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出了意外
一路上吳小八成了笑柄。
但九兒不這樣看,吳小八不打工了,雖說賣個小吃,但大小也是個老板。
既使撿破爛,也有被人稱為老板的時候。
而打工,既使像茅小六一樣,做到班長,不也是一個打工仔嗎?
打工與闖業,這是兩個不同的思緒方式。
大夥說笑著來到了小山腳下,這座小山不是很高,山下長滿了齊腰深的青草
那些像壁虎一樣的四腳蛇,不時的在路邊爬來爬去。
幾個女孩子怕蛇,不時的驚叫連連。
吳小八折了一根竹竿,在前麵打草驚蛇,幾個女孩子跟在後麵。
剛爬了幾步,走過一片樹叢,一條碧綠的小蛇從草叢間彈向九兒。
九兒驚叫一聲,向旁邊一閃,吳小八眼疾手快,一掄竹竿,那蛇便被甩向了遠處。
山上已經有了三三兩兩的遊人,雖然山不是很大,但卻古木參天,遮天蔽日的。
幾個人走在樹林裏,三伏天也不見漏下一米陽光,裏麵十分陰涼。
從山上下來了一條窄窄的溪流,那小溪在樹林裏蜿蜒曲折,溪水漫過樹根,又一躍而下,形成了一條瀑布。
那瀑布傾瀉下來,雖說落差不是很大,但砸在亂石上,水珠四濺,煙需迷漫,氣勢十分雄壯。
九兒坐在一塊岩石上,看藍天瀑布,看樹木蒼翠,看飛鳥雲集,看瀑布飛瀉,一時心情愉悅了許多。
九兒又想起了自己走過的路,經過的事,不免傷感。
白虎,白虎,我真是白虎嗎?白虎真的妨人嗎?
去他娘的白虎,什麽鬼玩意兒。
九兒又想起了那偏僻閉塞的小山村。
到處是滋生謠言的溫床,謠言如野草,有點空白,便迅速地長滿,令人厭惡。
但那畢竟是自己的家,有爹娘,有親人。
如果不是有親人的話,九兒對那個小山村就沒有絲毫的留戀。
九兒忽然想明白了,大姐青麥為什麽要跟著一個彈棉花的異鄉人,遠走他鄉。
哎,我那艱難偏僻的故鄉喲—
我那至親至愛的親人喲—
我那日思夜想的親人喲一
九兒真想化作一朵白雲,漂回家去看看父母,去看看親人。
看夠了風景,不覺己是正午,幾個人順著水流朝下走,溪水越來越寬,水量也越來越大。
水麵上不時冒出一串串汽泡,偶爾有一條大魚躍出水麵。
那溪水浩浩蕩蕩,在山腳下拐了個彎,形成了一道深深的峽穀。
一棵高大的棕櫚樹被連根衝倒,猶如一架浮橋,斜臥在溪水上麵。
有個老農正在這兒放牛,那老農悠閑地坐在石頭上東張西望。
一頭老水牛正在啃食著青草,它不耐煩地甩著尾巴,驅趕著成團的蚊蠅。
對麵的蘆葦剛剛一人多高,現在正是它生長的季節。
蘆葦頂端嫩成一點鵝黃,青翠欲滴的葦葉舒展開來,在微風中翩翩起舞。
也不知是蚊蟲叮咬,還是對麵蘆葦的誘惑,那頭大肚子水牛走下水去。
老農見了連忙跑上前去,吆喝一聲,連忙去抓韁繩。
可是已經晚了,那頭水牛已下了水,不緊不慢地向對岸遊去。
真不愧是水牛,那高大雍腫的身休入水竟十分平穩。
老農急了,跨上棕櫚樹向對岸走去。
那樹身滑溜溜的,又剛下過雨,老農抓著枝椏,跌跌撞撞地走著。
走到了中間,看了一眼腳下奔騰咆哮的河水,打著旋挾著野草衝向下遊,不由心驚膽顫,急忙抓住一根樹枝停了下來。
棕櫚樹懸在小溪上空,那小溪,雖窄卻極其幽深,兩岸又以刀砍斧劈一般,極其陡峭險峻。
那水牛遊到岸邊,牛蹄亂刨,怎能上的去。
開始,水牛仗著一身蠻力,在溪水衝撞之下,倒也應付自如。
時間一長,力氣越來越小,俗話講,老水牛掉到井裏,有勁無處使用。
那牛掙紮了半天,疲憊不堪,漸漸的沉入了水中,隻有一個諾大的牛頭拚命地伸出水麵。
一個漩渦過來了,那牛連嗆幾口渾濁的河水,一陣掙紮,力氣頓無,隨著水流向下遊衝去。
老農心疼他的牛,站在樹杆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急的抓耳撓腮,見牛衝向了下遊,不由哇哇大叫。
一個失神,攥著的樹枝折了,那老農一聲驚叫,一個倒栽蔥墜入了水中。
渾濁的河水冒起一圈水花,很快又恢複了原狀,隻有一個鬥笠飄在水麵上。
九兒和幾個人連忙跑了過去。
吳小八最先跑到,他是有經驗的人,一麵跑一麵脫去衣服,在水中救人,最忌諱的就是衣服,增加阻力不說,而且容易被對方抓住。
再說那老農,被水吞被之後,竟在丈遠的地方又冒出水麵。
老農頂了一頭水草,兩手抓舞,拚命掙紮。
吳小八健步如飛,來到老農附近,一個魚躍撲入水中。
幾個女孩子又幫不上忙,隻有在岸上尖叫助威。
那一幕,又深深地印在了九兒的腦海裏,多年以後,九兒講起來,仍心有餘悸。
渾濁汙髒的洪水奔瀉而下,水麵上枯草敗葉打著旋兒。
一個濕漉漉的人不斷冒出水麵喚氣,他頭頂著奄奄一息的老農,努力地遊向岸邊。
可惜坡陡水急,幾次靠了岸又被水流衝向了中間。
還是九兒聰明,她急忙讓人脫掉了褂子,幾個褂子綁在一起,扔了下去。
吳小八再一次靠了岸,伸手去抓那衣服結成的繩子。
岸上的鼓勵著,“抓緊呀,抓緊呀。”
吳小八終於抓住了衣裳。
吳小八臉色蒼白,氣喘籲籲,他一手抓著衣裳結成的繩子,一手拽著老農的衣襟。
吳小八站穩了腳,用頭一頂,把奄奄一息的老農頂了上去。
幾個女孩把老農拽上了岸,九兒連忙讓人把老農頭朝下爬在石頭上控水。
再看吳小八,被奔騰的洪水挾著衝向下遊,精疲力盡的吳小八,一會兒狗刨,一會兒仰俯……
九兒和幾個女孩追著趕著,一麵呼叫救命,一麵把綁在一起的衣裳不斷地拋向吳小八。
荒山野嶺,徒喊救命,哪兒有一個人影。
下遊的水流越來越湍急,落差也越來越大,吳小八再也沒有力氣遊到岸邊,去抓那救命的衣裳。
又一個浪頭打來,一下吞沒了吳小八。
吳小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