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連著倒黴
二十多分鍾後，田齊把頭發重新梳好，她紮了馬尾，把劉海的碎發撇了撇，鏡子裏的人麵色有點兒不健康的白，雙唇亦是發暗，不要以為有係統加持，殺毒軟件們，長工們一個個是異世神仙，刀槍不入，騰雲駕霧，他們的老板係統，是一個遵從自然規律，尊重物理化學各種理性學科，致力於複刻真實世界……
說得直白點，你問係統要知識，它會教你，因為知識就是力量。
若，你問係統要金手指，它直接無視你，因為知識就是力量。
但是，為了不頻繁增減人員，一批人能夠長久使用，係統還是格外開恩，讓長工們能夠加速自身的康複速度，但也不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代價便是傷口愈合後，身體會有十五日的虛弱期，好比姑娘大姨媽來了十五天，就是這個意思。
田齊體能隻餘幾成，她現在就是武俠小說裏內力隻剩下五成的武林高手。
不然她也不會躲起來。
田齊滿腹牢騷地走出包廂，她一開門就看到與女老千搭話的男士正預備敲101的門，對方也看到了她，並沒有任何表示，加上自己也不是多事的人，也對頭等車廂的其他旅客更沒有深入了解的念頭，田齊眼神不帶停留的掃過男子，隨後，轉身關上門走到隔壁去，抬手利落的敲了敲103的門。
屋裏的人幾乎是立刻就把門打開，速度之快，讓她生出對方一直站在門後的錯覺。
“田姑娘。”開門的珩穆靦腆地點頭致意，他一手虛扶著門板，露出半張臉，猶抱琵琶半，菟絲花一樣羸弱。
田齊也跟著點點頭:“時間差不多到了，可以去吃飯了。”
“好，我娘和妹妹在105，我們可能要一起去敲門。”
“可能?我怎麽聽不懂你說的話，可能去敲門，敲門不是一定要敲的?我提前五分鍾來找你，難不成珩玉格格和大福晉能聽聲辯位，我站在這裏說話，她們隔著一個包廂，一道門能確認我已經來了?”田齊是不太懂病秧子貝勒的用詞，甚至很直白的說了一大段話質問對方。
一直看著自己的珩穆被問得臉色蒼白，他囁嚅著，遲疑著:“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珩穆眼底盡是慌亂，急忙辯解。
“那你是什麽意思。”
珩穆又被問得一時語塞，雙眼微睜，翕合的雙唇欲言又止。
田齊等了片刻，對方還在踟躕，她有點不耐煩:“還去吃飯麽?不吃我讓茶房幫我去餐車訂了。”
“去的，去的，你別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
“哎，是我的錯。”珩穆垂眸道歉：“對不起。”
“你把舌頭捋直了說話，道什麽歉。”田齊是搞不懂眼前這個家夥，臉上陰晴圓缺不定，四月天一般讓人無語，珩穆聽了，臉色立即蒙上陰雲:“你看，我又惹你不高興了。”
怎麽還是這個問題。
田齊忍了忍，吸了一口氣平複內心的暴躁，皮笑肉不笑的說:“你就說一句，下次我注意不就完了，為什麽老扯我高興不高興，我不高興你難道也跟著不高興嗎!!”
她說著忍不住提高了聲音，珩穆驚得抬起臉，他的臉瞬間白若紙，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田齊意識到過道裏還有一位等待的男士，不想讓雙方不好看，隻好收斂脾氣:“好了，這件事翻篇了，我們去找大福晉和珩玉格格，準備吃飯的事情，我餓了。”
“對不住。”他有說了一次，說完仿佛驚慌的兔子，驚恐的禁閉嘴巴。
哎，鬧什麽呢。
田齊不懂他，她是教導主任嘛，這人跟兔子見了老虎一樣。
“走吧。”
那人乖巧的點了點頭，仿佛說多錯多的不再說話，田齊帶著他去找大福晉，人齊了才去餐車。
餐車隻允許頭等車廂和二等車廂的旅客進入，設有吧台供客人飲酒談天，這列火車的餐車很奢侈，掛了兩節車廂，所以座位十分充裕，法式優雅的裝修風格，窗簾都有漂亮的蕾絲勾邊，每一張桌子上都鋪暗紋桌布，桌布上擺著精致的玻璃糖罐和餐巾架，菜單規整的擺開。
格調和價格在裝修裏一覽無餘。
他們進來的時候，餐車裏用餐的人有點多，三分之二的位置已經坐滿，這裏的人衣著光鮮，說話輕聲細語，甚至能為了顯示自己的身份，吃著隻管看飽不管吃飽的法蘭西餐。
穿著馬甲白襯衫的侍者見到客人進來，禮貌又不失速度的上來詢問。
“客人有定位置麽?”
“我們定了位置。”珩穆與侍者說:“頭等車廂103包廂，珩穆。”
“好的，你們跟我來。”侍者查看了一下訂位的名單信息，便帶著四人穿過預留的過道來到了一處靠窗的四人座。
侍者自然而然的抬手為女士掇椅子，田齊讓大福晉和珩玉先坐下，這個位置卡在中間，隻能看到前麵沒辦法看到後麵，還沒有任何遮擋。
她需要在觀察一下用餐人的情況，所以不著急。
“小心!!”
“媽媽來追我啊!哈哈哈!”孩童頑皮的笑聲平底驚雷一樣打破了餐廳安靜的用餐環境，田齊立刻警覺地轉眸看去，隻見一個孩子突然從位置上一躍而起，基因返租一樣，變成靈猴，從一張椅子跳到另一張椅子上。
孩子的母親在後麵追著，可大人哪有孩子靈活，一眨眼的功夫，這孩子突然跳上空置的餐桌，小炮彈一般自背後衝向珩穆。
田齊想要開口提醒他已經來不及了，孩子咚一下，身子直接撞上珩穆的後背，他整個人因為突如其來的力道往前俯衝，一時間，周圍的人倒吸一口涼起，田齊也隻來得及伸手去兜住整個往地上趴的人。
成年男子的體重對田齊來說不算什麽，就算她現在是半桶水。
穩穩兜住下墜的人後，田齊手裏沉甸甸的，而罪魁禍首因為撞到人，有了阻礙自己直接就跌坐在地，小屁股先著陸，估計能摔成八瓣吧。
活該。
男孩兒嘴巴一癟，立刻嚎啕大哭起來。
聲音哨子一樣刺耳，田齊皺眉，孩子的母親立刻過來抱住男孩檢查，看沒有見血後立刻哄人。
“我的寶貝，別哭了，別哭了，撞疼沒有。”
“哇哇哇。”
母親把男孩抱了起來，孩子哭得更厲害，她心疼得要緊，於是衝著侍者罵道：“你怎麽搞的，剛才看到我兒子過來也不扶著他，現在把人摔成這樣！！”
“？”
侍者聽了，一臉憋屈，但還是走到女人麵前鞠躬道歉：“是我不好，讓小少爺受傷了。”
女人鼻子登天地哼了哼，孩子還在不死不休的哭鬧，甩著兩條小腿，女人的裙擺上都是鞋印子，十分難看。
“寶貝媽媽罵過他了，別哭了，哦，哦，哦。”
“我要他給我當馬騎，我要騎馬，騎馬！！”小孩子開始無理取鬧。
“……”田齊覺得他們很倒人胃口。
母子二人囂張跋扈，用餐的其他旅客也就看看，至於有沒有為侍者主持公道的，一個都沒有，包括田齊，她手裏的份量太沉了！
“你要抓到什麽時候。”因為是臉向下的姿勢，珩穆正抓著田齊的胳膊，她把他整個人半懸空托在桌子和自己之間。
被救的人僵直著身體，田齊隻看到他的後背，珩穆哼了哼，觸電一般鬆開手，連忙扶著椅背站穩自己，他臉頰不知道為何紅如雲霞，下巴都要抵到胸上去了不敢睜眼看田齊。
“對不起。”珩穆聲如蚊蚋，這是他今天第幾次道歉，田齊無語了。
對不起，對不起，他和對不起杠上了嗎，非要說這個。
“媽媽，我要騎馬，我現在就要騎馬，嗚嗚嗚嗚。”孩子過份圓潤的臉上掛著淚珠，他揪著母親的袖籠，手指向侍者：“就要，我就要。”
田齊靜靜看著他們，這孩子吃得真好，體重絕對超標，不然也不會能撞倒一個成年男子，母親和孩子都是圓臉，短眉，吊梢眼，一身西洋打扮。
“你過來，給我兒子騎馬。”母親頤指氣使道。
侍者為難的看向餐車裏另一個年紀稍長的侍者，年長的衝年輕的點了點頭，意思無需多言。
年輕侍者認命的走上前，他半蹲下身軀，把肩膀打開。
“請少爺坐到我的肩膀上來。”他說。
“我兒子怕高，你爬到地上去。”母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