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錢思成回到自己給盧小曼準備的小金屋後,猴急地撲了過去,卻被她攔住了,嬌柔地說道:別急嘛,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也不急於這一會兒啊。很久沒有碰過女人的錢思成被穿著透明睡衣的盧小曼惹得心急火燎,但聽了她的話還是坐了起來,一本正經地說道:想知道什麽,問吧。
盧小曼果然是一個優秀的間諜,她明白自己的長處,也了解男人的弱點,所以一把挽住他的脖子,溫柔地說道:錢少爺,我們之間已經達成了協議,以後有什麽事你可得幫著我喲。錢思成在心裏冷笑了一聲,雖然已經答應為日本人提供情報,但他又是一個十足的大男人,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尤其是被一個女人牽著自己的鼻子走,所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芳子小姐,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我雖然答應幫你們做事,但也要看怎麽個幫法,你同樣也不要忘了我是做什麽的,所以你以後在我麵前最好收斂一點,如果被人發現我跟一個日本特務鬼混,不僅你活不了,我也活不了。
盧小曼聽了這話,雖然心裏不怎麽舒服,但為了借助這個男人更多、更快的達到目的,她依然選擇了順從,而且比以往更加順從,溫順得像一隻羔羊,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所以她不再說話,一隻手在他身上撫摸起來,勾引著他那越發勃起的欲望。
錢思成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口氣生硬了一點,所以立即變得熱情起來,雙手伸進了她的衣服,順著她的身體胡亂揉摸著,但她突然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盯著他的眼睛說道:用你們中國人的話來說,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你好好活著,我也可以好好活著,如果我死,你也活不了。一席話令他心裏有涼了半截,他聞到了濃濃的火藥味,但他是個非常奸詐的男人,對待這樣的威脅隻是漠然一笑,帶著淫笑的聲音說道:我現在不想談論死活的問題,即使要死的話,也讓我們死在這一刻吧。兩個人的淫笑聲溢滿了整個房間,也就在今天,這對狗男女的結合,隨後在武漢會戰前掀起了更為凜冽的腥風血雨。
報告,剛剛破獲一組密碼。一名密碼破譯人員拿著剛剛破獲的情報來到徐國璋麵前,徐國璋大吃一驚,因為他剛剛收到上級的命令,日軍近日啟動了一個叫“黑玫瑰”的行動,目標直指國民政府情報機構,當他看到剛剛破獲的情報內容時幾乎傻眼,臉上布滿了濃濃的陰雲,隨即鼓著腮幫子怒喝道:馬上讓錢思成來見我。
錢思成風風火火地出現在徐國璋麵前時,還在惱怒中的徐國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喝道:先看看吧,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錢思成拿起那份情報一看,眼珠子也差點沒掉出來,那一行電文像刺刀一樣刺入他眼底:“黑玫瑰”計劃順利進行,我已滲入敵情機構。後麵雖然沒有署名,但明白人都能看出來,這封電文絕對出自“黑玫瑰”之手,而且這封電文帶出了另外一種信息:“黑玫瑰”好像就在身邊。
錢思成腦子裏浮現出許多張不同的麵孔,突然定格在一張熟悉的臉上,徐國璋又開口了:剛剛收到上級的命令,要求我們盡快找到“黑玫瑰”,沒想到他們倒先給我們一個下馬威,看來日本人行動夠快的。錢思成沉吟了半晌才接上話:區長,我倒覺得有點疑問。徐國璋:疑問?什麽疑問?說!錢思成道:日本情報機構不可能這麽弱智,他們的“黑玫瑰”計劃剛剛啟動,我們的人就破獲了他們的電文,這似乎太不可理喻了,簡單來說,我覺得他們是故意讓我們破獲這條情報的。徐國璋卻不認同,在他眼裏,自己的情報機構是堅不可摧的,而且手下高手無數,完全有能力破獲日本人的電文,日本情報人員是根本沒有機會滲透進來的。錢思成受到斥責,心裏自然是非常不舒服,接著說道:我認為這隻是日本情報機構釋放的一個煙霧彈,目的就是為了攪亂我們的視線,讓我們自相殘殺。徐國璋突然笑了起來,那種笑容令人心驚膽顫,笑過之後又冷冷地說道:我不管這到底是不是日本人的陰謀,總之我不希望敵人出現在我麵前我還渾然不知。
徐國璋其實在思考該不該讓上級知道這條信息,他害怕擔負責任,隻好讓錢思成背這個黑鍋,所以又說道:這封情報事關重大,我希望就此打住,但我希望從這一刻起,你可以盡快找到“黑玫瑰”。錢思成找不到拒絕的理由,雖然他心裏已經有了人選,但仍然說道:區長放心,我會盡全力處理好這件事。徐國璋最後問起了那個女人的事,錢思成告訴他已經處理好了,徐國璋此時才讚賞地誇獎了他幾句,走出這扇門,錢思成馬上找來王克農,讓他最近多注意出入立興大樓的陌生人。
王克農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向他透露了一個信息,他發現電訊處的何一最近和一名陌生女子交往甚密。錢思成疑惑地問道: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麽,有話直說。王克農嘴裏說的這個何一可是個非常厲害的破譯人才,曾經留學日本,還在中國駐日本大使館工作過,因為懂日語,而且很有破譯天賦,所以歸國後進入軍統擔任一名電訊破譯人員,之前破獲過共產黨的一封秘密電報,結果導致三名共產黨員被殺害。王克農接著說道:何一最近交往的陌生女子是一個日本人。錢思成瞪著眼睛,不相信似的反問道:日本人?王克農點頭道:因為最近上麵查得很緊,徐區長特授意我對每一個電訊破譯人員進行了秘密調查。錢思成聞言,心裏又多了些許不爽,這些事應該是由他來做的,徐國璋卻直接交給了王克農,心裏酸了一下,然後往門外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問道:你確信自己的情報無錯?王克農鄭重地說道:千真萬確,我還懷疑這兩個人的關係非同一般。錢思成問道:怎麽個非同一般?王克農道:我發現何一不止一次把那個女人帶回自己住的地方。
錢思成聽到這裏,心裏已經有了主意,讓王克農暫時先穩住,繼續監視何一的一舉一動。他第一時間找到了盧小曼,盧小曼半遮半掩地斜躺在床上,滿臉倦容,見他突然到來,軟綿綿地問道:錢少爺怎麽這麽有空?錢思成脫下外套,走近窗口向下麵的街頭望了一眼,這才回頭問道:芳子小姐看來比我還閑啊,怎麽,該辦的事情都辦完了?盧小曼嘿嘿一笑,問道:錢少爺不是遮遮掩掩的人,有什麽話直說吧。錢思成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所以語氣平淡地說道:我不否認盧小姐是東京方麵派來的優秀情報人員,但是我希望盧小姐在華的行動不要太過張揚。盧小曼似乎不明白這話的意思,問道:錢少爺這是受了什麽刺激?錢思成冷笑道:我再次提醒盧小姐,雖然我已經答應幫你們做事,但我並不是你們的人,如果你們不想把事情搞砸,我希望你們的行動低調一點,如果我暴露了,你們的損失可是會很大很大,遠的不說,就拿你來說,至少盧小姐在華的行動就不會像之前那樣順暢了吧。盧小曼一骨碌坐了起來,冷笑道:你是在威脅我?他笑道:盧小姐是聰明人,我的話是什麽意思你應該能聽懂。盧小曼媚笑著靠近錢思成,然後勾住他的脖子,那張吐著蛇信的紅唇幾乎就要碰著他的臉頰了,錢思成聞到了一股芬芳的氣息,那股氣息令他眩暈。
盧小曼此時一本正經的說道:錢少爺,我們既然已經是合作夥伴了,有什麽話就擺在桌麵上來說吧,你今天來找我,難道是遇到了什麽麻煩?錢思成反問道:我遇到了什麽麻煩,芳子小姐你難道不知道嗎?她微微一笑,道:我還真不清楚。錢思成悶悶地歎息了一聲,搖頭道:貴國對華實行的“黑玫瑰”計劃,難道你會不知情?盧小曼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吃驚,盯著他的眼睛反問道:你們怎麽會知道這次行動?他冷笑道:“黑玫瑰”向東京方麵傳達的電文現正在我們區長手裏。盧小曼鬆開了他的脖子,感慨道:太可怕了,怎麽會這樣?我們的情報機構似乎也太脆弱了。
錢思成從她臉上看不出半點撒謊的痕跡,幾乎信以為真,但他心裏其實仍然是充滿懷疑的,她又滿臉媚笑地說道:錢少爺整日公務纏身,很累吧,我來幫你揉揉肩膀,放鬆一下!錢思成仍然帶著一絲不快的語氣說道:不管你是否參與了這件事,但是為了長遠的利益,我希望以後有什麽行動可以提前通知我。盧小曼可不理會這些,雙手已經插進他的衣服裏,他感覺有無數的螞蟻在自己身體上爬行,反身把她壓在了床上。
梁劍第二天來到戲園子的時候,突然看見有人在喂鴿子,他記得以前是沒有鴿子的,李大義回頭看了他一眼,大聲叫道:若蘭,有人找你!李若蘭從裏麵走出來看見梁劍的時候,忙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房裏,緊張兮兮地問道:你怎麽又來了?他說道:池田那邊不是有消息了嘛,他讓你們兩天後過去唱戲。兩天,這麽快?李若蘭驚訝過後很快就平靜下來了,又問道:池田還說別的什麽了嗎?他搖頭,卻補充道:池田這次請你們過去唱戲,我覺得是凶多吉少,要不你就別去了吧。我不去?怎麽可能?她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連連說道:這絕對不可能,即使有什麽事,我也不能讓我的同誌們去冒險,好了,別多想了,也許池田真的隻是想聽戲。梁劍非常肯定地說道:我了解池田,他可不是有興趣聽戲的人,若蘭,答應我好嗎?萬一有什麽不測,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若蘭笑道:能有什麽不測,就是發生了什麽不測,不還有你嗎?梁劍尷尬地笑了笑,說道:你太不了解這個人。
李大義在外麵逗鴿子玩,梁劍饒有興趣地問道:我以前怎麽沒見有一隻鴿子啊。她向門外看了一眼,說道:我們班主最近也不知怎麽就對養鴿子產生了興趣,比唱戲都還著迷呢。梁劍的心情放鬆了不少,拉著她的手說道:真希望我們也可以過這樣的日子,你唱戲,我養鴿子,多好啊。若蘭的心也受到了觸動,低垂著眉頭,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他又說道:若蘭,如果將來不打仗了,你願意跟我一起過這樣的日子嗎?若蘭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因為戰爭的原因,她已經失去了本該屬於自己的生活,誰也不清楚這場仗到底什麽時候才會結束,誰又能保證自己一覺醒來還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陽?但是她為了給他打氣,為了共產主義事業的勝利,不得不撒下了善意的謊言,告訴他這天很快就會到來。他喃喃地說道:我也相信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錢思成和盧小曼一番巫山雲雨之後,迅速回到了處裏,然後來到了何一麵前。何一長得眉清目秀,戴著一副金色眼鏡,一臉的書生氣,看上去異常斯文,他以為錢思成是來指導工作,忙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起身跟錢思成打招呼,錢思成問道:有空嗎?何一問道:錢組長有什麽事情請指示。錢思成:跟我走吧,有些工作中的事我想請教你。何一跟著他離開了電訊室,卻不敢問什麽事,直到他問道:你來這兒有很長時間了吧。對、對。工作上還順心嗎?謝謝組長關心,一切安好。錢思成嗯了一聲,又問道:結婚了嗎?何一訕笑道:還沒呢。他心裏已經開始感到奇怪,這個組長可從來不會這麽關心他們的私生活,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兩人已經沿著通道走了很遠,再往前去就是303室。錢思成突然停下腳步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知道前麵是什麽地方嗎?何一心裏一緊,忙說道:錢組長,您這是……錢思成臉色平淡地問道:進去過嗎?何一點頭,錢思成又往前走去,還說道:我對303室充滿了敬畏,因為我在那裏審問過許多犯人,你明白那種感覺嗎?我經常會想,如果有一天我自己也成了被審訊的對象,他們也會用裏麵的刑具來審問我嗎?那該是怎樣一種痛苦啊。何一越來越聽不懂他的話了,但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怔了怔,唯唯諾諾地說道:錢組長你還真會開玩笑。錢思成此時已經站在了門口,警衛打開了門,他進去後,回身對何一說道:世事難料啊,也許昨天你還活著,但今天就死了,所以我們必須盡快享受人生,有什麽話想說就說,不要藏在心裏,多累啊。
何一站在門口,看見掛在門上的303門牌號時,一股冷風迎麵撲來,不禁打了個冷戰。錢思成又在門裏麵說道:怎麽還不進來?何一走進了那扇黑色大門,而後傳來一聲關門的聲響,他仿佛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汗水也不經意間滲出了腦門,但心裏仍然感覺寒冷和痛楚,一陣一陣的,就像冰冷的皮鞭抽在身體上。
錢思成突然沉重地歎息了一聲,然後走到前麵的椅子上坐下,翹起了二郎腿,很少抽煙的他居然點起了煙,吐出一口煙圈後,才漫不經心地說道:何一啊,既然到了這裏,咱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帶你來這兒?何一是一介書生,讀書時隻知道做學問,現在也隻懂得破譯密碼,他隻服從上級的命令,哪裏見過這種陣勢,此時膝下一軟就跪倒在地,喳喳呼呼地叫了起來:組長,錢組長,你可不能冤枉我啊,我什麽事都沒做,我可是什麽都沒做啊。錢思成又吐了一口煙圈,眼裏泛起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