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自古情義兩難全
“怎麽樣？”皇甫歸雁一見辛九月回來，立刻起身問道。
“師兄又昏倒了，我回來時，他還沒醒呢。”辛九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臉色臭臭的。
皇甫歸雁微微一愣之後，忙抓起一邊的衣服就披在了身上，“我去看他。”
“小妖！”辛九月一把抓住皇甫歸雁，“你就別去添亂了！非要害死我師兄不可嗎？我師姐說，師兄怕是撐不過今年冬天了！”
“什麽？你胡說……”皇甫歸雁突然覺得眼前一黑險些跌倒。
“喂！”辛九月忙伸手扶住她，又覺得有點於心不忍，好像，氣也不該撒在她一個人身上，於是又道：“你別這樣，師姐已經在想辦法救他了，怎麽可能看著師兄有事？”
是啊，人家才是正牌水夫人，現在已經輪不到她去關心水暮歌了。可是心裏雖然這樣想，卻還是有點不太甘心，於是猶豫再三，仍是問出了口：“水暮歌……真的成過親？”
辛九月有點跟不上皇甫歸雁的跳躍性思維，一臉迷惑的眨巴了半天眼睛，最後還是老實的點頭說：“是啊，師兄和鳳舞師姐確實成過親，不過拜堂的時候……師兄丟下鳳舞師姐跑了。”
“啊？”皇甫歸雁還沒來得及為自己聽到的消息難過，卻被另一個八卦引開了思路：“跑了？什麽意思？沒拜上堂？”如果那樣，應該就不算夫妻吧？這麽說她不算小三嘍？
“是啊，沒拜。因為當時有人來攪局，把師兄給拐走了！”辛九月說到這裏一臉鄙視的表情看著皇甫歸雁，一副“你好意思問我”的樣子。
“你是說……那個攪局的人是我？”皇甫歸雁指著自己的鼻子睜大了雙眼。看來跑人家婚禮上搶新郎的，應該是那個小蛇妖吧？看不出她這麽有膽色！
“那你以為是誰？”辛九月突然有點佩服這個小妖的無恥了，瞧她那無辜的表情裝得多像！
“跟我有什麽關係……”皇甫歸雁小聲嘟囔了一句，心道，這黑鍋看來是要背定了。
“什麽沒關係啊？”辛九月倒是耳朵好使，聽到皇甫歸雁的話，立刻就炸毛火兒了。“你倒是推得幹淨，要不是你，師兄怎麽會吃這麽多苦？要不是你，師兄怎麽會修為盡失，現在好了，師兄的命都快沒了，你還敢說和你沒關係？”皇甫歸雁的一句話，像是碰到了辛九月的逆鱗，讓他當場就爆發了。“師兄為了你，命都可以不要，他犧牲這麽多，你對得起他嗎？孩子保不住也就算了，你還說這種沒良心的話，你配不上我師兄！”
“你什麽意思？他修為盡失是因為我？”皇甫歸雁聽了半天，卻隻對這件事耿耿於懷。“廢話！除了你，還能有誰？為了你，就為了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妖精！師兄早已渡劫成功的仙身啊！幾百年的修為！為了你，全沒了！”
“仙身……”水暮歌的修為那麽高了嗎？已經羽化成仙了？“可是，可是仙身怎麽可能沒有？”
辛九月有些悲哀的看著臉色蒼白的皇甫歸雁，有些無奈的歎息道：“我就知道師兄不會告訴你的，他怎麽說的？受傷還是什麽？他那個人就是這樣，有什麽苦都不說出口，全都想一個人扛到底！他的仙身怎麽會沒有的還用問嗎？還不是為了你！”
皇甫歸雁全身無力的坐在床上，整個人僵硬得如同木雕泥塑一般，耳邊是辛九月滔滔不絕的帶著譴責味道的描述。
她知道水暮歌原來是個修真之人，也知道他曾經修為極高，可是她一直沒有追問過他，為什麽那麽高的修為都沒有了，因為她覺得水暮歌好像並不太在意這些，她也沒有必要總提，也許會弄得他不開心，估計是他自己的傷心事吧？想來要是她的修為沒有了，也不會喜歡別人追根問底揭傷疤的。
“當年我師兄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麽邪，失蹤了一年多之後回到山上，就跪在師父麵前要請罪，師父一問，聽說他居然是因為愛上了一個小妖精，當場就氣得吐血。之後各位師叔師伯，連閉關的都聞訊趕來了，那麽多人苦口婆心的勸，可師兄就是硬起心腸不理不睬。”辛九月此時想起當年的事，仍是一臉的無奈。
“師父平日裏最疼師兄了，每次看師兄都是笑眯眯的，可是那一天，連對師兄說句重話都沒有過的師父，竟然動手打了師兄，好多師兄弟師姐妹都哭了，甚至跪在師兄麵前求他，可師兄就是什麽都聽不進去，也不知道中了你的什麽妖法，！”辛九月說到這裏，又瞪了皇甫歸雁一眼。
“再後來，師父就罰師兄，罰他麵壁思過，讓他跪在祖師像麵前，什麽時候想通什麽時候起來，結果師兄一跪就是七天七夜，最後到底還是師父心軟舍不得了，才讓他起來。師兄當時抱著師父哭得可傷心了，我第一次看到師兄哭，師父也跟著哭，可最後師兄還是對師父說，他不後悔，他答應了你，要回去，他絕不會負你。”辛九月說到這裏，又低頭看向呆若木雞的皇甫歸雁。
“師父被師兄氣極了，對師兄說，你要走可以，把這一身修為還給我，以後你我再沒有師徒之情！”辛九月說到這裏眼淚已經在眼眶裏轉了，當時好多在外麵偷聽的師兄弟都哭了。“可師兄到底是去意已決，誰都拿他沒辦法，師父便要師兄去雷撻禁境領罰，什麽時候一身修為盡毀，什麽時候放他……去見你。”
辛九月又看了眼失魂落魄的皇甫歸雁，氣乎乎的說：“師兄居然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雷撻禁境，你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嗎？那是所有犯錯修真者的煉獄！你知道我師兄水暮歌是什麽樣的人嗎？上次鬥那個鷹妖，他受了重傷，整個後背被狠狠抓了三道口子，骨頭都露出來了，那麽重的傷，我們一邊看著都害怕，他卻哼也沒哼一聲的忍了！然而在雷撻禁境……我們每天都能聽到他的慘叫呻吟……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一百年啊！我們所有師兄弟聽著都快要受不了啦！可師父每天去問，師兄還隻是那句：弟子不悔，縱死亦不負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