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你喝醉了?
言肆把安諾的頭按在他的肩上,呼吸也盡數噴灑在了她頭頂,嗓音低沉,帶著一絲無助。
他是慌了,因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安諾。
幾乎在所有人的認知裏,安諾是那個死也不會離開言肆的人,就連他也這麽覺得。
理所當然的這樣認為,甚至理直氣壯。
但是現在她的態度明顯的告訴他,並不是這樣,她不是非他不可的。
所以言肆慌了,甚至體會到了窒息感,她一轉身就好像能帶走空氣一樣。
他足夠聰明,卻從來都不知道兩個人在一起是什麽樣子,也不知道未來的生活是什麽樣。
安諾靠在他的身上,輕輕的垂下了眼簾。
她見過言肆的冷漠,也見識過他的無情,卻怎麽也沒料到他會這麽說,一句‘我可以學’,直擊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好。”她悶聲答應著。
如果說矛盾的話,沒有人能比安諾的想法更矛盾了。
怕他想逃離他,卻又突然答應了跟他在一起,明明心裏有怨也有恨,卻又顧慮萬千。
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不認識言肆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這樣她才不會那麽糾結矛盾,就像當初言肆對她一樣,至始至終都隻是傷害了她一個人而已。
向晚拉著容紹和言未晚朝兩個人跑了過來,又是茫然又是驚訝,怔怔的看著眼前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剛剛言肆一下車就徑直朝安諾走過來了,他們幾個遇到了熟人打了個招呼,沒想到一過來就看到兩個人相擁著。
“你們怎麽了?”言未晚疑惑的眨了眨眼,看向言肆。
她今天下午跟言肆還算是聊了一些,畢竟是把他對安諾的緊張看在眼裏的。
不過也是,一走三年,再回來的時候還要跟他做陌生人,如果再來一次的話,言肆可能真的會跌入絕望的深淵的。
但是電話裏安安好像不想多說,言未晚也不敢說言肆什麽,畢竟七七八八的原因她都已經聽的差不多了,並不覺得言肆有什麽錯,但是又不明白安諾為什麽要生氣。
言肆不是個喜歡主動去問主動去說的人,甚至一開口就很容易刺傷別人,那還不如不說好了。
隻是後來言未晚問了他一個問題,她說,你想過以後的日子裏沒有安諾嗎?
言肆在認識安諾以前,從來就沒想過未來會跟一個人過著怎樣糾纏沉淪的生活,他一直都覺得一個人挺好的,再不然就是有一個合適的人做伴侶而已。
但是現在,他確實沒想過以後的生活裏沒有安諾,也不敢想。
“沒事。”安諾見言肆沒有鬆手的打算,伸手推了他一下,卻沒有推開。
言肆就像是鐵了心不放開她一樣,一點勁也沒鬆。
“那我們……”容紹打量了兩個人一眼,想要叫他們一起進去。
畢竟,是來參加酒會的,難道要在這外麵抱一晚上嗎……
“你們先進去。”言肆突然淡淡的開了口,轉頭掃了幾個人一眼。
容紹:“……”
看他淡漠的樣子,三個人默契的誰也沒說話,扭頭就走。
安諾眼看著幾個人走遠,卻又無法動彈,隻能仰起頭來看著他,正對上了言肆沉沉的目光。
然後一個輕吻就落了下來,安諾毫無防備,隻是在他低頭的一瞬間,仿佛看到了他嘴角有了一抹上揚的弧度。
言肆的吻很輕柔,扣在她腰間的手也逐漸的放鬆了些。
安諾睫毛輕顫著,唇齒間的溫熱讓她臉上有些發燙,畢竟這裏,進進出出還是有很多的人……
正在猶豫著要不要推開他,言肆的手驀然攀上了她的領口,緩緩往下。
“?”
安諾一驚,慌張的伸手就去推他,卻被他另一隻手扣住了,整個人驚慌的瞪大了眼睛。
他像是沒感覺到一樣,手指帶著灼人的溫度在她的領口流連著。
一瞬間安諾腦子裏閃過了很多畫麵,這段日子裏言肆對她的所有舉動,都毫不掩飾他的欲望,但是這外麵,這麽多人,言肆……
唇上突然一涼,麵前的人跟她拉開了距離,安諾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潤,眼裏卻滿是驚訝,言肆突然的抽離,讓她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你幹嘛!”
言肆的眼睛動了動,視線落在她捂在自己胸口的手上,冷峻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笑意,脫下了自己的外套。
“你……”安諾大概是被他嚇懵了,驚慌的往後退了半步。
一言不合就脫衣服是什麽意思?
“放心。”言肆沉沉的嗓音飄進她的耳朵,“我也不至於在這裏就對你做什麽事。”
安諾:“……”
這話說的,好像是她有什麽不該有了的想法一樣。
正想著,還帶著他溫度的外套就披在了安諾的肩上,放在胸口的手也被他握住了。
安諾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原本被向晚整理的有些向下的領口,被言肆提了起來,甚至比她自己理的都還高。
“……”
一瞬間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一旁的言肆卻先開了口。
“以後別穿這種衣服。”
安諾的身材本來就好,這件衣服雖然該遮的都遮了,露出來的也都是所有人能接受的,但是偏偏言肆就覺得有些礙眼。
對她投來目光的男人太多了,尤其是這件衣服的領口還帶著淺V,很容易勾起有些人的齷齪心思。
安諾撇了撇嘴,“這衣服這麽了?”
聽他的語氣,感覺像這衣服不像什麽良家婦女的打扮一樣。
說著,她又整理了一下領口,把裙子往下拉了拉,畢竟V領跑上麵去了,還真的挺難看的。
言肆眸色晦暗,看著她隱隱露出來的線條,喉結上下動了動。
安諾不知道為什麽,被他看得心跳快了幾分,拉了一下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拖著他徑直朝廳內走了過去。
……
宴會廳裏的燈光明亮,打扮的光鮮亮麗的人三兩個站在一起,舉著酒杯談笑風生。
廳裏飄著醇厚的酒香,也響著輕柔的音樂,這樣的聚會,本來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放鬆心情,現在也演變成了商業攀談。
如果說今天是安諾一個人來的的話,可能免不了被很多人包圍奉承,畢竟從開始就有很多人時不時的朝她投來目光,卻又沒有上前。
就因為身旁站了個言肆,帶著傲人的氣場和冷冽的表情,參加這種酒會就已經是給麵子了,自然就沒有人敢上去多言。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言肆不是個喜歡應酬的人,也就沒有必要上去讓自己難堪了。
安諾斜斜的站在他身邊,卻沒有靠上去,也算是落了一個清閑。
大廳裏的燈光漸漸暗了下去,音樂也切換了一首,變得柔情浪漫。
所有人也都放下了酒杯,拉著自己的伴侶走到了中央,隨著音樂旋轉舞動著。
“去跳舞呀~”言未晚不知道什麽時候冒了出來,笑眯眯的拍了拍安諾的肩膀。
安諾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我不去,要去你去。”
“你來都來了,去嘛~”言未晚跟著她走了過來,指著身後的言肆,“讓我哥陪你呀。”
言肆睨了她一眼,在安諾的身邊坐了下來。
“她腳不舒服,你自己去玩兒。”
之前就看見了她一瘸一拐的樣子,又聽別人說她的腳又扭到了,雖然後麵看上去已經沒什麽大礙了,但是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哦……”言未晚這才想起來安諾的腳還沒有完全好,隻能悻悻的嘟著嘴,轉身離開了。
言未晚是個開朗大方的人,尤其喜歡各種熱鬧的場合,除非有些時候實在是沒了興致,才會在家裏躺著什麽都不幹,當然,那段時間她也會對什麽都不感興趣。
所以就算身邊的人成雙成對,她也毫不在乎,反正有人陪她玩就夠了。
看著言未晚的身影漸漸走遠,安諾才笑著轉頭看向言肆,燈光忽明忽暗的打在他的臉上,多了幾分柔和的意味。
“你還會跳舞啊?”
總覺得讓人有點匪夷所思啊……
“不會。”言肆看了她一眼,直接否認了。
“我不信。”剛剛言未晚都這麽說了,那他肯定是會跳的。
算起來,安諾也算是跟他在一起了那麽久,不管有沒有名分,呆在一起總是真的,不過以前她不用參加這種場合,而且言肆也根本不參加,幾乎每天下了班之後都是直接回家,除非中途有點什麽事,才會耽擱一下。
所以,安諾自然級不了解他還有這一項技能了。
“那我要是說會呢?”言肆看著她懷疑的樣子,淡淡的問她。
“那你跳一個給我看看?”安諾笑眯眯的湊近了他,滿眼的調笑。
她的嗓音低柔,一點點的撩撥著言肆,尤其是在這忽明忽暗的燈光下,總讓人想做點什麽。
安諾沒有看到他幽暗的眸底,而是朝走過來的侍者伸出了手,端了兩杯紅酒過來。
她舉著杯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喝嗎?”
白記酒莊的葡萄酒遠近聞名,喝起來口感豐滿,回味悠長,酒香也是沁人心脾。
以前因為安文竹喜歡喝,安諾也偶爾能跟著嚐兩口,今天既然已經都來了,那必定是要嚐一點的。
“嗯。”言肆接過了她手裏的酒杯,拿在指尖輕輕晃動著,另一隻手也從她背後伸了過來,環住了安諾的腰。
安諾察覺到了腰間的力度,側著頭瞥了一眼,扯著嘴角笑了笑,卻沒有拉開他的手。
“你不是不喜歡來這種場合麽?”安諾喝了一口酒之後轉頭問她,帶著淡淡的酒香。
這種酒的味道還真的是很多紅酒不能比的,口感豐富,酒香醇厚,就連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偶爾來。”言肆不緊不慢的回答著她,目光卻很灼熱。
前麵的人都在隨著音樂舞動著,甚至還能看見容紹和向晚的身影,但是好像一點都吸引不了言肆,他倚靠在沙發上動也不動,視線也隻是停留在安諾的身上。
安諾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抬頭將杯裏的紅酒一口飲盡之後,火燒屁股似的站起了身。
“我去趟衛生間。”
她匆匆的跟言肆說完,大步流星的走了。
言肆的目光真的太過灼熱,不過她也是真的想去上廁所。
“言肆真的好帥啊我的天!”
“就是!上一次看到他還是在陸家那個宴會上呢!”
安諾剛想出去,就聽到了兩個女生興奮的在外麵談論著,言語間掩飾不住的愛慕。
她頓了頓,收回了放在把手上的手,雙手環胸倚靠在了牆上。
她這也不算聽牆角吧,畢竟出去打擾了人家的談話也不太好。
“上次陸家那件事,真的是帥呆了!”一個女生輕咳了一聲,學著言肆冷冽的語氣,“誰幫,我毀了誰!”
“真的帥啊!”另一個人感歎道,“不過,到底是為什麽啊?不是言陸兩家關係一直都挺好的嘛?”
“聽說……那天晚上陸家想當眾宣布陸晨曦和言肆訂婚,但是沒有提前告訴言肆,後來被他知道了,言肆那種人怎麽會讓人擺布啊,還想算計他……所以才會鬧成那樣的局麵的。”
“啊……”
安諾勾了勾唇角,好看的弧度帶著嘲諷。
感情陸家算計的不止她一個人啊,還算計了言肆。
但是他還真的是一如既往的狠厲,怪不得都說摸老虎的屁股都不敢碰言肆一根汗毛,就因為一場沒有結果的算計,就可以不念一點情分,直接將陸家推入深淵。
還真是他的風格。
等外麵的兩個人走了之後,安諾才慢吞吞的晃悠了出去,洗手的時候還毫無形象的打了個酒嗝,滿滿的都是酒香味,聞著味道都感覺有些醉了。
走回言肆身邊之後,她一屁股坐了下去,學著言肆的樣子,整個人靠在了沙發上,隻不過她的後腦勺還枕著他的手臂。
燈光慢慢的轉動著,落在地上或是牆上,安諾看的眼睛都有點花,微微的皺著眉頭,半眯起了眼睛。
“困了?”言肆看到她緩緩閉上的眼睛,突然湊了過來輕聲問她,幾乎都要貼在她的耳朵上了。
安諾因為耳朵上的氣息顫栗了一下,又重新睜開了眼睛,“沒有,燈光有點晃眼。”
言肆沉沉的看了看她,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而是轉過了頭,靜靜的看著前方。
音樂又切換了一首,跳著舞的人依舊沒有停下來,沉浸在旋律裏。
而言肆的肩頭一沉,安諾靠著他的肩膀睡了過去。
“安安?”言肆側著頭看向她,低低的叫著她的名字。
“嗯?”安諾微微仰起頭,輕哼著回應著他,卻沒有睜開眼睛,隻是殷紅的小嘴微張著,呼吸也灑在他的臉頰上。
她呼吸平穩,順便往言肆的懷裏蹭了蹭,手也搭在了他的腰上。
言肆沉默著看了她半晌,眼神越發的深邃,捏著她放在自己腰間的手,驀然吻了下去。
兩個人嘴裏都帶著一股酒香,她也不掙紮,任由著言肆滑入她的口中,一寸寸的奪走她嘴裏的空氣。
安諾悶哼了一聲,忽然伸手推了推他,精致的眉頭微微皺起,像是有些不舒服。
他們兩個坐的位置比較暗,而且周圍沒有人,言肆才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吻著她,直到被她推開之後,自己都還有些意猶未盡。
“你喝醉了?”言肆微微擰眉,看著靠在自己身上一動不動的女人,眼神一點點往下。
因為剛剛推他的時候,動作幅度有些大,領口都下滑了幾分,白皙的肌膚也隨著她的呼吸上下起伏著。
沒有得到她的回答,言肆皺著眉往一旁看了看,拿過自己的外套給她搭在了身上。
安諾不是個酒量差的人,今天來了也隻不過才喝了兩杯酒而已,怎麽就成了這樣?
……
“我先帶她回去了。”
“那你們先走,小林應該在外麵等你了吧?”
“嗯。”
安諾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微微皺著眉頭睜開了眼,引入眼簾的就是言肆的下頜,他正抱著自己往外走,身上還搭著一件西服外套。
“言肆?”安諾輕輕的叫了他一聲,有些不解。
之前的睡意也褪去了一些,現在還算是比較清醒。
她之前幾乎是一閉上眼睛就睡著了,耳邊的音樂聲都沒能吵醒她,好歹自己也是個繼承了老爸酒量的人,怎麽會就這樣醉了?
“醒了?”言肆低頭看了她一眼,沉聲問她。
之前他還以為安諾出了什麽問題,沒想到是因為酒太烈了。
安諾後麵要的那一杯酒是白記酒莊一款最烈的葡萄酒,剛喝的時候沒有什麽感覺,隻覺得入口醇香誘人,但是喝的快了就容易醉,隻能細細品嚐,還不能多喝。
結果安諾去衛生間之前一口氣把杯子裏的全幹了,回來自然就有些撐不住了。
“嗯。”安諾的眼睛左右看了看,有些尷尬,“我喝醉了?”
“你拿了兩杯最烈的酒。”言肆垂著眼簾看了她一眼,彎腰把她放進了車內,自己也坐到了她旁邊。
安諾:“……”
也沒人提醒她,那種酒是烈酒啊,而且喝起來還怪好喝的,怎麽酒勁上來的這麽快……
“那我沒睡很久吧?”安諾心虛的撓了撓頭,偏著頭看著言肆。
“半個小時。”
“哦……”
那也不算太久……
她現在清醒了很多,雖然腦子裏還有點混沌,但也隻是反應慢了些而已,相比起不能喝的人來說,她應該算是比較好的了……
身上還搭著言肆的外套,兩個人卻都沒有說話,言肆靜靜的坐在她的身側,側著頭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車子在馬路上行駛了好久,安諾才回過神來,把身上的衣服拿了下來,伸手遞給了言肆,“現在是要回家嗎?”
言肆看了一眼她遞過來的外套,又看了看她,最後還是接過了外套,點了點頭。
“那我叫人來接吧。”安諾說著就想去拿自己的包,如果言肆送的話,還得繞半圈,挺麻煩的。
“不用。”言肆淡淡的拒絕了她,“回我家。”
“為什麽?”安諾皺起了眉。
言肆轉頭看著她,沒有說話。
司機也平靜的開著車,任由後麵兩個人對視著,隻要言肆沒說停,他當然就直接往家開了。
又是這個表情,又是這個眼神。
安諾有些煩躁,來了脾氣,“我要回去!”
言肆緊抿著唇,聽著她有些煩悶的語氣,眉頭微皺。
“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