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郭嘉這性子,除了曹操可真沒幾個主公能受得了,所以這話張良就等著他自己繼續被打臉吧!
在兩人這晃蕩一圈,張良就飄去荀家府邸中。
以至於郭嘉回到家,第一時間就是去查看陶瓶還在不在。
他自己身上是沒找到,在屋裏翻了一遍,卻發現就擺在書房裏的書架上,原來還沒走,郭嘉覺得說不上被耍了一通是個什麽感覺。
明明是男子卻被送小裙子,親人或許都已離世,他還帶著這種戲耍之舉去送禮,那人真要是像荀彧那種性子,一般不出手若動真格絕對會下狠手。
郭嘉這回是小心翼翼將陶瓶抱了下來,正要敲瓶子的手有些緊張,手指微微彎曲好幾回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最後下定決心般,在瓶身上敲了又敲。
隨即抬頭在四周瞧了瞧,好像沒什麽不同難道不在,郭嘉估摸著時間,現在好像也不是睡覺的時候,不會去荀家了吧!
不得不將陶瓶再次放回原處,荀家正在待客,他一個外人一時半會應該也見不到荀彧。
此時荀府內,張良將幾人之間尷尬的氛圍一一看在眼中。
他的一句讓荀彧跳過袁紹提前選擇曹操,似乎還引起一些反作用,具體還是要看荀彧自己的選擇。
荀衍見荀彧一時間有些猶猶豫豫,反觀其餘兩人,曹操心不在焉袁紹卻是早就將他們這一路,處處安排妥當。
曹操身份尷尬不受世族人歡迎,可他們荀家更看重品行和能力,即是求才又不願把握機會,天下哪有那麽容易的事情。
“叔父離開前也曾提到潁川不是久留之處,處處皆有袁家照佛,友若如今已在袁刺史帳下行事。”
荀彧不好直接拒絕,荀衍卻是直接代表家族立場。
荀家族內的意思,還是很看好袁紹,畢竟袁紹在起點線上就非常高。
思量好半會的荀彧,知道自己沒得選擇,起身先朝曹操道了一聲過來看望的謝意,之後則是對於邀請一事進行婉拒。
“無妨,此次前來還有一事是為了尋人而人已經見到,之前來時有些匆忙,操還得盡快趕回去。”
曹操看起來並不是很在意,有荀家幫助自然是好,可人家根本就看不上。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張良很清楚曹荀之間隔閡已經結下,漠然歎息了一聲,“個人立場有時不得不被家族所左右,有錢者總覺得沒錢的人會從他身上撈一筆。”
張良想著荀家現在的選擇,不就和嫁娶時求門當戶對一樣。
正想著張良發覺這想法好像有點奇怪,反正情況摸索差不對後,張良便飄了出去,自覺無話可談曹操也隨後離開。
曹操出來後就想去找張良談談,隻是才一會的功夫,曹操對張良的行蹤就已經不確定了。
“孟德兄在找什麽?”
曹操扭頭就見荀彧站在他身後,曹操猛然想起什麽,立即擺正好自己鬼鬼祟祟的動作。
“文若?”
荀彧將曹操小動作都看在眼裏,不是很明白為何之前在兄長麵前,曹操心事重重的樣子,“袁公已將事情都安排妥當,族裏自有商議。”
趁著要過去商討的時間,過來看看曹操這邊的情況。
“嗯。”
回答地簡直不要太敷衍,荀彧原本還想等著曹操發現他的來意時,曹操目光一直停留在……
荀彧見來人詫異道:“奉孝怎麽來了?”
郭嘉過來時,就聽到這處說話聲,尋聲而來就感覺到此處涼意,“來接個人!”
瞅了瞅張良的位置,這人未免對荀家的事情過於上心了吧!
“接人,誌才沒過來啊!”
郭嘉並未直接回答荀彧的話,模棱兩可地給張良拋問題,“已經見到了,就看願不願意隨我回去。”
張良看戲看地正起勁,哪想突然被點名,上下打量了郭嘉一番,他從來不知還有人臉皮能這麽厚。
荀彧有點被郭嘉一番話給嚇到,一時還未反應,曹操卻先一步走近郭嘉,將目光從張良身上挪回,“回家!你們什麽關係?”
郭嘉不明曹操突如其來的氣憤,“什麽,什麽關係?天色晚了接他回家睡覺啊!晚了,可不留門。”
後一句郭嘉轉身經過張良身邊時嘀咕了一句,之前他拿了陶瓶,張良過來時,不僅沒穿牆而入還讓戲誌才規規矩矩敲門,看起來還真挺正經。
門外有人還好,門外若是沒人,劉伯下次絕逼不會再給張良開門。
曹操就這麽眼睜睜看著張良就真跟著郭嘉走了,想也沒想邁開步子就要去追。
帶壞,這都往家帶了,留侯看看我絕對比這小白臉強。
然而曹操怎麽可能走得了,才邁出一大步,就被荀彧給拽了回去。
“文若,還有什麽事?”
曹操很不耐煩,荀家不都把他已經放棄了,還不讓他去追留侯。
“袁公處已有兄長留下,家族立場我雖不得不從,但彧有自己的誌向,等在冀州將族人安頓,就會前來拜會。”
然而荀彧這一番話,裏麵的含義太多,雞蛋不放一個籃子裏,有先前荀衍一席話,曹操對荀家的芥蒂隻多不少。
才走到一處拐角,郭嘉查覺身邊沒人跟上,荀彧那處話音剛起,回頭就見張良已經轉過身繼續聆聽兩人的談話,郭嘉也不得不停下。
郭嘉大膽進行假設,順便套一套張良的口風,“你對荀家很上心!難道你是荀家某位先輩不成?”
對於郭嘉提的問題,張良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何對荀家或者荀彧上心。
之前他想扭轉兩人從一開始結下的芥蒂,然而並未如所願,哪能想到曹操一心想讓他幫忙,曹操應有自己的子房!
所以之前曹操來尋,張良幾乎是躲著飄。
張良不清楚心裏怎麽想,但他能自身上找到一點答案,“或許我們很像吧!但身處的環境注定他不能同我一樣功成身退閑雲野鶴。”
這回是郭嘉真真切切聽到張良所說的話,心裏默默往上數著荀家比較有名的祖輩,可是查無此人,郭嘉就差急地抓腦殼了。
張良越是隱藏,郭嘉就越想知道。
“別看了,文若有意助他,但曹操可不是隨意任人拿捏的人,給點好處反而還會多方思量這好處的來路,從來利用再敲詐一番,曹操不用荀彧造主,但荀彧卻想限製曹操,主與臣同朝稱臣能一樣嗎?”
這兩人他郭嘉已經看好八字了,隻是他還沒摸清張良在其中,搞什麽名堂。
略過之前胡鬧之舉,仔細想想郭嘉就發現,此人更像一個看起來那種置身事外的執棋者,接下來的話,就更讓郭嘉警鈴大作。
“理智上不可以,情義上完全對等。”
對於郭嘉一臉警惕樣,張良不曾放在心上,至於心裏想什麽張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已作古多年萬事皆空。
郭嘉善奇謀,對他也是無用。
而張良確實是在利用荀彧對於曹操的限製,畢竟這股限製能保全劉協。
曹荀兩人間的談話,張良沒有聽到最後,在郭嘉還在糾結中時,轉身又往回飄。
郭嘉回神後不得不再次跟上,暗自歎氣不就是吃定他拿鬼毫無辦法。
從荀家出來後,張良就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飄著,這可苦了不常運動的郭嘉。
“我們什麽時候回去,或者找家酒館歇一歇也行啊!”
張良很無奈,這人未免太過於聒噪,開口說話聲帶著些許冷意:“已經有二十遍了,有人不是聲稱自己身板夠硬,這也還沒幾步路。”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郭嘉沒想到自己說的話又報應在自己身上,一時啞口無言。
就愣神一刹那,郭嘉就沒再找到張良的蹤跡,他若是不想讓人有所察覺,郭嘉真感覺不到什麽。
街上溜了一大圈,郭嘉自覺無聊就跑進酒館。
剛進去就被一堆人給圍住,劈頭蓋臉問題皆是詢問張良行蹤,這,他自己也才剛被甩下。
朝酒家要了兩壺酒從後門跑了,專挑沒什麽人的地方。
郭嘉回去時,張良就站在屋頂上,望著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麽,他應該以後都不會再來了吧!
曾經記憶裏的東西,都已不複存在,呆在哪不都一樣嗎?
“大晚上爬什麽牆啊!小心摔!”
張良的思緒是被劉伯一聲呼喊給喚了回來,低頭便見郭嘉在牆邊扒拉著腿,死活爬不上來。
“喂,你就不能拉我一把,傷悲秋咋能沒點小酒,襯襯景。”
注意到旁邊有人,郭嘉朝張良喊話時,一直都沒大點聲過。
劉伯也是看不下去,喊了一聲就跑遠了,“慢點別摔著,我去找把梯子來。”
嘴上不太願意,甚至懟上一句,手還是伸向一邊的郭嘉,“不怕抓空,隨你!”
入手一陣溫熱,郭嘉不敢置信正要抬頭,身體一輕緊接著腳下已經腳踏實地。
待郭嘉懸著的心安穩下來,手心已隻留餘溫,剛才,郭嘉不由多打量幾眼,似有所感的位置。
好像有點霧蒙蒙的一片,再細神一瞧依舊仿若無物。
郭嘉朝張良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才道:“之前多有冒犯還望前輩見諒,相處已有幾日,敢問前輩名諱?”
張良沒想到郭嘉突然來道歉,之前戲誌才是能看到他,讓曹操知道他還有其他用意,至於郭嘉漢室於他而言不過是被傾覆取而代之,他們應該沒什麽交集。
“除了此次回歸故裏,我想我們並不會有太多交集,潁川以後也不會再來,記憶裏的一切都沒了……”
郭嘉隻覺聲音中有些清冷甚至孤獨,沒問到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交不交集以後誰也說不一定。
“前輩要離開,什麽時候?”
“不過水中浮木,哪有什麽時間限定?”
劉協給他燒了好幾封信,還是八百裏加急,時間什麽的現在可不屬於他自己。
郭嘉一時不知接什麽話,水中浮木飄到哪算哪,他都不好問張良的目的地。
默默叉開話題,朝張良晃了晃手裏的酒壺,問道:“喝酒嗎?”
“我,不用!”
張良聞聲隻是在一旁坐下,目光依舊在潁川城內某一處景物上移動。
郭嘉兩壺酒最後是進了自己的肚子裏,隻是第二天醒來時有些頭疼欲裂。
起身後就往書房跑,書架之上陶瓶果然不在了。
這時劉伯過喚郭嘉用早膳,“劉伯,昨晚我不是在屋頂嗎?”
“我找來雲梯時,公子已經喝醉睡在一旁,便喚人把公子背了下去。”
找雲梯的時間應該不長,郭嘉對自己的酒量心裏也有數,兩壺酒怎麽可能醉,啊!又被下套,郭嘉撓了撓頭,他在張良麵前酒量連體力都沒牛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