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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禁足

  陽光自窗口灑進室內,沈素期站在暗處,麵色隱晦,袖中的手緊握著。


  閔瑞文雙手交叉,放在膝上,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二人對峙,皆堅持己見。


  閔瑞文深吸了一口氣:“萋萋,你回去吧,選秀之事莫要再想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允許你去的。”


  話音落,便收回了視線,沒有再談下去的意思。


  沈素期心中悲涼,冷笑了一聲,語氣帶了輕蔑,極為不屑:“閔瑞文,世家被皇上欺壓著,你們密謀著謀反,費心費力的要保住世家的地位,結果呢?皇上可將你們放在眼裏了?”


  閔瑞文被戳中了痛處,麵色下沉,眉皺成了“川”字。世家被池靖遠打壓得多麽慘烈,他最清楚不過。


  京城中的幾大世家,皆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壓,包括閔家家族在內。沒有人心中不抱怨,不想推翻新皇。


  沈素期成功的挑釁了他,閔瑞文麵色難堪,不與她爭辯:“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你回去吧。”


  尾聲洛帶歎息,世家遲遲不動手,還不是沒有把握。


  沈素期幾乎是看著機會要從自己麵前溜走,心下又驚又怒,一手拍上書桌,未過大腦,脫口而出:“閔瑞文,你以為這是隱忍,等待時機,我告訴你,你這是懦弱!”


  閔瑞文拍案而起,低喝了一聲:“放肆!”


  還沒有誰敢這樣對他說過話,即便是祁裕幾人也不曾這般過分。


  耳邊忽然響起暴喝,沈素期未有心理準備,嚇得肩膀微抖了一下,瞪著眼睛看著閔瑞文。


  在祁裕幾人中,聞人軒童心未泯,祁裕沉穩,閔瑞文算是幾人性子最溫和的一個了,現下卻氣成了這個樣子,卻因為這樣的事情,至於?


  沈素期心中憤憤不平,瞪了閔瑞文半響,仍固執的不肯退步。


  閔瑞文沉著麵色,見她眼眶瞪的猩紅,終是在心中歎了口氣:“沈素期,我最後告訴你一次,莫要再提及此事了,否則你就是自尋死路!”


  沈素期搖了搖頭,冷聲道:“閔瑞文,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無論如何我都要去。”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閔瑞文似乎失了耐心,目光與她四目相對,無聲逼迫著,沉聲問著:“即便我阻止你,你也要去嗎?”


  沈素期一臉堅定,眼神沒有一絲動搖,幾乎沒有考慮:“我一定會去。”


  隻要她沒有死,這個仇一定要報。


  閔瑞文冷哼了一聲,高聲道:“來人,將表小姐帶回房間,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踏出柳意軒半步。”


  既然他勸說不動,便隻能來硬的了。


  沈素期瞪大了眼睛,根本沒有想過閔瑞文會動她動粗,竟然要將她關起來。搖了搖頭,似是喃喃著:“不,閔瑞文,我們是……”


  一條繩上的螞蚱。隻是話未說完,兩名婢子推門而入,走到她身前,福了福身,齊齊說道:“表小姐,得罪了。”話音落,作勢便要來架著她。


  沈素期瞪了閔瑞文一眼,拂袖轉身,傲然離去。


  卻在回到房間時,無力地靠在房門上,麵色亦沒有了方才的逞強。為了攔住她,閔瑞文竟不惜將她關起來,隻是關得住她的人,要如何關得住她被仇恨侵占了的心。


  祈和街,京城僅此於主街道之繁華的街道,街道尾端,坐落一處宅子。


  宅子黑漆大門,門前兩棵桃花樹,不過這個季節桃花凋零,更襯得這間許久無人居住的宅子,冷冷清清。


  兩匹黑馬,停在了門前。


  兩人翻身下馬,其中一人環視了一下周圍的情況,衝著另一人點了點頭,兩人將馬拴在桃花樹上,一人上前叩門,門內響起一陣腳步聲。


  麵具進了門,掃了一眼久違的院落,心中來不及感慨,便聽池靖卿問道:“有人跟蹤我們。”自打進了京城,身後便有了尾巴。


  麵具往裏走著,眼睛微眯,見四下無人:“宅子外麵有人盯梢,估計是皇上的人。


  皇上馬上便會知道你回來了,做好心理準備。”他們這次回來沒有上奏折,池靖遠很有可能借此發難。


  池靖卿聞言,竟還笑得出,眼底幾分輕蔑反問著:“我們這次回來,可是有大禮送給皇上,他有什麽理由處置我們?”


  二人相視一眼,徑直朝書房走去。


  兩人雖三年未回京城,卻安排人打理著這處宅子。池靖遠並未將此處官宅變賣了,許是等著他們哪日回來,自投羅網。


  關了房門,麵具靠在桌邊,抱著雙肩,語氣頗為無奈:“情報昨日便送到了,符相除掉,池靖遠又要安排自己的人了。”


  他們將朝廷上的蛀蟲除掉了,卻無法安插自己的人,豈不為了別人做嫁衣了。


  池靖卿眼底暗影浮動,周身皆是大氣,手指輕扣著桌麵,眼睛微眯:“大行不拘泥於細謹,池靖遠如此,他手下的人又能怎樣,不過爾爾罷了。”


  言下之意,絲毫沒有將池靖遠的人放在眼裏。


  麵具微愣,旋即大笑了三聲,未思慮便道:“你這個古人看得倒是通透,不過說這話的人可是個狡詐之人。”


  當年劉備便是太過不拘泥於細節,才奪了軍功,當了皇帝。現下池靖卿確是不拘泥細節,隻是不知結果會如何了。


  池靖卿微怔了一下,雖不過古人是何意,卻聽懂了麵具的後半句話,狡詐之人嗎,隻要目的達到了,是什麽人又有什麽關係。


  麵具察覺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麽改變了,銀麵下的臉正了正神色,隨著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殘月天邊傾斜,星河璀璨。


  入了夜,柳意軒隻兩間屋子中,還亮著微弱的燭光。初雪輕輕在主臥門口喚著,喚了三聲,仍無人應答,便輕輕推開門,朝床榻走去。


  借著燭光,可看清整齊的床榻,初雪麵色狐疑,一轉身,便對上沈素期突然靠近的麵孔。


  心下一驚,後退了兩步,福了福身:“表小姐,奴婢進來吹滅蠟燭,表小姐你……”怎麽還未歇息。後半句話未敢問出,初雪有些膽怯。


  沈素期麵色沒有什麽表情,聞言隻淡淡的道了一句:“得罪了。”


  伸出手,在初雪眼前晃了一下,迅速伸向初雪的後頸。


  初雪張大了嘴巴,還未來得及驚呼,隻覺後頸一痛,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沈素期接住她癱倒下去的身子,放到床榻上,麵對著和牆壁,蓋好了被子,對著昏迷的初雪,喃喃道:“初雪,對不住了,大仇未報,我無法苟且偷生。”話音落,再未多看一眼。


  思來想去,除了參加選秀,可以見接近池靖遠,便再沒有機會了。是故無論如何,她必須參加選秀。


  閔瑞文將她關起來,許是好心,這好心,恐怕終究是要被辜負了。


  沈素期沒有多想,拿起事先準備好的包裹,躡手躡腳的推開了窗子,逃出了院子。


  好在閔瑞文雖行事謹慎,卻並沒有草木皆兵到派人巡邏的地步,沈素期駕著輕功,翻出閔府圍牆,輕而易舉。


  臨走前掃了一眼閔府,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滿眼堅定,躍下高牆。


  幹淨利落,沒有一絲留戀。


  深夜的京城,好似一座空城,街道上沒有一個人影,偶爾有打更的聲音從另一條街道傳來,遙遠空靈。


  翌日,辰時。


  閔瑞文下了早朝,邊朝柳意軒走去,邊問道:“表小姐用了早膳了嗎?”


  她雖看上去頷首低眉的,卻是個固執的。


  婢子跟在他身後一步遠,聞言應道:“回公子,柳意軒的婢子還未去廚房領早膳,想來表小姐還未用膳。”


  閔瑞文腦海中閃過沈素期麵帶薄怒的樣子,當下嗤之以鼻,腳步未停頓,卻是從柳意軒院門,改道回了書房。


  他現下還不知,便是自己這一時賭氣,錯過了阻攔沈素期的最後時機。


  皇宮門口以北,搭建了一精簡的木屋,木屋外停了兩輛馬車。


  沈素期從其中一馬車上下來,朝木屋走去,身邊連個婢子都無。


  到了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騷動,低頭走了進去。未去看屋子中的擺設,進了內室,隻見一桌子擺在中央,桌後坐了一名嬤嬤打扮的女子。


  沈素期福了福身:“民女閔萋萋,見過過姑姑,姑姑吉祥。”聲音不卑不亢,謙遜不失大氣。


  她今日發飾耳飾齊全,一襲淡紫色羅裙,腰間一根黑色細帶,在腰側係了蝴蝶結。大方淡雅,不失氣質。


  嬤嬤看慣了長了一副好皮囊的,隻掃了她一眼,問道:“家中可有入仕為官的?”


  語氣透露出一股輕蔑,單是聽著,便教人有一股被人居高臨下俯視之感。


  沈素期纖細卷翹的眼捷,輕顫了一下,心下一動,應道:“回姑姑,家兄乃是侍講學士,閔瑞文。”後三字略微提高了聲音。


  據她所知,侍講學士不是重臣,但閔氏家族,卻是京城四大世家之一。


  豈料嬤嬤冷哼了一聲,吩咐一旁的宮女將沈素期的名字記在冊子上,便打發了她出去。


  沈素期抿唇淺笑著,這才略微抬眼,看向嬤嬤:“萋萋謝過姑姑,姑姑,萋萋有一事請教,不知可否走近?”


  嬤嬤麵色略有不耐,上前了幾步,眼底不掩輕蔑:“閔姑娘何事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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