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心念
中年男子詫異的看著手中的小家夥,想起剛剛才退去的洪水,這才了然到。
而說完這話的阿慶也崩潰了,之前他以為隻要他不說,父母親此時一定還在姥姥家,又或許他們正在趕回來的路上,隻要自己乖乖等著,他們定會回來的。
而今從自己口中說出父母親不在的事實,就像落實了他們已經離自己而去般,整個人開始強烈顫抖起來,本想把自己蜷縮起來的阿慶發現,自己還被那中年男人提在手中,也不管再多抬起雙手捂住臉嚎啕大哭。
遠處有人在叫喊,“阿慶,阿慶。”
提起阿慶,讓他與自己麵對麵,“阿慶是你吧,有人在找你。”說完將他放下,也不管他還在哭,拉起他向叫喊的人走去。
張大嬸和鄰居大伯終於看到阿慶,隻是被一個人拉著。
“袁師傅?你怎麽在這?”張大嬸認出那中年男子,“這孩子的爹娘和姥姥今日被洪水帶走了,他聽過後就跑了,這不我們找了半天原來在你這兒。”
袁師傅之前嚴肅的臉開始緩和,有些皺紋的臉上露出笑容來,”我也才剛看見這孩子。張嬸兒,你是說這孩子的親人讓洪水衝走了,那他還有其他親人嗎?”
“這孩子命苦,沒有親人了。”張大嬸歎了口氣。
低頭看了身旁孩子一眼,他的眼睛裏滿是失去親人的痛苦之色,”那這孩子願意跟我回去嗎?”
“這……也要聽阿慶這孩子的想法是怎樣的。”張大嬸有些為難道。
三雙眼睛一齊看向阿慶,阿慶咬了咬嘴唇,覺得眼前這個張大嬸口中的袁師傅應該是個好人,不然他也不會拉住要尋死的他,所以最後阿慶朝著袁師傅點點頭,在張大嬸和王大伯的目送下和袁師傅離開了。
之後的春秋四季,阿慶就和袁師傅一起學習木匠活,偶爾袁師傅也會教他武藝。
阿慶聽張大嬸說過,這袁師傅年輕的時候曾拜過一個功夫了得的習武之人,後來來到朗州做起了木匠,他的木匠活兒也是厲害。
阿慶也漸漸走出失去親人的痛苦,把袁師傅當作自己的親人。
天上的雨水越下越大,阿慶不知道自己被押送了多久,臉上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已經布滿了他整個麵龐,現在的他就猶如那時的他一般,隻是再也沒有人可以拉住他一把,給他所謂的親情。
他望著陰雨連綿的天空,紅彤彤的眼睛十分的醒目,牢車一直在行駛著。
朗州路過的人都撐著油紙傘匆匆走過,這雨又開始下了起來,百姓的臉上都充滿著愁。顯然這雨就沒有想要停歇過。
在底街的一處藥鋪,有一名瘦弱的女子穿著麻衣在藥鋪的門口走來走去,看起來很焦急的樣子,手不斷地交錯的握在一起。
今晨,本該是在外頭采草藥的丈夫突然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消息,說是刺殺周縣官的刺客自首了。
秋意連忙問丈夫是何人所為,為何下此毒手,明明周縣官一直為民著想,未做過一件傷天害理之事。
她丈夫放下背上的簍子,也沒轉身而是去擺弄簍子裏的藥草,“這刺客我們認識,是袁師傅那個徒弟,阿慶。”
“什麽?阿慶?!怎麽會呢,他一直都是一個老實的孩子,曾經也幫過我。”秋意走向前捉住丈夫的手。
明明記得那孩子曾清澈的眼睛,和衝自己笑的樣子,為什麽他會做出如此事來。
“怎麽不會?我今日經過縣衙府的時候看見他穿著一身黑衣,上麵滿是泥濘,敲完鳴冤鼓等那官兵出來,他便對他們說,是他去刺殺的周縣官,自己是來自首的。”
秋意還是難以置信,她突然記起自己剛開朗州身無分文,還被人追殺,躲在一個自己也不知道是哪兒的小巷子中,她聽見那些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該怎麽辦,如果被發現了隻有一死,但是自己不能死,至少在找到小姐之前自己還不能死,她必須要找到小姐告訴她事情的真相,自己必須活著。
就在秋意蜷縮著身子躲在一些別人堆砌的幹草背後,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想著一經發現該如何逃脫的時候,突然響起一個少年的聲音,“你們是誰呢?是要做家具嗎?”
腳步聲戛然而止,“我們不做家具,小娃娃有沒有看見一個身穿淺綠羅裙的女人。”那是一個嘶啞毛糙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心裏很不舒適。
“沒有,隻有我一個人啊,我看你們一行人以為是來挑家具的。”少年應該正處在變聲期,嗓子有點嘶啞,但是比之前那個毛糙的聲音好聽的多,“我家啊是做家具的,要不你們進來看看,保證你們喜歡。”
“不用了,我們走去那邊看看。”那毛糙的聲音說完以後,秋意聽見越來越遠的腳步聲,直到最後再聽不見,才送了口氣。
秋意聽見那少年在低低地笑,之後清了清嗓子,“出來吧,我知道你躲在後麵,那些人都走了。”
聽過少年的話,秋意這才從後麵出來,見那少年長相普普通通卻笑臉盈盈。
這是她和阿慶第一次相遇。
不行,秋意想著自己得去一趟渝州,除了想知道阿慶一事,還想著自己活下來就是為了告訴陳書岩真相的,即使自己知道得不多,但不能這般自私,因為現在自己過得安逸就不再關陳書岩的事情,那孩子肯定一直都活在噩夢中。
想罷,秋意神情嚴肅的對自己的丈夫說道,“我要出趟遠門,給你煎的藥在後院,你自己去看看吧。”
“你這是怎麽了?為何如此嚴肅?你要去哪兒?”秋意的丈夫聽了這話疑惑的轉過身麵對秋意說道。
秋意搖搖頭,她不再說什麽,隻是安慰丈夫幾句,之後回房收拾了一會兒就出門了。
來到養馬的徐叔家,秋意請求他借給自己一匹馬和一個會騎馬的小廝,帶自己去趟渝州。
徐叔問她為何,秋意隻是用一個借口搪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