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1章 楚昭，我怕！
莊篤行點頭：“那個國家最後一代君主，人稱‘明殊女王’，她登基之後施行酷政，且好色至極，百姓深受其苦，就組成刺殺組織，並製出一種叫‘血枯’的毒藥，推選出一名絕世美男子混入女王身邊，用毒殺害了明殊女王。”
“毒發時，明殊女王渾身被腐蝕潰爛，隻一眨眼的功夫就化成了一具白骨。因她容貌絕美卻心腸歹毒，後人便將毒死她的這種毒藥，稱為‘紅粉骷髏’……”
說到這裏，楚昭和阿遙都瞪大了眼睛，被這傳奇故事寥寥數語背後的殘忍和殺戮給驚呆了。
楚昭覺得有點難以置信：“難道葉先生就憑著古籍上一個故事，就認為枯井屍骸是被‘紅粉骷髏’所害？”
“僅憑一個故事當然證據不足。”莊篤行越說，臉色就越鐵青，“但巧的是，明殊女王死時的情況，正是隻留下骨骼，骨骼呈現淡粉色，散發一種刺鼻的酸味。”
楚昭撓了撓鼻子，納悶兒地道：“所以，可是，那也不能說井底的骨骸就是中了紅粉骷髏的毒啊，再說，那傳說的裏的東西能信嗎？”
“話不能這麽說。”阿遙眼珠一轉，心裏忽然靈光一閃，“即使井底骨骸所中的毒不是紅粉骷髏，也給了我們另外一種提示，那就是說，井底的屍骸看似應該是已經死了一年半載，其實也有可能是剛剛被殺。莊大人，您和葉先生是不是想說這一點？”
莊篤行聽了阿遙的話，不禁微微一笑，還沒等他開口，楚昭就“啊！”的一聲，恍然大悟：“我懂了我懂了！”
阿遙橫了他一眼：“你懂什麽了？”
楚昭被她這麽“千嬌百媚”的一瞪，心裏猛地一晃，剛剛浮現在腦海裏的念頭頓時散得個無影無蹤，結結巴巴地道：“我……我……你讓我再想想……”
“噗……”阿遙忍不住笑了出聲，調侃道，“我看你就是不懂裝懂。”
楚昭見她一會兒對他吹胡子瞪眼，一會兒又對他笑，一顆心都被攪亂了，沒好氣地道：“還不是因為你打岔？”
莊篤行見他倆這歡喜冤家又開始鬥嘴，不由頭大。
“你們倆可別吵了，繼續往後看啊，我與葉太醫將死者初步的年齡、體貌特征都寫下來了，你們看看能不能與京兆府這些失蹤人士的資料對上。”
這個工作量畢竟不小，說罷，莊篤行也開始拿過一摞案宗來對比。
阿遙翻開了莊篤行的驗屍記錄後續部分，看了兩行，便不覺皺起了眉頭，再看三五行，眼睛緩緩瞠大，頓時忘了呼吸。
“怎麽會……這麽巧……”
她看完之後，隻覺得眼前一花，那記錄上的字跡都成了重影。
楚昭見她搖搖晃晃，失去重心一般，急忙將她扶住：“阿遙，你是不是太累了？趕緊坐下休息休息。”
阿遙下意識一把握住楚昭的手，借了他的支撐力，才勉強穩住身體，但是她卻沒有坐下，而是趴在那記錄上，仔仔細細再看了一遍，慢慢咬緊了嘴唇。
“喂！”楚昭見她把嘴唇都咬得快要滲出血來，眼神更是直勾勾的，盯著那些字，他急忙用手在她眼前，“阿遙！你被勾了魂嗎？快醒醒啊。”
阿遙回過神來，仿佛見了鬼一般驚恐地將記錄合上。
“南宮姑娘，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莊篤行掛心這案子能不能盡早破了，所以倒沒有細想阿遙不尋常的反應是因為什麽，他還以為阿遙已經有線索了。
阿遙卻突然推開擋住她的楚昭，打開門就衝了出去。
楚昭素來知道這丫頭做事風風火火，也知道她十分情緒化，但正查案子，她再任性也不會不交代一聲就跑啊。
他一點也不放心，忙對莊篤行道：“莊太傅，我去看看她。”
莊篤行無奈地點了點頭，隻好自己坐下來慢慢地看那些案宗了。
阿遙一口氣衝出京兆府衙門，衙差就把她的馬給牽了過來。
楚昭趕出來時，阿遙已經坐在馬背上，叱一聲“駕！”，就往街上馳去。
楚昭急了，幾個箭步衝過去，扯住馬鞍，翻身上馬，坐在了阿遙的身後，一把握住了韁繩，想要勒停馬兒。
“阿遙，你這是怎麽了？那個驗屍記錄……難道死者是你認識的人嗎？”
阿遙聽了這話，頓時眼圈一紅，楚昭趁她不備，直接把韁繩搶到了手裏，勒停馬兒，在道旁一個巷子口停了下來。
阿遙低下頭，眼睛憋的紅通通地：“我……楚昭，我怕！”
從沒見過她示弱膽怯的樣子，楚昭不覺慌了神：“別怕別怕，有我呢，這案子我會陪你查個水落石出的。”
“我不是怕查不出凶手，我是怕……”阿遙說著，淚水就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起轉了，“我怕那個人，正是我要找的人……”
“你說什麽？”楚昭確實是反應總比阿遙慢一點，但話一出口，他似乎意識到阿遙的意思，也不由緊張，“你是說，是他？！”
“我不知道……我必須進宮去見皇上和娘娘……”
阿遙滿心恐懼，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斷，而且她思緒混亂如麻，她覺得隻有沈淩絕和鳳凝煙才能幫她理清頭緒。
楚昭點了點頭，沉聲安慰道：“好，咱們入宮。阿遙，你別怕，因為怕是沒有用的……不管是不是他，總會很快就有答案的。”
阿遙知道楚昭是在安慰，可惜這家夥還是不太會說話，這番話並沒有多大的安慰效果，但阿遙已經很感激他了。
楚昭騎著馬，帶著阿遙一路狂奔至皇城外，下馬入宮，很快就來到了關雎宮。
此時夕陽西下，關雎宮已經是華燈初上，一片燈火通明。
而比莊篤行更早離開太子別院的秦窈娘和姚尚宮，此刻也還在關雎宮的書房裏等著帝後示下。
而沈淩絕和鳳凝煙卻在寢殿中，對著那本驗屍記錄冊，心緒難平……
看了那冊子上記錄的體貌特征，以及“紅粉骷髏”的傳說，沈淩絕和鳳凝煙的眉頭都凝聚著濃重的烏雲。
他們不能當著姚尚宮和睿嬪的麵談論這個死者的身份，所以才移步到寢殿中，但卻是久久相對無語。
楚昭和阿遙一起求見帝後，進來時，阿遙的眼睛還有些紅紅地。
鳳凝煙看見她那藏不住恐慌和悲哀的眼神，心情就更是沉到了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