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完了完了
“嗡。”一聲。
如果說之前羅青羅還是待機狀態,在接住饅頭精之後,她的凶性徹底開機釋放出來。
隻見她周身陰氣一震,原本正常的指甲呼呼地瘋長,指尖也變成血紅的顏色,在狹小的屋子中顯得分外妖異。
撲哧一聲。
血紅色的指甲沒入饅頭精體內,饅頭精甚至連痛呼都發不出來了,肉球一樣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抖得我心尖都跟著難受。
看著都疼!
“顧灼,我們就這樣看著嗎?饅頭精都能進去,為什麽我們進不去?趁羅青羅還沒變成鬼赤,我們得……”
“他是羅青羅身上掉下來的肉胎,本質上有羅青羅的氣息,困屍陣並不抗拒他。”屍先生臉上的嘲笑此刻終於不見了,麵色沉得滴水。
連屍先生都這樣了,這個困屍陣看來確實厲害。
我不禁急了,問顧灼:“那現在怎麽辦,眼睜睜看著羅青羅變鬼赤麽?”
如果她真的化為了鬼赤,變成一具殺人機器,那帶來的災難不亞於一場天災!
別說我跟顧灼兩個人了,就算把整個圈子裏的能人異士都聚集過來,也不一定能阻止羅青羅殺人的腳步,屆時,整個南宮縣都會充滿血雨腥風!
“隻有兩個辦法了,要麽喚醒羅青羅的神誌,讓她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化解她的戾氣,要麽找個人破了這困屍陣,我進去撕了她。”顧灼說。
說完他狠狠瞪著屋裏的禿頭。
恨不得用眼神戳死他。
禿頭冷冷一笑,舌頭一邊舔著嘴唇,一邊伸手對著脖子做了個劃開的動作。
這是挑釁,赤果果的挑釁。
被追了八年,他不可能坐著等死,這次主動設局把顧灼引過來,一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這是一場生死局,不是他死,就是顧灼亡。
而眼前的情況,擺明了顧灼離死不遠了。
他現在除了能狠狠地瞪禿頭,別無他法。
難不成禿頭會被他的眼神震懾出來,他看禿頭一眼,禿頭就嚇得一哆嗦,然後說,啊,你的眼神好可怕,我主動出來投降?
開什麽玩笑?
這一刻,我甚至開始犯慫,想勸顧灼鳴金收兵,反正南宮也不是多大的城市,常住人口幾十萬而已,損失掉一些,在全國十幾億人口的基數麵前,不值一提。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明白死亡有多可怕,重新獲得身體重活一世的概率有多渺茫。
現在的每一天,每一次呼吸,都是老天對我的照拂。
我比任何人都惜命。
但是莫名的,我也希望顧灼能活下來。
或許是出於身體對他的好感吧,畢竟長得這麽好看的男人還是挺少見的,死了怪可惜。
但是更多的,應該是出於對小陰差的愧疚。
畢竟他是因為我的威脅才來這裏的,他還困在裏麵,如果我就這麽一走了之了,良心過不去。
內心鬥爭了很久,我還是顫聲問道:“有個人破陣就可以麽?這陣怎麽破?”
“走進去,用靈魂獻祭,三魂七魄分別堵住陣裏的十個陣眼,屍身永遠鎮壓在陣法裏,就能破陣。”顧灼道。
我頓時抽了口涼氣。
雖然早就知道破這個陣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但怎麽也沒料到會是魂飛魄散的結局。
難怪此陣名叫困屍陣。
魂魄都沒了,屍體還要永遠被鎮壓在陣法裏,可不就是個困屍的格局。
心頭剛升起的犧牲精神瞬間又消失的幹幹淨淨,本來想著大不了重傷一場,把陣破了讓顧灼把羅青羅解決掉,救一方水土也算積了件大功德,現在魂魄都要保不住了,功德積給誰看?
“要不還是走吧。”我道。
破陣不可能,想喚回羅青羅的良知更不可能,她本身執念就重,化了厲鬼,現在更是被禿頭養的往鬼赤的方向發展,良知早就沒了,如何喚回?
就是因為進退兩難,禿頭才敢這麽猖狂吧。
“走?太晚了,被鬼赤盯上的人,不死不休,隻要你們兩個還有人活著,她就會如影隨形的跟著你們,小丫頭,現在知道怕了?剛才叔叔就勸過你,離顧灼遠一點,不然你會死的很慘,可惜你不聽叔叔的勸,現在好了,平白搭上一條性命。”
“她是死是活,還輪不到你來評論。”顧灼陰沉已久的麵色,此時終於凝結成一層寒霜,冷聲道。
一股森然的氣勢從他身上緩緩散發出來,不強烈,卻足夠震懾人心。
下一秒,他做出一件令我和禿頭都瞪大眼睛的事情。
隻見他掏出一把匕首,在自己額間劃開一道口子。
匕首無比鋒利,瞬間,一股鮮紅的血液就從額間直流而下,順著他挺拔的鼻子滴落在地上。
空氣中的血氣更重。
而一直漂浮在他麵前的八張黃符,仿佛也感染到空氣中的血液,逐漸泛紅。
“以血為祭,召喚血符?你就非要跟師叔拚個你死我活?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給師叔陪葬?”一直躲在屋子裏的禿頭見到這一幕,終於坐不住了,驚慌道。
我懂的驅鬼方法並不用符紙,但此刻看見血符,我竟然莫名生出一股熟悉感,好像以前在哪見過一般。
以血為祭,召喚血符,用自己的性命跟地下的惡鬼做一場交易,當血符祭出,地下惡鬼出籠,幫祭祀者達成所願,當然,祭祀者的生命也會被惡鬼吞噬,淪為惡鬼的同伴。
這得什麽仇什麽怨,能讓顧灼如此不顧一切的殺自己師叔,哪怕命都不要了?
理解不了,瘋了,顧灼肯定是瘋了!
顧灼滿臉鮮血的看著眼前的黃符一點點泛紅,露出一絲獰笑:“不是我給你陪葬,而是你給我們陪葬,八年了,是該了結的時候了。”
說完他回頭看向我:“徐櫻,你現在就走,去丘陵山的婆埃洞,幫我照顧裏麵的女屍,作為回報,我給你魂玉,女屍棺外有一個冰箱,裏麵凍得全是魂玉,足夠你吃幾年了。”
他這是在交代後事麽?
還真有個屍體讓他割舍不下的?
難怪他之前會搶我的魂玉。
隻是得知他要舍身取義的時候,我心髒突然憋得難受,有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那個女屍一定是他很重要的人,重要到哪怕他就要死了,也要為女屍安排個照顧她的人。
隻是他憑什麽認為我會幫他照顧女屍,就憑那一冰箱的魂玉麽?
嗬,魂玉確實是個好東西,我也確實需要魂玉,可是他怎麽就敢保證我不會拿了魂玉一走了之?
我沒說話,眼睜睜看著顧灼全身是血的朝屋子走去。
他眼前的符紙越來越紅,猩紅的顏色從符紙四周朝中間蔓延,轉眼已經浸透了大半。
等所有黃符都變成血紅色,獻祭儀式就完成了,顧灼的性命也就徹底交給上來殺人的惡鬼。
直到這一刻,禿頭再也沉不住氣,氣急敗壞的罵顧灼瘋了,一邊罵一邊往屋子深處縮去。
他想跑。
對了,之前怎麽沒想到呢,他謀劃了這個局,就不會隻留一個出口在這裏。
這個房子一定還有其他出口,困屍陣能堵住一個門,能堵住所有門麽?
總有一個範圍是困屍陣罩不住的,隻要禿頭出了這個範圍,想修理他就容易多了!
隻是顧灼……
我看了顧灼一眼,他眼前的黃符還在緩緩變紅,已經有五張徹底變成猩紅的顏色,而最後三張,也撐不了多久了。
時間緊迫!
我必須在黃符全部變紅之前阻止顧灼!
想到這,我拔腿往外衝去,能不能救顧灼在此一搏,一定有個門在這棟樓後麵,禿頭一定會從後門出來的,他不會再屋裏等死!
我在進行一場豪賭,而賭注,就是顧灼的命。
我飛奔到破樓後麵,一般情況下,這種上了年代的破樓都會在後排留個小門的,至少第一層的人家,會留個方便出入的小門,所有的希望,都在那個小門裏。
隻是等我趕到時,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
樓確實很舊,但在樓的後麵,是整個封死的一層,別說小門了,就連個窗戶都沒有。
我還不死心,繞著整棟樓轉了一圈,尋找有沒有側門什麽的。
整棟樓,隻有正門一個出口。
而那個出口,正麵被殺氣衝衝的顧灼擋住了,禿頭沒可能從正麵逃出來。
完了,顧灼完了。