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進宮,再次相遇
東陵玨出了主屋,那麵上便又淡了下去,先前對著沐纖離時溫情是半點再瞧不出,再走得稍遠一些,眼見著從主屋這頭就要看不見時,這才開口道:“說。”
那影衛便就跟在東陵玨的後頭,得令後,這才開口說了他這躺來尋自家主子的第一句話,道:“城外那片林間發現一具新的屍體,同第一具一般模樣。”
東陵玨調查夜遊人之事多日,也不是真如朝堂上那些單會逞口舌之快的朝臣所言那般,半點進展也無,這進展有無是一回事,同不同他們說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而影衛口中的那片林子,便是東陵玨在接下夜遊人這件事後,發現第一個死者的地方,眾人皆以為沁姑姑才是那如幹屍般死亡的第一人,卻不想,這城外,還有更早的。
聽到這,東陵玨不禁又想起昨夜那個紙片人,還有東陵清流帶回來的那個西岐人,不禁眸光暗了暗,吩咐道:“叫軒轅無命一同前去。”
而後便去換了身衣裳,不驚動旁人地往城外去了。
東陵玨走後,沐纖離這處自然也不會閑著,便見柳意柳思二人上前,一個布菜,一個盛湯盛水,愣是沒讓沐纖離自己站起來動過手。
見此景,她不禁在心中歎了一歎,從前她也是在戰場上吹著風沙,現如今,想想那時候睡野地,啃骨頭的日子恍惚如上輩子。
難道她其實是有過兩個前世,如今已經是第三世了?
想著想著,沐纖離便放下了筷子,見此,邊上柳意便遞上錦帕為沐纖離插手,而另一頭的柳思也拿著錦帕想要為沐纖離擦嘴。
可惜了,柳思此舉到底叫她沒能接受,便在那錦帕離著她嘴還有一指寬時,沐纖離忽地出手捏住了柳思的腕子,嗔怒地看了眼身旁的兩個大丫鬟,道:“你們倆今天是要反了,開始埋汰起主子來。”
這聲出,這旁上站著的倆姑娘這才收手笑了開來,還是柳思先開了口,道:“這不是見著太子殿下都親自服侍您用膳,我們兩個做丫頭的,怎能比主子還伺候得不周到。”
柳思說完,便聽另一頭的柳意應道:“兩位殿下伉儷情深,真是叫人羨慕。”
聽見這聲,沐纖離便又故意打趣著笑了聲,道:“呦,我這倆姑娘這便羨慕上了,聽聞那湘南王還未曾娶妻,不若我為你二人引薦引薦?”
聽沐纖離這話,柳意柳思二人都知其是在說著玩笑,柳意也不當真,隻在一旁掩唇輕笑。
聽至於柳思,一向就是個會玩會鬧的,聽沐纖離說這話,原先也是笑,不過一瞬便又故意板起臉來,道:“殿下貫會玩笑,那湘南王一來,便人人都說太子殿下的不好,奴婢才不要同他做一處呢。”
邊上柳意聽這話,到底是和柳思這麽個頑皮待得久了,便也學了些皮毛,開口笑道:“說的可是呢,那湘南王便是叫人誇得天上僅有,哪又能比得過我們太子殿下。”
沐纖離聽這倆丫頭左一句又一句地很是受用,而後還補了一句,“東陵玨才是天上僅有,人間難得。”
邊上兩個大丫鬟難得見自家主子有如此嬌羞的模樣,便都掩唇輕笑了起來,沐纖離叫這二人笑得羞赧,便嗔怒了句,“放肆。”
兩人跟了沐纖離也有些日子,對她的性子自然也是了解,便仍舊是笑,但到底還是收斂了些。
見二人不再鬧她,沐纖離這才自然而然地說出了自己藏在這玩笑之間的真言,道:“那湘南王今兒又去哪處玩耍了?”
柳意柳思聞言便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甚確定,像是互相詢問著說道:“湘南王今兒有出行嗎?”
“卻是不曾聽聞,想湘南王這般叫人注意,若是出了宮,早該傳出話來了。”柳意便也在一旁應和道。
沐纖離一麵聽著,一麵拿過柳思方才小心置在一旁手碟上的錦帕,低頭輕輕擦著嘴,眸中流過一瞬意味不明的亮光。
那頭柳意柳思二人還在討論著這湘南王到底出沒出宮,忽見著這邊原先還坐著的沐纖離慢慢起了身,二人皆是一驚,顧慮著她如今的身子,便都趕忙上前要扶她,不想沐纖離後一句話,卻叫二人嚇得落了笑意。
“許久不見皇祖母,你們去收拾收拾,稍後隨我進宮吧。”
沐纖離話畢,這頭的柳意和柳思二人都是頓了一頓,見沐纖離有些不解地看來,柳意便先回過神來,擔憂地說道:“您這身子……”
叫柳意這半句話聽得,那頭柳思也趕忙回過神來,快言道:“是啊,您如今這身子不好,太子殿下也分吩咐了,叫奴婢們好生照顧你,宮裏何時不能去,卻是您如今這……”
“好了。”沐纖離聽這二人叫她一句話說得花容失色,不禁被逗得笑了開來,道:“我昨兒歇息得不錯,且進宮也不是走著去,到宮門有馬車,到慈寧宮還有軟轎,累不到。”
“可是……”這邊二人聞言仍舊要勸阻,卻叫沐纖離給攔下,故意板著一張臉道:“你們倆到底是誰的丫頭,如今竟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奴婢不敢,可……”柳思說著還想要再勸一勸,卻叫另一邊的柳意給拉住了。
見著柳意這模樣,沐纖離便笑了,這丫頭向來是個聰明的,想來是猜到了自己進宮有事要做,這才拉住了柳思。
柳思卻是個直腸子的,不曾想到這麽多,不過看到柳意都攔著她了,想著柳意這般聰明的人,應當不會隨著自家主子胡鬧,便也隻能歇了再勸阻的心思,隻能是焉焉地應下了,而後便隨著柳意一同下去布置。
那車上掛著太子府牌子的馬車一路平穩地行至內宮門口,既然要進宮探望皇太後,那自是早先便派人同宮裏道過一句,是以,知道沐纖離要來,那內宮門口早便有嬤嬤帶著幾個小黃門並那軟轎候著了。
見著沐纖離到,見過禮後,便就將人迎上了軟轎,一路平穩地往太後的宮殿去了。
因著見著的沐纖離,這宛如自己親孫女的人,太後便也就沒在正殿裏頭招待,直接把人接到了後殿裏頭,如自家人說話那般。
見著沐纖離獨身自外頭進來,還打趣她道:“這倒是稀奇,玨兒那小子卻是沒陪在你身邊。”
沐纖離聞言笑,柔聲回道:“他自有自己的事,一個大男人,哪能日日陪在臣妾身邊,叫人見了豈不要說他。”
“哀家孫兒如此,誰人敢說。”太後聞言也笑,便就將走進的沐纖離拉到自己身側坐下,仔細瞧了她兩眼,便皺了皺眉頭,道:“你這麵色卻是瞧不大好,近來可是有何煩心事?”
沐纖離聞言,幾不可微地頓了頓,想自己今日還特地上了妝,不想還是叫太後看出了一絲端倪,便是如此做想,她也不在麵上顯露,隻笑道:“這不是家中那三個小的夜間不安分,便不曾歇息好,竟叫皇祖母看了笑話。”
“原是這般……”太後聞言皺眉想了想,而後又拉著沐纖離的手道:“可是府中沒有人?”
“倒也是,玨兒那府裏頭盡是些不懂事的男人,哪裏能照顧得好……”太後滿是嫌棄地說著,卻是叫沐纖離心中一暖,但未免太後稍後又要將東陵玨說上一通,沐纖離便拉了拉太後捏著她的手,笑道。
“勞皇祖母掛心,太子殿下安排了許多人照料,卻是臣妾自己放心不下,將那三個小的放在身旁照顧,不想竟如此勞心勞力。”沐纖離笑,又道:“這不,怕擾著皇祖母,今兒進宮來也沒將那三個小的帶上。”
太後聽著,便又很是不滿地瞧她一眼,嗔道:“你貴為太子妃,竟還勞得自己親自照顧,既如此,要那些下仆何用。”
見此,知道太後這是心疼自己,沐纖離便又笑著哄了兩聲,這才將人給哄好了,而後,便又話了一些家常。
因著今兒本也不是真進宮來探望皇太後,是以稍稍說了一會兒便準備找借口要走,不想她才準備開口,外頭便有一宮人進來稟告,道:“太後娘娘,湘南王求見。”
聞言,沐纖離心中道了一句巧了,而太後卻是笑道:“這小子一向是個好的,這回了京,卻是日日不忘來看哀家。”
聽此,沐纖離心中流過一絲異樣,卻是顧慮到自己是已經出閣,還有東陵玨那個醋缸子,這處人又少,也不好同東陵鏡相見,便起身同太後請辭。
不想太後卻是拉著她道:“都是自家人,有什麽見外的,這眼見著便要過午了,便留下一同用膳吧。”
外頭被請進來的東陵鏡聞言便出聲應道:“孫兒便是知道皇祖母這兒吃食甚佳,這不就挑了這麽個時辰來看望皇祖母。”
也不等人為其撩簾子,這人自己便撩開簾子進來了,一抬眼見著在太後身旁坐著的沐纖離,先是愣了一瞬,而後卻是笑得意味不明,道:“七弟妹也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