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楚琴的舊仆
慕雪容望著上官婉兒，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隻因為她身後跟著一個低垂著頭的老女人，身著衣裳連普通都算不上，下等的脂粉味熏得人頭疼。
“上官小姐，這是？”慕雪容心中有所預料，果然，上官婉兒笑了笑:“慕姐姐，你不會想到，我竟把當年寧夫人的舊仆找到，她總可以證明了吧？”
慕雪容親昵地拉著上官婉兒，往裏走著:“上官妹妹果真聰慧，昨個我一句話便能讓妹妹想到這些，姐姐實在自慚形穢。”
上官婉兒心中不免得意，慕雪容是才女，自然接觸的是詩詞歌賦，怎麽能想到這些彎彎繞繞？如今她這麽說，不就是自發加入她的計劃嗎？不過就是有些小聰明，何以與她相比？
慕雪容跟上官婉兒端坐高堂，下麵跪著一身形臃腫的女人，脂粉味極重，油頭滿麵，讓人一看就倒胃口。
“這女人，真瞧見那事了？”慕雪容用帕子掩在鼻尖，眼神中帶著輕蔑，一派清冷高貴。
上官婉兒是不喜歡慕雪容的，但是慕雪容喜歡的赫連琰絕也時常把目光放在寧楚若身上，在這點上，她們還是有共同話題。
地上匍匐著的女人誠惶誠恐的抖了抖。
上官婉兒得意一笑:“自然了，可得挑個好日子，讓眾人都知道才是，也不枉費我苦苦尋到這女人。”
慕雪容招了招手，婢女奉上清香的茶水。
“慕姐姐，你有何高見？”上官婉兒不是蠢，隻是在夜宸麵前總是像個小女兒家一樣手足無措，她這是打定主意要拉慕雪容下水了，隻是上官婉兒不知道，是她早已被慕雪容利用了可徹底。
“自然是挑個場合，關鍵的人都在，才能達到最佳的效果。”慕雪容笑的一臉無害，說出的話卻是毒的很。
上官婉兒笑意盈盈，這個老奴婢是寧老爺發妻楚琴的奴婢，她找到也是費了一番工夫，但那又如何？多的是人想討好上官家，隻要一句話，還不是無數人前仆後繼的去替上官家辦事？
奉茶的婢女低垂著頭，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默默記下了兩個人說的事。
出了房屋的門，露出一張熟悉的俏容，赫然是寧楚若身邊的明月！
明月低著頭，一路輕鬆地出了門，轉了幾個街，這才從寧府後門進去。
“小姐，果真如此，慕雪容與上官婉兒竟合起夥找了夫人從前的奴婢，要指認……”明月漲紅了臉，不知該如何說這事，又氣憤不已。
若不是小姐看透陰謀，隻怕夫人和老爺之間就完了！再深的寵愛，也經不起第三者的插足。
寧楚若擺弄著屋裏的植物，她自然是相信母親，人人年輕時候都有故事，母親是不會婚前與人有染的，那便是對方算計了，是圖財？
寧楚若心裏否定，母親的家世注定了她的不平凡，所以就算心悅於誰，對方的家世也不會差到哪去，話本中小姐與書生的故事，不過是編造，真正的未出閣姑娘，都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出行需向嫡母請求，批準後定有侍衛陪同，哪個缺心眼的小姐能拿自己安全開玩笑？
“他們……想要什麽？”寧楚若低喃道，明月想了想:“老仆人年邁，能有什麽需要的？”
年邁……就是這個！寧楚若笑了笑，父母為子謀利，多的是，她無所求，不代表沒有弱點。
明月驚喜地問道:“小姐，可是知道了什麽？”
寧楚若卻吩咐道:“雲華郡主生辰快到了，你去替我送個帖子去夜王府。”
明月一頭霧水，但還是下意識地去辦事了。
“小姐，明日夫人要布施粥麵，你要去幫忙嗎？”玲瓏甜甜的嗓音如同一股清泉，讓人聽了就是心裏舒坦。
這話放在別處是不會有人問的，問了也會被誤會挑撥其母女關係，但是自玲瓏口中說出，眾人會覺得沒什麽，因為她本就純善懵懂。
“自然是要去的，今日晚膳可準備豐盛些。”寧楚若微笑說道，果然是應了那人的話，很快就再見麵了。
玲瓏眼睛一亮:“是有客來？既然來了，為何不與夫人老爺一起用膳？”
寧楚若笑看她一眼，既然讓父親瞞了母親，那又怎麽能自己去拆穿昨日的事呢？有些事，還是他們父女知曉就好。
有了昨日的事，父親就算知道有人來，也不會大驚小怪，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也是她昨日沒讓人阻止父親出來看到三皇子的一個原因。
玲瓏不解。
“傻丫頭，晚上可別驚訝。”寧楚若想到那人的身份容姿就有些擔心自己這兩個丫頭會驚呼引來他人。
寧楚若是當過皇後的人，在上一世，俊美的狀元郎，風度翩翩的赫連逸塵，氣勢容貌都上乘的赫連琰絕，但是沒有一人能超越夜宸。
像是擁有了所有人的美貌，似仙似妖的氣質，讓人無法轉移開目光。
真是個妖孽，寧楚若發現自己腦海中竟清晰地出現夜宸的臉，不由暗暗罵一聲。
兩個丫鬟都有了事做，寧楚若轉身也走到床邊的書桌，擺放好文房四寶。
若說她唯一的興致，便是作畫了。
上一世光是她在世的時候，一副山水圖都能被擁上天價，如今她的畫藝少有人知，寧楚若不由一笑，這也是她的壓箱之技了吧？
要是夜宸在此，肯定會怒到，這女人簡直過分，她的聰明才智更是眾多謀士及不上的！
撩起寬袖，露出晧白的手臂，陽光下竟泛著珠光，這一幕，能讓所有人忘了她的城府深沉，心機叵測，隻沉淪在這美景之中。
午時已過，明月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個夜宸。
寧楚若有些無言，這王爺就這麽閑嗎？這麽迫不及待的過來，不是說他在東陽國的有龐大的背景嗎？
那一定都是假的！
“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夜宸擺了擺手，明月看了寧楚若一眼，得到恩準這才退下。
夜宸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得出他的興奮。
不過算計他人，他有什麽興奮的？雖知道他不喜歡上官婉兒，但是也不至於如此幸災樂禍吧？這得是有多討厭上官婉兒？
寧楚若帶著夜宸去了書房，大宅中書院隻有一家之主的才能使用，不過這在寧府，就不是什麽規矩了，寧楚若自幼愛看書，八歲便能與太傅辯論，不可思議的是還勝了！
她也是第一個不是皇家國戚，年僅八歲便能上金殿受賞的。
所以從此之後寧楚若也就與赫連琰絕和赫連逸塵一塊兒長大了。
“不敢相信你還需要本王的幫忙，怎麽，還有寧大小姐無法解決的事？”夜宸不正經地調侃道。
“……”寧楚若看了他一眼，默默把未完成的畫繼續。
夜宸有些摸不著頭腦，寧楚若的帖子中寫今日務必見上一麵，有事商議。
現在卻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她是什麽意思？
看著寧楚若不說話，夜宸也不語，站起來走到她身邊，看著正在完成的山河圖，不由震撼，昨日寧楚若不是說說而已，她真的要加入到奪嫡之爭中去。
畫最能表達一個人的心境，這山河圖不是誰都能畫出氣勢來，這磅礴大氣的手法，明顯心也不會小。
“雲華郡主生辰宴的帖子，楚若已經收到了。”寧楚若頭也不抬地說，夜宸反應過來:“我也收到了，在雲華郡主生辰宴會有事發生？”夜宸的玲瓏心思不輸於寧楚若，不過誌向不同，好在沒有成為敵人，二人心中這麽想著，這份心思，成為敵人可就麻煩了。
“不然夜王也不會站在這了。”寧楚若沾磨，輕描淡寫地畫出一麵懸崖，夜宸的自稱是我，也就是說他現在是以合作者的身份來交談，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夜王爺，寧楚若心裏一動，這是他的誠意，那麽自己的消息也得讓對方滿意才行。
“是三皇子？”夜宸眯了眯眼，赫連琰絕早就想與他合作，他多次打太極推了，莫非要動手除去他了？如果真是，那赫連琰絕實在太蠢了！
寧楚若搖了搖頭:“皇帝的兒子，哪個是省油的燈？雖說隻差一步就能到那個位置，但是有時候，人一輩子就隻差那麽一步。三皇子的確最有可能，因為他不同於八皇子有眾多支持者，帝王的寵愛，但是他也是最不可能，因為與他一爭的是八皇子。”
夜宸一怔，的確，赫連琰絕的確不省油的燈，但人有弱點，赫連琰絕對赫連逸塵是真的好，這也是他這麽多年沒有爭位的一個原因。
“人心是會變的。”夜宸幽幽地說了一句。
“但是這點，是赫連琰絕的底線。”寧楚若太清楚那兩個人的關係了，不然赫連琰絕方年也不會因為愧疚，就把一國之母的位置給了自己弟弟心愛的她。
夜宸見寧楚若信誓旦旦，也不糾結這事了，反正他們算計不到他，寧楚若的話也不無道理，尤其是她總是知道很多皇家事，這點倒是令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