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不是姑娘，是侯夫人
謝汐兒聽懂了，兩人沒有太多接觸，也不是仇敵。
看來，寧世遠今晚不來了。
況且，煜兒在雲州足足三天，那她……
思及此，謝汐兒心頭攢動，她唯一的親人，和她一樣，在雲州。
她暗自深呼吸，轉身進內寢時，又問，“煜王下榻何處？”
“檀府。”
幕廣如實稟告，隨即又道，“夜色已深，姑娘，您早點休息。”
煜兒這三天，住在知州府。
謝汐兒忽然想到，檀大小姐先前晚宴，邀她下次入府做客。
煜兒在檀府，她想見他。
論世家貴族，雲州遠沒有京城多，她可以趁此機會，多見他幾次。
入了內寢，謝汐兒沒有馬上睡，坐在椅上，右手執起空茶盞，不倒水，來回輕輕搖晃。
“煜兒，你可知阿姐，有多想你？”
姑母是她最親的人，煜兒是姑母唯一的子嗣，身上流著趙家血脈。
想到這，謝汐兒不禁笑了。
一夜，她很晚才睡，辰時未到就已起身。
她沒有吵醒任何人，穿戴整齊打水洗漱，很快出了院門。
邁上小道時，清風微漾，樹林波瀾起伏。
謝汐兒停步，淡漠的視線掃去，冷聲道，“今日不用跟著。”
四周一片沉寂，沒人回答她，可她知道，一群暗衛隱匿。
於是，她話音沉重，“敢跟著，我就叫侯爺，扒了你們的皮。不信，大可試試！”
口氣透著滿滿厲色，特別是最後一句，雖低沉，卻危險四溢。
不多時，謝汐兒走遠。
樹林內外寂靜不已，漸漸的，傳出男子輕聲。
“咱們跟著麽？”
“跟什麽？剛才謝姑娘的話，沒聽到？”
即便侯爺吩咐，他們暗中跟隨謝姑娘。可他們明白，英雄難過美人關。
稍有不慎，他們的皮，就沒了。
頃刻，暗衛全部散去。
此時，謝汐兒出了宅門，在街口叫了一輛馬車，直往知州府去。
途徑早市，紛疊議論響徹街道，所有人都在爭相討論。
何家滿門被滅，京城震蕩。
“皇上疼寵何大小姐六年，一手提拔何家。如今，下場這麽慘！”
“無限風光，一夜曇花罷了。帝王心，深不可測。”
榮耀還是淒慘，全憑君王一句話。
“這有什麽？何大小姐樣貌極醜，低劣粗糙，哪個男人喜歡？活該，自己作死，怨不得別人！”
牆倒眾人推，一旦落敗，無數人落井下石。
謝汐兒深有體會，昔日趙家便是如此。
馬車緩緩行駛，各種議論，她聽了一路。最終過了轉角，到一側僻靜胡同，直行半炷香。
謝汐兒挑起車簾，知州府近在眼前，她立即擺手，“停。”
車夫連忙勒馬，車穩當停下。
付了幾個銅板，謝汐兒下去，朝知州府一步步走著。
她起的很早，早膳匆匆吃了幾口，煜兒應該還在。
因為宇文煜的存在，陌生的檀府，變的親切。
轉過暗角，檀府正門就在眼前。
謝汐兒就要過去，卻在這時，馬蹄聲傳來，不一會停下。
“王爺。”
恭敬的侍衛聲響起，緊接著，沉穩冰冽的男子聲。
“在這等著。”
謝汐兒站在暗角，偷眼瞧去，煜兒翻身上馬。
煜兒一身普通長衫，獨自一人跨馬離開，隨從都不帶，他要去哪？
謝汐兒疑惑，飛快轉身，趁車夫沒走，隨手解下荷包，給了所有銀子。
“這些銀兩，買下你的車。”
利索一句，她飛快上前，迅速解開車廂韁繩。
車夫捧著滿掌銀子，約莫數去，二十兩，發財了！
可他為人老實，他的馬車，不需要這麽多。
“姑娘……”
剛抬頭，他就懵了，隻看到一道炫影，馬蹄陣陣人已消失。
“神奇了，姑娘馬術這麽厲害！”
那陣仗，太快了！一個字，颯！
早市的街道，眾人還在議論何府，忽聽噠噠噠——
極有節奏的馬蹄響徹一路，正要扭頭瞧去，倩影掠過，隻能看到一個纖細背影。
“竟是女子！”
“那馬蹄子，就和生風一樣。街上那麽多人，速度挺快，還沒撞上。”
“馬術非凡，一般男人都比不上，也不知哪家姑娘？我還想看正臉呢！”
一來二去，焦點完全轉移。
這時候，謝汐兒抵達雲州城南。知州府位於南邊，距離最近的便是城南門。
她跨馬飛奔，隱約看到煜兒朝這邊來，似乎要去京郊。
撇開所有手下，他去京郊做什麽？
她很想追過去，可城南守衛嚴密，除了朝廷要員，必須盤問才能放行。
此時，城南牆樓上。
一襲高挺男子筆直而立，麵上淡然不驚。
“顧總兵，那是……”
顧連城擺手，“傳令放行。”
屬下立即遵命，親自下城樓。
謝汐兒就要翻身下馬，卻見守衛恭敬走來，“姑娘，您從旁側城門，直接過去。”
聽罷，她若有所思，旋即抬頭，恰和淡漠的眸對上。
顧連城在，既如此，她的行蹤，也被寧世遠知道。
謝汐兒神色微凝，而後看向城門。
此次行蹤，寧世遠必定知曉，如果她和煜兒相見……
思及此，她雙手一緊，可煜兒，是她唯一的至親。
他為何獨自一人外出，要去見誰？或者，要辦何事？
作為阿姐，她理應知道，她不想他冒險。
所有危險的事，今生都由她做。
謝汐兒雙眸微眯，露出一絲堅定，而後夾緊馬腹，馬鞭高揚。
啪——，一聲落下，如風馳電掣，她不顧一切的出了城門。
速度快的驚人，守衛全嚇傻了，城樓上，顧連城也緊了神色。
此女子身手不錯，而馬術，更是一絕。即便他，也自歎不如。
“顧總兵，這姑娘氣勢非凡，不得了啊！”
副衛站在旁邊，一雙眸子瞪若銅鈴，旋即揚手，不停拍著胸脯。
擅長馬術之人，才能看明白，功力有多厲害。
“不是姑娘，是侯夫人。”
顧連城淡淡幾字，然後轉身進了城樓。
副衛還在拍胸脯，一聽這話，全身都僵硬了，“顧總兵，你說什麽，剛才女子是……”
說到最後，聲音不禁一抖，心也跟著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