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暴打
怎麽說曾經也打了幾萬年的交道，而且皇甫明華如今尚是少年，未曾經過後來的磨礪，心思尚且直白，顧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她亦是唇角微勾，會騙人的，何止是眼睛？
陣旗被顧玖粗略祭煉過，與顧玖心神有一絲聯係，受顧玖操控。
此刻，她心念微動間，陣法中就出現了細微的變化，原本以困陣為主，迷陣幻陣為輔，這一變動，變成了幻陣為主，迷陣困陣為輔，隻看得比鬥台外的顧家二長老顧開眸中異色連連。
陣法一變，皇甫明華卻是真正不好受了，幻陣中，幻聲幻形幻色幻味，世間萬物，無可不入幻陣。
當然，顧玖如今還做不到萬物皆可入幻陣這點，不是對陣法的修習不夠精神，而是元力修為不夠。
不過就如今這點程度，也夠收拾皇甫明華的了。
皇甫明華敏銳的察覺到周身的氣流有細微的變化，心中一凜，下一瞬，破空之聲自四麵八方而來，他神色驟變，本能扯開蒙住眼睛的白綢，卻見四麵八方皆是棍影，疾馳而來。
皇甫明華之前催出的土牆因為沒有元力維持已經消失，不待他作何反應，棍影如雨點般落在他身上，有虛有實，虛多實少，然而，沒落在身上之前，皇甫明華分辨不出真假，隻能狼狽閃躲，全然落入下風，隻能挨揍，卻緊緊抿著唇不肯認輸。
顧玖對皇甫明華，那是痛快淋漓的一場暴打。
當皇甫明華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的時候，他全身骨頭，除了顱骨，幾乎全斷了，沒斷的，也布滿了裂痕，養傷過程中，稍有不慎，就會留下無法彌補的暗傷，從而影響到日後的修煉。
除此之外，他那張俊秀的臉腫了三圈，青青紫紫，隻能勉強看出之前的俊秀。
比鬥台四周一片靜默，兩家弟子目瞪口呆，表情呆滯。
說實在話，顧玖和皇甫明華開始對戰之前，沒人覺得顧玖會贏，畢竟兩人治療相差的不僅僅是修為，還有經驗。
可萬萬沒想到，結局就是如此讓人意外，顧玖贏了，而別的不說，就皇甫明華那張臉，瞧著真是有點慘不忍睹。
皇甫震神色不太好看，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皇甫明華的傷有多重，當然，這對皇甫家來說，並不是什麽問題，皇甫家不缺那點養傷的東西，更何況皇甫明華還是皇甫家的少主，皇甫家必然會傾盡全力為皇甫明華治傷，不叫他留下什麽暗傷。
真正叫皇甫震臉色難看的，反倒是皇甫明華的心態問題，他這個兒子，年少成名，一路順風順水，少有挫折，如今當著眾人輸在玖丫頭手上，用自己給玖丫頭做了回揚名的踏腳石，跟頭跌的這般慘，可別鑽了牛角尖，有了心魔才是。
皇甫明華倒在地上的時候，大腦中是一片空白的，他知道，自己輸給了這個修為比他低一重還多，他一直瞧不起的顧世妹。
皇甫明華還算是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出了他二叔坑了他一把的事後，他也覺得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緩過了神，皇甫明華看向正居高臨下看著他的顧玖，話語因為腫起來的臉有些含糊不清：“顧世妹……這是早有計劃？”
這會兒他還有什麽想不明白的，這位顧世妹，提出和他比試，根本就是為了正大光明的揍他一頓，勝負？他這位顧世妹怕是沒有放在眼裏心上，雖然她贏了他。
顧玖微微笑了下：“皇甫少主聰慧。”
“嘶……”皇甫明華苦笑了一聲，卻扯痛了傷口：“也是我對不住顧世妹，我們之間的恩怨，就此了清？”
“了清。”顧玖點頭，心中暗忖，果然，發泄最好的方式還是找個人打一頓，瞧瞧，今日之後，她心中因為重生而一直憋著的一口氣這不就散了？
顧玖跳下比鬥台，比鬥台周圍的皇甫家弟子慌忙上去，打算把皇甫明華抬下來時，才發現皇甫明華傷的有多重，不由對顧玖怒目而視，有一少年站出，盯著顧玖的背影，咬牙切齒的開口：“我皇甫家與顧家世代交好，顧大小姐下手卻如此狠辣，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
少年開口時，皇甫明華就說了句閉嘴，可因為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他聲音著實不大，又被少年的聲音壓下，以至於根本沒人注意到。
顧玖向顧巽等人走去的步伐一頓，並未回頭，語氣淡淡：“皇甫家與我顧家世代交好，你們家少主卻大鬧我及笄禮，當著眾多賓客將我和顧家的顏麵踩在腳底下，又是何等的其心可誅？”
眾多皇甫家弟子一滯，對上視線陡然憤怒的顧家弟子也是心虛，畢竟這事，他們皇甫家真不占理。
唯有那少年冷笑一聲：“可我皇甫家家主已當麵道歉，更是將我皇甫家二長老打成重傷逐出家門，最後奉上大量奇珍異寶以作賠禮，給足了顧家麵子，顧大小姐卻將我家少主打成重傷……莫不是想兩家決裂？”
“本少主叫你閉嘴！你聽不到嗎？！咳咳咳……”皇甫明華放大了聲音，卻讓自個兒痛上加痛，不由咳得撕心裂肺。
那少年一愣，回頭去看皇甫明華，卻被皇甫明華狠狠瞪了一眼，不由就有些委屈，張嘴想說話，又被皇甫明華瞪了一眼，隻好怏怏地回頭瞪了顧玖一眼。
卻見顧玖已經回身，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少年對上顧玖那雙清淩淩的雙眸，驀然，耳尖就紅了。
顧玖淡淡開口：“你覺著皇甫伯父那般作為皆是給我顧家麵子，可我卻覺得，那是皇甫伯父應該給我顧家的交代！”
“畢竟，作為一言一行皆能代表皇甫家的皇甫少主，你們皇甫家未來的家主，在我這個顧家大小姐及笄禮當日，賓客盈門之際上門大鬧，將我和顧家踩在腳下，很有想代表皇甫家與顧家決裂的嫌疑呐！”
少年的臉頓時憋紅了：“你胡說！少主他才沒有這個意思！”
顧玖嗤了一聲：“可他的所作所為看在別人眼裏，就是這個意思。”
“其次，這戰約雖然是我下的，卻是你們少主親口應下的，別忘了，我下戰約那日，可還毫無修為，你確定你家少主應下來，不是抱著打我一頓的念頭？”
這話顧玖說的理直氣壯，就好像當初那個同樣抱著打一頓這個念頭的不是她一樣。
皇甫明華岔了氣，咳得撕心裂肺，牽動了斷骨之處，痛的他臉色扭曲，可他還真沒什麽好說的。
畢竟，他當時除了受不得激以外，還真是抱著打顧玖一頓出氣的想法，畢竟，當初要不是顧玖那一通操作，他也不會知道自家慈愛的二叔原來是那麽一個人，也就不會遭受那麽大的打擊……
直接點，就是皇甫明華遷怒到顧玖身上了，恰好有這麽一個正大光明的機會，皇甫明華就答應了。
看著被皇甫家弟子團團圍著，擔心不已的皇甫明華，顧玖假笑兩聲：“瞧瞧，皇甫少主這不就承認了，當時真是抱著打我一頓的念頭應約的。”
有個眼眶發紅的皇甫家女弟子站了出來：“顧大小姐，我家少主已經被你打成了這樣，你何必又說這些話來刺激人？得饒人處且饒人，這麽簡單的道理，顧大小姐還不懂？”
顧玖微微挑眉：“我也不想啊，這不，我本來都要走了，你們卻偏偏要把我攔住，指責我下手狠辣，指責我想兩家決裂……我也很冤枉啊。”
說著，她還歎了口氣，露出一個疑惑不解的表情：“另外啊，你們都說他傷的這麽重了，怎麽就不想著趕緊帶他去療傷，而是在這兒和我打嘴仗呢？”
真是刺激的那些皇甫家弟子既想吐血，又十分羞愧的看著皇甫明華。
皇甫明華好不容易止了咳，他虛弱的開口：“顧世妹，看在我已經重傷的份上，看在你沒吃虧的份上，也看在家父送來的大量珍寶的份上，可否放我一馬？”
潛台詞就是，你趕緊走吧！
皇甫明華真怕這顧世妹再留下來，說出來點什麽刺激人的話，叫他還來不及回去治傷呢，就已經英年早逝了。
說話的同時，皇甫明華還掃了一眼周圍，警告圍在他身邊的皇甫家弟子都閉嘴。
顧玖心情甚好的點頭，無甚真誠的回了一句：“祝皇甫世兄早日康複。”
說完轉身走了，留下皇甫明華麵無表情的看著顧玖的背影，你還不如接著叫我皇甫少主，被你叫一聲世兄，真是全身都疼。
全程做了背景的顧家弟子卻很是心滿意足，無論是今天的比鬥，還是比鬥之後的大小姐懟人的畫麵，都十分精彩啊，他們不虧，真的不虧！
……
顧玖走過來的時候，麵對的是顧巽和顧家幾個長老欣慰高興的臉和皇甫震略有些複雜的神色。
顧玖先是行禮，然後頗為不好意思的看著皇甫震：“皇甫伯父，我……”
皇甫震搖了搖頭，對顧玖露出個笑來：“維護家族，維護自己，你做的很對，那小子先撩者賤，挨打也是活該。”
就是瞧著自家兒子著實有些淒慘，這當爹也是心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