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老糊塗
翻來覆去這些老思想,聽的傅雪耳朵都起了繭子。
“行了,你還有完沒完,是我沒給你零花錢還是我虐待你了,家是你的也是我跟我媽媽的,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時代過去了。我嫁人不嫁人都跟你沒關係,是我跟對方過日子不是你,你那麽喜歡嫁人你去吧,腦子裏也不知道整天都在想些什麽東西,你看看田地裏的活兒,那草都漲多高了,你倒是去看看啊,別等著到了秋天收拾的時候你滿嘴的牢騷。分家的時候自己拍胸脯跟我奶奶保證能過好日子,現在咋還越活越回去了,你這把年紀真是,白活了你!”
傅雪一口話說的傅剛愣住了,腦子一片空白。
這些大道理他以前沒少說,怎麽現在突然反過來了?
“你……”
傅雪打斷他,“自己整天喝酒,喝醉了就趴在地上睡覺,你一個大老爺們不知道自己上炕睡覺嗎,我們力氣小,折騰不動你,能怪我們嗎,你看看這個家,哪個男人不是在外麵賺錢養家,你倒好,以前沒分家的時候隻知道賺錢,家也不回來,到頭來呢,錢你一份沒落著,現在想起來回家了,錢呢,錢賺不來,人也不知道好好關心,我們都是你的家裏人,你對外人都比對我們好。爸,你別老糊塗了。”
傅剛腦袋嗡嗡的,不知道是才醒酒的原因還是被傅雪這番話訓的,盯著傅雪隻張嘴巴不吭聲。
“……行了,都幾點了,就知道鬧事,你多大歲數的人了,學會動腦子。別人家男人都知道對自己老婆孩子還,巴不得每天供起來,你呢,正好相反,好像我們的活祖宗,可你這個祖宗什麽都不會,我們憑什麽供著你啊。早點睡覺,擾民,知道不?”
傅雪打了個哈欠,回頭沒好氣大量一眼渾身僵硬的傅剛,直接回了自己房間。
傅雪一進門,摔了兩隻鞋子上炕,扒開暖呼呼的被子,倒頭要睡覺。
突然,傅剛又來瘋了一樣的踹門,“叫你媽出來,她在家不好好照顧你,還拿刀子砍了你奶奶,這事兒不能完。”
傅母也納悶,當時自己是怎麽了,怎麽就那麽暴脾氣的衝去砍人,現在麵對傅剛反倒害怕的沒了脾氣,她惴惴的坐在炕上盯著被踹的屋門,半晌才顫抖著說,“別踹了,我出去,別難為孩子。”
傅雪拉住母親,“別出去,他會動手的。”
真要動手的話,傅雪怕是自己攔不住,力氣再大,大不過男人。
“會鬧起來的,你睡覺,別管了。”傅母不聽勸阻,下了地,鞋子沒穿就要開門。
傅雪急了,排開母親要開門的手,話還沒說出來,就聽巨響,“咣!”屋門被刀子砍開了。
傅剛衝進來,刀子輪起來,看也沒看,衝著人揮舞著刀子衝上去。
傅雪大叫一聲,轉身撲向了母親,整個後背留給了傅剛。
傅剛腳步不停,視線不清晰,看著來人一點沒遲疑,刀子嗖的一下……
血濺當場。
傅雪不知道什麽叫痛了,她覺得全身上下都要裂開了,仰頭趴在母親身上,軟綿綿的,像是自己掉進了棉絮裏麵,這份母愛,真好,就是生在這個年代這個叫人扭曲的時空,這樣的母愛也變成了不同程度的扭曲。
幸好,她的母親是個更好的母親。
如果這一次她死了,做鬼也不投胎了,保證整天嚇壞傅剛,叫他不能在害自己的母親。
“媽媽,我好疼。”
傅母從傅雪身下鑽出來,隨手扔了鞋子,咋了傅剛的腦袋,“你個挨千刀的,要是我姑娘死了,我叫你也死。”
傅剛被砸,愣了幾秒鍾才回過神來,知道自己砍錯人了。
傅雪是他的搖錢樹,這姑娘再不好也是自己生的。
但傅剛沒覺得哪裏有愧疚,梗著脖子辯解,“我以為在門口的是你,誰知道她衝出來。”
傅母開燈,穿上鞋子,裹了棉被在傅雪身上,背傅雪往外麵跑。
可大半夜的,沒了公交車,這一路怕是隻能走著去了。
走出去沒幾步遠,傅母想起來之前那個有錢的男人來的時候,他的一個司機留個名片在這裏,說是有急事可以打電話。
但是之前因為是施工,現在不知道還算不算數。
傅母再也顧不得麵子,翻箱倒櫃最後從炕被下找到了名片,一次次撥電話,三五次都沒撥對。
傅剛冷眼看著,傅雪閉著眼睛也不知道什麽情況。
他衝傅母嘲諷說,“不就打個電話,這都不會,不如死了算了。”
傅母按一個號碼,看一遍,生怕在按錯。
這一次按對了,電話那頭傳來了嘟嘟的聲音。
等待,就像是人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是跳動的血脈生命,是傅母的最後希望。
電話果然接通了,那邊傳來男人懶洋洋又有些不耐煩的問,“誰?”
傅母忍著哭腔,聲音還是顫抖的,“您好,對不起打攪你休息,我是,我是傅雪的母親,您能想辦法叫輛車子到我家裏來嗎,傅雪被他爸爸砍傷了,現在昏迷不醒,我這裏沒車子,牛車……”
那人立刻打斷傅母問,“不要急,我這就去,您要做的是不能掛斷電話,隨時聽我安排,好嗎?”
“好好好,那您什麽時候能過來,我這邊需要做什麽?”
通電話的是張叔,是江辰陽的司機。
張叔說,“先讚按壓住被砍傷的地方,能用繩子勒緊,以免出血更多,還有……老姐姐,你家裏有酒精或者是藥棉花什麽的話,先給她砍傷的地方做好情節,我擔心會得破傷風啊,不要急,慢慢來。哦,你等我一下,我出去打個電話,一分鍾就好,然後我就開車過來。”
“好,好,謝謝你。”
之前新聞大新聞,大爆炸一樣的滿天飛,當時江辰陽對外聲稱傅雪是她未婚妻後,不掉一再暴漲,新聞已經連續三天沒消停了,現在江辰陽因為這些事情忙的焦頭爛額,知道傅雪已經安全到家暫時放心下來,自然是沒關注的。
誰想到,才回來三天不到,傅雪被自己父親砍傷了。
張叔才回家休息一天,半夜接到這樣的電話也是一陣心驚肉跳。
傅母的電話沒掛斷,他就用公司配備的小靈通給還在公司開會的江辰陽打電話。
江辰陽這邊在會議上不避諱的接了。
“張叔?”
“傅小姐家裏出事,據說是被父親砍傷,你現在叫人安排下住院,我這就去山裏接她。”
“好!”
江辰陽掛了電話,隨手那麽一扔,開會到一半扔下不管,起身就走。
出來後,江辰陽對身後跟著的助理交代說,“會議暫時停一停,叫他們先下班,明天早上提早過來。然後,你去找專家醫生過來,還有律師也一起去醫院等我,做好急診的準備,現在就去!”
“是!”
助理被催促的跟陀螺一樣,好幾天沒休息好的他隨時都像是被打了雞血,渾身充滿鬥誌。
江辰陽叫另外的小司機開車,先去醫院安排,凡是不親自到場安排,他不安心。
但是最近記者們鬧的厲害,他擔心傅雪被人盯上大做文章,於是又說,“叫記者們在會議室等我,想知道詳細事情的就在會議室裏安心的等消息,誰敢亂來,明天叫報社破產。”
“知道了江總,我張叔說他已經去了山裏,所以叫我過來盯著,那我們直接去醫院嗎?”
“是,開快點!”
半小時後。
江辰陽看著被張叔背著進來的傅雪,一床被早已經被血水染透了,跟在他們身後的傅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茫然的一雙眼睛沒了任何焦距。
江辰陽安排心裏醫生給傅母做心理疏導,自己則跟著傅雪去了急診室。
被子拉開,後麵一條長二十厘米深度不詳的砍傷,像是猙獰的趴在傅雪瘦小脊背上的魔掌。
“這……很嚴重啊,先做清洗,江總,我們這裏要清人了。”
江辰陽搖頭,“我不走,給我準備衣服,我在這裏等。”
“也好。護士,去安排。”醫生一刻不停的開始準備,早做好了急診的事前準備,隻是沒想到傷口這麽大。
經過漫長的一個小時清洗縫合,最後掛上了輸血針,醫生跟護士們才紛紛放鬆的舒口氣。
主治醫生說,“問題不大了,送來的還算及時,因為事前做了止血,沒危害到生命,就是孩子比較瘦小,怕是以後會影響肌肉愈合,我會叫朋友從國外買一些進口的愈合營養液過來,後續看她恢複了。”
江辰陽凝重的眉頭總算鬆開了,同時跟著醫生舒口氣說,“我可以留在這裏嗎?”
“可以是可以,可你……還是先去休息吧,她暫時也醒不過來。”
“好。”
“那江總有問題及時去找我,我就在隔壁值班室。”
江辰陽點點頭,盯著傅雪蒼白的臉很久才說,“多謝!”
“應該做的。”
江辰陽當初給醫院捐贈了上百萬的醫療設備,到現在他的所有醫療都會被醫院卡通綠色通道,自然是這裏的醫生應該做的。
醫生出來後,看一眼門口等著的律師團隊,大概有七八人,眉頭擰了一把,低聲勸說,“還是別圍著了,叫病人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