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五十八
刀劍男士以及三郎齊齊看著那個所謂的“刀匠”。
它被非常仔細漆上了顏色, 圓圓的臉被刷成白色,頭發塗得又黑又亮。大概是製作者習慣製作女性人偶的關係,小小木偶臉上的妝容很有種藝伎的風味,與刀劍男士模糊認知中純粹賣萌的模樣差別甚遠。
“是木頭做的啊?”
三郎拿過刀匠搖了搖,聽到裏麵沙沙的響聲, 十分有興致的抓著木偶小人的手左看右看。
“衣服是布的——咦, 手居然還可以轉。”
“是。因為考慮到是‘刀匠’, 所以多此一舉的做成了手臂可以旋轉的樣式。”明智光秀坦然答道,“我在京都時有去土禦門家拜訪, 確定了刀匠應該和‘式神’差別不大——因為式神可以改變大小, 所以沒有做成兩個頭顱的大小,隻是選擇了這樣的比例。您之前砍下的木頭大小不適合雕刻,因此將沾有血的部分削下來, 灌注到這個木偶裏作為引子。”
“……小光知道的東西好像越來越多了呢。”
“承蒙誇獎。”明智光秀將裝有刀匠的盒子再往三郎的麵前推了幾分,繼續說道, “至於曾經說鍛刀可能需要的禦劄, 我也在神社拿到了。除此之外還有禦守——既然付喪神都是存在的,那禦守或許也有用處, 請您收下。”
“給我的?”三郎用兩根指頭捏起小小薄薄的禦守,隨後豪氣萬千的塞進了衣服裏,“我會好好帶著的。”
“——那就太好了。最後, 還有這個東西。”
大概是三郎難得的聽話, 明智光秀一直板著的臉終於放鬆了下來。他稍稍抿唇, 從盒子裏一疊禦劄的下麵摸出了一張紙, 慎重的遞給了三郎。
三郎歪過頭一看,隻看到紙張上盡是鮮紅朱砂寫就的文字。
他雖然已經穿越多年,但對書法實在是沒有鑒賞力,尤其是這種連續寫就的文字,別說自己上手了,連看都看不懂。因此對於滿紙鬼畫符一樣的玩意,他隻是看了兩秒,就幹脆利落的表示:“看不懂。”
“是符咒。”明智光秀指了指紙張最上方的晴明桔梗印,“既然是要讓木偶成為式神,去行使‘刀匠’的職責,應該也是需要媒介的。”
“感覺一下子就從戰國時代跑到平安京了。”三郎抱怨著接過了符咒,“就算你告訴我這是符咒,我也不會用。”
“如果您來的更晚一些,我就要說動土禦門家遷到岐阜了。”
“這就算了吧。感覺怪怪的。”
神經大條的三郎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根本沒開口明智光秀就明白了自己將離開京都這件事。
不過就算注意到了,他大概也不會覺得這有什麽大不了的——這樣敏銳的眼光和判斷,對於相處的人來說可能會帶來壓力,但若真的隻是普通人的話,在織田家的家臣團也是難以生存的。
並不知道明智光秀鍛煉到這份上到底看了多少書、花了多少心血、掌握了多少情報,三郎隻是簡單的口頭抱怨了幾句,臉上出現的無奈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帶著孩子氣。他潦草的將符咒和木偶裹在一起——十分神奇的,符咒就像是被塗了膠水一樣,緊密的粘在了隻有兩個拳頭大的木偶身上,甚至在完全貼上去的時候還自動調整了位置,正粘在木偶的額頭。
這樣堪稱神奇的一幕讓明智光秀先是驚訝,隨後是理所當然——畢竟他早就猜測三郎有作為陰陽師的才能,甚至已經在不自覺的情況下成為陰陽師了。
付喪神就是三郎的式神,時間溯行軍就是百鬼夜行,審神者就是對陰陽師的稱呼,時之政府就是陰陽寮……
說不定陰陽寮分裂的原因就是因為對百鬼夜行的態度不同?!認為必須徹底消滅百鬼夜行的那一部分分裂出來,改名時之政府,並且尋找有才能的人進行徹底消滅百鬼夜行的任務?
簡直是完美匹配,一點毛病都沒有!
如果刀劍付喪神能知道明智光秀的猜測,想必對這個腦洞也是服氣的。
可惜的是刀劍付喪神們並不知道。他們對明智光秀的認知隻有一點——這是一個能夠看見刀劍付喪神的、未來會發動本能寺之變的男人。
麵對目前還在與織田信長相親相愛的明智光秀,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什麽反應。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麵對織田信長必然死於本能寺這一事實,受製於“維護曆史”這一使命,眼下他們能表示出最大對審神者的態度,就是時刻保持對明智光秀的警惕。
這是一種十分悲哀的、刀劍護主的本能。這甚至超脫於單純的主從關係,在整副軀殼都是由審神者的靈力為中心構築出來的前提下,不管有著怎樣的傳說和性格,保護主人的意識幾乎是和維護曆史的使命一起,占據了全部身心。
明智光秀隻覺得如芒在背。他略分出一點神,對著正目光炯炯看著他的一大群付喪神們點頭示意——人數多了之後,這種盯著人看帶來的壓力也變大了。不知曉未來、也從未將刀劍付喪神當成與人類一致的生物的織田家武將對這種警惕的視線頗為不適應,顧慮到付喪神不過是妖物,他也隻是簡單的當成了妖物的特異之處,並沒有多做計較就重新將注意力全部投注在三郎身上。
三郎正一手托腮,一手拿著已經被貼上了符咒的木偶。
他略等了一會,除了之前神奇的符咒自動校正外,木偶沒有再出現什麽變化。本著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心,他直接將臉貼近了木偶,隻看到朱砂仿佛活了一樣在紙上流動,被紅色填滿的紙張中心漸漸出現一點空白,最上方的晴明桔梗印隱隱發黑。
認真思考了一會,三郎恍然大悟:“難道是要念咒語嗎?”
明智光秀非常鎮定的從禦劄的最低下又摸出了一張寫著密密麻麻字的紙張:“土禦門家的說法是直接以靈力啟動……不過好在咒語我也有準備。既然不行,就請您隨便挑一個念吧。”
“……準備得有點充分過頭了。”
盡管對明智光秀過於周全的準備頗為不適,但三郎本身就是更加注重結果的人。他隻是帶著一臉微妙的孩子氣吐槽了一句,就接過了紙張,看著上麵為了照顧他的文學素養而寫的格外死板的字體,隻是停滯了兩秒,就十分困擾地移開了目光,並且由衷地表示:
“太長了!而且也很拗口。就不能有‘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這種簡單的嗎——”
就在三郎脫口而出九字真言的下一秒,木偶猛地顫了一下。
它額上的符咒泛出淡淡的紅光,朱砂停頓了一秒,隨後以瘋狂的速度旋轉起來,幾乎成了紅色的漩渦。紙張中心的白色越來越大,朱砂從紙的邊緣爬到了木偶的身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就像是被吸收了一樣。在朱砂完全消失的瞬間,變成一張普通白紙的複仇也啪嗒一聲從木偶上落下,看上去就和普通的箋紙沒什麽區別。
木偶睜開了眼睛。
在之前,木偶的臉上就有用油彩細致繪畫出來的五官,眼睛自然是睜開的。但這種睜開,隻是用繪畫塑造出來的假象,隻有這一刻,他才真正被賦予了生機,黑豆一樣又圓又亮的雙眼代替了之前藝伎一般的細長鳳目。
他臉上慘白的膚色也變得和常人類似,頰邊多出了兩塊嬰兒肥,帶著健康自然的紅暈。似乎是因為三郎攥的太緊,他頗為費力的將自己的手從三郎的拳頭中□□,張開的小小五指也是正常人的膚色。
解脫了兩隻手,他也不在繼續掙紮,就像是真正的小孩子一樣,在三郎手中興奮的看著四周,黑亮的水潤雙眼裏帶著初初接觸世界的懵懂。
三郎十分驚訝:“能做出這個的小光真厲害!”
明智光秀:“……厲害的是你才對。”
呼喚式神的方式簡直不知道該說是順利還是該說讓人心梗了。費心費力想到得到的結果,最終以完全胡鬧的方式得到了——此時的明智光秀,終於有了和當年費心去京都、結果被遠征一下搬到三郎麵前的付喪神同樣的感受。
……不管怎樣,結果達到了就好。
用這樣的想法安慰了自己,明智光秀很快就從這種心梗的狀態中解脫出來。他看了看嬌小可愛的刀匠,認真的說道:“那麽接下來可以讓它改變大小嗎?”
“這個我不知道啦——要讓我做完全不懂的事也是在難為我。”
就在兩人繼續討論著刀匠的運用時,安安穩穩呆在三郎掌心的可愛木偶突然再度顫動了一下。
這一次不僅僅是外貌的改變。他像是溺水的人一樣長著小嘴,短短胖胖的小手胡亂揮舞著,但在兩人看過來的時候,他就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停在原地。
他的臉上漸漸多出紅色的紋路,木偶的身體也哢的一聲裂成幾片,像是開花一樣將寬鬆的小小和服撐到最大。多出紅色紋路的頭漸漸脫離了身體,浮在半空,周圍出現了一個毛絨絨的虛影——像是狐狸一樣。
那個虛影似乎很不穩定,時不時就要扭曲一下。但即使是這樣劣質的投影,也讓在場的兩人清楚的看出了“它”的喜悅。
“在下是——狐之助。”
“總算找到——您——了。審神者——大人。”
“請——暫時將——(哢滋)——這具身體——借給我,允許我——對您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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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吧!時之政府又上線了!驚不驚喜、開不開心?
明智光秀的腦洞我覺得很合理啊朋友們!
——
修了下錯字w我其實還是踩點更新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