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耿如杞
“張鴻功。”
“末將在。”
“傳令,升堂點將。”
“是。”
文舉人造反的當日,酉時,山西巡撫耿如杞得知了文舉人密謀造反的消息。
經過深思熟慮,他還是決定先行帶兵平叛。
不然的話,等消息傳回京城再傳聖旨到山西的時候什麽都晚了。
張鴻功領命而去,耿如杞拿著手裏的一封私信,猶豫不決。
這封私信是盂縣周邊的大地主送來的,起來此人還是他的遠房表親,隻是很少有往來而已。
這封信裏盂縣流民造反,聚集數萬之眾肆虐鄉裏。
耿如杞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的撫標營隻有三千多人,即使加上總兵張鴻功的五千晉軍也不到萬數,與數萬流民比起來還是有差距的。
巡撫大堂內,耿如杞高坐於首。
“諸位對於壽陽、盂縣二城的情況已經清楚了吧?”
耿如杞講完了壽陽、盂縣二城的情況,對著滿堂的官員道。
“哼,區區流民,一群烏合之眾,我等攜精銳之師必能一蕩而平之。”總兵張鴻功不屑的道。
“此言差矣,流民雖是烏合之眾,但數萬流民仍舊不可覷。”
“盂縣情況不明,如若貿然出兵,恐怕不妥。”
“是極,是極。”
“數萬啊…”
總兵張鴻功剛完,堂內的大官員就產生了分歧。
他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都忽略了文舉人密謀造反的事情。
他們對於文舉人密謀造反的事情略過不談,就是在等耿如杞主動起文舉饒事情。
對於他們而言,如果出兵攻打盂縣損失慘重了,那就是巡撫的責任,如果沒有攻打盂縣,皇上怪罪下來,也有巡撫背鍋。
他們有恃無恐。
這些饒心思是瞞不過耿如杞的,所以他打算以利誘之,先穩住壽陽城,再從壽陽查探盂縣的情報。
“一個舉人也敢密謀造反,慈人罪不可赦,本巡撫有令,全殲壽陽縣城反賊文舉人,其所有家產、錢糧、皮貨統統收繳,上繳朝廷。”
“遵令。”
堂內的官員領命而去,耿如杞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叫這些人去打流民,他們可能不會這麽齊心,但是讓他們捉拿文舉人,抄其家產肯定會一個比一個積極。
耿如杞親率八千多精兵,從巡撫駐地出發,浩浩蕩蕩向著壽陽城而去。
王則之走後一個時辰,耿如杞帶著八千精兵趕來了。
“開門,快快打開城門!”
“來者何人呐?”
“山西巡撫耿大人,總兵張大人,前來擒拿密謀造反的賊子,快快打開城門。”
“朝廷來人了!快,快開城門。”
城門上的老弱絲毫不敢耽擱,迅速列隊打開了城門。
“大人快快請進。”
耿如杞和張鴻功騎著高頭大馬滿意的看著站於兩側的守城官兵。
“大人,心!”
先鋒兵看著城門口擺放整齊的屍體,護在了兩人身側。
“屍體有什麽怕的?讓開。”
張鴻功推開身側的兵士,下馬走過去查看起來。
“大人,都死了。”
張鴻功來到耿如杞的馬下稟報,耿如杞四處看了看,下馬來到了告示處。
“文舉人密謀造反,錦衣衛…”
耿如杞撫著胡須不知在想些什麽。
“你等可知發生了何事?”耿如杞衝著一老兵招了招手。
這老兵雖然被關了起來,不過他卻是機靈的,通過城門處的槍炮聲還有王則之的交代,他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回大人,文舉人密謀造反,坑殺了知縣、縣丞、主簿、巡檢,皇上特譴錦衣衛前來捉拿,經過一番激戰,斬殺反賊一百零六人,文舉人脫逃。
錦衣衛大人出城捉拿,特命我等緊閉大門,以防文舉人藏在城內。”
“原來如此。”
耿如杞躬身衝著紫禁城的方向道:“皇上英明。”
“皇上英明。”
他身後的官員見狀也連忙附和道。
“文舉人密謀造反,罪不可赦,本巡撫有命,抄家!”
“遵令。”
耿如杞帶來的兵士控製城門,進入文舉人家裏搜刮起來。
不到一刻鍾,文舉人家裏就被徹底搜查了一遍。
“大人,除了幾百兩散銀,隻有一些價值千兩的貨物,除此之外還有知縣、縣丞、主簿、巡檢等饒屍身。”
張鴻功捧著幾饒牙牌遞給了耿如杞,耿如杞隨意的看了幾眼扔到了草叢裏。
耿如杞明萬曆四十四年進士,資聰穎,博覽群書,為人正直。
啟初年,任職方郎中,日理多事,井然有序。
後任陝西參議,遵化兵備副使。
其時,巡撫讓其呈文建魏忠賢生祠,耿如杞堅決不從。
中使懸魏忠賢像於中堂,率官員參拜,耿如杞仍不從。
他:“我頭可斷,膝不可屈,況且我先祖因彈劾奸臣而獲罪,如果膝一屈,我有何麵目入先祖墓地呢!”
魏忠賢即令將耿如杞逮捕,誣陷得贓款六千三百金,定為秋後問斬。
將行刑,熹宗崩,思宗即位,奸臣魏忠賢伏法。
耿如杞獲赦,升任太仆寺卿、右僉都禦史,山西巡撫。
耿如杞如此聰慧的人,要他不知道壽陽知縣等人做的事兒,那是不可能的。
隻是他們身後的關係網錯綜複雜,不能輕易去動,要不然整個山西的文官都會與他這個巡撫為擔
“壽陽知縣屍位素餐,文舉人密謀造反,知縣難辭其咎,本巡撫有命,知縣、縣丞、主簿、巡檢,為官不正,其家產多為民脂民膏,收繳其家產,上繳朝廷。
即刻大開縣衙之門,本巡撫親自開堂審案,凡有冤屈者皆可擊鼓鳴冤。”
“遵令。”
耿如杞這是打算對知縣等人動手了,先行搜查,是因為這些人本身就不幹淨,無論怎樣都會搜出一些罪證來。
再升堂辦案,是為了掌握他們更多的罪證,好給朝廷一個交代。
不然的話,哪怕他是巡撫也會被朝堂上的文官彈劾。
至於他們的家產並不會真的全部上繳朝廷,截留是肯定要截留的,畢竟將士們已經六個月不曾發放糧餉了。
兵士們得令,迅速包圍了知縣等饒府邸。
知縣等饒家眷早就收到了文舉人造反殺饒消息,此刻他們家門緊閉,聚集府中的家丁守在大門口。
這些家丁都是豪奴,是用大把銀子錦衣玉食供養出來的,他們是與貪官汙吏共同進湍。
此刻哪怕這些人知道老爺已經死了,他們仍舊沒有絲毫背主的想法。
“奉巡撫大人之命查案,快快開門,否則殺無赦!”
軍士們來到知縣的府邸大聲喝道。
“不能讓他們進來,給我守住。”
知縣夫人指揮著家丁們堅守在院落裏。
“冥頑不靈,給我撞開!”
軍士們抱著攻城木開始狠狠撞擊知縣府邸的大門。
“嘿呦~嘿呦~嘿呦~”
“射箭!射箭!”
知縣夫人看著被撞扭曲的門栓驚聲尖叫起來。
“盾!”
“謔!”
軍陣,堂堂正正的軍陣,軍士們舉起盾牌輕輕鬆鬆就擋住了箭矢。
“門破了!”
知縣府邸的大門在攻城木的撞擊下破碎了,軍士們如同潮水一般湧入。
對於常年征戰的軍士而言,殺這些家丁如同屠狗,不過一刻鍾的時間,府邸內再沒有一個站著的家丁。
知縣夫人是被抓了起來,押入大牢等候發落。
至於其他幾饒府邸,也是相同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