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貴妃診治
那些侍衛拿了解藥的方子，奉命去尋三十三株草藥，而其中有用的草藥卻隻有兩株，其餘三十一株皆為毒散之用。毒散所用的草藥皆為良品，而非一般毒性的草藥，這毒散之所以可以使用如此，還需要一味他人尋不到的東西。
天色降晚，今夜依舊星淡雲稀少，風雪飄然落下。
楚臨安坐在那囚車之中靜靜等待著，已經一個時辰過去了，畫藍鳳卻沒有過來。哈氣而出，他看著這淡淡的霧氣卻是玩味的笑。
他自以為畫藍鳳不肯屈尊，卻在惶然間看到了趙統領疾風一般的身影，掠起地上的片片雪花，連這風雪都跟著遲緩了片刻。
楚臨安頷首，眸色依舊是慵懶之態：“趙統領，你倒是好興致。”
趙統領將那囚車打開，將那一床被褥丟在了楚臨安身上，便趕緊將囚車關緊。之後，將腰間的大刀直接插入了地表，趙統領靜靜地守在囚車之前，對著楚臨安冷聲道：“娘娘說，大皇子哭鬧不止，讓你再等上片刻，她便來尋你。”
那雙血手，在刹那間握緊了被褥，楚臨安扯動著鐐銬握緊了囚車木欄，大聲質問：“羽聲怎麽了？為什麽哭？你們到底對他做什麽了！”
趙統領站在囚車之外，輕蔑一笑：“大皇子與你又有何幹係？你莫要在等待中油燈枯盡，便是佛祖對你最大的庇佑了。”
雖說不屑，但是趙統領心中卻是恐慌到了極致。
那楚臨安的模樣接近瘋狂，那雙湛藍的眸與常人不同，寒冷道了極致。而那鐐銬之下的手臂已經鮮血淋淋，他卻沒有任何疼痛的模樣，在這冰雪天地之中，他將貴妃賜的被褥丟在了一旁，卻無心暖身，反而如此去質問。
站在囚車外，趙統領隻是靜靜地守著，再也不去看楚臨安。他說什麽，趙統領皆不去聽，隻是靜靜地等著貴妃。最終，囚車之內的人似乎是累了，直接跌坐在被褥之上。
趙統領輕緩一口氣，眸中卻輕閃著一盞油燈之光。
有人踏著積雪而來。
趙統領上前一步，並未敢抬頭去看她，反而直接拘禮：“娘娘，卑職在此等候多時。”
“沒有本宮的吩咐，誰都不可過來，你可明白？”畫藍鳳聲音淡淡，從宮婢手中接過油燈之後，卻突然想到了什麽，“將這囚車的門打開。”
趙統領皺眉，卻還是將那囚車的木門緩緩而開，隨後便帶著眾侍衛退了出去。
聽著開門聲，囚車之內的人卻未曾抬頭，依舊是那副懶散的模樣，眸光淡淡。
風雪輕揚，那雙素手輕輕觸在這囚車的木欄之上，緩緩滑動著，畫藍鳳溫柔道：“師傅可記得這囚車，正是當年溪姑娘跳下護城河之前，所乘的車子。”
她的聲音輕緩而安寧，一雙美眸中散著和煦的光芒，仿佛在說著他人之事。
“鳳兒。”他淡淡道，“那是你的姐姐。”
看著楚臨安如此模樣，畫藍鳳盈盈一笑，直接踏上了那囚車，垂著身子便進去了。
依舊是那藥香的呼息，清香而溫熱，縈繞在女子身上。
畫藍鳳近在咫尺，卻沒有絲毫懼怕之色，她學著楚臨安的模樣坐在了那囚車之中，素手輕揚，輕輕接著那飛揚而下的雪花，與那張清麗的容顏交相輝映，卻是一番風景。
紅唇微揚，她道：“聽聞，你那日對阿寧說了那麽多大逆不道的話，皆圍繞著姐姐。可師傅在畫府如此多年，卻從未與姐姐有過多接觸，鳳兒不懂。”
依舊是那溫婉的模樣，與多年前一般，畫藍鳳的模樣絲毫未變。
楚臨安依靠在囚車之壁，笑道：“鳳兒，從始至終我教你醫術，不過是因為你是畫家之人，若不是溪姑娘，這一生我又怎會踏足畫府？”
畫藍鳳輕輕道，美眸潺潺：“師傅心悅於姐姐，又生了如此多事，便隻是為他人做嫁衣嗎？這以命換命，師傅可覺得值得？”
她並沒有絲毫的惱怒，平淡無波的模樣讓人看不到心底之色。
楚臨安輕歎：“當年，我願以命換命救下溪姑娘。今日，你的阿寧願意以命換命救下雲溪，又何嚐不是一個道理？鳳兒，你生在這世上，又可有人願以命換命去救你？”
此話落下，楚臨安看到畫藍鳳神情中多了一絲冷漠，但是很快便一瞬即逝。
遠處，一個宮婢拿著箱子跑的極快，直接放在了囚車之中，正是療傷之用。很快，那宮婢輕看了他一眼，便極快地離去，未做多餘停留。
畫藍鳳打開箱子，從中掏出了一把剪刀，溫溫婉婉地剪開了楚臨安手臂之上的衣服。而他隻是任由著畫藍鳳去做，看著那與畫溪曾經相似的眉眼，柔柔地看著。
畫藍鳳垂眸，一邊替他上藥，一邊問道：“你如此喜歡姐姐，看到我與姐姐如此神似模樣，倒是能坐得住？”
那話語間的柔和沒有絲毫停頓，楚臨安卻是笑出了聲：“鳳兒，你若有溪姑娘十分之一的貌美，這西州皆因你而改寫。”
畫藍鳳停住了手，笑意減緩：“鳳兒自然比不上姐姐的容貌，但是阿寧心儀的卻是鳳兒。”
“哦？”看著她停下的模樣，那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地勾住了畫藍鳳的下顎，他輕蔑一笑，緩緩道，“若不是青鸞求了畫涼，若不是畫涼給了你機會，你真的認為我會來到畫府，教你醫術？讓你用這醫術去討好那不中用的人心？”
那湛藍眸看著畫藍鳳，其中卻寫滿了不屑。
畫藍鳳將藥瓶收起，與楚臨安對視，卻嫣然一笑：“可鳳兒再不中用，也比不上師傅如今的模樣，若是讓姐姐看到還不知如何心疼呢。明明癡戀姐姐，如今又與雲家之女牽扯不清，雲溪究竟有什麽能力讓阿寧如此，也讓師傅如此？鳳兒倒是想要聽聽師傅所見，所聞。”
一字一句，畫藍鳳皆說的清清楚楚。
她並沒有將楚臨安的手拿開，反而與他湊近了一些，美眸中寫滿了溫和：“師傅到底有什麽秘密是鳳兒不知的？”
楚臨安鬆開手之後，反而直接打翻了畫藍鳳手中的藥瓶。
藥瓶從囚車中滾落了下去，墜入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