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謀劃
李明德對於旁人非議知道點,但是他的任務不是來整治誰,而是修好水庫,以防洪水侵襲,接近端午的時日,雨水越下越大,原本的賽龍舟,京兆府朱大人命人取消了。
對於李明德種種傳聞,朱大人自然知道的,原本他也不相信漲洪水這樣的胡言,畢竟前一段日子,這雨水整整下了半個月,後頭連續的小雨,坤國上下也沒漲水。
而李明德卻大言不慚的說洪汛要做好準備,朱大人心裏雖然不信,可今日連續的雨水,讓他開始有些相信李明德話了,畢竟這河水上漲,他便取消了端午的賽龍舟。
朱大人的一係列舉措遭到了百姓的反對,在百姓的心裏端午節可是大節,所有風俗不能少,朱大人取消了賽龍舟,大家就是期待這種風俗熱鬧熱鬧。
朱大人真不是人。
於是百姓便紛紛到京兆尹鬧,找朱大人。
朱大人感覺自己好無辜,但是他為官多年,為人精明,便張榜告知百姓,這李修撰說有洪災,諸位你們看,京都三十公裏外,在修水庫,為的是什麽,不就是以防水災,本官也知道諸位對端午節的熱情和喜愛,更明白這風俗不能改,但本官聽李修撰的,同時也為了諸位的生命安全,端午賽龍舟取消。
朱大人這一招可謂是非常高明,他的意思就是自己聽李明德說有洪汛,朝廷準許修水庫,所有人都在準備,本官覺得李明德說的對,本官怕諸位出現什麽閃失,所有,端午賽龍舟取消不是本官的意思,是遵循朝廷的意思,更是聽李明德的箴言。
表麵呢,就是一切的事情,他都是聽從李明德意思,這樣呢,皇帝不是寵愛李明德,那皇帝會覺得他和李明德是一夥的,自己也得到皇帝的幾分歡喜。
可實際呢,他怕出事,卻不敢自己擔責任,賽龍舟取消一事不是他的本意,是李明德危言聳聽,本官害怕,你們若是覺得本官做的不對,那你們去找李明德,問清楚他,到底會不會漲洪水。
百姓自然明白了朱大人話的玄外之意,因此百姓都認為李明德危言聳聽,害得他們不能過一個熱鬧的端午節,這怎麽行,所以一眾百姓便集聚到李明德家門口,要找李明德問清楚。
一大早,李府門口便集聚了許多人,他們個個麵帶怒意,但好歹李明德是有官職的,他們不敢出言不遜,隻是圍堵在大門口。
外頭亂糟糟的,李宏文自然睡不著,起來便聽門房來報。
“老爺,不好了,這外頭集聚了許多百姓,他們要找少爺。”
李宏文一驚,連忙跑去看,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嚇了一跳,大門外人擠人,每個人都撐著一把傘站在大雨裏,幾乎將路都堵住了,他們根本無法出去,李宏文的心懸了起來,怎麽外頭如此多百姓,明德做了什麽事情?他很困惑,可這個時候,他不敢一個人出門問,便命人去尋李宏基。
李宏基很快來了,倆兄弟探出頭去。
“諸位,你們這是有何事?”
為首的百姓趙五,很凶。
“找李修撰評理。”
一般賽龍舟,雖說是風俗,可這些劃船的人,官府得出錢請,而且幾天的工錢不少,這趙五便是劃槳之人,往年端午節,他可以領不到不少工錢,還有賞錢,若是百姓高興了,甚至送他們雞鴨魚肉。
今年賽龍舟取消了,那趙五這類人便少了一大半的收入,他們心裏自然不服氣。
“李修撰他在哪裏,我們找他有事。”其他人也怒火洶洶的,一副要打架的氣勢。
李宏文心裏有些害,平常老百姓怎麽敢來府上鬧事,明德做了什麽事,惹得眾人發怒,而今明德不在府上,他可從來沒遇到這種事,一時六神無主,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在心裏認真想了一番,李宏文便再次開口說道。
“我們家明德不在府上,你們有什麽事可以去京兆府報官,可你們這樣圍堵我們的家,這算什麽?”
趙五很生氣,冷冷反駁李宏文。
“你以為我們想來,老爺子俗話說斷人錢財,殺人父母,這都是大仇,李修撰斷我們錢財,我們也不跟官鬥,也不想與李修撰為敵,但是他總得跟我們一個說法,他危言聳聽,害得京兆府朱大人取消了今年的賽龍舟,李修撰自己吃好喝好,卻不管我等死活,盡是胡說八道,什麽今年有洪災?他這不是危言聳聽,這是什麽?”
李宏文,李宏基倆兄弟俱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還以為什麽事,原來是為了賽龍舟一事而來,經過南都瘟疫一事,李宏文對李明德是百分百信任的,明德說有水災,那肯定就有水宅,還需要問嗎?
因此李宏文平複了心情,環視了眾人一眼,便擲地有聲地說道。
“既然明德說了有洪災,那肯定就有洪災,你們在家好生待著,不要亂跑便可,為什麽跑來吵擾我們?”
趙五一聽頓時感覺這李府的人都瘋了,京都怎麽會有洪水,真是胡言亂語,吃飽了沒事幹的人,盡是害人,他雙眸瞪得老大,很是不悅地反駁李宏文。
“你們一家人怎麽都如此壞,哪裏會漲洪水,簡直是危言聳聽,我等就是被你們這類人害慘了。你還敢在此大放厥詞,簡直是不知民苦,瞎出主意。”
李宏文一張臉沉了下來。
“我們明德說的話肯定不會有假,你們不要在這裏鬧事,趕緊離開,不然我報官了。”
趙五領頭。
“報官,鬧到皇帝麵前我等也不怕,這李修撰危言聳聽,我們不能賽龍舟,百姓更不能過一個安穩的端午,難道李修撰不該給我們一個說法,你還再此維護他。”
“你怎麽說話的,什麽叫他不會說假話,還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古人誠不欺我。”
李宏文一時很惱火,這些人什麽意思,居然跑來家宅裏鬧事,還覺得自己有理了,他不禁朝趙五翻了一個白眼,冷冷地說道。
“胡說什麽,我們家明德為你們好,你們盡是不識好歹,簡直是白眼狼。”
趙五也不甘示弱。
“把話說清楚,我們怎麽不識好歹了,這人說話要摸著良心,可不要胡說八道,瞎編胡謅。”
李宏文對趙五很無語,自然也是扯開嗓子來跟他叫罵。
“我兒救你們性命,你們真是無知,這一漲水,洪水將你人都衝走,你命都沒了,賽什麽龍舟,真是豬腦子。”
雨水嘩嘩的下。
李宏文真是要氣暈了,他用手指著天,沉著聲音。
“你瞎了眼睛,這麽大的雨你看不見,你先把性命保住了在說,別開口閉口就是賽龍舟,這樣的雨天,賽什麽龍舟,取消賽龍舟沒什麽不對,我兒更沒坑人害人,明明就是為你們的性命操碎了心,勞心勞力。”
趙五等人不幹了,紛紛開始跟李宏文爭執。
“往年不也下大雨,這賽龍舟的風俗就沒取消過,就是因為李修撰他危言聳聽,挑唆陛下修水庫,京兆尹朱大人不敢違抗皇命,才無奈妥協取消賽龍舟,所有的一切都是李明德胡說八道導致的。”
“你這老頭自己兒子做錯了事,還有理了,真是可笑至極。”
“不要和他爭辯,我們根本就是雞同鴨辯,沒什麽意義,在這裏等到李修撰,讓他自己來說清楚。”
李宏文是絕對不會讓人羞辱李明德,在他的心裏李明德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因此他扯開嗓門大叫:“你們一群普通老百姓憑什麽跟我兒子叫板,我兒子是官,他說什麽那自然是什麽,人家皇帝都覺得有道理,你們憑什麽反對我兒的,你們算老幾。”
刺耳的話深深到了趙五等人自尊心,一時他們俱是紅著眼睛,惱怒朝李宏文大吼。
“好,好,你們李府厲害,我們小老百姓活該遭殃,活該被活活餓死,活該被你們羞辱,被你們誆騙。”
李宏文瞬間懵了,連忙看向李宏基。
李宏基雖然覺得大哥說得在理,可這種話當眾說出去,似乎欠考慮,誰都知道民不跟官鬥,李明德是官,趙五他們是民,但是他們為了生存討說法,沒有任何錯。
李宏文卻將官和民之間的身份,差別直接點出來,甚至當眾鄙視他們,趙五他們自然惱怒了,心裏都在罵李宏文,這老家夥,真是可惡,咱們走著瞧,若是今年沒漲水,我等就要狀告李明德造謠生事,破壞民聲,民風,看他們李府有多大的能耐,可以扛過去。
趙五朝李宏文瞪了一眼,一張麵容裏滿是隱忍的怒意。
“老頭兒,我們走著瞧。”
李宏文傻了,朝李宏基看去。
李宏基不敢看李宏文,因此他也覺得李宏文說得話,欠考慮,將李明德顏麵都丟盡了,但是李宏文是自己大哥,他不敢教育李宏文,更不願與李宏文同流合汙,所以隻能置身事外,一副我不知道,這不管我事,一切都是大哥你自己說了算。
李宏文一看李宏基的態度,心裏便慌了,完了,自己給明德惹禍了。
趙五被李宏文羞辱了一番,他們不在集聚李府大門口,個個氣憤而去。
“我們走,我們小老百姓沒資格見李修撰,我們寫狀紙去,告這李明德造謠生事,擾亂民心。”
“是呢,李府還看不起我們,不將我們當人看,我們也不要自討沒趣了,我們要團結一致,將這李明德告了。”
“走,走吧,寫狀紙去。”
李宏文一臉的悔意,他朝趙五等人招手。
“噯,我們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氣,有什麽事,我們再一眼,揚長而去。
李宏文看向李宏基,嘴角微微哆嗦。
“二弟,你說他們真的回去狀告明德嗎?”
李宏基心裏也有些怕,隻是搖頭。
“大哥,我也不知道,我們現在還是去找明德吧,把事情和明德說了,至少明德心裏有個數,他們若是真的將明德告了,明德也有個準備,不會束手無策。”
李宏文覺得有道理。
“對,我們去找明德,其他什麽事都不用管。”他拉住李宏基,整個人很害怕:“備馬車,我們去找明德。”
……
李宏文,李宏基倆兄弟坐馬車,搖晃了很久才到工地。
山路顛簸,李宏文,李宏基倆人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散架了,難怪明德不願每日回府,總是隔幾日才回,這樣崎嶇的路況,換他們也不願意。
下著大雨,雨霧將遠近的視線遮住了,李宏文見不到施工的百姓,隻看到幾個站崗的官兵,上前說明了來意。
官兵便將他們引到帳篷裏。
李明德正在寫疏通百姓的策略,便聽見李宏文的聲音,他很好奇,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抬眸卻見一個官兵進來通報。他知道自己沒出現幻覺。
“明德,明德。”李宏文慌慌張張地進到了帳篷裏,看見李明德,像是見到救星一般,他上前拉住李明德,一臉擔憂地說道:“明德,京都的百姓說是要狀告你,為父真的……”
李宏文羞於啟齒,一張臉紅了,他覺得自己給李明德拖後腿,他連累了李明德,這是他心裏真實想法。
李明德見李宏文期期艾艾,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裏很清楚,自己這個老爹肯定是一時氣惱,與百姓爭吵,不過這很正常,不管是誰,都有護犢子的心裏。
見誰要是找自家小孩的麻煩,即便對方有理,這長輩也是維護自己小孩,也是這樣的心裏才導致熊孩子的誕生。
李明德放下手中的活,朝李宏文微微聳了聳肩。
“爹,沒事的,你放一百個心,指不定他們還要登門謝罪呢。”
“什麽?”李宏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畢竟雨水嘩嘩的落,打在帳篷上,格外響亮。
李宏基自然也是被驚到了,用手指掏了掏耳朵,然而一臉錯愕地看著李明德。
李明德格外認真地說道。
“暴雨連綿,如果我沒估計錯,今夜便會漲水,我剛寫完奏報,命人送出去,這居住在低處的百姓馬上要疏散到山上來,我這邊已經命人加快進度修水庫,估計能派上用場。畢竟這水庫修得太晚,隻怕於事無補,所以要做幾手準備,所以我這幾日比較忙,現在開始,你們也在山上吧,不要亂跑。”
李宏文見李明德一臉嚴肅,自然也高度警惕起來。
“那我們要準備什麽?”
“沒什麽準備。”李明德說著,忽然想到什麽,便淡淡說道:“等下飛鴿傳書回南都,命人準備錢糧,準備救災。”
李宏文一驚,下一刻明白了什麽,他的思想很古板,他們並不是大富大貴之家,思想自然很狹隘,救什麽災,把錢糧留給自己花,它不香嗎?
雖然李家掌控了南都的經濟命脈,錢糧能籌集不少,可這些老百姓一個個跟傻子似的,他們需要救這種人,這豈不是浪費糧食,李宏文便了意見,嘴角微微抽搐起來。
“明德,那些老百姓還要狀告你,我們李家不是大善家,沒必須救那些無知之人,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不是挺好的,你操心那些人的安危做什麽,這件事為父不同意。”
李明德知道李宏文鬧情緒,他便放下手頭的事,很是認真說道:“爹,我要救的不是一個倆個百姓,而是坤國的可憐之人,你想想,若是我們沒發達,今日受苦也是我們,朝廷將此艱巨的任務交給我,我自然要做好。很多人並不是壞人,他們隻是人挑唆,甚至很多人根本不識字,隻不過有個別的人將矛盾放大,雖然我也很想坐在家裏舒舒服服的過日子,但是我想坐上更高的位置,想要更多的權利,那就必須要做出政績來了,不能為了一點點小事,便記恨在心裏,若是這樣我怎麽成大事。”
“爹,你要相信我,我們眼前失去的不過是小利,將來我們可以掙更多的錢財,上次我讓劉老板替商會存糧,就是為了這場災難準備的,你放心,不出一個月,我便可以將今日失去的錢財賺回來。”
李宏文雖然心裏很痛,但是李明德話,他必須聽,畢竟自己兒子是朝廷命官,他自己眼光淺,看不準未來的事,所以聽從自己兒子的就沒錯。
李明德還是一家之主,更是南都商會的會長,自然說一不二,自己反對也沒用,不如就順從他的意思,這樣對自己,對明德也好。
李宏文隻好點頭同意。
“那一切都聽從你安排。”
李明德很滿意李宏文的態度,有個支持自己的父親,很難能可貴。說服了李宏文,李明德便去忙碌了,各種措施,各種事情都需要自己安排,他沒時間陪李宏文。
李宏文見著李明德忙碌的身影,不禁紅了眼眶,一直以為李明德備受爭議,更有很多背地非議明德,然而明德卻一點也不在乎,李宏文知道,明德如此努力,如此奮鬥,都是為了李氏的一家大小,若是沒有明德,他們李氏一族如今不知在過什麽慘日子。
所以他要做一位明事理的人,不能耽誤明德,更不能拖明德後腿,一切的一切都聽從明德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