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堅定不移
她的手像摸一件帶有溫度的瓷器,從瓶口到瓶頸,再到圓潤的瓶身,任何一個細小的紋路都不放過,遇到精美的地方,還會前後磨蹭幾下。
阿爾傑他們站在二樓偷看,看的口幹舌燥,全身發熱,忍不住咽口水。
阿爾傑:“如果能跟他對調一下,我可以三天不吃飯。”
艾德:“我可以把3C送給他。”
蓋文瞥他們一眼沒有說話,看到趙依琳去敲佛瑞斯的頭時,眉頭皺一下,嘴角輕揚,轉身往回走。“BOSS輸了。”
阿爾傑和艾德對視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樓下,趙依琳收起雙手,微笑的看著他。
“怎麽樣?有結果了嗎?”
“嗯。”
她點頭,“有沒有能吃的東西,我中午沒吃飯。”
“有餅幹。”佛瑞斯起身去拿,沒注意到她的笑臉有一瞬間枯萎下來,眼上蒙上一層水霧,不過隻持續了幾秒鍾的時間,等他拿著餅幹走過來時,她又恢複到原來的樣子。
趙依琳真餓了,打開袋子,拿起幾塊餅幹塞進嘴裏。
餅幹太幹,碎屑卡在喉嚨裏,她忍不住咳嗽。
佛瑞斯躬身把咖啡端給她,另一隻手輕拍她後背,“慢點吃。”
她咳得很厲害,臉漲的通紅,眼眶也濕了,像大哭過一樣,“佛瑞斯,如果我現在馬上要嗆死了,你會把臉給我看嗎?”
“你說的如果不會成立,我有權利不回答。”
“那鑒於咱們淺顯的關係,我是不是可以拒絕你的保護?”
“什麽意思?”他撫摸她後背的手停下來,嗓音低沉。
趙依琳扶著胸口回頭看他,眼神冷漠疏離,像在看陌生人,“我很感激你出手相救,可是我的未婚夫也會找人來保護我,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你以後還是不要再來救我了。”
“未婚夫?那個總是送你上下班的男人?”
“是。”
“你愛的不是霍燁霖嗎?”
“愛和現實是兩碼事,他已經結婚了,而且過的很幸福,我也應該往前看,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你倒是看得開。”他帶著調侃的語氣,手從她背後拿下來。
“他都可以看得開,我為什麽不行。”
他沉默了一會兒,點頭,“說得對,任何人都有得到幸福的權利。不過相對於你的未婚夫,我顯然更容易讓你心動,為什麽不選擇我?”
“嗬,你哪裏來的自信,覺得我會選一個連臉都看不到,整天在外麵冒險的男人?阿真陪了我很多年,為我付出了很多,孩子也很喜歡他,不管從哪個角度講,他都是做丈夫的最佳人選。”
趙依琳說完,拿起兩塊餅幹塞進嘴裏,喝口咖啡把東西咽下去,“我得走了。”
她對他微微一笑,拿起手提包,往外走。
佛瑞斯沒有起身送她,隻是胳膊拄在腿上,看著她的背影。
趙依琳邁著凱旋的步子走到門口,仰臉看著高大的鐵門,等了一會兒,車間裏很安靜,大門微絲不動。
“.…… ……”
“門怎麽打開?”她微囧,轉身問。
“需要輸入指紋密碼。”他淡淡的說著,身子卻沒有動。
“為什麽裏麵還按著這個裝置?”她看到牆邊的小盒子,走過去掀開蓋子。正常門隻會在外麵設下一道道安全裝置,裏麵很少會安裝東西來為難自己的主人。
“是為了在必要的時候給自己人一個逃命的機會。”
趙依琳心中一凜,觀察四周,才發現這個車間裏沒有窗戶,隻有幾個窄小的空調風口,大門像兩座小山一樣,憑人力很難移動。
如果沒有開門機關,這裏就是個密封的盒子,誰也別想出去。
可是為什麽要在這種地方住?
佛瑞斯明白她的心思,但沒做解釋,起身走向吧台。
“喂,先過來給我開門。”趙依琳喊他一聲。
他倒了杯紅葡萄酒,向她揚下杯子,“不留下來喝一杯?”
“不了,我要回公司。”
“就不怕我是壞人,不放你走?”
趙依琳白他一眼,無奈的歎口氣,“你不會。”
“為什麽?”
“如果你真有意把我留下,就不會到現在還捂著一身裝備,不把臉給我看。不管你出於什麽理由救我,都謝謝你,開門吧。”
佛瑞斯放下酒杯走過去,輸入密碼,按下指紋,大門慢慢打開,外麵依舊是昏暗的廢舊車間,盡頭大門敞開,外麵陽光明媚。
“謝謝,不用送了。”趙依琳坦然的回頭,看他腹部受傷的地方,“好好養傷,希望你能早點找到命中注定的人。”
說完,她快步離開,一口氣衝到外麵,新鮮的空氣撲麵而來,視野廣闊讓人神經一鬆。
至此,她心裏的疑惑徹底解除了,隻剩下道不盡的擔憂。
佛瑞斯就是霍燁霖。
他為什麽要為FBI工作,偷偷住在這種地方究竟為了什麽?這五年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他受那麽多的傷,性格和以前相比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她一人走在公路上,不時有車輛從身邊一閃而過,撩起她的長發和裙擺。
她想不通他喬裝打扮,不肯透露身份的理由,也不好當麵拆穿,她能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不再讓他陷入危險之中。
……
晚上十一點多。
趙依琳關了臥室燈,坐在電腦前,白皙的臉蛋被電腦屏幕照成銀白色,眸子裏倒映著兩個小小的白色屏幕。
她在Google搜索欄裏輸入:加利福尼亞州州長選舉人選。
這次州長選舉熱門人選有三個,分別是54歲的拉丁,58歲的帕克和46歲的年輕女州長候選人克勞蒂婭。
他們都有雄厚的財力和特別引人注目的政治思想做噱頭。
帕克是上一任州長,已經繼任兩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會繼續連任下一屆州長,但是沒想到的是,憑空殺出兩個頗有實力的年輕人。拉丁在經濟學方麵功底非常深厚,繼任後會推出一係列更有效的經濟措施,增加就業率。克勞蒂婭則主張提高市民的幸福感指數,隻有人們心中的幸福感提高了,社會才能更和諧,更加蓬勃向上,經濟發展速度也會隨之提高。
“都不簡單。”趙依琳拿起咖啡喝一口,用力眨眨眼睛。
自從那天從霍燁霖的“廠房別墅”回來之後,便時時刻刻記掛他的安全,晚上睡覺會做惡夢,夢見他被派到恐怖組織裏去做臥底,中途被發現,被人用鍘刀砍頭。
她嚇得瘋掉,大半夜給他打電話,“燁霖!不,佛瑞斯,快跑,他們要砍你頭!”
電話那頭響著搖滾舞曲,有女人軟糯露骨的嬌喊聲。
“.…… ……依琳,你不用每次打電話非得找個借口。對了,要不要出來玩?”
“討厭!”
趙依琳反應過來,咚的一聲把電話摔床上,然後頭埋在被子裏哭很久才緩過來。
她明白過來自己想幫他,必須把他手上的案子破了,鬼知道他是不是和FBI簽了什麽協議,不破案就不準離開這一類的。
她拿記錄本把三個候選人的基本信息記錄下來,又開始搜索體育場爆炸案的處理結果,這是美國曆史上最嚴重的一起校園恐怖襲擊案,它的惡劣影響不單指死亡人數,還在於死去的都是國家花數年培養起來的優秀人才,是一百多個家庭的希望。
她驀地回憶起那天的情景,眼底浮起水霧,心裏非常後怕。
如果不是霍燁霖及時出現,她就是死忙名單裏的一個。
在看完調查報告之後,趙依琳在下麵的統計數據裏發現問題,警方雖然沒有明說有人失蹤,但是在計算各項數據之後可以發現與總和是不一致的,差了兩個人。
這起爆炸案雖然被定性為恐怖襲擊,可是估計警方也發現了蹊蹺,有兩人失蹤,而這兩人才是殺手們的真正目標。
趙依琳拿起筆寫下,“其中一人是副校長,另一人?”她畫下一個重重的問號,她之後曾打電話詢問副校長的情況,學校領導說他失蹤了。
霍燁霖把他綁走之後,沒有放他回去,難道他知道什麽秘密卻不肯鬆口?
她把副校長的個人資料記錄下來,扶額想了一會兒,沒發現他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她用力捶捶自己的頭,腦容量有限,她實在是對這種推理不在行。
這時,樓下傳來一聲哭喊,“媽媽——!”
“鋼鏰!”趙依琳心猛地揪起來,起身往外跑。
別墅現在已經被雇傭兵團團圍住,花園和別墅內部按有攝像頭,再厲害的人也不可能不驚動外麵的守衛就闖進來。
鋼鏰喊了一聲就再沒了動靜,她嚇得渾身發抖,下台階時差點摔倒,到一樓時,遠遠看到鋼鏰臥室門半開著,透出微弱的燈光,橙色的燈溫暖又催人入眠。
隱隱傳來張佑真的歌聲。
趙依琳鬆口氣,眼淚在眼眶打轉,她放輕腳步走過去,他的歌聲也越來越清晰。
“If you o I’ve been gh,Waiting and wanting you.Could this be love……If you could read my mind,you see how hard I’ve tried ……Oh’tell me could this be love…… ……”
如果你真知道,我正在經曆什麽
等待並渴望著你
……
如果你能讀懂我的心
你就知道我愛的多麽艱難。
……
這是愛嗎?
告訴我,這是愛嗎?
……
她站在門口,聽著他的歌。橙色的燈光落在手上,像他的心,柔軟又溫暖。
上千個日日夜夜,怎麽可能不懂,你的心。
像天邊的月亮,照亮前路,卻不忍傷我分毫。
她低下頭,眼淚無聲的滴落。
屋裏,他靠著床頭,一手握著孩子的手,望向窗外,月牙掛在樹梢,靜靜和他對視,明白他的孤獨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