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 長身子
石頭移動的聲音，地麵略有震動的感覺。
玄玄歪頭看了看他按著的地方，原來機關在那裏。不一會兒的功夫，洞府門大開，是個窄窄的入口，隻能容納一人進入。卿宋先生先行進入，玄玄跟在他的身後，洞府裏隱隱約約透著光亮。
“卿宋先生，這是什麽地方，建的如此神秘隱蔽？”
她以為這是一個秘密之地，沒想到卿宋先生這麽容易就將她帶了進來。
她歪頭看著石壁，是鑿出來的痕跡，似猛獸的利爪留下的痕跡，一層又一層的接連不斷。
“隻是律山書院建的一個藏書洞罷了，裏頭都是古籍，不過裏頭的書學生們不大喜歡看，隻有我偶爾會來這裏查閱一些東西。”卿宋先生說著。
玄玄有些詫異，原來隻是個藏書之處罷了，原是她想得太複雜了。
往裏頭走，洞府便寬敞了很多，裏頭別有洞天，四周被鑿成了書架子，放滿了書本。中間是一張矮桌，矮桌上是攏著罩子的燭火，旁邊放著墊子，一盞茶壺。
“先生經常來這裏吧。”到處都是有人來過的痕跡。
“一則閑來無事，二則我鮮少離書。”
卿宋先生走到了書架子旁，拿起了一本書本冊子，慢慢的尋覓了起來。在他尋覓的空檔，玄玄也不閑著。她伸手將書籍翻了翻，果然都是古籍，讓她猶如在看天書一般。
隨意的翻了翻，書籍裏卻是飄落出了一頁紙。
玄玄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書籍，呆了呆，這書竟是被她給翻爛了？
不愧為是古籍啊！
抬眼見卿宋先生並沒有意識到這邊的情況她連忙將那頁紙撿了起來，準備夾進書本裏當什麽都沒發生過。隻是，那頁紙上密密麻麻的字吸引了她的視線。
字很漂亮，頗具大家風範。上邊的內容好像是對於這本書的見解，叫人看來簡單易懂。
“那是曾經路過的一位老者寫下來的，很精辟。”
玄玄哦了聲，將書本放下，走到了卿宋先生的身邊。
卿宋先生似乎已經鎖定了目標，抬手便拿下了一本書。是一本有關妖怪論的書籍，上邊對各種妖怪都有介紹，可惜翻到被妖怪附身的部分卻是無解。
“不過我從前聽那位老者說過，若是被妖怪附身，被附身者也會有反抗意識。可惜北北到底太小了，或許可以從山下請道士來驅逐做法。”
“看來這能這樣了。”
玄玄點了點頭應道。
她好歹是個神女，但對驅逐妖怪的事情並不大了解。術業有專攻，她是學得有些雜亂。什麽都懂一點，但什麽都不精。
雖然她用術法將北北控製住了，到底是治標不治本的。
卻說在元鬆子的住處，被放在床榻上的小娃娃毫無聲息，他被旁人肉眼不可見的結界禁錮著，他垂放在床榻上的小手似乎是動了一下，以肉眼難以捕捉的弧度。
元鬆子坐在一旁，正看著門外呢，希望玄玄能夠帶回一個好消息。
突然，他的餘光閃現了一抹光亮，他疑惑轉頭，見小娃娃被一團光亮包圍著，光亮中還夾雜著一團黑氣。黑與白交織著，難舍難分，氣氛詭異。
元鬆子想要上前去觸碰，一道無形的力量阻止了他的動作，將他完全隔絕在外。
“什麽妖怪，快快離去！”
元鬆子也是氣極了，隨手抓了個茶杯丟了過去，那杯子是被一個反彈，嘩啦的撞在了門框上碎了一地的碎片。他被嚇了一跳，扒拉著一旁的桌子，大有要把桌子掀過去的意思。
隻是察覺到桌子可能會反彈回來，把他砸成肉餅之後，他立刻放棄了這個辦法。
那邊，小娃娃身上還在發光，將他的小身子淹沒了。
直到那團黑氣漸漸消散了，被白光取代，而床榻上的小娃娃也慢慢的拉長了身子，肉嘟嘟的奶娃娃變成了個三四歲的小娃娃。一頭長長的黑發，肉嘟嘟的小臉拉長了一些，雖然還是肉嘟嘟的，但是個玉麵小娃的意思……
看著眼前的一切，元鬆子驚呆了，原來被妖怪附身有助於快速成長嗎？
眼看著那玉麵小娃娃坐起了身來，因為突然長大的關係，他身上的小衣裳早就撐開了，破碎的衣裳堆在他的身上。
玉麵小娃娃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那雙幽深的眸子涼涼的黑黑的，他發呆了一會兒，幽幽的看向了還扒拉著桌子的元鬆子。不，準確的說應該是看著他身上的衣服。
元鬆子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
走在半路的玄玄隱約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她顧不得卿宋就在她的身邊，使了個術法便立刻回到了元鬆子的院子。幸而這次她看到的不是倒地不醒的元鬆子，不是沒了蹤影的北北的畫麵。
隻是，她的確沒有看到北北，至少麵前這個抱著她大腿的小娃娃不是她所認識的北北。
長到她膝蓋那裏高度的小娃娃，潔白如藕的兩隻小胖胳膊扒拉著她的大腿，活脫脫一個抱大腿的場景。
最為重要的是，這個小娃娃還是個裸的，身上尚存嬰孩的破碎布料。
這是……怎麽回事兒？
玄玄呆了，盯著抱著她大腿的小娃娃不知如何是好。
“喏，這件衣裳給你穿，這是我十多歲時的衣裳，算是最小的了。”拿著半舊不新衣裳的元鬆子走了出來，嘴裏還嘟囔著，“你怎麽長得這麽快，玄玄知道嗎？”
恰巧，玄玄已經知道了，同他方才一樣一臉震驚。
“元鬆子，我就離開了一會兒，北北怎麽變成這樣了？”
她低頭看著抱著她腿，將腦袋埋在她膝蓋處的小娃娃，想伸手摸摸他吧，怕嚇著他。想一腳蹬開他吧，未免有點太殘暴了，唯有僵持不下。
“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玄玄你這是過河拆橋啊。這個鍋我不背！”
元鬆子也是來脾氣了，將手裏半舊不新的衣裳扔了過去，彰顯自己的氣節。
隻是抱著玄玄腿的玉麵小娃娃是突然抬起了頭，一雙幽深的眸子看向了他。元鬆子被他輕飄飄的掃了一眼，頓覺後背有些涼颼颼的。
玄玄已經接過元鬆子扔過來的衣裳，她看著抱著自己腿的小娃娃，到底是將他輕輕的撥開，她蹲下身和他對視。
一眼看到他的眉眼，玄玄便十分確定他就是北北，隻是長成了兩三歲小孩子的北北罷了。
“北北啊，你怎麽突然長大了……”
玄玄用衣裳裹住了他的小身子，見他純潔無邪的眉眼，一雙眸子亮亮的倒映著她的模樣。
北北卻是一點聲響也沒有，小胳膊鑽出了衣裳，一下子撲進了玄玄的懷裏，相較於對元鬆子的冷臉相待，他分外的黏著玄玄。
玄玄忍不不住抱緊了他的小身子，有種失而複得的感覺。
卿宋先生回來時，便看到了一大一小相擁的畫麵，以及元鬆子站在一邊吃味兒的表情。
……
不知道過了多久，玄玄把北北給哄睡了。他似乎也是累了，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著玉麵小娃娃的睡顏，玄玄覺著自己的心裏幾分柔軟。真是奇怪，一顆五百多歲的‘老心’了，竟會為一個小娃娃操心操肺，大約是一種緣分。
安置了北北，玄玄便去院子裏找元鬆子，問清當時發生了什麽。
“黑白交織的光？”
“對啊，莫不是那個黃鼠狼妖怪出現了？不對，北北看起來隻是長大了一點，一點也沒有變成妖怪的樣子，難道是那妖怪竟如此聰慧，偽裝的如此高明……”
“或許是被那妖物附身的緣故，所以才會讓北北突然長大了些。”
玄玄覺得這個猜測比較符合現狀，那麽黃鼠狼妖怪還在北北的體內嗎？
其實玄玄也不是非常清楚自己對北北到底是怎樣一種心境，大約是一種責任。畢竟在北北瀕臨死亡的時候是她動了惻隱之心，一條小生命在她的手上重新恢複生機。
而她很清楚，她現在很擔心北北，擔心的守在他的床邊……睡著了。
她靠著床邊，撐著頭，歪著身子搖搖欲墜。
束起的長發略顯英氣，她的雙眸緊閉，修長的睫毛恍如展翅的蝶翼，漂亮而優雅。一個精致的小公子，其實是個美如畫的少女。
被她守護著安睡的玉麵小娃娃悄悄的睜開了眸子，他麻利的坐起了身子，披散的頭發過肩了，襯得他的小臉兒越發的白皙。
小身子從寬大的衣裳裏剝落了出來，露出了白如藕的小身子他也是毫不在意。
他移動了身子，伸長了脖子將小臉兒湊到了玄玄的跟前兒，桃紅的唇瓣，輕輕的擦過她的臉頰。偷襲成功之後，北北的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恰時玄玄突然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身子歪倒了，不偏不倚將麵前的小娃娃給壓著了。
這奇怪的觸感讓玄玄睜開了眸子，入眼的是某小娃潔白的小身子，她的老臉一紅，卻絕對不是羞的，而是忍笑不語。
伸手將被北北脫落的袍子拿了過來，她重新包裹住小娃娃的身子，覺得很有必要給北北買些新衣裳了，畢竟他長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