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邊境 第三章 挽留
在這個被樹木環抱的林間路上，佳月終於放下心防，選擇相信慕晨，倆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舒緩，談話的內容也變得隨意，本來帶著明確目的踏上的路途，現在看起來閑庭信步，悠然自得。
“這裏的山你真的都轉過，那得需要多久啊？”
“邊境群山交錯相連，綿延幾百公裏，我隻是把界圖部附近的都轉了，裏麵山路錯綜複雜，有時候一進去就要十幾才能找到出口。”
“那你試過翻越嗎，上麵的魔獸都什麽層級，厲害嗎？”
“試過，魔獸各級別都有，不過全是荒蕪層，我最多的一次翻過三個山頭，最後實在是忍受不了就放棄了。”
“全是荒蕪層，難道還有別的層級？”佳月不清楚人類大陸的魔獸，以為全像荒原一樣。
“忘了和你，人類大陸的魔獸要比荒原弱的多。”慕晨向她解釋人類大陸和荒原的不同，詳細的告訴她魔獸的不同分層。
“原來是這樣，既然荒原山脈不像傳中那樣不能翻越，你為什麽不找個離界圖部遠點的地方直接翻山越嶺，而是從正麵硬闖呢？”
“山上的魔獸雖然和荒原無異，但是複活速度奇快，我基本是一路奔殺，到達山頂後，嚴酷的自然環境真的沒辦法忍受，狂風暴雪，眼睛都睜不開，實在是太冷了。”慕晨邊邊哆嗦，想起當年的場景身體都不自主的跟著反應。
“我在荒原長大，沒見過雪，隻是聽白白的，特別純潔。”和慕晨相反，佳月的表情反而展現出她腦中雪景的唯美。
“唉真是沒見過大雪的殘酷，等找到純月，我帶你們倆去人類大陸的雪山看看，你現在想象出來的，估計是那裏的模樣。”
“找到純月我就回去了，我是荒原人，沒辦法在大陸地區自由生活。”
“純月就是不想留在荒原才出來的，你覺得她能和你走嗎？難道你就為了見她一麵才費盡周折來到這裏？”慕晨語氣略帶責備。
“這是我們姐妹的事，不用你管，你隻管好好帶路。”
“這怎麽又急了，帶路，帶路，給你帶山頂上去，讓你感受感受什麽叫冰雪地，保證讓你這輩子再也不想看見雪。”慕晨好像怕被打一樣，疾走幾步。
“你你”佳月氣的滿臉漲紅。
倆人互相打趣拌嘴，一路上有有笑，不再尷尬，不經意間路的盡頭出現在眼前，陽光刺眼明媚，終於到達了人類大陸一側。
“終於回來了，下山就是人類大陸了，哈哈哈哈。”慕晨難掩心中喜悅，看著佳月不停的傻笑。
“這麽高興？行了別笑了，趕緊下山吧。”受到慕晨的感染，佳月也高興起來，微笑的看著他。
“你知道嗎，我現在就想趕緊找到純月，然後帶著你倆去邊境黑市好好吃一頓，我都三年沒吃過人類烹飪出來的食物了，你們荒原的東西太難吃，我都不知道你們是怎麽忍受的？”
“食物？可以填飽肚子就好，這還有什麽分別，我隻知道你們的酒好像很美味。”
“嗬，這真是沒想到你一個堂堂荒原第一女召喚師居然把酒當成最美味的食物，連不產酒的荒原都能讓你成癮，看來這酒真是這個世界最偉大的發明。”慕晨又調侃佳月，隻要一有機會他總是捉弄她。
“你什麽呢，什麽成癮，我隻是聽，界圖部和貝金部都花大價錢從人類大陸買酒，我想一定是珍饈美味。”佳月隻知道酒是非常貴的飲料，不明白慕晨的意思。
“沒喝過啊，那好辦，等到了黑市，一次讓你喝個夠。”
“你怎麽總黑市，你們人類大陸最有名的地方不是無限城嗎？”
“邊境地區屬那裏最繁華，而且還有好多荒原人，咱們在沒有下一步計劃之前，最好在那裏落腳。”
“你回到自己的家鄉，怎麽還要計劃？”
“是給你們倆個計劃，邊境是緩衝區，沒人管理，荒原人出入不受嚴格限製，可再往裏就要受皇族管控了，除了貝金部的商團，不允許其他荒原人進入。”
“我又沒要跟著你去哪？不用你計劃。”
“好，好的，第一女召喚師大人。我就納悶，你和純月明明是姐妹，怎麽脾氣秉性差這麽多。”
“我我殺了你，骷髏王”
“停停停。”慕晨趕緊捂住她的嘴，急忙道歉：“開玩笑，開玩笑，別召骷髏王，好不容易逮住的，再叫我給殺了，得不償失，哈哈。”完鬆開手就跑，佳月撿起地上的石頭一把丟了過去。
由於純月的關係，慕晨並沒有把佳月當成陌生人，雖然她有些高冷，但他總是找機會故意惹毛她，讓她失去理智，惱羞成怒，而且她每次生氣都是那略顯單一的表情，這樣的反差讓他覺得有趣，樂此不疲。
佳月看著慕晨的背影越來越遠急忙追趕，他們從林間路出來有段時間了，她仔細觀察過這些錯綜相連的山路，要沒有他的帶領肯定迷路，生氣歸生氣，但還是要緊跟住他。
“別跑了，一會兒我們走散了。”佳月大聲喊道。
慕晨在前麵停下腳步，轉過身對著她邊做鬼臉邊哈哈大笑。
“我錯了，趕緊下山吧，晚上到黑市好好請你吃頓美餐。”
“再拿我開玩笑，我就真殺了你。”佳月瞪大雙眼。
“下山的路已經走了大半，我終於要回到人類大陸了。”
“你回來那麽高興，為什麽還要在荒原待三年。”
“因為贏不了荒原王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沒有意義。”
“我想起來了，咱們進山之前我問過你，你見過荒原王，他長什麽樣子？”
“怎麽呢，高大威武，但是太過陰鬱，你怎麽會好奇這個，大部分荒原人對荒原王都沒什麽興趣。”
“當然好奇，雖然沒見過，但他終歸是我們的王上，整個荒原都是他的，對於這樣的存在能不好奇嗎？”
“這到是，我當年去見人類帝王時，其中一條重要的因素也是好奇，不過過程和結果都不如人意。你要想見荒原王，等我回去後帶上你。”
“回去？你還要回荒原？”佳月有些詫異。
“啊，肯定回去，我還沒打敗他呢。”
“那你為什麽回來啊，連你都贏不了，看來我們的王上果真如傳般強大。”佳月輕蔑的看了慕晨一眼。
“回來的理由多了，不想告訴你。強大，強大個屁，早晚敗在我手上。”
“嗬。”這一聲不屑的笑聲像導火索一樣點燃了慕晨，他原地站住，對著佳月“你你”半，竟一句完整的話也沒出來。
“哼，知道有口難辯的滋味了吧。”佳月為自己漂亮的反擊沾沾自喜。
“行，算平手。咱們不要繼續互相攻擊了，問你個正經問題，你真準備帶純月回去嗎？”
“我來的時候是這麽想的，不過按照你的，她是為了過不一樣的人生，為了追求理想，我想她應該不會輕易和我走的，我雖然不會強迫她，但也要聽她親口拒絕我。”
“那她要是拒絕你以後呢，你怎麽辦？一個人回去嗎？”
“應該是吧，我在這裏又沒有什麽好做的。”
“如果隻是單純的為了提高自己的賦能力，那麽人類大陸的強度自然弱於荒原，但是看看不一樣的世界，經曆不一樣的人生，難道不是另一種挑戰嗎？形體上的強悍真的能彌補心靈的孤寂嗎？”
這些話慕晨發自肺腑，佳月和他一樣，為了追求更強大的自我，一直孤獨的活著，她們姐妹一個目標和他一致，一個理想與他相似，這不由得讓他感覺像在和另一個自己相處，他用自身的感受勸著佳月，避免她做出後悔的選擇。
佳月被這麽一突然安靜下來，好像被人戳到痛處，內心深處的悲傷油然而生，但又同時慶幸眼前的陌生人竟會如此在意自己，可麵對多年被壓抑的情感，她又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是真心挽留你，如果純月拒絕和你回去，你也留下吧，人生除了強大，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
佳月右手握拳，掙紮片刻道：“好，我聽你的。”話音剛落，她又零散的擠出一句:“慕晨，你你是個好人。”
本來一路上有有笑，兩人相處起來輕鬆愉快，可突然的幾句真情對話又讓氣氛變得尷尬，佳月雙頰泛紅低著頭，慕晨不知所措的四處張望，彼此連一個基本的眼神交流都不敢，隻得停留在這凝固的空氣中，任它擠壓，誰也不反抗。
這時附近的草叢中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佳月本能的抽出短杖，慕晨也尋著聲音望去，一隻刺蝟慢慢悠悠的走出來，感覺到身邊有其他氣息，又迅速縮成個球在原地搖晃。
他倆互相對視，放聲大笑，尷尬的氣氛瞬間被打破，倆人如釋重負，長舒一口氣。
“多虧了這隻刺蝟，要不咱倆僵在這裏要到什麽時候。真是不該沒事瞎煽情，不知道如何收場。”慕晨見氣氛緩和，又開始貧嘴。
“少廢話，趕緊帶路。”佳月還有些害羞，怕他又再瞎什麽，急忙打斷他，想趕快離開這裏。
眼見著下山的距離越來越短，山下的景色越發清晰，和純月碰麵的路程也所剩無幾，可他們並不知道純月和黑龍發生了什麽，之前慕晨計劃好的一切，現在都偏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