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蓁嫿憶
“是什麽讓你覺得本座喜歡相起君?”北渚兮問得有些咬牙切齒的,他瞪著玄玄,微微俯身湊到了她的麵前。
玄玄這才驚覺兩人的距離有些微妙,感覺到北渚兮的手攬著她的腰,雞皮疙瘩頓時突起。她雙手握拳放在自己的下巴下邊,不動聲色的隔絕了兩人的距離,眼神中流露出了‘不管怎麽樣你都喜歡相起君’的訊息。
聞言,北渚兮是笑了,笑了之後他迅速低頭,眼神灼灼的看著她的唇瓣。
然而他沒有得逞,玄玄眼疾手快的一拳打中了他的下巴,下手快準狠,帶給北渚兮不一樣的體驗。
他活了近千年了,還是頭一遭被人這樣打!
玄玄得意的看著有些吃癟的北渚兮,她伸出自己的兩隻小拳頭比劃著,帶著警示的作用,“一不小心打偏了,再來我一定會瞄準你的鼻子。”
她這可不是在做假把式,如果北渚兮再敢靠近,保不準她真的會被把他的鼻子打下來。
“用拳頭嚇唬本座,你是第一個。”北渚兮森森的看著她,並不將她自不量力的拳頭放在眼裏,“知不知道無禮對待本座的後果。”
玄玄眨了眨眼,對他所說的後果有了初步的認識,因為她除了眨眼全身上下都動不了了。她隻能狠狠的瞪著北渚兮,一雙琥珀般的眸子分外的有趣。
北渚兮隻是對她笑了笑,手中施法,連帶她的眸子都動不了了,意識也漸漸的遠去了。有什麽記憶在她的腦海中流竄,
其實她是拒絕的,可惜不管她是否拒絕,那火花四射的畫麵如同破堤的洪水濤濤而來。
……
神魔兩族在千年之前並存,奈何道不同不相為謀,兩族積怨已久,大動幹戈是必然的結果。神魔兩族就此成了對立代名詞,魔族恨神族高高在上的模樣,神族瞧不上魔族無藥可救。
總的來說,死對頭相見總得一死一傷。神族損失慘重,殘餘勢力紛紛歸隱……
幾百年之後,覆滅天朝神族唯一的蓁嫿神女誤入相氏一族同中舟的戰爭,她初出茅廬,還不知世間險惡,為相氏一族出謀劃策,將來犯者中舟打得落花流水。
然,神女現身,魔族之中引起了驚濤駭浪。
魔君北渚兮親自駕臨中舟,將快要完敗的局麵扭轉,中舟起死回生。他這般做自然不是為了幫助中舟,實則是要同神族的蓁嫿神女作對。
北渚兮說起來同蓁嫿是沒有過節的,若是真的論起來蓁嫿神女還是他的小輩,然而神魔族並沒有什麽小輩長輩的說法,反正這位神經病一樣的魔君看不順眼神族,就此同蓁嫿神女耗上了,連帶著同相氏一族耗上了。
“你就是那位魔君啊,長得毫不遜色我們神族兒女。”
為了弄清楚中舟為什麽突然有這樣起死回生的變化,蓁嫿喬裝打扮混進了中舟,她掩藏仙氣,直到在一處落星泉找到了那位魔君。
在她看來,那位聽說十惡不赦的魔君長得相當的有味道。
一雙丹鳳眼,一頭絲綢一樣的白發,他坐在山水之間,一襲絳紫的衣袍仿佛世外高人。恐怕他暮然回首間,這山山水水都要失了風采,見過他容顏的女子都要失了心魂。
那時的北渚兮還沒有這麽神經質,他端的還是個高冷的氣質,一雙幽深的丹鳳眼將蓁嫿輕輕一掃,數不盡的冷冽清淡。
“其實我來這兒是想同你商量商量,要怎麽樣你才能放棄幫助中舟。你瞧,這一戰我們這邊馬上就要贏了,我們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可是你突然出現打亂了所以的命數,這著實有些……中舟這邊著實有些不勞而獲了。”蓁嫿一本正經的正色道。
她此番的確是要同他好好談談的,誠意十足的要同他掏心掏肺。
可惜北渚兮隻幾個字便要將她打發了,“隻怪你們技不如人。”
聽到他的回答,蓁嫿也不惱,而是慢慢的向他走了過去,“你的聲音也挺好聽的嘛。”她這絕對不是在拍馬屁,而是心之所想。“我以為相無桁的聲音已經夠好聽的了,沒想到你的聲音也不錯……”
“站在那兒別動。”北渚兮眉頭一蹙,一雙寒眸看著她露了殺意。
蓁嫿有些無辜,她看著北渚兮,心中暗暗生疑。她看著他絳紫的衣袍,以及那玉色的毫無血色的麵容。
“看來兩邊交戰你也沒占到什麽好處,反倒是白白便宜了中舟這邊。”她有些奇怪的看著他,“你這個魔君還真是奇怪,為什麽要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你為了保全中舟不惜讓自己深受重創,這樣做未免太過吃虧了。我師傅從小就教育我,做人不能太實誠的,要聰明一點,否則傷人傷己。”
“閉嘴!”北渚兮涼涼的看著她,大約沒料到這個神女如此多話。
蓁嫿撇了撇嘴,而後是想到了什麽,“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可以幫你療傷……”
她的話得到了北渚兮的懷疑,“你若是趁機殺了本座會比較靠譜。”
聽了他的話蓁嫿一驚,而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怎麽沒想到,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她覺得這個魔君如此偏激,大約是不信任她的緣故。
但她今日確實是帶著和談的誠意來著。
若想化幹戈為玉帛,先做朋友!
“要不這樣吧,我替你療傷,你就考慮考慮離開中舟,不再介入兩邊的戰事。”她提了個建議,這樣總不會讓他覺得她是別有用心的。
作為交換,這是很公平的。
“你不回答的話我就當你是默認咯!”
自始至終北渚兮都沒什麽反應,她如是想著,便笑眯眯的替北渚兮療傷。北渚兮的確傷的很重,絳紫的衣袍上有許多幹涸的和新鮮的血跡。她是神女,用自己的術法給人療傷是再好不過的了。
隻是她沒想到,她替北渚兮療過傷的隔日,中舟那邊就來挑釁開戰了。她以為北渚兮會退出兩邊的戰事,沒想到原來是她自作多情罷了。
“你這個魔君怎麽能說話不算話?”她再次在落星泉那裏找到了北渚兮。
他傷勢好得七七八八,神色看起來十分的飛揚,十分的氣勢逼人。麵對這樣的魔君,蓁嫿也是毫不退讓,一雙如同泉水一般閃耀清澈的眸子滿是質問。
“本座何時和你達成協議了,不過是你在自說自話罷了。”這次北渚兮的臉上露出了笑意,似乎是在嘲笑她。
她可真是傻,還替他療了傷……
“哦?原來你騙我給你療傷!原來不隻人會騙人,便連魔君也會騙人……”蓁嫿覺得自己有些心傷,她以為魔君同尋常人是不同的,至少會有自己的節操才對。
“你不知道吧,本座本來想養好傷就離開這個鬼地方,可是那日你來了,本座覺得事情越來越有趣兒了。你自作聰明替本座療傷以為本座會感謝你嗎?堂堂魔君受了你自以為是的恩惠,本座隻覺氣血上湧,恨不得將相氏一族立刻踏平!”北渚兮陰森森地看著他,嘴角帶著嗜血的笑意。
從這一刻開始,高冷的魔君北渚兮已經顯露了他神經質的本性來。
這樣恩將仇報的事情,恐怕也隻有他才能理直氣壯的做出來。
聽了他的話,蓁嫿覺得自己是長見識了,這位魔君完全刷新了她的三觀!
“那個,魔君大人,我們再商量商量……”
回應她的是北渚兮的冷笑,他笑得既得意又輕視,看她不像是在看一人,而是在看一個螻蟻。
蓁嫿素來好脾氣也是被他氣得血氣上湧了。
她揮著拳頭便同北渚兮打了起來,她倒不是要趁著他傷還沒有大好要置他於死地,乃是真的被氣到,要打他消消氣。
初見北渚兮的好印象被磨得一丁點不剩,她真的沒有見過如此厚顏無恥又全無感恩之心的人,簡直就是個神經病!
兩人交手,都沒討到什麽好處,蓁嫿理了理自己的一頭亂發,末了隻能惡狠狠道,“北渚兮,我們勢不兩立!”
自此,她再也沒有去找過北渚兮,而北渚兮照例在中舟給相氏一族添亂,隻要有北渚兮坐鎮,兩邊的交戰便很難有結論。
蓁嫿雖然氣憤於北渚兮如此無恥和神經病,但她從未後悔替他療傷,乃至於她死在北渚兮的手上都沒有後悔過。不是她心大或者善良過頭,而是她沒有心思去後悔已經做過的事情……
因為她知道,即便是後悔也沒用處,不如去彌補。
她是相氏一族有名的小軍師,長得天真可愛,聰慧不已,又身懷術法。
中舟和相氏一族的戰事雖然僵持不下,但中舟那邊一直沒有什麽動作,一直處於防範而不是進攻的狀態。
“我覺得中舟那邊是故意的,好似故意延長戰事的時間。他們那邊明明有一張王牌,如果想要速戰速決他們未必沒有機會,可是卻一直拖延至此……”候君相無桁對蓁嫿說出了此時的局麵。
蓁嫿很聰明,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張王牌是故意的?”
她一直都知道中舟那邊自持有王牌在手,早就想將相氏一族踩在腳下。所以,北渚兮是故意的嗎?
他到底是想耍他們,還是連同中舟都在他的玩弄範圍之中。
想到了這裏,她再一次溜進了中舟,想要同北渚兮確定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