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再等等
“葉瑞，你去盯著。”
角落裏跪著的黑衣人頓時又多了一個，隻是多出來的這位一看便是個女人，身形玲瓏有致，臉上雖然帶著麵紗，但是也能顯出輪廓非常完美。
麵紗上方的眼睛大而有神，此時正微微得意的看著旁邊的黑衣人。
“是，少爺。”
說完便不見了人影。
旁邊那位：……
不是
我做錯了啥？？？？？？
主子我做錯了啥？？？？？？？
今夜無風，卻冷的出奇。
奕舒念撚著那書，心卻不在書上
但是那被稱為葉瑞的黑衣人走了沒兩分鍾又突然回來。
“主子，謝小姐暈過去了！”
奕舒念微微一頓。
謝希楠在水裏飄飄浮浮。
今天疼痛比昨天更甚，就算泡在冰水裏，也難以抵抗瞬間席卷而來的痛苦。
那痛就像要把人瞬間吞沒一樣，像臨在深淵永遠找不到突破口，隻能一直，一直，一直承受。
謝希楠意識昏迷，心裏雖一直叫囂著不能睡。
卻怎麽都醒不過來。
心口仿佛被碾壓，使她在昏迷中突的又咯出一口血。
血跡和水混合在一起，悄然散開。
像花苞，開了，又落了。
不知是什麽東西入水的聲音。
腰上突然被一隻手勾住。
能感覺到手上的點點溫度，在這寒天凍地裏想讓人索取更多。
離開冰涼的水，身上疼痛更加承受不了。
她被抱入一個懷抱裏，感覺有些溫暖，不禁往裏拱了拱，徹底沒了意識。
奕舒念身邊的黑衣人：……
臥槽！！！！！
占少爺便宜！！！！！！
幹的漂亮啊女俠！！！！
看少爺的臉黑的！！！！！
……
“沒救了？”
奕舒念皺著眉頭，看著榻上的人。
小小的姑娘非常痛苦，不斷喘著大氣，嬌豔的臉上蒼白異常。
渾身蜷在一起，兩隻手緊緊攥著身上的裏衣，時不時的傳出來幾聲痛苦的低吟。
前幾天見到這個小姑娘的時候，她還寂靜的站在雪地裏
說，一切安好，奕公子。
他至今記得那副景象。
如今竟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診斷的大夫冷汗涔涔。
這大晚上的，他還在床上做著春秋大夢，突然闖進來一群黑衣人把他從床上揪起來就跑。還以為自己被綁架了，一路上各種求饒甚至把家底都說出來了。
沒想到竟然是給人看病。。
看看榻上的女生，他又搖了搖頭
紅顏薄命。
“這位小姐是中了碎骨散。”
“碎骨散？”
奕舒念坐在榻邊，雖氣質溫柔至極，可是語氣裏，卻帶著一絲焦急。
“是何物？”
“是一種非常凶猛的毒，中毒者每日午夜發毒，疼痛到早上太陽破曉。聽聞說，這種毒就像體內被人撕扯，骨頭被人敲碎的痛感，非常狠毒。”
“中毒者會生生被疼死，如果僥幸活過了第一晚，那麽第二晚疼痛會加倍。這種毒現在使用者少，而且現在知道這毒的大夫已經不多了。”
床上的人兒又呻吟起來，那聲音像是隱忍的哭聲，她卻並沒有流淚。
卻突然咳出一片血來。
奕舒念看了她半晌。
靜靜地走到窗口前。
窗外還是那片熟悉的青竹。
“葉瑞，送大夫回去。”
這公子郎聲音裏都帶著溫柔，聽著讓人舒服極了。
等大夫走後，陰影裏走出一黑衣人，語氣有些為難
“少爺。。。。這四小姐。。。”
四小姐要是死在咱這裏咋辦啊！！！！！
我們收拾很麻煩的！！！！！！
少爺！！！！！！！
奕舒念感覺胸口異常悶，用手抵唇輕咳了幾聲。
剛要說話，又猛的咳了起來。
“少爺！”黑衣人焦急道。
奕舒念抬手止住，咳了一陣後，感覺胸悶漸漸消失後才開始講話，語氣有些輕
“罷了。”
他看著榻上痛苦的人兒，那份溫柔的眉眼滿是寂寥。
“葉澤，把孟湘師父請來吧。”
葉澤一震，半晌彎下身去
“是。。。。”
走到門前還狐疑的看了看謝希楠。
孟湘師爺是少爺母親留下來的醫師，四年前就不再看病了。
雖然孟師爺也在這城裏，但是已經好久沒有去拜訪過了
這次竟然要為了這傻子請孟師爺出山。。。。
稀奇！！！
說罷便匆匆去拽孟湘起床了。
嘿嘿，不知道等師爺看到少爺要救的人是一個小姑娘會有什麽感想！
有些期待！！！
葉澤走後，房間裏就隻剩奕舒念和謝希楠。
奕舒念坐到榻上，半闔著眼睛，看著榻上正在痛苦掙紮的謝希楠。
把少女從桶中撈起來後，那冰涼的觸感饒是讓他也不禁打了個哆嗦。
他承認，當聽到她中了毒暈過去的時候，他有些害怕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
記憶中的人兒總是驕傲的，張揚的，精彩的。
何曾有過這樣狼狽的模樣。
他緩緩伸出手，似是想摸摸她冰涼的發。
在半道卻止住了。
半晌，那手落了下去。
眉眼更加溫順。
他道
“你再等等。”
“再堅持堅持。”
……
孟湘已經對著榻上的小姑娘傻眼了半個時辰了。
他不動，所有人也不敢動。
最後還是奕舒念輕輕喊了聲
“孟叔。。。她快疼死了。。。”
孟湘猛的回神，繞著奕舒念左轉悠兩圈右轉悠兩圈
“你小子行啊，弄來這麽個美人。”
“我還以為你得打光棍一輩子呢！老夫都打算以後死的時候，在墓裏給你留個位置。讓咱倆這單身棍子死一塊。”
“你竟然背著我搞了這麽好看的小姑娘！”
“什麽時候認識的？”
“認識的時候為什麽不通知我！！！！”
“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孟叔！”
“……”
孟湘在這邊圍著奕舒念碎碎念，一群黑衣人站在角落背著手盯著地麵，臉上卻是在憋著笑。
來了來了！！！
就是這個！！！！
每次孟師爺的念叨一出來就絕對把人念叨死！！！
不虧！！！
不虧不虧！！！！
奕舒念被轉的頭有些暈，趕緊拽住還正在轉的孟湘讓他停下來。
“孟叔，你可能解碎骨散？”
孟湘看了奕舒念一眼，鄙夷的問
“你這話問的，有我不能解的毒還？”
“給你說！薑還是老的辣！！”
邊說著邊去把謝希楠的脈。
表情卻逐漸變得嚴肅起來，半晌才把那手放下，在藥箱裏尋了一粒藥丸給她吃下。
“真好極。”
孟湘蹦出這麽一句話，但是麵上卻嚴肅的很。
大家都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謝小姐都快疼死了，你還說人好極？
怕是瘋求了？？？
奕舒念輕輕皺了皺好看的眉
“孟叔，這。。。”
孟湘抬起頭，看著奕舒念
“這丫頭體內中了兩種毒，也不知這下毒之人何其狠毒的心思，竟對一個小姑娘下這種狠手。”
他眉頭更皺
“兩種？不是隻有一種碎骨散嗎？”
“屁！碎骨散是一種，另一種毒叫做化憂愁！”
“化憂愁？那是何？”
“碎骨散相信你也知道了，這種毒毒性慘烈，每到深夜便是錐心刺骨的痛。”
“而化憂愁，是每日服下，沒有任何痛苦，大約67天死亡，隻有到死前那一刻，才會痛苦非常，生生把人擰斷的疼。”
“化憂愁把脈是把不出來的，就算死了，也檢查不出這種毒素。”
“兩種毒在體內混合，讓碎骨散更烈。這丫頭竟然能撐過一晚，真是好極。”
孟湘摸著胡子，臉上有一片糾結神情
“而且這丫頭的經脈。。。”
“經脈？”
奕舒念不由發問，孟湘回過神來，
搖了搖頭
“無事。”
“也就幸虧這丫頭燒了八輩子高香遇到了我。”
奕舒念輕輕往前一步，語氣裏有自己都聽不出的急不可耐
“您能治好嗎孟叔？”
“我剛才已經給她吃了止痛的藥，應該能讓她的疼痛微微減輕。”
“治好不確定，不過可以治。我隻有三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