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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明軍血戰碧蹄館,朝鮮君臣遭威

  明軍血戰碧蹄館,朝鮮君臣遭威壓

  時小早川的兩萬大軍已全數趕至戰場,但受地形和前部混戰的影響,一時間極難展開。小早川隆景親臨一線鼓舞士氣,李如梅於兩軍大戰之中遠遠望見敵本陣一人疑似主將便立刻張弓向那人射去,小早川隆景驚嚇之下連忙帶馬閃避,戰馬中箭將小早川隆景掀翻在地,眾將急救。戰事激烈,立花宗茂鎧甲之上箭如蝟毛,立花軍退至西麵小丸山休整,小早川秀包接替奮戰掩護,明軍被逼退,大小將領也陣亡近半,兩邊各自停戰。


  李如鬆召集剩餘部下合議道“倭寇眾多,我軍若深陷重圍,突圍不易,敵寇很快又將發動進攻,必須趁完全被合圍之前占據缺口向北戰退等待援軍相救。”查大受立誓“末將願誓死護衛大人殺出重圍,請令末將開路。”祖承訓也願殿後阻擊。李如鬆示意安靜“楊元、李如柏在趕來之前誰也不能戰死,遼東精銳已經損失太多,各守本職萬不可亂陣,先破敵鋒芒再向北退卻,一切聽我號令。”眾將領命。


  此時黑田長政、石田三成、增田長盛、大穀吉繼已先趕到,所領一萬兵力正陸續跟進。日軍召開了緊急會議,石田三成認為“地形狹窄,不利大戰,明軍新到增援士氣大增,竟與立花隊僵持不下,麵對逐步合圍也難落下風,依我之見不如暫且撤退避其鋒芒,另擇戰場。”對此增田長盛、大穀吉繼、黑田長政也表示讚同。


  小早川隆景斷然拒絕“明軍孤軍深入被我合圍,主將李如鬆命在旦夕,明軍雖然悍勇,我軍又受地形牽絆,但正是決勝之時,此時緊急撤軍必會造成我軍混亂不堪,明軍若是追擊,我軍進退不能將會慘敗,數萬軍力不能戰勝幾千之兵令人恥笑!今日之戰我軍必全力向前,斬下李如鬆首級!冠以武士之名者盡可隨我出陣殺敵!”眾將感奮皆願一戰!於是小早川隆景令小早川秀包、毛利元康、築紫廣門率五千人從東側山上包抄明軍左翼,令立花宗茂從西側山上包抄明軍右翼,小早川隆景親領主攻,吉川廣家、黑田軍、石田軍居後待命。


  巳時六刻小早川令麾下大將栗屋景雄、井上景貞各領三千向明軍逼近,待日軍發起衝鋒之時栗屋景雄所部便遭明軍火器、神機箭及弓弩打擊,隊形大亂,明軍騎兵躍陣盡出,栗屋景雄奮戰不退但所部以漸漸不支,井上景貞正欲支援,小早川家臣佐世正勝勸道“栗屋隊很快便會後退,此時向前救援不如退至坡上,待敵軍追擊栗屋隊之時我軍再猛衝側翼定能獲勝。”景貞依計而行。栗屋隊敗退明軍步騎追擊,井上立刻率隊呼喊殺出,栗屋景雄也回身反擊,兩方混戰一團。


  而大穀吉繼也自領本隊趕來增援,大穀吉繼身先士卒指揮突擊,其近臣勸諫“此處彈丸橫飛,極為危險,若被擊中難保性命,請大人在後陣指揮!”大穀吉繼說道“生死有命,如果終結我性命的箭矢不在今日,即便箭如雨下又有何所懼。”隨後大穀吉繼便繼續率領本隊突進。


  明軍火器已幾乎彈藥耗盡,除李如鬆親兵手持三眼銃之外,明軍多數僅攜帶有神機箭和隨身配刀,礪石峴至碧蹄館之間都是河流溪穀,崎嶇狹窄,部分地區散布水田加上昨日天降大雨,冰雪初解,道路泥濘不堪,騎兵優勢難以有效發揮。雙方激戰明軍苦戰不敵,李如鬆下令向北轉移陣地重組戰線待援。


  接近午時明軍傷亡慘重,四千兵馬已傷亡過半,親軍將官也所剩無幾,但明軍依然在全力拚殺,日軍已完成對李如鬆的三麵合圍同時發起總攻,日軍漫山遍野,四下無處突圍,明軍已經十分疲憊,在日軍鐵炮隊逐漸列陣之下李如鬆心急如焚,驚恐憤恨。深感恐將命喪此地。立花宗茂也多負刀傷見狀高喊李如鬆將死,鼓舞士氣再度進擊。石田三成及黑田長政也向小早川請令全軍出擊。正在千鈞一發之際楊元率本部一千精騎及援軍四千趕到救援,從北麵迅速投入戰場對日軍發起了猛烈衝鋒,日軍猝不及防急忙試圖調轉槍口重裝射擊,突遭明軍箭雨來襲,隊列大亂,明軍精騎各持三眼銃狂飆突進雖遭火繩槍射擊,仍很快突入了日軍陣中,明軍氣勢如虹,日軍士氣大亂,從而打開了李如鬆所部生路,李如柏領後隊正在跟進,李如鬆頓時大喜立刻整軍反擊與楊元會合。


  吳惟忠亦率部從山間小道突襲而至,直衝小早川隆景本陣而去,黑田長政見狀立刻命自己所部前往阻攔,一時間難分勝負。吳惟忠令將虎蹲炮全數射向日軍本陣逼敵回撤,日軍本陣動搖,小早川隆景大喝一聲,問及誰人可退吳惟忠?吉川廣家應聲而出,率部出動支援黑田隊。吳惟忠及所部明軍全力拚殺,與楊元及李如柏一道為李如鬆撤離爭取時間。與此同時明朝援軍亦源源不斷投入戰場,碧蹄館一帶形勢愈發嚴峻。


  小早川隆景望見明軍大部增援,心生失落,而且立花隊幾乎快要損失殆盡,第六隊傷亡慘重,小早川隆景意圖撤軍,石田和黑田二人不理解為何撤軍?小早川隆景說道“未曾想明軍戰力竟如此之強,難怪小西的第一隊會遭致慘敗。如今明軍又增援數千,形勢已變,戰機已失。如此看來定是與我們一樣,後有大部跟進,此地不利於兩軍主力大戰,繼續在此膠著並非明智之舉。另外此戰已經牽動太多兵力,京畿道內連有戰事,此時還不是我們與明軍全麵決戰的時刻,我們已經完成了阻擊明軍的任務,此後短期內漢陽安危應當無憂。”在小早川隆景軍令下,後隊變前隊,開始有序批次撤出,逐批返回漢陽。李如鬆見日軍撤走也得以脫離險境,明軍返回坡州休整準備撤回臨津江以北。


  正當李如鬆準備動身時,柳成龍趕來勸阻。李如鬆說道“原以為是敵小股伏擊,結果是敵主力傾巢出動,我所望見光先鋒隊便已多達兩萬之眾。估計敵總兵力不下二十萬。”柳成龍驚訝二十萬之數從何而來?李如鬆建議未免敵主力追至請柳成龍與他一起速速離開此地,但朝鮮探馬來報倭寇已不再追擊,全數返回漢陽。柳成龍再請李如鬆重整軍備,調集援軍,攻向漢陽,李如鬆堅稱返回開城休整,柳成龍、金命元、李鎰等阻攔不放,兩邊一時間發生衝突,拳腳相向。明軍全軍後撤。


  朝鮮朝廷因此展開討論,鄭澈奏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提督李如鬆此次戰於碧蹄館,雖未能進取漢陽但也稱不上戰敗。隻是李鎰將軍阻攔明軍後撤時卻被以抗命不遵為由慘遭施暴。”伊鬥壽進言道“在王京每日都有百姓被倭寇屠殺,明軍居然還視我朝鮮的將軍如奴隸牲畜隨意毆打,真不知究竟是援軍還是敵軍。”


  兵曹判書李恒福也進言道“即便明軍擁有朝鮮的指揮權也決不可肆意淩辱朝鮮官兵,必須嚴懲明軍直到獲得承諾,再將朝鮮軍獨立軍權為止。”李德馨奏道“殿下,若不追究此事,朝鮮將成為明朝笑柄,朝鮮將士和天下百姓也將極為寒心。”


  平安道觀察使李元翼也奏道“現在軍營中已經沸沸揚揚,與明軍衝突一觸即發。另有人說若是分朝尚在絕不會視而不見。”鄭琢也說道“既然群臣意見一致,便請宋經略前來追問其責多加叮囑。”金應南等群臣一致請求李昖振奮朝鮮,懲治明軍犯官。李昖準奏。並立刻安排召宋應昌相見。


  李昖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隻需重整軍備再戰即可,朝鮮雖是受明軍援助,也不可如此藐視一國將領,肆意欺辱成何體統!這便如同在藐視寡人和朝廷。皇上在命令出兵之時不會也命令到該如此對待朝鮮吧。”


  宋應昌答道“殿下,外臣隻聽聞李如鬆遭受敵重兵伏擊北撤,卻還不知有如此慘淡之事,真是萬分惶恐,外臣會立刻派人嚴懲李如鬆及涉案將官,絕不會再發生此類事件。請求殿下原諒。”


  李昖嘴角微笑“既然經略如此說,寡人又怎麽會再去計較呢。請坐,隻是寡人還有一個請求,如今戰勢良好,各地匯聚而來的朝鮮士卒漸漸增多,所以寡人想將朝鮮軍從明軍的指揮中獨立。如此一來衝突事件也就不會發生,朝鮮軍也將在今後與倭寇的戰鬥中更加士氣高昂。”


  宋應昌見李昖得寸進尺,飲茶一口之後起身說道“多謝殿下賜茶,朝鮮軍在獨立之後定會戰力倍增,必將擊潰倭寇。既如此外臣便可以立刻帶領援軍回京複命。外臣會向皇上陳奏,朝鮮必能堅持到底,將倭寇全部殲滅。”


  聽到此言朝鮮君臣無不驚愕,李昖急忙挽留,表示單靠朝鮮自身難以收複國土,宋應昌奇怪問道“方才殿下還說隻要朝鮮軍能獨立出來便會更利於戰鬥,既然我明軍是朝鮮的絆腳石倒不如早早回去。”


  李昖連連否認,宋應昌輕輕一笑說道“殿下,若是可行之建議外臣都會接受,但此事實在荒謬,朝鮮大臣對受到明朝指揮一事抱怨不平,外臣也早有了解。乃是所謂的自尊心受挫,急於找回顏麵而已。並非是我明軍仗勢欺人要將朝鮮納入指揮之下,而是將指揮係統有效統一乃是戰場決勝之要素之一,更何況朝鮮軍並未具備區域獨立作戰取勝的能力卻強要享受同等待遇?如果真是如此,一開始就不應向大明請求救援。如果殿下希望朝鮮軍獨立作戰,就請向我展示朝鮮的力量。”隨後宋應昌揚長而去,朝鮮君臣無言以對。


  事後李如鬆向宋應昌請罪,宋應昌指責道“孤軍深入,輕犯敵鋒,幾致不測,大將若死,皇威大損!數萬將士都將被你牽連治罪,如何殲滅敵寇以複皇命?你父李成梁用兵有方,擅製敵軍略,你卻如此魯莽冒進,好生反躬自省,不可再有此冒失行動。”


  李如鬆領命。宋應昌又說道“但此戰也並非一無是處,北軍勇猛以令敵寇膽寒,也是在你治下才能有如此戰力,換做平常軍旅早已伏地請降。以寡敵眾,麵對十倍之敵依然能頑強待援,我自會為你請功。”李如鬆拜謝。


  而南軍官兵也借此機會對北軍冷嘲熱諷,發泄對報功的不滿。南將王必迪公開質問李如鬆道“拋棄大軍僅率先鋒出擊,陷入重圍,主將若有長短,全軍必士挫而退,主將罪當嚴懲!”其餘南軍將領如駱尚誌、吳惟忠等人紛紛指責,李如鬆不加理會,徑自離開,祖承訓、查大受等北軍將領指責南軍目無上官,南北軍將領不歡而散。


  不僅將官之間,幾日來南北軍士兵也爭吵不休,彼此譏諷辱罵,終成兩方大規模鬥毆,明軍大營一時大亂,宋應昌及時出麵令人鳴炮製止,令親兵抓捕南北軍士兵領頭鬧事者就地斬首,公開訓示並頒行獎賞安撫大軍。


  經過碧蹄館一戰,李如鬆親軍死傷極多,不少親信猛將都戰死沙場,自家精銳受到重創,自己也險些喪命。南北軍矛盾重重,互不相容,還有上官壓製,李如鬆戰意陷入消沉。一路後撤至平壤。


  此時沈惟敬向朝鮮王李昖提出等到時機成熟再與日軍議和,伊鬥壽怒道“沈將軍你就是是何居心,又想像上次一樣休戰麽?我們朝鮮絕不會同意!”沈惟敬答道“上次休戰有何不妥麽?最終為明軍的到來贏得了時間,因此才得以收複平壤。”


  鄭澈問此次又是何計?沈惟敬答道“我會令倭寇從王京撤回本國,如若答應便可放其生路,自然這不過是蒙騙倭寇之語,隻要敵離開平壤便立刻將其聚殲,收複朝鮮全境。”李昖欣喜。


  伊鬥壽提出疑問道“倭寇自上次受騙之後還會信你所言麽?還是放棄口舌之利直接進攻為好。”沈惟敬堅稱進攻之前也必須先作會談,鄭澈請允許朝鮮大臣一起參加,否則將視為有出賣朝鮮勾當。沈惟敬怒道“朝鮮的大臣們總是懷疑我和我軍,既然如此為何要請大明救援?既然大明介入,那麽這場戰爭已不止是朝鮮的戰爭,上國代表出席理所當然,藩屬之國為何總要插手幹預?”


  伊鬥壽也怒道“戰爭主體為朝鮮!插手幹預才是大明所為!”李昖製止爭吵“上次沈將軍孤身獨闖敵營才使計策成功,得到明軍援救。寡人願意相信沈將軍。但唯有一點請謹記在心,倭寇毀我先王陵墓,屠戮山河,絕不可與倭寇議和。另外請確認被俘王子臨海君、順和君安危,將其帶回。”沈惟敬拜謝。


  後沈惟敬在籌措準備,思考何時可去談判,柳成龍來見問道“聽聞您準備擇機去令倭寇撤軍並帶回王子,請問何時動身呢?”沈惟敬答道“日期難定,得與宋經略相商看何時方為時機。”柳成龍叮囑道“大人不會還是去議和吧,希望大人能遵守承諾,隻談令其退軍及帶回王子之事,如若議和我定會追究到底。”


  沈惟敬笑道“本使明白,隻是柳大人怎麽見了王命旗牌不叩頭行禮呢?”柳成龍不肯,言道“若是誅殺敵寇所用,我必當行禮,此時恕我不能答應。”沈惟敬怒道“柳成龍,你是急於求死不成?見王命旗牌而拒不行禮乃是大罪,萬死莫贖。”


  隔日祖承訓奉李如鬆之命捉拿柳成龍問不敬王命旗牌之罪,柳成龍被抓至宋應昌及李如鬆的麵前,宋應昌說道“王命旗牌如同皇上親臨發號施令,即便夷狄見到也會下跪行禮,你卻抗拒此事,究竟為何?”柳成龍答道“大人,我怎會不知恭敬令牌,但我又怎能對包含著不許跟仇敵作戰的令牌下跪呢?”


  宋應昌點頭讚許道“果然非同凡響,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請跪拜吧,我可既往不咎。”見柳成龍默不作聲,宋應昌便令李如鬆將柳成龍軍法從事,杖責一百。李如鬆勸到杖責一百恐會無命,但見宋應昌回頭凶光之下,李如鬆隻得下令行刑。


  正欲行刑之時光海君領鄭琢、李德馨、李恒福等人趕到製止,宋應昌行禮問候“不知世子邸下駕臨有何貴幹?”隻見光海君領臣子立刻便向王命旗牌行三跪九叩大禮,請求宋應昌原諒柳成龍道“罪不在柳成龍,是我下令柳成龍不得與敵寇議和之物發生關係,請諒解。”宋應昌答道“即使這樣那就請世子邸下向都體察使重新下令跪拜即可。”


  光海君隻得請柳成龍遵守禮節,同僚也都紛紛勸告,柳成龍無奈亦感於世子及同僚苦勸,便對王命旗牌行三跪九叩,涕淚橫流三呼皇上萬歲。


  事後李昖問光海君為何如此?光海答為救柳成龍,李昖說道“寡人是在問你給王命旗牌下跪是以為寡人不知這種方法才視而不見麽?總歸都是被蔑視,若臣子代寡人受屈有情可原,世子出麵與王被蔑視有何區別?不是說過你隻需要活著即可,不需出麵任何事,勿使朝鮮丟臉。百姓的血海深仇由寡人來報。”說罷離去。


  碧蹄館戰後明軍防線收縮到臨津江以北,但漢陽周圍仍有各路朝鮮武裝勢力,李薲領兵三千駐紮坡州,權栗領兵三千駐紮幸州,高彥伯、李時言領兵一千駐紮揚州山中,另有多路僧兵,義兵在京畿道各處徘徊遊擊。宇喜多秀家令加藤清正率軍三千剿滅各路僧兵、義軍。朝鮮各路聞報紛紛出兵救援,日軍第五軍福島正則也率軍出陣協助加藤清正。


  二月初加藤清正部在漢陽以西搜尋到僧兵、義兵聯軍近兩千人便立即展開進攻,日軍鐵炮隊布陣連射,聯軍不敵,鍋島直茂領兵一千從後包抄斷絕聯軍歸路,步步緊逼,聯軍義無反顧反衝日軍殊死一戰,加藤清正求之不得下令全軍出擊,加藤清正親手斬殺數十人,日軍瘋狂屠戮,聯軍全軍覆沒,無一生還。


  其餘幾路朝鮮援軍遭福島正則領兵五千橫掃各軍,日軍憑借數量及戰力優勢,各路朝鮮軍皆敗退回城,福島正則身為踐嶽七本槍之首,戰力更勝加藤清正,權栗、李薲等人都完全不能力敵,加藤軍與福島軍巡防京畿會師,掃蕩各路,漢陽周圍稍顯清淨,但緊接著休靜大師弟子惟政即率領兩千僧兵漢陽東北十裏處的水落山,同時另有一支六百僧兵攻陷二村驛,各地時而便有義軍襲擾,加藤清正及福島正則雖連戰連勝卻疲於奔命,宇喜多秀家為繼續鞏固京畿準備奪取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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