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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一般無二

  當然,和之前的那個角度所見到的樣子並非完全一致,比起那個十分完整無所缺漏的紋樣來,這一邊所看上去的圖案卻像是少了幾個的角落,或者更為確切地來講,應當是有某幾處尚且未曾在恰當的位置處添上合適的棋子。


  不過,隻是缺了這寥寥數顆無關緊要的棋子,並不會影響到喬清瀾對於整個圖案的形狀的觀察和判斷,所以她依舊能夠確定,隻要填上這幾個的空白,那麽這個角度所形成的圖案,就又會和當年母親所畫下來的那一個一般無二了。


  莫非,這幾個缺了棋子的空白地方,其實恰好就是可以用來破解這個殘局的切入口,隻要自己能夠將尚未完成的落子步驟盡數填滿,讓這個圖案真正變得完整無缺起來,那麽這一盤棋的棋局也就可以填補上未曾走過的那些步驟,從而破解掉這個殘局了麽?


  一念及此,喬清瀾忍不住整個人都變得無比激動了起來。


  喬清瀾向來都不是那等優柔寡斷,患得患失的人,更何況這個棋局,她原本就是苦思良久依然毫無頭緒,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這麽一點兒啟示和靈感,究竟這條路正不正確,能不能夠走得通倒是在其次,關鍵在於她終於從看似不可能的死局裏摸索出了一線生機。如此難能可貴,振奮人心的事情,喬清瀾又怎麽會眼睜睜地放任線索就這麽又白白溜走了?


  幹就幹。為了避免萬一最後被證實這個想法是錯誤的,隻是自己一時的誤會,然而原本一目了然的棋譜又被自己給畫蛇添足,弄得烏七八糟無法再看的尷尬結果,喬清瀾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口氣臨摹出了十幅出自勵王筆下的,這個經典的殘局來。


  充分地備份完畢,喬清瀾放下了心思,終於開始正式進入主題,按照那個圖案的形狀,一點一點地在格子線上添加起代筆了落子位置的黑色圓點來。


  由於在白紙上隻能夠使用墨汁撰寫黑字,勾勒黑色的橫豎撇捺點的緣故,先前勵王在畫這個棋譜的時候,就想出了用實心圓點代表黑子,空心圓圈代表白子的主意。如此做法確實相當實用,如今的喬清瀾自是依樣畫葫蘆,很快宣紙上就多出了兩個實心圓點,和三個空心圓圈來。


  圈出了這幾個棋子有可能落下的位置之後,喬清瀾又一次將紙張旋轉,讓其恢複到最開始的時候,那個正兒八經是一個真正的棋局的方向。仔細觀察之下,這幾個棋子的落子位置,並沒有全然按照規律和順序行事,二黑三白總共五個棋子當中,喬清瀾所大約能夠理解的,竟然就隻有其中最靠左邊擺放著的那一枚白子。


  而且這枚白子,明顯也並不是在已有的棋局之後所應當落下的第一步,而應當是第二步才對。所幸喬清瀾再怎麽不堪,到底對於下棋這件事情還不是完完全全的門外漢,既然有鄰二步作為啟示,稍稍琢磨之下,這第一步的黑子究竟該落於何方,這一點還是難不倒喬清瀾的。


  逆推出第一步的落子之法,喬清瀾提筆添上一點,如今的紙張上便儼然多出了六個棋子來,三黑三白,數量上倒也旗鼓相當。隻是到了這一步,喬清瀾難免又開始犯起難來,最為關鍵的一點,便是如今的她十分困惑,根本就弄不清楚自己方才所使用的這條另辟蹊徑的“旁門左道”,究竟是對還是錯。


  按理來,既然自己按照這種法子圈出來五個棋子,其中就有一個派上了用場,甚至於令自己推測出鄰六枚,亦或者從嚴格層麵上來講,應當是第二枚可以確定有價值有效果的棋子,這似乎應當的確是一條正確的路徑才是;可偏偏入眼所見的,六個新添的棋子當中,還有另外四枚仿佛遊離在整一個棋局之外,至少目前為止都讓人琢磨不透不知所謂。


  那麽,這唯一一個可以起到作用的棋子,究竟是等於這條道路已經見到曙光的一點證明,還是隻不過是她極其幸載瞎貓碰上了死耗子?就眼下的情勢來看,兩種可能性各居一半,喬清瀾還真的不清楚到底哪一種可能性更加占得上風。


  看著手肘邊放置著的這張被自己添了許多筆的棋譜,再看看疊放在一處,擱置於一旁的其他未曾被自己添加棋子的那些圖畫,喬清瀾突然間發覺自己實在是太過愚蠢,太死腦筋了一些,乃至於連自己最開始的保險措施都通通給忘卻了。


  自己為什麽要先行花費那麽多的時間去臨摹出十幅一模一樣的棋局來?不就是為了讓自己即使在試驗的過程當中,毀壞了某些棋局,也不至於因此就把原有的基礎條件也一並毀掉,連一個可以看可以用的棋譜都沒有了麽?

  如今既然自己手頭上已經有了這許多可供實驗的圖畫,就連自己手頭上正在添加棋子的這一幅,也同樣隻不過是自己臨摹出來的其中一張而已,那還有什麽可畏畏縮縮,想東想西的呢?既然想不通到底會是哪一種可能性,不如就不要多想了,直接上手一試,等把這條路走到盡頭的時候,結果是成是敗,豈不是一目了然?

  主意一經拿定,喬清瀾心頭豁然開朗,微微蹙起的眉頭也不由得舒展開來。當即更是半點兒也不耽擱,立時重新換了一個方向,又一次填補起那些空白殘缺的棋子來。


  一個四四方方的棋盤,轉來轉去自然也就隻有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先前已經慢慢悠悠地折騰過兩邊了,再一口氣按著那個特定的圖形填補完另外兩邊空缺的棋子,對於耳聰目明身手矯捷的喬清瀾來,自然半點兒也算不得是樁難事。


  不過多時,四個方向的棋子便盡數填補完畢,經由喬清瀾自己的再三檢查和確認,也可以肯定,她已經做到了讓四個方向的棋子所擺放的位置,彼此連接起來之後所形成的圖案,全都和自己當年在秘籍扉頁上所見到的那個圖案完全一致了。


  事實上到了這一刻,喬清瀾心裏頭已經有了莫大的底氣,自認為這條道路八九不離十,的確是一條可以順利攀登至頂峰的正確路徑了。


  一個非常簡單而又十分顯著的原因,就是她發現四個方向的棋子,除去自己第一次旋轉時見到的那個完整圖案以外,另外三個方向所見到的模樣,都是和這個圖案大體相仿,實則有所欠缺的狀況。


  更加巧合的是,當喬清瀾填補完另外三個方向的某些空白處之後,不經意間地一回想,卻發現自己填補的這三個方向,不多不少正好都是五顆棋子。雖然第一處是二黑三白,第二處是三黑二白,第三處是四黑一白,但到底棋子的數量是相當的。


  尤為重要的是,當全部填補完畢之後,再重新數上一數,喬清瀾立刻就發現整一個棋盤上,黑子和白子的數量居然是旗鼓相當,而且黑子所占據的棋盤大,剛剛好就隻比白子多了一格,差距得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


  如果隻有一麵兩麵的圖形如此巧合,抑或是一處兩處的棋子數量相稱,或許都可以稱之為巧合;然而當所有的巧合都被推至最高峰,同時疊加在一處,出現在同一份棋譜之上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就不再可能會是巧合,而必然是一個有意為之的現象了。


  將擺正後的棋譜重新拿到手上,喬清瀾越看便越是覺得,這份填補完整——應當她自認為至少自己能填的全都已經填補完畢——的棋譜之中,似乎蘊藏著無窮的智慧和奧妙,非但沒有因為各個步驟的完善而變得明了起來,反而更像是籠罩上了一層迷霧,讓整一個棋局都充滿了令人難以琢磨的神秘福

  而其中最令人歎為觀止的,還是當屬黑白雙子的微弱差距。


  這種結局,豈不正是兩大高手對弈之時,經常會出現的結果麽?

  一格之差,便足以分出高低,然而雙方都是高手,又怎麽可能會有一方碾壓另外一方的結果出現?這正是雙方都已經絞盡腦汁,搜盡枯腸,拿出了自己的渾身解數,盡力在這方寸棋盤之上廝殺到最後一刻的結果。能夠勝出那一格,已經足以令贏者為之自豪;而不幸輸了那一格,亦叫敗者甘心服輸,內裏卯足心氣兒,決意下次有機會再設法轉敗為勝。


  盡管喬清瀾自己在下棋之道上隻是一個非常勉強的三腳貓,但這一點兒也不會妨礙她對於高手對弈的了解。有道是萬變不離其宗,兩大武林高手之間的擂台,不也一樣是以一招勝出便足以決定成敗麽?唯有這樣的棋局,才是真正有水平的高妙之譜。


  雖然對於麵前的這份棋譜,即使是填充完整之後,喬清瀾看在眼中也隻是一知半解,其中有很多的奇思妙想都不能完全領悟,有好多的步驟結果,也同樣並不清楚究竟要怎樣落子才能夠形成這般局麵。


  但是喬清瀾偏偏就是有著這樣一種強烈的直覺,那便是這個棋局應當已經是一個完完整整的棋譜,不可能再增減任何一顆黑白棋子了。


  很有可能,這麽一個巧妙至極的機關,已經被自己因緣巧合之下給破解了。


  究竟是不是如此,又或者這一切都隻是自己一廂情願地在這裏白日做夢,實際情況根本就和自己理想當中所覺得的南轅北轍,所有的是非對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都隻能等到今晚上,勵王回來之後,將這個填補完畢的棋譜拿到他的眼前,由他去鑒賞和評判才能知曉結果了。盡管自己看不懂這個棋譜,但她對於勵王在棋藝方麵的信心還是很充足的。


  然而,走到了這一步上,在使用這種一旦與旁人聽,恐怕會在第一時間讓人覺得奇葩至極不可思議的方法,破解了這副殘缺的棋局之後,喬清瀾的心思卻很快便飄遠了去,已然不再投入在眼前的棋譜之中了。


  她開始越來越好奇自己的娘親與勵王的生父之間,究竟是一種怎樣的關係。


  喬清瀾很希望從一開始就是自己想多了,真實情況非常簡單直白,就隻不過是他們兩個人中間夾著一個共同認識的人,僅此一層關聯而已;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內心深處偏偏就是在這種時候,總會跳出一個不和諧的聲音來,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提醒著喬清瀾唯一的一點——


  這一男一女之間的關係,絕無可能如此簡單而純粹!

  喬清瀾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母親會做下什麽對不住自己父親的事情,更何況勵王的生父對勵王的生母必然好得不得了,若非他們夫妻情深似海,秋婷又怎麽可能會在勵王的生父不幸被害之後,含恨忍辱這麽多年,去養大她和勵王生父之間的骨肉,並且至今仍然念念不忘要為其報仇雪恨?

  可是,拋去勵王生父曾經和自己的娘親有過一段情障孽緣這一種猜測不提,喬清瀾依然無法不懷疑,他們二人之間存在過的千絲萬縷的複雜聯係。


  因為,這個棋譜明顯不是一個普通的棋譜,而繪著這個圖案的秘籍,就更加絕對不是一本尋常的秘籍。


  難道,勵王的生父並非自己先前所設想的那般,是一度權傾朝野,在朝堂之上舉足輕重,乃至於功高震主,方才會引起聖上的忌憚和殺心的重要官員,而是隸屬於暗羽盟,甚至有可能曾經就是直接受自己母親領導,隻聽從自己母親一個饒命令的人物?

  仔細一想,這種可能性也不見得就不存在,畢竟再怎麽,自己的母親都隻是江湖中的幫派領袖,而秋婷也隻是盟主身邊,最受信任和重用的一名婢女罷了。秋婷和自己的母親秋夫人都是江湖中人,按道理來講,江湖之遠與廟堂之高,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都敬而遠之的,一般狀態下,隻要江湖人不生造反之心,朝廷人也就不會輕易找江湖饒茬。


  而這樣一來,自然就是江湖人士和朝堂之人彼此敬而遠之,沒有特殊情況都不會有什麽來往交流的機會的,如果勵王的生父當真是朝中命官,要他居然有這個機會碰上暗羽盟盟主身邊的貼身婢女,還能有機會一步一步地發展出感情來,如此罕見的因緣巧合,還真是有些難為了月老了。


  所以,照這樣看來,如若勵王生父是個江湖人,更有甚者,他根本就是和秋婷地位身份相若,同屬秋夫人身邊的心腹紅人,那麽他認識秋婷,與秋婷相愛,乃至於娶了秋婷,彼此擁有了愛情的果實唐悟瑾,這一係列的發展過程,聽起來似乎就要正常順暢得多了。


  至於為什麽勵王的生父隻是一個江湖人,卻能夠驚動到父皇,引得父皇親自下令將其處以極刑一事,喬清瀾沒有過得太久,就已經另行為勵王的生父找到了一個得過去的理由。


  暗羽盟本來就是底下第一大殺手幫派,盟內最不缺乏的人才,就是本事超群的各類殺手。如若勵王的生父是自己母親昔日的心腹手下,那麽他最有可能的一種身份,自然也是殺手,而且還是最為頂尖的那一類級別。


  如此高級的殺手,一旦有需要勞動他出手的任務,自然是極其不同凡響的任務,譬如,要他去殺掉某一個有頭有臉的江湖幫派的掌門,又譬如,會派遣他去刺殺那些朝野內外名列前茅的重要官員,亦或是皇親貴胄,甚至,幹脆就是聖上本人。


  既然執行的任務如此之艱巨,那麽本事再厲害的殺手也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保證自己可以馬到成功。想來當年勵王的生父應當是失敗了,而且連順利逃脫也未曾做到,反倒叫敵方給擒住了。再然後,就是讓此事驚動簾朝聖上,後麵的一係列事情如此這般一件件發展下去,便全然不足為奇了。


  隻是,依然還有一點很難解釋得清楚,那就是暗羽媚盟規。喬清瀾清清楚楚地記得,娘親生前不止一次同自己提及過暗羽盟中那些由她親手製定的盟規,其中有一條就是江湖中人不得隨意插手朝廷中事,暗羽媚殺手也絕對不接下刺殺朝廷中人,乃至於皇室宗親的任務,不論雇主開出的價格有多麽高得離譜。


  除非是那個朝廷中人腳踏黑白兩道,自己的身上還同時攜帶著江湖人士的標簽,也就是刺殺對象在武林中也有一席之地,並且不是化名私訪遊戲江湖,而是公開了自己的江湖身份的那一種,又或者那個朝廷中人殺害了暗羽盟內自己的兄弟。若是以上兩種特殊情況,那麽可以破例而為,具體的甄別鑒定措施,至少也要由護法以上級別的人物來實行方可。


  這麽多年來,喬清瀾從來不曾聽過,暗羽盟內有哪位兄弟不幸被朝廷給奪走了性命,娘親同樣未曾有過絲毫提及。


  如此看來,第二種可能性基本趨向於零,可以不必多加思慮了。


  難道,當年勵王的生父奉命去刺殺的對象,是一個掛著江湖頭銜的朝廷命官,甚至於是擁有江湖身份的皇親國戚?


  不管怎麽想,喬清瀾仍是覺得這個猜測很不像是事實。這底下最公認的幾大真理中,就有一項是認為江湖人士不從政,朝廷中人不墮草莽的。實際上,但凡當了官的,哪怕隻是個芝麻大的官吏,都會在潛意識之中開始瞧不起江湖人士,不論好壞,把他們全都看成是江湖草莽,各種大幫派,在做官的眼中都是烏合之眾。


  況且,當了官之後,清官者要為民生社稷而操勞,貪官就算想要趁機斂財奪權以及拚命地繼續往上爬,他也同樣需要大把大把的時間和精力來經營自己的錢與權。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兼顧江湖上的那些瑣碎事務,就算一個官文武雙全精神百倍,他也不可能一邊當父母官,一邊還能時不時地去跟人家比武對壘打上一架,還能兩邊兼顧全都做好的。


  況且,反過頭來,身為江湖中人,其實大體來講也都會有一種骨子裏頭看不上在朝為官的人。


  在江湖豪傑的眼中,這些大官員,無一不是為五鬥米折腰的人,整日裏恃強淩弱,欺上瞞下,官官相護,官匪勾結,對著自己的上司就卑躬屈膝,對著自己的下屬則頤指氣使,他們心裏頭根本就沒有真正為國為民的氣概,一心想的不過是如何利用這頂烏紗帽為自己謀取更多更好的名利。


  這種酒囊飯袋,國家社稷的蛀蟲,又哪裏能夠跟他們這些平日裏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為朋友兩肋插刀,隻看重義氣而是金錢為糞土,甚至於為了情義可以不顧自己的生死安危的江湖好兒女相提並論呢?

  做缺然還是要好似他們這般,四海之內皆兄弟,當不成朋友便當過路人,再不然就是敵人,不會有那麽多等級尊卑,任誰也不需要刻意去討好誰,必須要那些空洞乏味的客套話,就算是從屬關係,那也是心甘情願地拜服而不是為了自身目的而阿諛奉常唯有如此這般自由自在,才配得上當一名江湖俠客,算得上是在這紅塵痛痛快快地走過一遭的人。


  武林人士和朝廷中饒觀念如此之格格不入,彼此之間又都是看對方不順眼的,想要同時混跡於黑白兩道,而且能夠在朝中有所作為的同時,還能夠得到江湖兒女的認可,這又是何其難哉的事情?可以暗羽媚這條盟規的補充項目,根本就是形同虛設。


  然而現在看來,似乎這個貌似絕無可能出現的神奇人物,居然還當真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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