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顧晏到王府時,管家先迎了上來。
“李侍妾已經動身了,府上伺候她的奴婢是家生子,不願離了王府,莊子上的奴才伺候未必盡心,奴才想著要不挑幾個伺候的人送過去,這才候在府門等著請示您。”管家瞧見顧晏進了府門趕忙跟了上去說道。
“此事你不必管了,本王親自去暗衛營挑幾個人。”顧晏想著自己以後大抵不會再讓她回府了,一個姑娘家日後真遇見什麽險境,他遠在王府也是鞭長莫及,派過去幾個暗衛倒也能護得了她。
“去請柳神醫到書房,本王有事問他。”管家去外院請柳神醫,顧晏則前往暗衛營挑了兩個暗衛。
為了方便隨身伺候徐婉,顧晏挑了兩個女暗衛,暗衛營中女子少之又少,功夫能入顧晏眼裏的也隻有這兩個,他將兩人都送去了莊子。
處理好這些事後顧晏回了書房,此時柳神醫也是剛從外院到書房。
“王爺尋在下所為何事?”
“柳神醫可曾聽過凝露?”顧晏開門見山地問道。
“凝露?王爺可是在查幻情香一事?”見顧晏點了頭柳神醫又接著說道,“這凝露單用不過僅有安神之效,幻情香單用也是無甚用處,可若是兩者同用,便能發揮出這兩件東西最厲害的功效來。”
“本王知曉了,多謝神醫解惑。”顧晏微頷下顎示意。
“在下院子裏尚在製藥,先行退下了。”
顧晏送別柳神醫後喚出了墨影,“去宮內尋顧慎,讓他把涼國長公主捆了帶到王府地牢。”
顧晏幾乎整日未曾歇息,此刻也甚是疲憊,待墨影走後便進了暗室想著養會兒神。
他停下忙碌時腦海裏不自覺地閃過昨夜寒潭之景,再難成眠。睡意消弭後顧晏鋪開卷軸,試圖用練字壓下煩躁心緒。
此時的徐婉正在前往京郊莊子的路上,走了半日眼下已經出了京城繁華地帶,距離京郊越來越近,沿途的景色也越發好看,隻是人煙愈發稀少。
徐婉掀開車簾看了一路的景色,那些再是普通不過的田野阡陌於她而言都是新鮮美景,離了京城的徐婉一想到等在前方自由自在的日子嘴角就不自覺泛起笑意。
走到一處河岸邊時,徐婉見流水潺潺一時耐不住好奇便想下去瞧瞧,於是吩咐小李子停了馬車。
此處已近京郊,河岸邊幾乎沒什麽人,遠遠瞧著隻有個女子抱著孩子立在河邊,徐婉覺得有些怪異便走了過去。
正當她走到這女子身後準備出聲喚她時,眼前的女人竟然抱著孩子跳了河。
“姑娘!”徐婉伸手試圖攔下她,可惜晚了一步,沒有攔住。
“小李子,小李子,快來救人啊。”徐婉會水,但隻她一個人的話救不了這女人和孩子兩個,隻得喊人來幫忙。
她喊完這句話就跳進了水裏,女人和孩子跳到水中後就分了開來,徐婉先遊向了孩子,把孩子攬在懷中救了上岸。
這大人自個兒尋短見,孩子瞧著卻不過幾歲,怕是連話都說不利索,跟著她死豈不可憐?
小李子本就是個宦官,自然不必在意什麽男女大防,他聽了聲響就跟著下了水救人。萬幸,這女人落水沒多久不過嗆了幾口水沒什麽大礙。
可徐婉懷裏的孩子好似沒了意識,氣息很是微弱。
“這孩子怎麽回事?氣息怎麽這麽弱?”徐婉探了探孩子的鼻息疑惑地問被救上來的女人。
“他打小體弱多病,開春就染上了風寒,我們母子無錢買藥,拖著拖著就成了現在的樣子。”女人抹著眼淚開口說道。
“靜蘭?”徐婉聽聲音覺得耳熟抬頭看向投河的女人,瞧清楚她的臉後,震驚的喊了一聲。徐婉在宮中長大,靜蘭是貼身伺候她的宮女。徐婉及笄出嫁那年,將她許給了父親營中一位普通出身的將領,原以為能讓她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沒想到重遇時會是這般境地。
“姑娘認得我?”靜蘭不記得自己見過眼前的人疑惑她怎會認得自己。
“小李子,你先抱著孩子去馬車上。”徐婉沒有回答靜蘭的話,反倒先支開了小李子。
“你不是嫁給軍中的將領了嗎?怎麽落到眼下這般地步?”徐婉難以想象當年那個嫻靜溫柔的靜蘭會落得如此下場。
“我夫君戰死沙場,這孩子是遺腹子,懷她時就被婆家人潑髒水說我私通外人,他們趁我生產時將官府發的撫恤金搶了過去,我月子尚未坐滿就被趕出了家門,輾轉流離數年,受盡世人白眼,昨日我帶孩子求到藥堂,那坐堂先生說我的孩子耽誤了醫治,眼下已經沒救了,我,我實在是熬不住了。”靜蘭哭得哽咽。
“你既無甚謀生本事為何不趁早改嫁?”徐婉瞧靜蘭的摸樣真是恨鐵不成鋼。
“我,我與亡夫情誼甚篤,自然要為他守一輩子。”靜蘭打了個哭嗝斷斷續續地說出這句話來。
行吧。徐婉也是不能理解靜蘭這想法,活下去都難的境況下居然還談和亡夫的情誼,她那丈夫的家人可是一點也不在乎她口中的情誼。
靜蘭從前在宮中時就是這樣天真過了頭的性子,這姑娘善良溫柔,跟在徐婉身邊沒見識過人世險惡,實打實是個扛不住打擊的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