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男人的腿
漸漸的，蕭瑉笑了，不再陰沉幽深，如同以往清澈純粹。
他仰頭望著樹林，透過樹葉縫隙，瞧著屢屢燦光。
緩緩的，他唇微張，無聲一笑。
四小姐，你回來了。
“蕭統領。”
此時，恭敬的男子聲響起，謝汐兒離開許久，沈馳大著膽子進來。
他萬萬沒想到，一向肅穆冷然的蕭統領，失神至此，雙目仿似失去焦距。
卻在一瞬，綻出萬丈光芒，好像跌入穀底的人，尋到一絲生機。
為什麽蕭統領會這樣？謝姑娘進來，兩人到底說了什麽？
蓮花香糕，有怎樣的秘密？
沈馳有太多疑問，堆積於心無法言喻。
不一會，蕭瑉恢複如常，步履沉穩，到跟前時，忽的問道，“沈馳，萬千世界，可有改容換麵之術？”
俗稱易容換臉，流散於傳說。
沈馳十分震驚，隨即道，“屬下不知。”
超出他的認知，這種東西太懸乎，他從沒見過。
話音剛落，他就聽一記輕笑，不是浮雲表麵，好像嵌入內心。
跟隨蕭統領多年，他從沒聽過這樣的笑，而那張熟悉的臉，萬般神采……
沈馳怔愣中，就見蕭瑉離開樹林，遠遠的，清潤的男子聲傳來。
“備一間廂房，用了晚茶再走。”
喝下晚茶，壽辰真正結束。
沈馳眸色接連變化，蕭統領要在沈家，呆一整天！
從沒有過，以前都是匆忙而來，幾年來，次數屈指可數。
那盤蓮花香糕，到底藏了什麽？和謝姑娘有什麽關係？
思慮許久，沈馳實在不明白。
這時候，謝汐兒早已出了小道，在岔路口看到沈舒。
她沒走，一直眼巴巴的等著，見人出來，她連忙快步上前。
“汐兒，有沒有怎樣？”
沈舒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她，眼裏全是焦急。
“放心，今日沈老夫人壽辰，我能有什麽事？”
謝汐兒輕笑，旋即鄭重道，“蓮花香糕，日後真不能做了。”
沈舒急的都快哭了，“為了我，你差點沒命。”
都什麽時候了，安全回來最重要，還提什麽蓮花香糕。
思及此，她更愧疚，“是我太自私，沒有考慮周全。”
都是她的錯，卻將謝汐兒扯了進來。
謝汐兒拍著她的肩，低聲笑道，“走吧。”
說到這，她挽住沈舒，出了道口，邁上另一側大道，才開口，“去你二哥那。”
忽然提到沈飛羽，沈舒有點躊躇。
見她神情異樣，謝汐兒問道，“相識一場，他又在青泯遭難，帶我去瞧瞧。”
沈舒沒有立即回話，四周望了眼，“我之前和你說，他活蹦亂跳的，昨晚突然不對勁。父親瞞著祖母，說二哥出府了，其實，他在床上，都不能動了。”
沈家不是三品大員，無法出入金鑾殿，皇宮也不能走動。
太醫院又在宮廷大院，他們想請掌醫，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如果我帶你去，傳到祖母耳裏，她肯定起疑。祖母疼愛二哥，若知道……”
說到這，沈舒一臉糾結。
謝汐兒知道她為難，索性道，“避開眾人，很快就出來。”
曾經，她跟著掌醫出入太醫院，認識不少草藥，也看過很多方子。
耳濡目染，即便沒有正經學醫，可懂的，也不少。
她去看看，或許能做什麽。
沈舒猶豫再三，而後想到，因為蓮花香糕，惹怒蕭統領，牽扯謝汐兒。
對她至此，何況，又因為關心二哥。
“好，我帶你去，悄悄的。”
說罷，沈舒仔細看著四周，然後進了後院，繞過一處假山。
七拐八繞，最終，到了沈飛羽的院子。
謝汐兒還沒走進，就聽——
“不用扶，本少爺沒瘸！”
一語落下，砰——，碰撞桌椅摔倒的聲音。
“二少爺！”
院門處，沈舒眉頭皺起，謝汐兒緊隨其後。
“都說了，不用……”
沈飛羽已經站了起來，歪在旁側椅邊，額頭盡是冷汗。
“二哥！”
清脆的女子聲，沈飛羽知道誰來了，擺手道，“放心，死不了。”
剛說完，他就看到一襲女子身影，因為背對陽光，他看不真切。
但身形……
不會吧？
頓時，他僵住。
等謝汐兒完全走近，他終於看清了，唇微張，手也跟著揚起，就這麽點著她。
“你……”
一字剛出，他察覺不對，忍著腿上痛意，麻溜的筆直站好，麵上一派輕鬆得意。
“青泯距離齊京千裏，怎麽有空看本少爺？”
可他剛說完，就見謝汐兒走到跟前，“臉上全是汗，很痛吧？想哭就哭，別逞強。”
這話一說，沈飛羽尷尬了。
伺候的小廝，也跟著說道，“昨晚，二少爺突然劇痛，已經哭過一回。”
瞬間，沈飛羽臉垮了，若不是行動不便，他拿起茶壺砸過去。
聽聽，說的什麽話！
“二哥，你一定會好的，父親在想辦法了。”
沈舒很擔心，從小到大，她沒見二哥哭過。
能痛成什麽揚，叫一個鐵骨男兒流淚？
謝汐兒沒出聲，上下瞧著沈飛羽，她在觀察，麵色眼神，以及手部血色。
沈飛羽不知情，堂堂男兒，被姑娘家知道哭，很沒麵子。
於是，他立即道，“別看了，我很好。”
說罷，他倔強的轉身，靠著自己一步步往裏走。
“沈舒，扶他躺到裏床。”
謝汐兒麵色平靜，話音冷沉，透著濃濃命令。
沈舒立即點頭，就要去扶。
“我都說了，我很……哎喲！”
話不到三句，沈飛羽的腿突然抽了起來，痛的他變了臉色。
謝汐兒見了，眉頭略略皺起，他不是簡單的皮肉傷，也不是骨頭。
同樣的症狀，曾經教她習武的師傅說過。
掌醫擅長搭筋接骨，可這種，印象中，掌醫沒有接觸過。
所以……
謝汐兒眸色深沉，旋即走到裏間，沈飛羽已經躺下，腿不再抽搐。
“卷起褲腿。”
清晰四字，沈飛羽嚇的心一跳，“謝汐兒，你做什麽？大白天，看男人的腿？”
真想不到，他拿她當摯友，而她……！！！
乘人之危啊！
於是，他連忙道，“我這輩子，隻對武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