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向北
“調虎離山！”沈清河的眼睛都快要冒火了。
“眾將士聽令！隨我殺光入侵者！！！”安魂祭祀被打擾，這是動了信仰和歸屬的根基，甲士們都紅了眼睛，他們跟著同樣紅了眼睛的沈清河，衝向火焰升起的地方，但令他們憤怒的是，他們沒有找到入侵者，那些人在點燃了火焰後，便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軍營。
一聲聲怒號和叫罵回蕩，清晰的傳進雲華的耳朵裏，雲華看見有些火焰被撲滅，不過依舊有半個軍營的火焰燃燒著，她轉頭對跟隨自己身邊的人道：“走！”
當軍營裏的是高手全部離開，去追殺在夜裏逃躥的夏元皓等人後，在整個軍營都以為他們不會再受到襲擊之時，雲華帶著五十多個武功高強者出現了，雲華以大宗師境界的修為，悄無聲息的殺死了警戒的甲士，隨即便帶著人在軍營四處放火，讓沈清河的半個軍營都毀於火焰之下。
雲華帶著人趕回狸子山，來到山崖之上時，際已經開始泛白，新的一就要到來，能否突破重圍離開，就看今的造化了。
雲華將一圈圈繩子放下山崖，對等候許久的眾人道：“按照彭澤君之前的囑咐，現在順著繩子下山！”
當際徹底泛白之時，狸子山下軍營有了新的情況，追殺夏元皓的人會來了，無論是白虎堂的人，還是玄冥教的人，他們的興致都不高，他們一堆人都沒能殺掉襲擊者們一個人，反而是他們中間有不少人被殺了，他們最愛好的戰績不過是傷了兩個襲擊者。
聽過白橫和魏武什的匯報，沈清河的臉色青的不能再青，他等不到山上的火焰完全熄滅，在火焰不再那麽密集，周圍的溫度不再那麽不可靠近之時，他對身邊的親兵吩咐道：“傳我將令，全體進攻狸子山！！！”
不算上仆從士兵，兩千六百多甲士，浩浩蕩蕩，有條不紊的向著狸子山上行進，凡遇見能動的物體，先由弓箭手以箭矢射殺，再由長槍兵以心翻看，如遇見形似人體的物體，無論是否有動靜，以弩箭射殺之後，眾甲士才會靠近驗看。
當沈清河站在狸子山頂時，已經是色黃昏，他的麵色黑如鍋底，他看見了山崖邊一根根黑色的灰燼，這是殘月樓以繩子下山後，再用火油燒去繩子留下的殘渣和痕跡。
“將軍息怒，就算離開狸子山，他們一樣跑不遠，就像之前在湖山縣一樣。”沈都試圖寬慰一下沈清河。
沈清河目光陰沉，看著下方山崖下方，嘴裏蹦出兩個字：“紮營！”
沈清河下令紮營的時候，夏元皓正在自己的臨時營地裏忙碌，營地距離狸子山隻有不到十裏的距離，這裏原本是黑熊的洞穴，現在它已經魂歸大自然的懷抱了。
“你忍著點。”夏元皓對夏希道。
夏希對著夏元皓點零頭。
此刻的夏希衣裳盡去，她赤身裸體的躺在石頭上，這具美豔的身體上，三道由猙獰的傷口橫呈，兩道傷口交叉位於背部上部分，第三道傷口，自後右腰而始，終於左臀部位，三道傷口深可見骨。
夏元皓將采來的藥物，搗爛成泥狀，敷在三道已經被初步處理後的傷口上，夏元皓用的力道不算重，但夏希仍舊不時皺眉。
方墨提著三個水袋進洞，舉起手裏的水袋，道:“水來了。”
“這裏需要水。”戎緣的聲音響起，她再給迎語縫合傷口，她的手上和迎語的傷口上有不少的血汙。
方墨提著水來到戎緣的身邊，戎緣對方墨道：“你把水放這裏，等傷口縫合完了，我自己用。”
方墨在戎緣的身邊放下一個水袋，又將剩餘的兩個水袋放在顯眼處，然後叫上白喬離開洞穴去采果子，色沒有完全黑下來之前，不能生火，升起的煙會暴露這裏。
過了一會兒的時間，戎緣將傷口完全縫合，打開方墨當下的水袋，以水袋裏麵的水，心翼翼的清洗迎語的傷口，再將迎語身上的血跡清洗，然後將金瘡藥均勻的撒在傷口，最後以撕碎的衣裳作繃帶，將迎語的傷口包裹。
“不愧為戎族祭司，一手醫術是真的高明，傷口縫合也不那麽痛。”迎語十分滿意的評價道。
戎緣的春生真氣，能減輕縫合時傷口的疼痛感，還能擊打程度上減輕傷口流血情況，宮韻、江燃、離月三人被弩箭射傷，因為有戎緣對傷口及時的處理，才能讓她們三人脫離了危險狀態，夏希身上的傷口，戎緣也是先處理，才交到夏元皓的手裏。
戎緣給迎語披上衣服，道：“你的動作不能太大，否者傷口震裂開來就麻煩了，金瘡藥已經用完了。”
迎語用的金瘡藥不多，但夏希、宮韻、江燃、離月用的藥很多，夏元皓事先帶在身上的金瘡藥根本不夠，又采了不少藥草，這才勉強夠用。
戎緣來到夏希的身旁，等夏元皓給夏希穿上衣服後，對夏元皓道：“雖然她們傷勢並不致命，但血液畢竟流逝太多，如果能吃上熱的東西，她們的傷勢會減輕不少，就算後麵需要運動，留下的隱患會很多。”
夏元皓望向洞外，發下已經暮色沉沉，對迎語、夏希、江燃、宮韻、離月她們遞上一個安心的眼神後，對戎緣道：“你在這裏照顧她們，我去生火做點吃的。”
夏元皓走出洞穴，看了一眼即將黑下來的空，隨即將目光放在一旁的熊屍之上，人在大量失血之時，需要補充一些營養，熊肉正是比較好的原材料，方墨和白喬回來時，正好看見夏元皓在剖熊皮。
當夜晚完全降臨，升空的煙霧不再明顯之時，夏元皓用火折子點燃了火焰，開始炙烤片好的熊肉。
“也不知道師叔他們怎麽樣了。”方墨吃著烤熟的熊肉，有些擔憂的道。
在此處熊穴的人，是第一批襲擊軍營的十四人，現在由雲華帶領的一百七十四人，在另外的地方。
夏元皓安慰道：“放心吧，若是單論自然環境，他們可要比我們安全的多。”
夏元邊吃著熊肉邊問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以殘月樓的勢力和能力，即便是有著強大的敵人，想要度過傳承苦難時期，並不是困難的事情，你們為什麽會選擇進入侯府？”
“因為彭澤律典。”方墨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
夏元皓不明所以的看著方墨。
方墨解釋道：“彭澤百姓婚姻典例、彭澤百姓遺產繼承典例、彭澤百姓權益典例、彭澤百姓家族典例、彭澤百姓女子相關權益典例等律法，特別指出了女子的權益，給了女子很大的公平，你給世間的女子以公平，我們便給你所有能給的大。”
因為體驗了人世紅塵的極致寒冷，所以才溫暖有了最大的渴求嗎？
夏元皓看著被火光照亮的秀美臉龐，道：“彭澤律典施行的並不順暢，特別是民法典的許多規定落實的很慢。”
“隻要在施行就夠了。”方墨雙目閃爍異彩，“總有一，女子的地位能與男子的地位相當，妾身心裏的想法，與主君對庶民百姓的想法一樣。”
夏元皓問道：“殘月樓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你們殘月樓成員都是怎麽來的？”
方墨回道：“華恒帝時期有位殘月居士，她收養了很多的孤兒，為了將孤兒養大成人，她開了一家叫殘月樓的酒樓，她一邊撫養這些可憐的孤兒，一邊將自己的武功技藝都交給了他們，孤兒們的賦並不出眾，再加上他們沒有好的背景，他們一直受人欺負，於是他們服殘月居士，組建了一個叫殘月樓的勢力。”
“經過數百年的發展，殘月樓的勢力逐漸強大，也因為最開始創建時的種種原因，殘月樓的基業大多是青樓或酒樓。”
“殘月樓的成員有三個來源，分別是收養的孤兒、原成員的子嗣、別的勢力的投靠三種，有因為殘月居士本身是女子，她留下的武功心法，女子修行起來比男子更加方便，所以殘月樓的高層全都是女子。”
夏元皓繼續問道：“能否講一下殘月樓的傳常”
方墨回道：“殘月樓與劍宗、上清觀等勢力不同，殘月樓沒有一日加入終身隸屬的法，隻要下一代繼任者能承擔重任，那麽上一輩的成員就能恢複自由身，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像妾身曾經入姬府那樣。”
夏元皓消化著方墨的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因為殘月樓的人，也因為你自己的出身，看見過太多的鄙夷和醜惡，也因為殘月居士的原因，所以你想為自己……為女子爭取一些權力？”
“一個青樓的老鴇，有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很可笑？”方墨抿了抿嘴，“沒想過要去爭取權力，隻想讓庶民百姓家的女子，能像人一樣活著。”
夏元皓思索了一下，道：“男子能有今的地位，那是無數的前輩打拚下來的，大風部落聯媚第一任盟主是男子、虞朝的第一任虞皇是男子、華朝第一任華帝是男子、無數的三公是男子、無數的士大夫是男子，雖然女子也有不少的人傑，但數量還是太少了，曆經數千的時間的沉澱，才有了現在男子比女子地位高的現象。”
“想要女子如男子一般，那就需要無數不讓須眉的女子，可以是開創盛世的女皇或女帝，可以是繼往開來功耀萬古的文道大宗師，可以是戰功彪炳千古的女將軍，可以是開創心新時代的宰相，可以是開創武道新紀元的絕世大宗師，這些才是你應該盡力達成的事情，而不是靠一個不靠譜的男人，倚靠別人來完成自己的理想，從來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對你的宏圖大業，我沒有能力去完成，不過我可以在別的方麵提供一些幫助。”夏元皓解釋道，“憑借殘月樓本身的長處，做些書戲曲方麵的事情，應當是沒有問題的，雖然不會有實質上的改變，但至少有了選擇的權利，要比直接在青樓要好。”
“書？”方墨不解。
夏元皓道：“就是講故事……”
兩個時辰的時間過去，十四個人隻吃掉了熊的兩條前爪，吃飽喝足的眾人，在山洞裏沉沉的睡去。
第二一早，山間鳥開始鳴叫，夏元皓等十四人很自然的醒了過來，他們將昨晚烤熟的肉在火堆上重新烤熱，就著山水吃了個八分飽，隨即將火堆撲滅，夏元皓與方墨抬起大腿受贍江燃，白喬和戎緣抬起背上受贍夏希，眾人很快消失在叢林裏。
七個時辰過去，又是一的黃昏，沈清河帶著甲士，都來到這處熊穴，看見被野獸啃的爛糟糟的熊屍，看見被泥土半掩蓋的灰燼，看見熊穴裏的血水，看見熊穴裏麵染血的布條和衣裳。
魏武什檢查完周圍的情況後，對沈清河道：“人數在十人左右，至少三人受傷，他們向北而去，離開這裏不超過十個時辰，應該是前晚上襲營的那夥人。”
沈清河對沈都道：“傳令，再前進五裏後紮營，另外，派出快馬向澗田、方大、複灘三縣的縣令和縣尉傳令，讓他們嚴查入境外來人員。”
沈都抱拳回道：“是！”
在甲士騎快馬出發時，夏元皓此刻正在狸子山下，狸子山頂山崖那片區域對應的山腳，此刻的他正在數著從繩索上下來的人。
除了襲營後離開的十四人，狸子山上的一百七十四人，其實根本就沒有離開狸子山，這要感謝陡峭的山崖上有一個山洞，同時還要感謝山洞的入口很，周圍的也沒有太多的植被，這讓山洞不那麽容易被看見的同時，也避免了被火焰籠罩的命運。
“一百七十四人，已經全部下來了。”最後下來的雲華，對夏元皓和方墨道。
方墨點零頭沒話，她將目光轉向夏元皓。
夏元皓道：“沈清河是個精明的人，偷梁換柱的法子，不可能騙他太長時間，白虎堂和玄冥教的人，也不都是碌碌無為之輩，趁著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我們要抓緊時間離開，等從澗河上了船，大家才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