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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本市最具標誌性的建築大樓位於大型商務區內,其豪華、品味、前衛是這棟大樓能夠成為標誌性建築的主要原因。


  成為標誌性建築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標誌性建築讓人們聯想起的不僅僅是其建築的本身特點,標誌性建築也在傳遞著其建築意義或是入駐企業的品牌價值。


  本市的標誌性建築正是林氏集團的辦公大廈。


  林氏集團董事長辦公室位於大廈的最頂層,進入董事長辦公室,一套高檔複古的紫檀木沙發首先映入眼簾,沙發前的茶幾上擺著一張巨大的硯茶台,硯茶台的左側雕刻著兩條栩栩如生的雲中遊龍,盡顯大氣。


  雙胞胎姐妹一左一右地坐在董事長父親的兩側,此刻,她們正為父親泡著西湖龍井。


  坐在父親左側的妹妹,她將礦泉水倒入茶壺,開始煮水。


  坐在父親右側的姐姐,她用木夾夾起綠中顯黃、外形偏平的清香茶葉,置入無花直筒的玻璃杯中。父親喜歡濃鬱的味道,姐姐多添了些茶葉,茶葉放至玻璃杯五分之一左右高度的時候,姐姐才將盛茶的玻璃杯送到妹妹麵前。


  煮水水溫約摸九十度的時候,妹妹沿著杯壁注入煮好的水,水位不到三分之一的高度,她放下了茶壺,浸潤茶葉的過程中,她提起玻璃杯,按逆時針的方向晃動了幾圈。


  妹妹又送到父親麵前,父親乘機聞香,茶湯散發的香氣,聞起來清高鮮爽,父親頓然覺得神清氣爽。


  茶醒之後,姐姐開始正泡,她用的是單邊定點注水,注水的過程中,壺嘴低就,朝玻璃杯邊緣一個固定的點注水,水至杯沿兩厘米即停。茶葉於玻璃杯中慢慢舒展,如似春筍,如似蘭花,茶湯也由淡到濃,顏色由無色變為綠色。


  妹妹提起玻璃杯,為父親續上一杯茶湯。


  父親飲了一口茶湯,滋味甘甜,細品慢啜,沁人肺腑。


  父親放下了茶杯,“你們姐倆有什麽事找我吧,快說吧。”


  姐姐和妹妹甜甜地笑著,“我們沒有事啊。”


  “我們今天過來就想給你泡杯茶喝,沒有別的事。”


  父親表情嚴肅,“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才至佛門前,趁我心情好,你們最好快點說,小心逾期不候。”


  姐姐又為父親續上一杯茶湯,“爸爸啊,的確有一件小事需要你幫忙。”


  妹妹補充,“一件非常非常小的事。”


  父親笑了笑,“你們又想轉學,對不對?”


  姐妹瞪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


  “我還不了解你們?學習不好好學習,到處打聽晨家那孩子的下落。據我所知,他在一所非常普通的高中念書,你倆轉過去能行嗎?”


  妹妹撒嬌地摟著父親的胳膊,“爸爸啊,誰說我們不好好學習了,你平時工作忙,你是沒看到我們倆用功的時候。”


  姐姐也搖晃著父親的另一隻胳膊,“爸,我們可是憑自己的努力考上重點高中,同樣,我們也可以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理想的大學。”


  妹妹說,“我覺得,成績的好壞跟學校的好壞,沒有太大的關係。”


  姐姐補充,“最主要的,還得靠自己的努力。”


  父親臉上掩藏了幸福的笑意,“你們姐倆啊,我真拿你們沒有辦法。”


  妹妹激動地說,“爸,那你是同意了唄!”


  “爸,你太好了,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可有一點咱們得提前講清楚。”


  “嗯。”


  “你說。”


  “高中不準談戀愛!”


  “好的。”


  “好的。”


  雙胞胎姐妹離開董事長辦公室後,雙胞胎兄弟的母親緊隨她們走進了董事長辦公室。


  “林總,您找我?”


  “嗯,你過來坐。”


  “我剛才在門口遇到了您的女兒,我聽見她們討論轉學的事情,您今天找我,是不是讓我的兒子同她們保持距離?”


  董事長為兄弟們的母親倒了一杯茶湯,“孩子們的事,孩子們自己決定吧,隻要她們幸福開心就好。對了,你跟你的孩子見麵了嗎?”


  母親歎息了一聲,“還沒呢。”


  “還沒見麵!你們這是有多少年沒見麵了啊?”


  “差兩個多月十年整,投奔您之後,我就再沒見過他們。”


  “哦,我想起來了,那年冬天的事……時間過得真快啊。”


  “是啊,十年時間感覺像眨眼的工夫。”


  “我說實話,你那兩個小子真不錯,聰明懂事又果敢,還有責任心……他們跟普通孩子不一樣,我相信他們會原諒你的苦衷。”


  “從小失去了父母的關愛,他們已經不是小時候的他們了。”


  “誰讓他們的父親不管不顧呢……你若是一個人在外麵打工掙錢,頂多拖著一個孩子,身無分文的你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你把兩個孩子都帶上,確實有點不太現實。當初,你打算送走一個孩子,給他們的奶奶照看,可那個老人偏偏不同意,她的態度很強硬,要麽兩個孩子都留下,要麽兩個孩子你都帶走。”


  母親低垂了腦袋,“這兩個孩子跟著他們的奶奶,好歹有口熱乎飯吃,如果跟著我的話,”母親搖了搖頭,“我無奈之下才做了這樣的選擇……後來你收留了我,那個時候您還沒有完全發展起來,需要處理很多人,需要擺平很多事,那個時候我跟你做事,更不可能拖著孩子。”


  董事長對於她的直言不諱也有所感觸,“所以我今天找你來,是讓你替我做完最後一件事,做完這件事,我會給你一筆錢,你拿著這筆錢,以後跟孩子們好好生活吧。”


  聽完董事長的話,母親的嘴唇微微有些顫抖,“林總,您隻管吩咐。”


  “我林濤之所以有今天,走了不少捷徑,也走了不少彎路,所以總是會留下什麽尾巴。過些日子,一位大領導的兒子要去日本留學,你帶著一些人跟過去,暗中看好他。”


  “暗中看好他?您能再說得詳細些嗎?”


  董事長自飲一杯茶,“在我小的時候,我爺手裏有一條貨船,定線向日本運輸稀有礦物。我和小叔經常去往日本,久而久之結識了一些日本商人,表麵上是商人,其實是黑幫。有一年,限製了稀有礦物的對外出口,而日本對於稀有礦物的需求不斷增長,日本黑幫想通過走私的途徑,獲得這種稀有資源。國內需求量不斷增長,時間十分緊迫,他們短期內也套不出現,他們改用鑽石作為結算貨幣。因為是走私,風險太大,萬一被逮到,整條船連貨帶人都要被扣下,他們不得不預付全部的貨款以及運費。”


  “我和小叔非常痛恨此舉行為,從日本回國的時候,我們把隨船的日本黑幫扔進了海裏,然後私吞了這批鑽石。”


  女人似乎明白了什麽,“我和慶子從你手裏拿走的鑽石是……”


  “沒錯,十幾年過去了,日本黑幫對此事仍是耿耿於懷,錢和人命事小,他們覺得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他們在國內對付不了我,而現在,這位和我關係頗深的領導,他的兒子馬上要到日本留學,去了人家的主場,他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董事長搖了搖頭,“他們定會借這個機會整我一下。”


  “我明白了,這件事情交給我辦了。”


  “此次前往日本,凶多吉少。”


  “您大可放心,暗中監視人,我有足夠的經驗。”


  ……


  下午的體育課上。


  男同學們在籃球場上揮灑熱汗,場外的眾多女生津津樂道,而他安靜地坐在其中。


  他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憂鬱的眼神裏仿佛在訴說著心裏的苦悶。


  大汗淋漓的男生們呼喚他,“晨哥,你上來啊。”


  “對麵那幫人今天手感太好了,你上來幫我們教訓教訓他們。”


  “晨哥,你上來啊,他們今天弱爆了。”


  他隔著衣服摩挲手術留下的刀疤,他笑著搖搖頭。


  “晨哥,上來吧,他們五個還自稱是咱班的主力隊,你上來告訴他們,什麽才是主力!”


  他擺了擺手,拒絕了男同胞們的邀請。


  站在他身邊的雙胞胎姐妹開口了,“你真戒啦?”


  “你既然戒了,為什麽還總穿著籃球鞋呢?”


  他望著腳上的籃球鞋,淡淡說了一嘴,“我說到做到,說戒就戒。”


  “你還真是說到做到啊!”


  “姐,從我們轉學過來,他還真就沒碰過籃球。”


  姐姐補充,“聽說去年的籃球賽,咱們班被人虐慘了。”


  “所以今年,你是不打算上場了。”


  他看到替補隊又進了一個球,他說,“今日不同往日,現在的十班,可不是過去任人宰割的十班!今年的十班可是全校的冠軍隊伍。”


  “聽說三班的馬旭很厲害的,還是去年的vp!明天就是籃球賽開賽的日子,你覺得咱們班能贏過三班嗎?”


  他暗暗握著拳頭,眯微的眼縫之中透露著一抹敵意。


  “姐啊,你這是長他人威風,滅自己誌氣,他再厲害能有晨子山厲害?”


  “我說的是實話啊,馬旭本來就挺厲害的。馬旭還跟我說,他唯一的對手就是晨子山,如果晨子山不上場的話,他勝之不武。”


  他微彎的嘴角上顯露出一抹鄙夷,還有一絲沮喪。


  妹妹捂上嘴,偷偷地笑著,“姐姐啊,你不會看他長得帥,喜歡上他了吧。”


  她推了她一把,“是他纏著我,我可沒有喜歡他,”


  “你既然不喜歡他,那你還總提他?”


  “我……我是話趕話!”


  他裝作沒聽見姐妹間的對話,他指向籃球場上優勢方隊伍,“你們看到了沒,這是咱們班的替補隊,咱班的替補隊已經勝過其他班的主力隊,你們認為還需要我上場嗎?”


  姐姐說,“這不是需不需要的問題。”


  “對啊,其他男生在場上揮灑熱汗、努力拚搏,你不羨慕嗎?你心裏不癢癢嗎?”


  他很得意地回複,“我很滿足啊,其他男生還有什麽事值得我去羨慕呢?應該是其他男生羨慕我吧。”


  “你很滿足?”


  “其他男生羨慕你?”


  他轉頭麵帶微笑地說,“全校最美麗的姐妹花,天天黏在我的屁股後麵,這難道不值得讓其他男生羨慕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轉頭對視的人是姐姐,而這個細微的動作,姐姐看在了眼裏,妹妹卻看在了心裏。


  他邊哼哼著小曲,邊搖晃著身體,他絲毫沒有察覺到妹妹的表情變化。


  姐姐的臉上盛開著甜美的羞澀,而妹妹的臉上顯露著凝滯的沉默。


  籃球賽決賽場上,一側是三班的加油隊伍,另一側是十班的加油隊伍,他們各為其班,鑼鼓喧天,他們各為偶像,呐喊助威。


  三班的馬旭一個拉杆上籃,成功騙過十班的兩位防守隊員,籃球劃著完美的弧線,進入籃圈。


  賽場上的一側,一片歡呼雀躍。


  馬旭帥氣的動作,甚至讓另一側的個別女生,也默默地崇拜著。


  記分員翻動記分牌,七十二比六十,記分員又看了眼秒表,接著翻過倒計時的記時牌。


  距離比賽結束,還剩下不到十分鍾的時間。


  正當同學們的注意力集中在記分員的時候,十班的隊員再次出現重大失誤,由於籃下發球隊員力度不夠,被突然回身的馬旭搶斷了,發球隊員懊惱萬分,快步迎上去,給予馬旭一記大力蓋帽。


  正於此時,馬旭突然急停,如彈簧一般起身,使出一個後仰跳投。


  拚盡全力的發球隊員隻蹭到了馬旭的手,未摸到馬旭的球。


  裁判鳴哨,並高高舉起二加一的手勢。


  籃球場外高呼聲一片,同時,歎息聲也是一片。


  馬旭發球命中,記分員再次翻動記分牌,七十五比六十!


  場外的雙胞胎姐妹緊緊攥住對方的手。


  “時間不多了,咱班恐怕要懸了!”


  “留給我們的時間確實不多了,而且馬旭太厲害了,實在是太厲害了!咱班沒有人能防下他啊!”


  她低頭看了一眼坐在麵前的他,“姐,你總提馬旭馬旭的,煩不煩啊!”


  說完,她甩開姐姐的手。


  她無辜的眼神望著生氣的妹妹,一時之間不明妹妹為何置氣。


  聽聞姐妹的對話,他低頭撫摸向腳下的籃球鞋,回想起出院那天的一幕——主治醫生送別他的時候,發現他腳上穿著這雙籃球鞋,滿懷喜悅的臉上忽然凝重起來,“我告訴你晨子風,你的腿骨可是接的,你若玩籃球,小心終身殘疾!”


  想到這裏,他不屑一顧地笑出了聲。


  按捺不住壓製已久的衝動的他,於姐妹麵前緩緩地站起來,“誰說沒人可以防下他?”


  姐姐瞪大了眼睛,“你要上場了嗎?”


  妹妹也瞪大了眼睛,“你可終於上場了!”


  他背對著她們姐妹,淡淡地回複,“高手總是最後登場,跳梁小醜又能蹦躂多久!”


  說完,他甩開披在肩上的校服,瀟灑的氣質如同戰場上迎戰的將領甩開肩上披風一樣的灑脫。


  此刻,整個球場開始安靜了,所有人的目光聚焦於他的位置,就連裁判們也看向了他。


  他向裁判示意換人,賽場上的十班班長隨即舉手,示意自己離場休息。


  交換之時,他與班長擊掌而過。


  大汗淋漓的班長對他說,“晨哥,對不起了。”


  “沒關係,剩下的交給我了。”


  十班的其他四位隊友分別與他擊掌,他如救世主一般的到來,讓近乎絕望的隊員們信心倍增。


  他對隊友們說,“要想追上比分,我們隻能依賴三分球,三班一定會嚴防於我,你們兩個人給我擋拆,就像一堵牆一樣,把所有阻擋我投籃的人全部擋在牆外!”


  兩位最為高大的隊員大聲回複,“好的,晨哥!”


  “晨哥,你盡管放心,交給我倆了!”


  他又指向剩下的兩位隊友,“你們倆站在兩側底線,如果他們派三個人盯防我們,我們會伺機傳球,你們隨時做好投籃的準備。”


  其中一個隊員質疑道,“沒人站籃下,籃板球不要了嗎?”


  “我的戰術你們還是沒有聽明白,你們倆定點站在底線三分線外,他們不能漏防,必然派兩個人盯防你們,如果他們再安排一個人守候籃板球,便隻有兩個人防我,而咱們有兩個人給我擋拆!我會有非常完美的出手機會,我不會讓他們有籃板球的。”


  他接著說,“如果他們也不要籃板球,就會派三個人盯防我,這時候我的命中率必然不高,我投完籃,給我擋拆的你們倆,馬上搶下籃下禁區!你們擋拆完事,會比防守我的人更早到達禁區,提前占據更有利的籃板球位置。你們拿下籃板球,直接籃下投籃,命中率一定很高。如果他們的底線防守人員回籃下補防你們,你們倆將球傳向底線的他們,底線空防的你們接球就投三分,不要有任何的猶豫!”


  “你們聽明白了嗎?”


  四位隊友重重點頭。


  “晨哥,防守怎麽辦?”


  “我的戰術目的還有一個,比賽已經接近了尾聲,而我們卻連續得分,他們必然慌亂!他們一路走來,習慣了乘勝追擊,卻不習慣被人家逆風翻盤。待他們慌亂了陣腳,命中率肯定不會很高,所以我們的防守重點,是拿下籃板球!”


  “可馬旭很穩啊,誰來防馬旭?”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馬旭我來防!”


  隊友們露出信賴的笑容,他們豈不知一個逞強的男孩,肩上所背負的沉重代價。


  聚攏在一起的十班隊員們高高舉起右手,他們五人共同擊掌,他高聲嘶吼,“拿下他們!我們勢在必得!”


  其他四位隊友接著呐喊,“十班加油!十班加油!”


  明明落後了十幾分,所剩的時間也寥寥無幾,而十班的五位隊員突如其來的洶湧氣勢,感染了全場的氛圍,帶動了全場的節奏。


  場外的同學們也跟隨隊員們齊聲高喊,他們恨不得將憋了一肚子的壓抑通通釋放出去,“十班加油!晨子山加油!”


  “十班加油!晨子山加油!”


  “十班加油!晨子山加油!”


  他持球來到了對方半場,卻沒有一個防守隊員上前阻攔他的前進,因為他們心裏恐懼他,他是上屆的百米冠軍,他的腳步沒人跟得上,還不如老老實實守好自己的防守位置。


  直到他來到了三分線外,馬旭才上前阻擋他前進的步伐,馬旭低身做出了防守動作,“終於等到你上場了,我心目中的vp!”


  他一邊拍著球,一邊回複道,“你等我上場幹嘛?”


  “我要親手打敗你!”


  “你想打敗我?”


  “我不僅要打敗你,我還要贏得林時雨的心!”


  他高高在上地俯視著馬旭,“就憑你?”


  語畢,他右腳突然發力,身子如閃電一般,迅速閃到馬旭的右側。


  馬旭緊隨其後,卻被不知何時站在自己右側的擋拆之人撞翻了,撞翻在地的馬旭,眼睜睜地看著他高高跳躍起來,眼睜睜地看著他出手的籃球落入了籃圈。


  裁判鳴哨,並高舉三分球的手勢。


  馬旭看向記分牌,七十五比六十三,馬旭又環視著全場呼喊的人群,他攥緊了拳頭。


  馬旭向籃下發球隊友拚命招手,“傳給我!快傳給我!”


  籃下發球隊員得令後,將球拋向站在三分線外的馬旭,眼看馬旭接住此球,他從馬旭背後高高躍起,奪下了籃球。


  馬旭瞪向他,“你果然是你!”


  他淡淡回複了一嘴,“跟你學的。”


  待隊友歸位之後,他向隊友們比劃了“三”的手勢,意思是仍然按照他的計劃執行。


  防守他的馬旭再度被擋拆球員攔了下來,三班的中鋒也前來補防,他沒有運球突破,而是躲在另一位擋拆隊友的身後,“歘”的一聲,籃球落進籃圈。


  記分員翻過記分牌,比分七十五比六十六。


  馬旭向他扔下一句狠話,“晨子山,你太卑鄙了!”說話間,馬旭的眼神有了明顯變化。


  他冷漠回複,“球場上沒有卑不卑鄙的一說。”


  得球之後的馬旭迅速發起快攻,已經突破至禁區外的馬旭,明明可以跳投得分,馬旭卻選擇強行突破他,上籃得分。


  他被強行上籃的馬旭撞倒了,與此同時,籃球也滾進了籃圈。


  裁判鳴哨示意,帶球撞人,進球無效!


  此時,球場上一片歡呼雀躍,隊友們也緊握了拳頭,心裏暗暗叫好。


  一位隊友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他忽然感覺右腿處傳來了陣陣疼痛,他心裏暗暗罵了一句,“關鍵時刻,別他麽給我掉鏈子!”


  憤憤不平的馬旭回到了己方半場,馬旭迅速布陣,“隻剩下最後兩分半,他們隻能依賴晨子山投三分球。”


  隊員們說,“這該怎麽辦啊?”


  “他們有兩個高大的人給他擋拆啊,我們怎麽防?”


  馬旭指向最高大的兩位隊友,“你們倆加上我,我們三個一起防守!”


  麵對三個人的防守,他依然選擇三分線外投籃,籃球出手的瞬間,飛躍而起的馬旭摸到了他的球,同時也摸到了他的手。


  籃球砸中籃圈,隨後圍繞籃圈內環不停地滾動著,看得人們心裏麵緊張不已。


  籃球於圈內滾動五圈之後,仍舊沒有停下來。


  渴望此籃球進入籃圈的同學們恨不得牛頓現世,恨不得給牛頓磕三個響頭,渴望牛頓加大此球的重力。


  不希望此球進入籃圈的同學們恨不得阿基米德現世,恨不得給阿基米德磕三個響頭,希望阿基米德讓這個球漂浮起來。


  籃球終於落在了地上,裁判高高舉起手臂,三加一!


  球場外的氛圍再度逆轉了,一邊沸騰了,一邊冷卻了。


  他發球命中,場上比分七十五比七十,比賽剩餘時間兩分鍾。


  馬旭帶球衝入對方半場,中投不中,對方搶下籃板球。


  他帶球來到對方半場,三分不中,擋拆的隊友搶占籃下禁區,又搶下籃板球,籃下進球得分。


  場上比分七十五比七十二。


  馬旭帶球再次闖入對方半場,上籃被蓋。


  他接球入手,攻入對方半場,麵對三個人的防守,他的三分球砸在籃圈,彈了出去。


  為他擋拆的對友搶下籃板,投籃時,底線防守的三班隊員也前來補防,而他的對友完全貫徹他的計劃,迅速傳給空防的底線隊員。


  底線隊員不負眾望,三分命中。


  比分七十五比七十五!

  時間剩餘半分多鍾,比賽竟然出現了平局!


  激情的比賽、焦灼的比分、未卜的勝負、十足的懸念,讓所有觀眾的心裏麵大呼著精彩!


  籃球滾出場外,恰好落在她的腳下,她拾起籃球,遞給了前來拿球的馬旭。


  馬旭親吻了一下籃球,接著露出帥氣的笑容,“被幸運女神摸過的球,我必將受到女神的眷戀。”


  此言一出,引來周圍無數人的嫉妒和噓聲。


  妹妹望著滿麵紅潤的姐姐,嬉皮笑臉道,“你可成了人家的女神哦!”


  姐姐喃喃自語,“真是的,他自以為是、自作多情,跟我有什麽關係?”


  她的喃語淹沒在場外的歡呼聲中。


  而籃球場上,馬旭連續突破了三個人,上籃得分,場上比分七十七比七十五!

  氣喘籲籲的十班隊員們圍繞著他,“晨哥怎麽辦,還剩半分鍾了!”


  “我們還是采用老戰術吧。”


  “晨哥,你再來個三分絕殺他們!”


  他遠遠望著站在對方籃下的她,眼睛透露了一抹暗暗的醋意,他又望向對麵的馬旭,這抹醋意迅速扭轉為一股隱隱的憎惡。


  “所有人撤除擋拆,你們騰出位置,我和馬旭單挑。”


  隊友們信任他,他們將勝利的希望寄托於他的身上。


  他強忍著小腿和膝蓋傳來的陣陣疼痛,運球至馬旭麵前,他才停下前進的腳步。


  他們四目相對,眼睛迸射的不僅僅是勝利的,也是兩個人之間的恩怨。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他如果投進三分,必定絕殺三班,那麽他就是英雄。投進兩分,拖入加時賽,也算有個交代。此球若是不進,他便把冠軍親手送給了馬旭,也親手毀了這些隊員們一年來的努力,他便成了十班的罪人。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賽場內外一片寂靜,唯有他拍球的聲響響徹整個球場。


  他暗暗對自己說,“勝敗在此一舉,不成功便成仁!”


  他深吸了一口氣,右腳快速發力,閃向馬旭的右側,馬旭反應迅速,緊隨他的腳步。


  未等馬旭站穩,他忽然變向,腳步靈活的馬旭再度封鎖他的去路。


  正在此時,安靜的賽場外突兀地響起一聲尖叫,“馬旭加油!”


  尖銳的加油聲明顯是女生發出的,而聲音的發源地卻是她的方向。


  專心致誌的他頓住了腳步,抬頭看向聲音的發源地,他看見了她。


  馬旭見此良機,快速掏走他手裏的籃球,隨即發起快攻。


  他懊悔至極,拚命追趕馬旭,絲毫不顧及腿上的疼痛。


  麵前無人防守的馬旭疾步上籃,他隻能從馬旭身後封蓋此球。


  他若是從背後封蓋馬旭的上籃,這需要極高的彈跳力。


  就在他發力彈跳的時候,傷病的右腿突然使不出力,他踉蹌了幾步,重重摔在地上。


  裁判吹響了哨子,比賽結束。


  歡呼雀躍的三班同學們衝進了賽場,他們把馬旭高高擁起。


  他趴在地上,緊握的拳頭狠狠捶打著地麵。


  高高在上的馬旭俯視著他,倒地不起的他高高地仰視著馬旭,他們之間沒做任何言語,而眼神中卻表達了一切。


  十班的一些同學當場落淚,還有一部分男生向他靠攏而來,紛紛關問他的傷勢。


  他的四周被眾多男生圍個水泄不通,雙胞胎姐妹擔心他的傷勢,她們想擠進去詢問他的傷勢,可身子單薄的姐妹根本擠不過這些男生。


  “晨子山倒地不起,一定傷得很嚴重!”


  “這可怎麽辦啊?這個破學校連個醫務室都沒有!”


  “妹妹,你在這裏等著,我現在就去藥房給他買藥,他的傷勢你電話裏告訴我。”


  “那你快去快回,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圍繞他的人群漸漸稀少,他也緩慢地站了起來,她主動攙扶他,見到這個場景,懂事的同學們也都遠離了他們。


  她詳細詢問他的傷勢,他的回答隻有一句話,“沒有大礙。”


  他接著問她,“你是小雨嗎?”


  她搖搖頭。


  “怎麽隻有你自己?你姐去哪了?”


  她猶豫了,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把姐姐的焦急告知於他。


  “你不說話,我也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麽?”


  “她一定是去找馬旭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


  聽聞這句話,她選擇了沉默。


  籃球賽結束後,便是收獲情書的季節。


  十班雖然惜敗,很多隊員也是收獲了滿滿的情書,十班班長的課桌抽屜都堆滿了。


  而他,一封情書也沒有收獲。


  倒不是女生們不喜歡他,因為他的身邊總是跟隨著她們姐妹,她們的容貌、身材、氣質、知名度等是所有女生望而卻步的,喜歡他的女生們寧願把喜歡埋藏在心裏,也不願自取其辱。


  籃球賽本應是男生們收獲情書的事情,意外的是,雙胞胎中的姐姐竟然也收到了情書,情書的主人來自籃球賽的vp得主。


  她望著包裝華麗的信封,以及信封上的名字,她向同桌的她問道,“姐,你不打開看看嗎?”


  “看什麽看,有什麽可看!”


  “要不然,我幫你拆開看看?”


  “要不然,你幫我撕了吧。”


  “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這個活我可不幹。”


  她瞅了一眼她,“幸災樂禍是不是?”


  她捂嘴笑著,“我沒有,我隻是擔心你忙不過來。”


  她埋下了頭,“你別取笑我了,行不行!”


  見姐姐實在遇到了難處,她也不忍心再與她開玩笑,“人家情書都送過來了,你打算怎麽回複他?”


  “我也不知道啊……可我實在不好意思再去麵對他啊……你膽子大,你幫我出麵行不行?”


  “姐啊,感情的事,我真幫不了你。”


  “要不然,我借用你的身份去回絕他?”


  “你什麽意思,你利用我?”


  “你又不肯出麵幫我,我也不好意思直接麵對他,我還能怎麽辦?”


  “行,你開心就好。”


  “晚飯時間,他肯定又會來咱班找我的……咱倆先交換座位,他在窗戶看見坐在你的位置的我出去了,他必然認為是妹妹的你出去了,我再借用你的強硬口吻,徹底回絕他!”


  “我無所謂,你愛怎麽辦就怎麽辦。”


  坐在前排的雙胞胎姐妹私下交換了座位,坐在後排的他並沒有發現,因為他忙著給姐姐林時雨寫情書。


  下午放學鈴聲響起,同學們陸續離開教室。


  提前等候在十班門口的馬旭,他本意是讓同學幫忙叫姐姐出來的,卻看見坐在妹妹位置的人起身了,馬旭隱隱覺得這封情書送得倉促了。


  坐在後排的他,暗暗洞察他們的一舉一動,但他同樣誤以為出去的人是妹妹,他覺得這是個絕佳的機會,便將剛寫好的情書塞給了坐在姐姐位置上的妹妹。


  妹妹接到他的情書先是蒙了,待她有所反應的時候,他已經走出了教室。


  妹妹心裏明白,他的這封情書是寫給自己的姐姐,他錯誤以為坐在這個位置的人是自己的姐姐。


  想到這裏,她腦袋“嗡”的一聲,瞬間炸裂。


  再三猶豫下,她還是打開了這封情書,上麵隻有一句話:


  “我們總是通過一時的美妙觸動進入了一段感情,而情感的路總是崎嶇的,刻骨銘心地愛情不是讓你愛上了誰,而是讓你忘不掉誰。”


  她越想這句話越覺得心裏難受,不知不覺間,她的手已將這封情書握成了紙團。


  她仰頭朝天,想了許久。


  她忽然從筆記本裏撕下一張紙,然後奮筆疾書:

  其實,我一開始不這麽想,我一直不相信自己會對你動搖,直到籃球賽結束的那天,我整整想了一天一夜,發現自己真的在乎他!當時我也糾結,我都不敢相信自己……自己會背叛你。我想過要忘掉他,我真的真的想過要忘掉他……可是我會很傷感,但不忘掉,又覺得不好,所以今天晚飯的時候,我選擇了接受他……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那麽一座城,自己過往完卻繞不掉,未來也因那裏而展開,你的經曆好像與那座城一樣風霜,你的心如同城南古井一樣流淌,也許,這個地方我從未去過,甚至不知道他具體屬於哪個省份,那裏的天氣如何,但我真心向往那裏……你就是我心中的那座城!

  待寫到落款人的時候,她寫下了兩個字,林時……


  待寫到第三個字的時候,她不禁落下了淚。


  因為雨和雪,她可以任選其一,就像阻撓與成全一樣,她也可以任選其一。


  她選擇了雪。


  ……


  沉默良久,她說,“你說得對,我們姐妹早點遠離你們就好了。”


  他看向海,淡淡地說,“雖然會失去一些美好,至少,都還活著。”


  她也望向海,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她平靜地說,“你信不信等我們死了,連送我們的人都沒有。”


  此時此刻,他覺得她的話有些道理。


  “你說過,這是天意,是命運把我們四個糾纏在一起,又將我們生死相離。如果這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那麽先走的人,會不會去了天堂,而留在這裏的人,”她走到他的身後,嘴巴貼近他的耳根,陰森森地說了一句,“在等待著……地獄。”


  這句充滿邪氣的話,讓他冒出了冷汗。


  蓬頭垢麵的她,在他背後露出女鬼一般的陰森笑麵,“晨子山,你說過恨會讓你清醒,你以為自己真的很清醒?你恨我,可你愛著小雨啊,你愛的小雨最後死了啊!地獄,你感受到了嗎?”


  他徹底驚愕了,那一刻,他身體所有感官都失去了知覺,因為那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它的存在——地獄。


  他眯微了眼睛,試圖掩藏瞳孔裏的慌張,“這麽多年了,我現在來告訴你,你們姐妹愛的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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