他們之間已經在慢慢靠近,他甚至都能感覺到江之對他的好感,可是現在一切都要消失殆盡,她不要他,她又回到了她的世界。
為什麽?他想不明白。
離開雲鏡大樓,江之站在路口回望著來了不超過一個月的地方。夕陽籠罩,淺淺的餘暉從玻璃上反射出來,熠熠生輝。微風吹過,耳邊的碎發撫上臉頰,覆上眼睫,迷了眼。
走過路口,身後的一切都消失在車流裏。
江之醒來,拉開窗簾,陽光照進室內,帶著微微暖意。意外和太陽誰會先來臨?今天看來是太陽占了先機。
打開手機,打開熟悉的的聊天框。
之之:今天約嗎?
群裏立刻有了回音。
許許:約。
彌彌周:約。
蘇墨:約。
很快幾人就商量好了時間地點。
放下手機,她一時間也不知道做什麽好。
曾經的工作早已經結束,至於顧寄樹那邊,想到這,她心裏頓時澀澀的。是她不敢當麵告別,假裝自己過去的一個月隻是給老同學打工做了份臨時工,現在一切又回到了常規狀態。
她們約的是晚飯,時間還早,家裏也許久沒有徹底的打掃過了。
給瓶裏的花換水修剪,粉色的花毛茛底下的花梗已經開始有些潰爛,她回想著這花開了也有半個月了,花朵依然是玲瓏秀美,層層疊疊盡顯溫柔,蓍草的小花遠看如珍珠般圓潤飽滿,非洲菊的邊緣也有了一點點頹敗的跡象。細細的剪去底部,重新插入花瓶。為求長久,必定是要切除潰爛之處。
太陽正好,適合洗洗曬曬,洗完了自己的床單衣物,又把小奶狗玩弄的一些玩偶全部洗了。
裏裏外外,收收撿撿之後,看著一室亮堂整潔,心裏也舒暢了許多。
她們約的是一家日料店,來的早,正好選了靠窗的位置。從座位上往外看去,橘紅的橋橫跨在悠悠江水之上,都說這橋是江城顏值最高的一座。三塔四跨的懸索橋主纜曲線構成的輪廓簡潔、輕盈,橘紅的橋身,在夕陽的映托下,融入天際。
每一年,除了許旭在國外,她們都是互相陪伴著度過彼此的生日,幾乎毫無例外。今年許旭也回來了,自然比往常還要高興幾分。吐槽和八卦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流程,就算平時天天消息發給沒完,見了麵話題還是會源源不斷。
一坐下許旭就迫不及待的吐槽,“我真特麽的服了那個姓陸的了。”
江之和蘇墨不明所以,惟有周彌彌一臉問我問我,我什麽都知道的表情。
默契的都把目光轉向周彌彌,她這才不疾不徐的說,“我前幾天去她們科室,小護士就和我在那八卦,說咱們的許許把人家陸夕青都堵在他辦公室門口,結果人家對她說‘除了公事,沒什麽好說的’就頭也不回的從她身邊走了過去,順手就把門帶上,讓她吃了一鼻子灰。”
“小護士都說科裏陸醫生冷心冷麵對誰都一樣,但是耐不住人家有張好皮相,又是科裏一把刀,來來回回多少人撲過去都被擋回去了,也不怪乎許醫生會這麽主動。”
周彌彌略帶調侃的語氣,很顯然的帶動了許旭的情緒,許旭醞釀了半天才說,“嗬,真是個祖宗,加他好友不理,去找他居然把我關門外,那臉真冷的和高山的雪一樣。”說她著越來越氣,握著杯子的手骨節畢露,青筋分明。
蘇墨看著她笑出了聲,“要不是認識你,我還當別人怎麽惹你了。你可得好好想想你以前是怎麽對他的,現在他這完全就是你當時那個態度的翻版,那時候人家想見你還不是消失的無影無蹤,人現在還能被你堵到也算不錯了。”
江之也想到以前的那些事,可不就是蘇墨說的那樣。當時他們鬧矛盾,陸夕青巴巴的來找許旭,可是許旭不理不睬,冷著個臉,怎麽都不理,也不肯露麵直到出了國。她們當時不明所以,隻是本著許旭才是自己人,自己人不開心,怎麽都不肯幫陸夕青來做說客。畢竟感情是兩個人的私事,她們不好再多說,隻得做一個旁觀者。當後來知道原因的時候,她們也說過許旭不理智,許旭當時怎麽說的?因為愛,才有了千般猶豫萬般無奈,是誰都無法做到理智。旁人看得清的事,當事人卻再迷霧中失了方向分寸。
感情,向來沒有理由可言。
“你現在還愛他。”江之說的斬釘截鐵。
如果不愛,何必那麽在乎呢?都已經過去這麽久的事,誰還會在乎是不是缺一個道歉。
江之的話太一針見血,許旭怔鬆片刻,才吐出一個字,“是。”
她笑笑嘻嘻抱怨,屢次找機會去和陸夕青套近乎,是為什麽,絕不是一個歉意在作祟。她的心告訴她,不過是放不下,還愛著他。現在的磋磨,也不過是自作自受而已。
“我們點一點酒吧,好久沒喝過了。”許旭裝作若無其事,轉開話題。
她們自然也是默契的閉口不談,翻起酒水單。
江之指著其中一個說道:“這個青梅酒吧,之前我喝過一次還不錯。”圖片上的酒就是顧寄樹拿出來的那一種,不過這時候就不需要解釋那麽多。
“好,那就這個吧。”
服務員慢慢把的東西端上來,她們一口一口的喝著酒,吃著壽司。
喝了酒,江之的臉有些熱,是上了頭,喝的不多,人也還是清醒。思維甚至更為活躍,有些話,她也想在今天和她們說一說。
麵前的人,都是將近十年的朋友了,朝夕相處,推心置腹的情誼,她不想繼續瞞著。
把手中的杯子輕輕放下,還在心裏還打了個腹稿,準備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