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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殺死魏子虛

  “……七個小矮人抬著水晶棺,昏死過去的白雪公主躺在水晶棺裏。路過的王子對白雪一見鍾情,帶走了水晶棺。王子不小心磕到了水晶棺一角,卡在白雪公主喉嚨裏的毒蘋果掉出來,白雪恢複了意識……最後,白雪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臨睡前,老奶奶給被窩裏的小男孩講完了童話故事。男孩是第一次聽到白雪公主的故事,抬起笑臉看著奶奶,表情困惑:“白雪公主為什麽要跟王子在一起呀?”


  奶奶撫摸著他的頭發,說:“因為他們愛彼此呀。”


  “什麽是愛?”


  “嗯,就是王子對白雪公主很好,公主喜歡跟他待在一起。”


  “小矮人對白雪公主也很好呀,公主為什麽不和小矮人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呀?”


  “嗯……因為是王子讓毒蘋果掉了出來,公主很感激他,想跟他在一起。”


  “可是獵人偷偷放了白雪公主,他才是白雪公主的救命恩人,白雪公主為什麽不愛獵人呀?”


  小男孩的問題層出不窮,奶奶卻沒有因此不耐煩,她幫男孩掖好被子四角,捋著男孩小小的胸膛,慈祥地笑了:“因為,獵人誤入了別人的故事。在別人的故事裏,終歸不會有屬於他的結局。”


  年未已按照指示來到3樓,劇場燈光四射,魏子虛那家夥穿戴整齊,站在舞台一側等他。看到魏子虛全須全尾地站在台上,臉色也比較紅潤,年未已竟感到鬆了一口氣,雖然魏子虛狀態越好越不利於他。


  “魏導,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頭還暈嗎?”年未已站在台下問魏子虛。


  魏子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指了指對麵,說:“上來。”於是年未已爬上舞台,站在魏子虛五米開外。魏子虛第一天說過,如果遊戲中有角鬥場這樣的環節,年未已第一個就會死,現在竟然叫他說中了。


  “你的手槍還剩下最後一發子彈吧?”魏子虛抬了抬下巴,“我讓你一次。你可以用你的手槍,我用這把劍,如果3步之內你沒擊中我,我就會割斷你的氣管。”


  年未已:“這算讓我一次?”


  魏子虛按下劍,深呼吸一口氣,說:“其實我就是director,這裏的遊戲和死亡劇場都是我設計的……是不是後悔救了我?”


  “啊……”年未已張大了嘴,指著魏子虛,不敢置信地問他:“那是真的劍嗎,開過刃?好帥,我還沒有見過真的劍呢。”


  “你——”魏子虛語調上升,卻沒有後文。到了這個時候,他似乎不願多說話了,隻是拔出劍,最後吐出一句話:“準備好,我要過去了。”


  年未已從看到劍刃上一閃而過的寒芒後,就閉上了眼,毫不反抗地站在魏子虛麵前。坦白講,他隻救了魏子虛這一次,魏子虛救了他無數次,想到這幾天來他可能麵對的死法,現在這種要好得多。他等著被魏子虛割破喉管的一瞬間,一點都沒有不耐煩。仔細想想,他做事情從來不留遺憾,與其他人也沒有太多羈絆,就算這是生命的終點,也沒有哪裏不舍。


  年未已等了幾分鍾,劍刃遲遲沒有落下。他睜開一隻眼,看到魏子虛麵朝觀眾席,一動不動地看向觀眾席盡頭的窗口。在觀眾席盡頭,長桌室外圍的走廊一側,確實是開了扇窗戶的,隻不過被帷幕半遮半掩,以前都被他們忽略了。年未已透過那扇窗戶,看到了籠罩在大廈外麵的玻璃幕牆,此時正轟然崩塌。這意味著整座大廈即將暴露在高輻射環境中。


  “外麵是怎麽回事!”年未已大喊。


  魏子虛遙望著分崩離析的屏障,怔愣了片刻,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原來你想要我死嗎,岷則?”


  “等等,如果屏障塌了,我們就可以出去了吧?”年未突然想到。


  魏子虛:“沒用的。屏障塌了,我們會完全暴露在輻射環境裏,這一帶早都荒廢了,在走到有人的地方之前就會死於輻射病。”


  魏子虛說的沒錯,年未已也知道核輻射對人體的影響,但他沒料到輻射量有魏子虛說的那麽大。他們在屏障的保護下在這裏待了7天,簡直就是在死神的領地上玩耍。年未已聽魏子虛這麽說,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這時他感到腳下傳來震感,並且一陣強過一陣。“這是地震?”年未已問魏子虛。


  “屏障塌了,意味著這座設施進入自毀程序了……原本不是這樣——”魏子虛緩緩說道:“原本應該是有一個人獲勝,進入專屬通道離開,設施關閉維護,等待下一輪遊戲的。現在這情況不對勁,遊戲被幹擾了……”


  就在魏子虛解釋原本的設定時,大廈震得更厲害了,年未已不得不降低重心才能站穩。魏子虛見狀,丟掉劍,過來抓住年未已手腕,帶他跑向樓梯:“快走,大廈也馬上就要塌了,繼續待在這會被活埋的!”


  年未已跟著魏子虛跑出正門,用另外一支胳膊擋在頭頂,防止建築碎屑砸到頭。他對塌方地震這種災難沒有概念,隻是覺得很緊張。“你不是說你是導演嗎,你想想辦法阻止自毀程序啊!”


  “沒用,這本來就是防止遊戲失控的最後手段,一旦啟動,會進行到這裏化為平地為止。”


  兩人已經到了大廈外麵,能看到頭頂的屏障已經完全塌掉了,帶有輻射物的空氣正逐漸湧入。


  “那麽,是誰啟動的呢?”年未已突然發問。


  “這…我不清楚。”魏子虛不確定地說。


  年未已彎著腰喘粗氣,魏子虛的話助長了不安情緒。連director都不了解的內幕終於伸出了觸角,在光天化日之下將他們淹沒。魏子虛看起來非常沮喪,他撿了塊草皮坐下,仰頭望著殘破的屏障。


  “現在……大概就是,末日吧。”魏子虛說道。


  年未已環視了一圈,今天風和日麗,外麵的森林很茂盛,與想象中末日的荒涼凋敝有差距,“這算什麽末日……”


  突然間他腦中似乎閃過一道火花:

  「……如果末日來臨,你就坐上雲霄飛車逃跑吧……」


  第二天晚上魏子虛的耳語,也許不是無意義的……


  魏子虛還在恍惚,年未已趁機悄悄繞到他背後,用手背用力敲他脖頸,一擊將魏子虛敲暈過去。“既然你不方便說,那就當作是我強行把你帶走的吧。”


  年未已彎腰把魏子虛架起來,讓他一隻胳膊繞過自己肩膀。大廈在震顫,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傾塌,年未已硬著頭皮走向正門。他進入大廈,看到一樓很多擺設都錯位了,天花板震下來的灰灑在他臉上,“哈哈,如果現在塌了,我們兩個一定會變成爛番茄一樣。”年未已想到那個場景,覺得很有趣,轉頭看魏子虛,魏子虛垂著頭,頭頂全是石灰粉。


  遊樂場模型離正門不是很遠,年未已加快腳步趕過去。雲霄飛車就矗立在遊樂場中,年未已找到了穿著白衣服的樂高小人,想了想,將小人插在雲霄飛車第一排——他唯一一次坐過的位置。


  年未已將小人插進卡槽,遊樂場就亮起了燈光,如同第二天夜裏那樣。雲霄飛車緩緩啟動,年未已跟著列車跑動,希望這場演出快點結束。大廈震感已經非常強烈,年未已擔心天花板砸下來弄壞軌道,或者供電的線路斷了,那他們就將失去最後的逃離機會。雲霄飛車攀上頂點,然後蔌地滑下,滑過兩個整圓,最後載著白衣小人平安地抵達了終點。列車入港,遊樂場模型的燈光突然間全滅了,伴隨著一陣嘈雜,遊樂場周圍的地板竟升起來,就像浮島一樣升上地麵。地麵下的部分展現在年未已眼前,他看到一截空腔,有一個膠囊模樣的橢圓艙停在這裏,艙應該可以順著空腔向前移動。


  不過現在管不了那麽多了,年未已先把魏子虛擺放進艙門,自己緊跟著擠進去。這個狹窄的橢圓艙大概是為一人乘坐設計的,塞進兩個大男人很擁擠,年未已隻能將魏子虛放到自己膝蓋上,抱著他的上半身。他們剛一進去,艙門自動關閉,遊樂場極快地恢複了原樣。年未已向前一晃,感到他們正在加速,但艙是完全密閉的,所以他也不知道將要去向哪裏,經過了什麽地方。


  魏子虛緊貼著他,呼吸攪得年未已脖頸和內心都很癢。魏子虛對他拔劍相向的那一刻,他真覺得這次完蛋了,卻也能平靜地接受這個結果。但是看到大廈將傾,魏子虛和他都會死,他反而冷靜不下來。年未已一直相信有許多高於生命的存在,比如探索未解之謎的真相、尋找魏子虛心理疾病的誘因,而現在他發現,那個存在具體到了魏子虛本身。得知魏子虛會死,他變得恐慌、難過、膽小無助,就像其他所有普普通通的人一樣。年未已感受著魏子虛的體溫,又想起他編造的“瘋子與惡魔”的故事,如果最後他們發現了對方是另一個自己,一定可以互相和解吧。


  原來根本沒有相愛這一說,不過是從別人身上找回了另一個自己。


  大約過了5分鍾,年未已又是一晃,橢圓艙停下了。艙門打開,年未已看到外麵連著走廊。他爬出艙門,外麵的空間依舊閉塞,但比起艙內寬敞很多。他把魏子虛搬出來,讓魏子虛倚著艙門,輕拍他臉叫他:“魏導,你省事了,一覺睡到終點,快醒來帶路!”


  魏子虛在他的呼喚下清醒過來,密閉的走廊映入他眼簾。魏子虛坐起來活動了下手腳,年未已想要解釋現在的情況,但魏子虛抬手製止了他:“我知道這是哪——但現在不太正常,所有的警衛都消失了。”


  年未已對此一無所知,選擇跟著魏子虛隨機應變。魏子虛掩護著他向走廊深處走去,同時小聲說道:“這裏通向控製台,遊戲中的交互都是控製台發出的,通常這裏跟遊戲設施完全隔離,入口處會有很多探測器和警衛機器人”


  年未已很困惑:“那現在出什麽事了嗎,我們怎麽才能逃出去?”


  “我不知道,我們先去控製台看看,岷則…也許知道。”魏子虛說,“這裏是遊戲設施的外圍,出口通向地麵,到了地麵上就離城市不遠了——但是 ,出口需要身份驗證才會開啟,隻允許director或遊戲贏家通過。”


  “啊,就是說你可以走啊,那為什麽要參加遊戲呢?”年未已終於把最想問的問了出來。


  魏子虛卻回答地輕描淡寫:“還不是因為你在那裏。轉角就到控製台了,跟在我後麵。”年未已沉默不語,覺得耳根燙的像要冒煙。


  控製台門大敞著,能看到滿地的零件和碎玻璃,魏子虛著急地上前推門,門卻先一步自己打開了——


  年未已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從門後走出,他伸出雙臂,擁抱了魏子虛。男人穿著黑色的T恤,手臂肌肉隆起,擁抱魏子虛的時候卻顯得小心翼翼。


  “岷則,怎麽了?”


  這位就是……年未已從一旁觀察彭岷則,魏子虛口中的現任男友。這位壯男完全是魏子虛的菜,壯得年未已都有些酸了。而且他很快意識到自己處境尷尬,雖然他在長相上很有優勢,但名分上毫無優勢,對壯男砂鍋一樣大的拳頭也毫無招架之力。但在魏子虛麵前不能失了排麵,年未已勉強打了招呼:“早上好,我叫年未已,跟魏導一起從那邊大廈過來的……你,身體還好嗎?”


  彭岷則看起來確實不妙,血色迅速從他臉上褪去,他瞳孔渙散,並沒有理會年未已的招呼。彭岷則靜靜地抱了魏子虛一會兒,仿佛在努力完成最後的心願,然後他鬆開手,魏子虛的衣服上留下一片血漬。年未已才看出彭岷則的衣服是被血浸透了,甚至辨認不出原來的顏色。


  “快…跑…”他抓著魏子虛的肩膀,緩慢地滑下,直到跪倒在地。


  “似乎是槍傷。”魏子虛沉吟道:“控製台有監控畫麵,隻能從監控裏找出一條安全的路了。”說完他便繞過彭岷則,徑直走入控製台。


  彭岷則用眼角餘光追著魏子虛的身影,可惜他的視野已經模糊,再也看不到魏子虛了。他伏在地麵上,眼前的模糊讓他想起初入洋館第一個午後,二樓雕花古鍾敲響,他見到魏子虛睡在沙發裏,陽光眷戀著魏子虛的眼瞼和額頭。直到現在,他都不後悔和魏子虛的相遇,也許就像奶奶說的,是他誤入了別人的故事,在這個故事裏終歸不會有屬於他的結局。


  魏子虛展開監控投影,幾十塊屏幕布滿一麵牆。年未已才發現監控覆蓋了遊戲大廈和控製台的所有角落。魏子虛仔細分辨,告訴年未已哪些是被毀壞的地方,哪些未受影響。從這些監控畫麵中整理出一條路線對年未已來說並不難,他同時想到了更多。他悄悄地繞到魏子虛背後,兩隻手分別搭在魏子虛兩側的台麵上。


  “早知道這麽麻煩,魏導你直接告訴我遊樂場下麵有逃生通道不就好了?”


  魏子虛側過頭:“我不是第二天夜裏給你提示了嗎,是你太笨。”


  “當時剛進遊戲第二天,誰能想得到這些?”年未已說著,身體靠近魏子虛,曖昧地從後麵蹭他。


  “你在幹什麽?我現在可是在幹正事。”魏子虛伸出胳膊肘推年未已,被他抓住手腕,翻身麵對他。年未已低頭咬了下魏子虛鼻尖:“被刀紮了還在說昏話的人沒資格教育我。”


  魏子虛手腕被年未已按在台麵上,似笑非笑地說:“我男朋友剛剛死了,屍體就在門外,你不會被刺激得來了興致吧?”


  “說什麽不吉利的話呢?”年未已笑起來,抓著魏子虛另一隻手摸上自己的胸脯,“你男朋友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空氣越來越悶熱,年未已立刻感覺到抵著他大腿根的硬物,這反應還真是直接啊。“哦?那我可真幸運。”魏子虛仰頭,順勢吻上了年未已的喉結。“魏導,這裏任何地方都被攝像頭覆蓋到了嗎——這個房間有多少?”


  “一個。你確定要繼續下去嗎,也許你和我都會死在這裏。”


  “哦,當然——”年未已低頭吻魏子虛,舌頭探入他口腔,突然用力咬住了魏子虛舌尖,咬到了第一天刀片留下的舊傷,疼得魏子虛一激靈,年未已趁機抬腿踢向他腹部,另魏子虛摔倒在地。“不了!你說過出口隻允許director或者贏家離開,你要是出去了,我就不算是贏家了。”


  魏子虛捂著嘴,指縫中流出血滴。年未已把左輪手槍扔到他腳邊:“還剩最後一顆子彈,我說過我會為你留著的。”


  年未已留下槍,頭也不回地跑出控製台,獨自衝向出口的方向。途徑幾處被破壞的牆體,成捆電線裸露在外,年未已順手拆開絕緣皮,將兩級靠近造成短路,用迸射出的電火花點燃了其他電線,年未已故意用白大褂引火,讓火勢逐漸蔓延到其他區域。


  年未已用盡最後的力氣逃出了地下,火苗幾乎跟他同時越過出口。他抹著臉上的汗,看濃濃黑煙堵住了出口,終於長長吐出一口氣,仰天倒在草地上。


  長空萬裏,是勝者看到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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