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被抓
此時天色已經微熹,想來事情已經告一段落,這家夥是看足了熱鬧才跑回來的。
她身上寒氣稍重,這般湊過來,激地蕭允辰當即打了個哆嗦。
這貨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趕緊老老實實地往相反地方向退了退。
真是個祖宗!蕭允辰心想。
伸手輕巧一帶,將這個心尖上的人帶入懷中,忍著寒顫幫她取暖,直到這個略有些僵硬的身子重新變得柔軟,他才輕嗯了一聲,打了個嗬欠,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要說這采花賊,也算是個機靈的,見到他們這一隊人馬,雖不說聲勢浩大,但也不像是好惹的模樣,故而未敢剛入夜便來招惹,一直挨到天色將明未明最黑暗的檔口才跑過來下手。
守在外麵的暗衛提前得了薑院卿的吩咐,裝作睡著的模樣,大大方方地將人放了進去。
據暗中觀察到暗衛道,這采花賊輕功不錯,靈巧的撬開窗戶,從窗戶中翻入。
誰料才剛剛觸碰到窗沿,便覺著身上奇癢無比,好似被螞蟻啃噬般難熬。
一入室內,采花賊便聞見一股奇香,驚得他趕緊閉氣,卻發現在問道這股子香味之後,身上痛苦的瘙癢竟然減輕了些。
發現這一點的采花賊如遇救星一般,還在心中嘲笑薑院卿手段稚嫩。
下毒防身便防身麽!竟還將解藥留在屋中,這到底是給誰行方便呢?
這丫頭此舉倒是給他提了個醒,為了防止這個女人還有旁的手段,采花賊借著窗外的舒朗的月光四下看了眼,深吸了幾口‘解藥’,這才小心的再度上前。
誰知道,才剛剛挪動了兩步,雙腿便不聽使喚,雙手也動彈不得,
正當采花賊覺著惶恐之時,四下裏忽有蟲子的嗡鳴聲。
黑暗裏,采花賊也不知道那些都是什麽蟲子,一個個直接朝著他臉上招呼不說,咬人還賊疼,這些蟲子咬了他足足有一刻鍾,采花賊在猛地恢複了行動力。
此時這倒黴的采花賊已經是被咬的頭暈眼花,什麽都顧不得了,隻想著逃命要緊,當即便朝著門口的方向撲去。
誰料到才觸到門口,便像入了修羅地獄一般,四下所望皆是青麵獠牙的小鬼,還以為自己誤闖了阿鼻地獄,當即便瘋癲的,一邊撞門一邊大喊“我是無神論者!”
他這動靜這般大,自然被守著的侍衛逮了個正著,被五花大綁走廊上拖過的時候,這位還在喊著這一句。
從安便是聽了這句話,才生出的看熱鬧的心思,跑去瞄了一眼。
蕭允辰沒聽出這些有什麽好玩的,他見過薑院卿更出彩的表現,這些自然就不值一提。
但是見到從安的眼睛發亮,他便毫無骨氣的附和了兩聲、
隻不過這附和聲同樣沒什麽誠意.……
察覺到蕭允辰興致缺缺,從安便打了個嗬欠預備著再睡一會兒。
反正現在天色還早,這審訊的事情又不用從安親自看著。
“你自己胡鬧,還要帶上小櫻。”蕭允辰捏了捏她的鼻尖,寵溺地道:“朕的女孩兒都被你帶壞了。”
從安呆呆的扭頭看向身邊從頭到尾都不曾蘇醒過的小奶娃子,而後又默默地看了眼蕭允辰,那意思,你確定?
意識到自己說法不成立的蕭允辰尷尬的輕咳一聲,淡定的將從安的腦袋往自己的方向按了按。
從安天未亮跑出去,這會子也有些累了,把頭埋在蕭允辰溫暖的胸膛上,不一會兒便昏沉著再度睡去。
那采花賊倒也還算是硬氣,被修羅地獄景色嚇得驚慌失措地喊著“德先生賽先生萬歲!”的同時還反複強調自己是無神論者。
拷問的暗衛往他腦門上潑了好幾桶涼水都未將他潑醒,束手無措之下,也不知是誰先起的壞心眼,十分幹脆地澆了壺冒著熱氣的茶水上去.……
這回人倒是醒了,見到這些人陰惻惻地盯著他,在短暫的無措後,非但不驚慌,還十分囂張地叫他們放人。
“本座可是神使,你們要是不放人,小心遭到神罰,自焚而死!”采花賊朗聲道。
若非他正被五花大綁捆在地上還渾身狼狽,他這話倒是還能唬一唬人。
暗衛中有個年紀小,性子未褪的,當即蹙眉回了一句“你不是無神論者嗎?”
結果被頭頭瞪了一眼,罰了一個月的俸祿。
此處畢竟是在客棧中,工具不全不說,隔音也沒多好。
這些暗衛顧忌著影響,畏手畏腳地審問下,一時半會兒竟沒能撬開他的嘴。
倒是梳洗整齊的薑院卿,在短暫地猶豫後去‘看了看’這位采花賊,而後這位采花賊的手筋便斷了一根。
再而後,這位采花賊十分老實的交代了自己的來曆,順帶還期待的看著這些暗衛,誠懇的反思了下自己的錯誤,並請求他們將他交到府衙之中。
據這位采花賊所言,他也是被人指使,要綁這薑院卿去一個地方。
等到睡回籠覺的從安起床的時候,身邊已經空了,隻有一個小櫻還在陪著自己安睡。
清晨的風帶著一起涼意,從窗戶縫中擠進來,在這屋中盤繞。
好在屋裏的火盆燒的正旺,也不算太冷,隻是有些幹燥。
從安迷迷糊糊地起身下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溫涼的茶水入口,這個素來警覺地女子眼中有詫異劃過,那個男人何時走的?她竟然不知。
這般想著,從安又覺著腦子有些昏沉,四肢無力,像是累及了一般。
難道還沒睡醒?
從安這般想著,想要再度往床上爬去,忽而腳下一軟,噗通一聲跌倒在地,手中的杯子滾落,半杯茶水撒了一地。
正在旁邊的房間裏朝著蕭允辰匯報的苟從忠忽而一頓,麵色頓時變得不安且焦躁。
不耐煩的蕭允辰蹙眉,正要開口,卻聽見隱隱的有哭聲傳來。
這點子發現,驚得幾人同時朝著隔壁撲去。
室中窗戶大開,馨香未褪,小櫻已經偏離了原來的位置嚎嚎大哭著,某個明媚的身影卻不知消失在何處。
“公子!”苟從忠蹲在茶桌旁盯著地上未幹的水漬和茶杯臉色陰沉。
他們隻怕是中計了!聲東擊西!
王致和一愣,立時朝著關押采花賊的屋子跑去,一腳踹開屋門,卻見屋中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而那個采花賊已經沒了聲息。
蕭允辰氣的渾身發抖,修剪整齊的指甲幾乎陷進肉裏,淡淡的血腥被寬大的袖袍遮掩,一代帝王抱著小小的嬰孩,臉色鐵青。
沒想到今日,他們竟在這陰溝裏翻了船!
阿林怯生生的扒在門邊看著來往的人們,縱使他年齡小,也意識到了此處的不尋常,當即更加乖巧的站在原地,盡可能地不去引人注意,不去給人添麻煩。
從安醒來時,身上已經被穿了一件簡單地衣裳。
這衣裳一看便是男子的款式,她穿起來略大了些。
從安怔怔的打量著四下裏。
此處倒是裝飾地不俗,四下裏皆是輕紗薄幔,別有一種朦朧之感。
視線穿過薄幔,落在那坐在酒桌旁的男子身上,從安的眼神微斂,目光中帶著幾分肅殺之氣。
聽楓、知秋、枯葉和軟劍都不在。
三千青絲散落肩頭,莫說是發簪了,就連毫無殺傷力的發帶都沒給她留。
男子穿著一身玄色衣裳,墨發未挽,隻是拿月白色的發帶束起而已。
單看背影,這位倒是有那麽幾分風骨。
從安心中想到。
她就這般坐起身來,直勾勾地看著那一位,敵不動我不動,看誰熬過誰!
葉澤枯坐半晌,自顧自地斟酒,完全無視了身後的目光。
從安是曾經在戰場上拚殺過的,身上的煞氣遠超旁人,平日裏散漫之下倒是無人可知,一但凝神之下,便是宛若修羅。
她身上穿著的是白色的儒袍,廣袖長衫,行動十分的不便。
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四腕上均墜著鐵鏈,每根足有數十斤重。
她坐起身子暫且容易,可想要站起來做些什麽,可就難了。
男子喝完了一壺酒,才放下酒杯,似乎是才注意到身後的動靜一般,輕嗬了一聲,放下酒杯,手掌輕怕。
清脆的掌聲隨著一個不溫不火的聲音響起“膽子倒是不俗。”
背對著她的葉澤這般說。
為什麽要喝完這一壺酒?壯膽!
為什麽沒站起身來?腿軟!
從安輕蔑的揚起下巴,不屑的看著他,將自己的桀驁展現的淋漓盡致。
“大膽!”從安厲聲叱喝“哪裏來的宵小!可知本宮是何人!”
葉澤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自己發軟地腿,再度想到那位大人的話,穩了穩心神,而後才慢慢地轉過身來——還是坐著的!
“紅兒。”葉澤卻道:“從即日起,你便是這翠香樓的紅兒。”
紅你妹啊!哎呦我這暴脾氣!
翠香樓是個什麽地方,單單聽名字便能曉得幾分。
還有這紅兒.……
從安嚴重懷疑眼前這位是錯拿了老鴇的劇本。
見到床上女子不說話,葉澤定了定神,起身撩開帷幔朝著這邊走來。
從安眯眼警惕的看著他,來人戴著金光閃閃且華而不實的麵具,單單露出半張勉強算得上是幹淨的臉。
那人卻不敢直接走近她,而是掰動了床柱上雕花上的機關。
聽見床下響起的咯噔咯噔的聲音,從安心中忽而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身上的鐵鏈忽而繃緊,從安頓時麵色一肅,暗中調動著內力,接過內力運行了尚且不到一個周天,便被生生打斷。
咬牙咽下喉中的腥甜,從安的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和狠厲。
“紅兒。”葉澤坐在床上,看著這個被鎖鏈牽扯的,成大字躺在床上的女子。
縱使是坐在床上,他也隻敢坐在床邊。
這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太過駭人,宛若地獄裏的修羅般陰森恐怖。
但想到完不成任務的後果,葉澤便定了定心神,伸手朝著從安的腰間碰去。
“嗬。”從安冷笑一聲,絲毫沒有即將受辱的慌亂和恐懼。
這幅惡鬼般的模樣驚得葉澤又是一個哆嗦,心裏不住地咒罵著給自己下命令的人。
這個女子,雖不能說是絕色,也也是傾城模樣。
叫他隨便找幾個不知深淺的亡命徒來不好麽!
從安在宮裏那麽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她察覺到了葉澤指尖的顫抖,也窺探到了他眼底的恐懼,故而不急不躁地開口“你確定,你主子的意思隻是這個?”
她的聲音好似有魔力,聽得葉澤心中便是一顫,但是他反應不慢,立刻收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笑的一臉淫邪“紅兒生的這般貌美,這種事,又何須旁人差遣?”
沒有女子在麵對這種事情不慌亂的。葉澤心想,哪怕是這個惡鬼般的女人也一樣。
可從安的眸子太過澄澈,這般純淨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帶著一絲憐憫,竟叫葉澤生出了一絲自卑和不忍褻瀆的想法。
從安的確沒有太過慌亂,翠香樓定有女子衣裳,隻是不太莊重罷了。
若是這些人有心折辱,大可給她換上煙花女的衣裳或者幹脆隻叫她身著裏衣躺在這裏。
而不是大費周章的尋了這麽一件寬大的儒袍給她穿上。
想來這些人不敢叫旁人看見她,又不敢褻瀆她,所以才選了這麽件穿戴簡單地衣裳。
從安在心中有了定計,再度運用內力,卻還是徒勞。
將喉中因為險些行岔氣而湧上的腥甜咽下,從安淡漠的看著眼前人“若為毀本宮名節,隨意找個不幹淨的人,了事後清理幹淨,豈不是更方便?”
找個得了花柳病的糟蹋她,說不得還能叫她染病,豈不是一舉數得?
葉澤沒想到她一個女兒家,敢將這種事情直白了當的說出來,當即眯著眼打量著她,忽而道:“紅兒還是別白費力氣了。”
“你的武功高強,本座怎麽可能沒有防備?”葉澤眯著眼睛,語氣輕挑,口吻涼薄且隨意。
“不過多虧了給你下毒的那個人。”葉澤嘖嘖嘖了幾聲,挑釁地看著她“否則,這催毒香,可起不了什麽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