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開更
“爹！“
見李旭謙雙腿已邁出這屋子，長曦連忙喊了住。
自己想知道的事還一件未有頭緒，若今日不問清楚，以後便又不知在何時了。
於是，又開始了自己的口不擇言。
“阿兮的身份，五年前您便知曉了罷？想必您也知道蘇子戎胸口處最重的一處劍傷便是阿兮刺的，幸而他還留了一口氣，若不然，您是不是也打算叫我昏迷半月，醒來便將這事淡忘了呢？“
這當真是長曦隨口的胡言。
可她見到李旭謙瞪著雙眼不可思議地刻意回避時，忽然發覺自己方才那話.……
“原是這般？“長曦道：“何時下得藥？什麽藥？竟能叫我昏睡半月毫不自知.……還能瞞過西廂所有的人。“
又想到常太醫。
自己從小隻由他看診，當日昏倒之後也絕對是要請他來的。
“也不知常伯伯是自願配合，還是無可奈何。“
長曦抓緊機會快步行至李旭謙身前，將門外守著的兩名院衛厲聲遣走。
“所以，爺爺的因"病"而逝，又是怎樣的"病"？導致這結果的是阿兮，還是阿兮身後的白日門？又或者，是白日門身後的聖上？“
長曦逼視李旭謙，看得見他眼中深深的失望，卻必要問出個緣由。
白澤傷了蘇子戎，那在長曦心中，他便已不值得去信任了，又何必再等他尋他，與從他那裏得知事情的真相？
而祁殷昨日同自己說了那番話，再求他，便是默認自己的選擇，若之後並非是他所想，自己的相求便是利用。
她不做這樣一個對人對事模棱兩可的人。
原先說來不會再問，可如今，除了自己的父親，她並無人可信之人了。
“你從哪裏聽來這些胡說八道的話！“
李旭謙氣憤異常，雖然不承認，可臉上的表情卻出賣了他。
長曦最是清楚自己這個父親，同自己性子一般，是喜是悲，是憂是怒全放在臉上，一句謊話說出來，都是心虛至極。
“是不是胡說，您最清楚。“長曦無力道：“既然我疑惑的樁樁件件您都可以解答，為何卻要隱瞞？“
“我不知你疑惑什麽，亦不知自己權該為你解什麽惑！“李旭謙厲聲大吼，氣地重重咳了幾聲，隻手扶在門上大喘著氣。
長曦忙起身去扶，卻被他推了開。
“長曦不孝.……“
她本隻想激上幾句，套上幾句話而已，這會卻半字不敢再言了。
二人誰都未再開口，片刻之後，隻聽李旭謙重重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轉身離開。
卻聽得一陣風聲從身邊急速而過，那玄衣少年忽而出現，擋在李旭謙身前。
“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他語氣平和，心中卻波瀾湧動。
長曦聞聲抬頭，愣在原地。
白澤。
他竟來了……
自昨日起，長曦一直以為，若是再與他相見，自己定會毫不猶豫地一心想要殺了他……
“你如何來了這裏？太子正全力緝捕白日門人，你竟還敢在留在臨陽！“李旭謙怒斥間，有一種護短的錯覺。
“我這便要走了。“白澤道：“所以特來道別。“
他看向長曦，她的目光中防備之意盡顯，向在看一個仇人一般。
看來，確實有來一趟的必要。
即便她與自己此生無果，卻也不願她心中是恨自己的。
“白翁奉召入了皇城，太子借機清剿，白日門如今內憂外患，一盤散沙，李巡當初的顧忌.……此刻便無人再顧及了。“白澤道：“大人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李旭謙聞之一震，蹙眉間仍是閉口不言。
若長曦知曉自己的爺爺是因她而死，她又會如何……
白澤亦想了到。
“我帶李巡回白日門，並未想到會是這般結果，既然他要做此選擇，我自然也無力阻止。“
慢慢靠近長曦，白澤直直地盯著她的雙眼，道：“蘇子戎胸口那劍，確是我所刺。“
故意停了片刻，見長曦並沒有何動作，白澤輕笑出聲。
“即便是我刺了那一劍，即便是我想要他的命，你此刻，卻仍沒有半句怨懟之言要說與我聽嗎？“
長曦緊抿雙唇，雙眼通紅布滿血絲，卻逼迫自己忍耐著。
“如此.……“白澤釋然道：“阿曦，我知足了。“
她那般在意蘇子戎，明明已知曉是自己刺了那最要緊的一劍，雖是仇視，卻也並未有何動作。
如此看來，自己在她心中上有一分位置。
“你放心，那不過是我與他演的一場戲罷了，他尚且還能好好地活著，與你見證白日門的毀滅。“
長曦依舊不言一字，李旭謙卻試圖阻止。
“大人何必為難自己亦為難他們，目的已達到，長曦今後便不會再受白日門所脅，大人便可毫無顧慮地看著她嫁人生子……該她承受的，一分少不得，可不該她錯失的，又何必抱憾終生。“
李旭謙本就猶豫不決，聽白澤之言，更加動搖了幾分，索性甩袖離開，不願親口告知長曦。
“你即來了，又非要說了，那便由你來說罷！“
說罷，快步走了。
白澤朝李旭謙離開的方向微微頷首，以示告別，又轉身朝不解的長曦說起了這半年前便瞞著她的事。
“我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同你解釋那般長遠的事，你隻需知曉，不管李巡或是你父親，還有蘇子戎……和我，都是為了你好。如今白日門已亂，對你的那道死令便算作罷，李巡以這兩年孝期，來延緩你與蘇子戎的婚事，都是因這天下大主一早便定好了，要叫自己的女兒嫁去蘇家。你父親退婚，蘇子戎亦是知曉此事，故而做了那般決定。而他現與趙寧嫣婚期將近，便又想了這餿主意來，我猜他原不是這般計劃的，隻是想一舉兩得，才叫了我來當這罪人。“
白澤道：“話都說完了，我再留在這裏，若被旁人看見，定會與李府扯上什麽關係。你放心，我那一劍不偏不倚刺地剛剛好，要不了他的命。“
說罷，轉身往外走去，隻見白朝搖著頭等在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